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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四仰八叉的躺在臥榻上,神色蒼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已恢復的傷口,再度裂開,多出傷口,可見森森白骨,觸目驚心。
華蓮夫人已給楚南服下了大藥,卻未見起色。
魏爽神色緊張的上前把脈,脈象紊亂異常,無絲毫規律可言,魏爽靜心下來細細感受,此刻的魏爽不敢給楚南注入真元療傷,最害怕虛不受補,一不小心,楚南將會一命嗚呼。
漸漸的,魏爽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神色愈發焦慮。
一旁的華蓮夫人見狀,一併跟著提心吊膽了起來,魏爽的把脈結果與華蓮夫人親自把脈的結果,不會有什麼兩樣。
“如何?”華蓮夫人輕聲問道。
黃狗庚萌靜靜地看著楚南,眼神呆滯,眼眶逐漸溼潤了起來。
魏爽轉過身,沉聲道:“你給他服下的大藥,已被他的罡氣自然化解,並未起到任何作用,如今脈象混亂,無法用藥,意味著,我們將無能為力。”
“得看楚南自己能不能扛過去。”
華蓮夫人的心沉到了湖底,深深凝望了一眼楚南,這樣的一場勝利,值得嗎?
千華,陳沁,葉寰,南政四人看著他們四境之戰的魁首,神色複雜不已。
“難道,真的就沒有其餘的辦法了?”華卓擔心道。
細算起來,他們和楚南的交情不深,但也不希望楚南因為一場對決,而永遠的離開他們,既有惻隱之心,也有君子關懷在其中。
華蓮夫人說道:“暫時不知如何下手,先等等看,他的罡氣有古怪,我說不上來。”
魏爽看了眼華蓮夫人,說道:“你們先下去整頓,我留在這裡照看楚南,也給你們添麻煩了。”
華蓮夫人辭色鋒利道:“若是你躺在這裡,那就真的是給我們添麻煩了,楚南躺在這裡,不算給我們添麻煩。”
魏爽頓了頓,隨後會心一笑道:“多謝。”
華蓮夫人給秀靈宗的幾位年輕人使了使眼色,幾人緩緩退下,魏爽和黃狗,靜靜的陪伴在這裡,希望入夜之後,楚南可睜開睡眼。
若是老陳在這裡,肯定會有辦法的,魏爽心裡這麼想著。
看著當下的楚南死活不知,魏爽深深覺得,這一次從西洲出發,有負所託。
楚南尚且如此,那個叫寧清的南洲劍修,想來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城主府,秋山海帶著寧清回來後,便直接來到後院深處的道場裡,道場四方,靈脈加持,聖藥飄香。
年邁的老管家秋山信見此情況,並未流露出疑惑表情,而是趕緊識趣的來到道場深處,開啟機關,一口通體雪白如玉的棺材從地下浮現了出來。
棺材內部,雕刻有神秘法陣,更有大量母金,凝聚日月精華的玉石加持,內裡形成一方生機勃勃的小世界,大道法則與外界截然不同。
秋山海連忙將寧清的軀體安頓在了這口棺材裡,一旁的老管家瞥了眼棺材裡面的年輕人,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棺材。
這才不解問道:“大人,這天地聖棺非貴人不可入眠,這少年傷勢極重,他若是恢復如初,天地聖棺的效用,便會被消耗大半,再無奪天地造化之力。”
“值得嗎?”
秋山海掂量了一番手裡的天荒劍,連他都覺得質感有些沉重,劍已歸鞘,這無疑是一柄令任何劍修都會眼紅的神兵利器。
淡然一笑道:“我與他也不過是喝過一頓酒的交情而已,天地聖棺已塵封多年,並無用處可言,他天資絕頂,值得被我如此盛情以待。”
老管家還是不解問道:“可還是有些過了。”
有這口棺材在,便意味著多了一條命出來。
若言寧清的劍道修為真的抵達那一枝獨秀的境地,倒是值得,可當下的寧清,也不過是合道境而已,前途未來,仍舊充斥著無窮變數。
秋山海將手裡的天荒劍扔給老管家,說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承蒙一些交情不深的長輩們照顧,否則難以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今到了這般年歲,我又恰好遇到了寧清這樣的少年,該給晚輩撐一把傘的時候,絕不可吝嗇,至於善緣也好,惡緣也罷,我並不在意。”
“設下一座封印法陣,這柄劍很古怪,需得嚴陣以待。”
老管家深鞠一躬,連忙下去了。
秋山海看了眼雪白如玉的天地聖棺,淡淡一笑道:“小傢伙,好生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不必在意,就當做你我是一場純粹的忘年交。”
“日後成為一代絕世劍仙,別忘了我這個老朋友就好。”
南洲那麼多名宿大佬,卻無人在意這個少年的死活,秋山海也不覺得有多麼奇怪,趨利避害,不過人性而已。
他所做的,不過舉手之勞,是一樁純粹的善事而已。
眼睜睜的看著這麼一位驚才豔豔的劍修就此謝幕,秋山海於心不忍,且這也不是天元城之主該有的胸襟氣度。
興許多年以後,此事會成為一樁美談吧。
想到這裡,秋山海會心一笑,轉身走出隱秘的道場,先去喝一杯解渴的茶水再說。
入夜,皓月當空,天元城大街小巷,都在談論楚南同寧清的魁首之戰,那般壯懷激烈的對決,很難令人遺忘,成為了今夜,乃至於未來數月之內最大的一筆談資。
不過一部分人心裡充滿了失望,楚南被秀靈宗帶走,寧清則被天元城的城主大人帶走,想要榜後捉婿的人,可以徹底死心了。
臥榻之上,楚南仍舊昏睡,氣若游絲,距離落氣只有一步之遙。
魏爽來回踱步,焦慮不安,想到了老陳那一張樸厚善良的面孔,他該如何交差?
黃狗庚萌始終保持同一個姿態,靜靜地看著躺在臥榻之上的楚南,多麼希望,主人在下一刻睜開眼。
情況無絲毫好轉,甚至還有惡化的傾向,怎能讓人心中不著急。
中庭裡,華蓮夫人和華卓幾人圍坐一桌,看著滿桌的佳餚,也無絲毫胃口,華蓮夫人心裡陷入了狐疑,為何她的大藥會被楚南的罡氣自然煉化?
不依靠外物?
可上一次沐浴龍血的時候,並未發生這般詭異之事啊。
這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貓膩。
正當思慮這件事時,院落外響起了敲門聲,微微感知過後,華蓮夫人輕抬玉手,熊小萌和父母,以及慕雲中,外加姬瑤與白昌平兩人。
一行人均帶著藥瓶來了。
華蓮夫人起身,帶著華卓幾人來到院落裡招呼道:“心意領了,那孩子的罡氣古怪至極,無法吸收藥效,如今,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扛過來。”
熊小萌頓時心境失守,險些一個趔趄,一旁的母親大人順手握住了閨女的手,示意其靜下心來。
熊雲賢聞後,心裡也是一陣古怪滋味,華蓮都說了這話,就意味著真的虛不受補了。
“也許我看的不準,請隨我來。”華蓮夫人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他們看看躺在臥榻上的少年。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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