第五十七章 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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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後，華蓮夫人站起身子，楚南不過一少年，不懂女人心，也在常理之中。

楚南一頭霧水，不知這位夫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但楚南察覺到了一絲端倪，輕聲問道：“你之所以停止垂釣，是因為你知道會一無所獲？”

華蓮夫人聞後，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原因？”

楚南一臉迷惑的搖了搖頭，道：“我真不知道，還望指點迷津。”

華蓮夫人看著眼前少年，心生愛才之意，說道：“我可以給你指點迷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楚南陷入了猶豫，一時拿捏不準。

他總感覺有些事，自己早晚都會知道。

華蓮夫人見狀，魅惑一笑道：“也許我的條件，比你想象之中的更加廉價呢？”

楚南應道：“如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提出太廉價的條件。”

島嶼裡又漸漸湧上了霧氣，也不知遠處的老叟，此刻是否已有所收穫？

華蓮夫人會心一笑道：“不著急，今日我們有的是時間，等你想好了，我就給你答疑解惑。”

楚南也不在強求，他選擇沉默，而黃狗庚萌陪著他一起沉默。

心裡已經開始想著，下一步應該去往哪裡，至於那位老叟日後前途是好是壞，都跟楚南無甚關聯了。

黃昏將近，天池周圍大小島嶼，已陸陸續續點燃了篝火，夜間垂釣，反倒是令人更加提神醒腦。

楚南這裡也沒免俗，就地收集樹葉樹枝，點燃了篝火。

剛欲開啟空間器皿，取出牛肉乾時，華蓮夫人卻率先一步開啟了空間器皿，說道：“吃我的吧，你準備的過於粗淺了。”

楚南微微一怔，一時無言以對。

的確，華蓮夫人空間器皿裡的食物都是剛出爐的，熱熱騰騰，色香味俱全，毋庸置疑，華蓮夫人的空間器皿品秩極高。

楚南只好被動接受，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那位老叟所在的方向。

“不用擔心他，他已經釣上了一條小王八，也算是不虛此行了。”華蓮夫人道。

楚南嗯了一聲，華蓮夫人又從空間器皿裡取出一壺美酒，兩盞酒樽。

“這便是世人常說中的瓊漿玉液，嚐嚐？”華蓮夫人微微挑眉道。

楚南見此情況，也只好盛情難卻，接過酒樽後，華蓮夫人便開始倒酒，待得的酒樽八分滿時，華蓮夫人才收手。

楚南微微抿了一口，滋味類似於蜂蜜，類似於葡萄，有酒性，卻無酒味兒。

華蓮夫人輕聲問道：“滋味如何？”

楚南一臉含蓄道：“尚可，其實我也不懂這些，瓊漿玉液給我喝，著實是浪費了。”

華蓮夫人笑而不語，已經很久，不在在一座安靜的小島上與人共進晚膳，她忽然開口說道：“我還是給你指點迷津吧。”

楚南一臉詫異道：“可我還是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華蓮夫人又給楚南的酒樽裡添上瓊漿玉液，自顧自說道：“曾有人說過，婦道人家最喜歡討價還價，也曾有人說過，女人大致是不懂何為無用之用的。”

“起初我對此類言論深痛惡覺，但後來發現，的確是這樣，比如我想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然後再給你指點迷津。”

“本一場和和氣氣的相遇，卻成了一樁生意。”

“如今我改變主意了，直接給你指點迷津。”

“你所修煉的罡氣很別緻，別緻到了可以和無主氣運共鳴的地步，比如在這座小島，只要你探出氣運長線，很快便會有大魚上鉤，但我卻因為你這尊龐然大物的緣故，無論如何垂釣，都註定一無所獲。”

“所幸的是，你也不打算在天池裡垂釣。”

“否則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隱世高人，調教出了你這等驚才豔豔的少年。”

“但也許，我不該有這樣的好奇。”

楚南心緒複雜，覺得酒樽裡的瓊漿玉液失去了原本的滋味。

得虧今日是被華蓮夫人給看出來了這等端倪，若是遇到一個壞心眼的人，說不準就真的將自己引誘到了陰溝裡去。

“我的罡氣，當真有那麼明顯嗎？”楚南小聲問道。

華蓮夫人見楚南這般謹慎小模樣，忍不住笑道：“所以，你還得好生參悟一番，讓你的罡氣表露的不那麼明顯。”

“不過你勿要想多了，天池這裡只是少許氣運橫流，故而你的罡氣佔據了一定優勢，可若是在即將崩塌的天柱那裡，你這罡氣，還是不夠看的。”

楚南感激不已道：“多謝提醒，今日之提醒，讓我少走了無數彎路。”

華蓮夫人若這個時候趁機丟擲一個條件，估摸著楚南將會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可華蓮夫人沒有，如老叟般，到了天池之後，便和楚南幾乎再無瓜葛，而華蓮夫人則希望可以和楚南一直都有瓜葛，哪怕是一些可忽略不計的瓜葛。

楚南自然不知華蓮夫人心中想法，反倒是一臉正色道：“要不然我換個地方，你獨自一人在這裡垂釣，影響到了你，我心中也難免過意不去。”

華蓮夫人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此次我來天池，只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你，便順路來了，一開始我就沒指望能在這裡得到什麼。”

“我們就在這裡聊聊天，也還不錯啊。”

天池終歸只是一方小池塘，不是出龍的風水，華蓮夫人心裡的臺階高著呢。

楚南摸了摸後腦勺，嘆息道：“那要不然天亮之後我們就離開這裡？反正這裡也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華蓮夫人氣笑道：“可這會兒天剛剛黑，你便惦記著明早離開的事了。”

“你是很抗拒和我相處嗎？”

楚南一下子被問住了，表情稍顯古怪道：“非抗拒，只是小島這裡，只有你我兩人，孤男寡女，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雖說此事也不會傳出去，可心裡還是會介意這件事。”

“再者，你我之間的境界差距太大，姑且不提我是武夫，你是修士，這般情境下，實在是很難相處的愉快且漫長。”

華蓮夫人聞後，一臉雲淡風輕道：“這就是你想多了。”

“我又不是非要在你身上圖個什麼才肯罷休。”

楚南悵然若失道：“也許是我不擅長和女人打交道吧。”

華蓮夫人噗嗤一笑道：“這句感慨，倒還是有那麼幾分滋味的。”

“但最好將也許這兩個字給去掉。”

楚南：“……”

“言之有理，一代大家所言，就是通透。”

孤島的夜晚，篝火明亮，可惜楚南著實和華蓮夫人無談資可言。

總之，今夜這良辰美景算是被辜負了。

若換做一個多情少年，興許今夜還能有所頓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