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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魏爽徹底賦閒,躺在床上不打算起來,和昔日在老家一個德行,在床邊安頓好茶葉水果,一派閒散姿態。
楚南則獨自在亭子裡來回踱步,思慮間,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入耳,抬頭望向院門口,身著紫黑色長裙的胡靈大小姐來了。
休養了一天一夜,胡靈眉宇之間多了幾分紅潤之色,以楚南的眼光來看,元氣雖未徹底恢復,但也已無大礙。
“見過殿下。”胡靈來到楚南近前微鞠一躬道。
楚南道:“無須多禮,傷勢如何了?”
胡靈柔然應道:“恢復七成,已可為殿下助力,此次有殿下相助,胡氏家族定然可越過難關。”
楚南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然涉及到了諸多西洲百姓的飯碗問題,楚南不得不親力親為,並非是身為楚王的職責,而是涉及到了西洲氣運。
而今西洲武運蒸騰,西洲武夫,可以在世人眼中頂天立地,而多數西洲百姓,仍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縱然不少西洲人士湧入了秦國境內與燕國境內,可總歸都是西洲人。
兩人緩步來到亭子裡落座,胡靈姿態賢惠,素手添茶,一派靈動雅緻之風。
胡靈瞥了眼在院落裡來回轉悠的黃狗,心裡一沉,她知曉,那是一尊黃金獸,而今天下人人皆知,西洲魁首的黃狗是一尊黃金獸。
“我讓你家長輩主持日常大局,一些髒活累活,得我們來做,據你推演計算,趙氏家族此次背後的主人是誰?”楚南開門見山道。
胡靈聞後,難為情道:“我曾派出細作探查此事,收集到一些虛無縹緲的線索,無具體指向,不過眼下,他們的刺殺任務失敗,想來也會好生調整一段時日。”
“可能近些日子,就得尋求主子的幫扶。”
“趙氏家族,本就經營酒水生意與絲綢生意,人脈遍及燕國半壁江山。”
“如今局勢敏感,興許會有可趁之機。”
“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其背後的主子,至少也是一位刺史,但絕非鳳州刺史。”
“鳳州官場,如今與我胡氏家族刻意保持了距離,也和趙氏家族刻意保持了距離。”
“不願參與兩家的紛爭,大有坐山觀虎鬥之意。”
雖說家中有父親胡元,以及伯父胡陽兩人主持大局,實則涉及到了勾心鬥角的事情,幾乎都是胡靈在親力親為。
天生玲瓏體,在推演計算一事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而今,胡靈已進入三境,不過以楚南的眼光來看,其根基略有虛浮,顯然是雜事繁忙,使得修煉時難以專心致志,聚精會神。
這般體質,足以成為各大宗派搶破頭的香餑餑。
楚南言道:“鳳州官場上的人其實知曉為難你們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都不願意說,只是為了自保。而趙氏家族,底蘊深厚,有恃無恐?”
胡靈微微皺眉道:“也許,只有那位刺史大人知曉內情,以往彼此相安無事時,我胡氏家族和那位刺史大人,私底下也有一些往來,父親大人也曾給過一些小彩頭。”
“但那份小彩頭,還不至於讓那位刺史大人對我等透出口風。”
“也許,在那位刺史大人眼中,我們早已經成為了刀俎上的魚肉,敗亡是遲早的事情。”m.
楚南玩味一笑道:“卦不能算盡,須知大道無常。”
胡靈思索道:“趙氏家族位於長陵城之東,那裡戒備森嚴,我們要想知曉進一步的內容,還得以身犯險。”
“聽聞殿下,欲打算殺掉趙氏家族某位德高望重之人?”
楚南沉聲道:“也不必是趙氏家族的人,但那顆人頭,得有震懾力。”
“只是,事出之後,官府必然會好生盤查你趙氏家族的產業,以及賦稅一事,你們有把握應對嗎?”
只要想查,怎麼都能查出事情來,這個道理,懂的人自然懂。
胡靈道:“我早已想到了這一步,故意留下了一兩個檔口,那兩個檔口的貨物品質有缺,且那裡的夥計,有三人,都是殺人犯,到時會給我們一個豢養死士的罪名。”
“不過,那三人都是地道的燕國本土人士,所犯命案,也只是殺了家鄉的地主,並無滔天血案,其次,那三人只不過是尋常二境武夫。”
楚南聽明白了,言道:“所以那三人,也只是臨時僱傭,並未正式進入名冊,到時也好推脫?”
“這三人,是你開始就物色好的?”
胡靈點頭道:“是,那三人從頭到尾都不知曉此事。”
“而那裡的貨物品質有缺,這個罪名,也可一併安排在那三人身上,橫豎我們都能將手洗乾淨。”
“但也會因為此事,官家會對我胡氏家族大力盤查,會對一些某些事情小題大做,如西洲百姓湧入燕國境內之後,與燕國本土人士發生的口舌之爭,意氣之爭,亦或是小範圍內的地皮之爭。”
“但官家是否會盤查至此,也要看我們對趙氏家族的制衡能到哪一步。”
楚南心裡大概有數了,三個殺人犯,殺的還是德行有缺的地主,揹負命案,用來背黑鍋,倒也是一招妙手。
說到這裡,胡靈面露難色道:“我倒是更擔心,對方還會派出刺客,對父親大人不利。”
楚南道:“我那個朋友叫做魏爽,貪財好色,一身正氣,此刻他還躺在床上,心裡也許想著,若能有幾個嬌妻美妾將他好生伺候一番該有多好。”
“有他在這裡,不會出任何事。”
“硬實力上,我們已佔據上風。”
“如今我也是明白,既有商人之爭,背後可能是一場廟堂之爭。”
“我的庚萌,就隱藏在暗處,若有絲毫風吹草動,也會被我第一時間察覺到。”
“只是,我們得搞清楚,究竟是什麼人與什麼人在爭,顯然,你胡氏家族,不過是最下層的籌碼,你們的立場,對於具體的局勢而言,可能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我們是西洲人,所以他們排外,就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而諸多官家,心裡也會預設此事。”
聞得此言,胡靈大小姐終於將懸著的心放下來了。
楚南也很慶幸,自己的空間器皿內,還殘留了幾顆“任由擺佈丸”只要能抓住趙氏家族一個口舌,便能知曉更多。
毋庸置疑,而今的趙氏家族,戒備森嚴,很難下手。
且只要胡氏家族的人稍微靠近趙氏家族的領地,就會被對方察覺到。
楚南道:“我們需要一件事情,將趙氏家族的人引蛇出洞,引出長陵城之外,只要血案發生在長陵城之外,也可省去一樁麻煩,只是我暫時還未想好法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既是玲瓏體,便值得託付重任。
引蛇出洞,需要的是一個誘餌。
其實楚南完全可以孤身一人,殺入趙氏家族的領地,只是胡氏家族眼下所遇到的難關,殺人是很難解決問題的。
也許,要殺很多人,才能解決問題。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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