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就這樣，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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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屬性，龍女凌駕於黃金獸之上，只是當下黃金獸低頭，是不得不低頭，這便是高階生靈的意志，一念之間，天地萬靈盡數俯首稱臣。

楚南不知曉龍女的動機，但心裡莫名想到了魏爽，倘若是魏爽遇到了這般事，心裡只怕會樂開了花。

楚南高興不起來，各種無奈堆滿心頭，往後如何面對小萌，又如何令本心澄明。

龍女自然察覺到了楚南心裡無奈，眼神無悲無喜，忽覺有些愜意，她很享受楚南這般無奈的感覺，像是多年在大海深處的島嶼上，下起了一場滂沱大雨，她凌駕於雨幕之上，俯瞰著深海里芸芸眾生般。

“走了。”龍女輕聲道。

楚南和庚萌還未反應過來，便已天地倒轉。

四方鳥語花香，天空中瑞光燦爛，中央處，一座約莫方圓一里天然溫泉裡霧氣陰鬱，細看之下，水池內有靈動的神光微微律動。

龍女與楚南來了，庚萌卻沒來。

初來此地，楚南被周圍的美景驚豔到了，他從未到過如此絢爛之地。

可他沒有感覺到庚萌的氣息，龍女看著這方天然靈泉，徐徐言道：“你的黃金獸已被我安頓在別處，那裡靈氣濃郁，是一風水寶地，大道法則完整，氣運鼎盛，半月之後，你的黃金獸將會如願進入化神境。”

言語輕柔，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說出了一句讖語。

楚南微微一怔，繼而微微安心，這龍女喜怒無常，卻從不說假話。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當初魏爽知曉光曦巨龍破開封印之後，會那般愁眉苦臉。

“隨我下水。”龍女輕聲道。

楚南臉色微僵，卻只見龍女緩步走向這方天然靈泉內，玉足所到之處，腳下生出無限漣漪，曼妙的身軀緩緩入水，一陣清瑩之光閃耀而過，龍女身上的衣衫緩緩消散，水流恰好淹沒至龍女胸口，白色霧氣氤氳之間，使得龍女透出迷離夢幻之美。

楚南沒有選擇，只好下水。

入水的剎那之間，楚南頓覺四肢百骸一陣舒暢，體內罡氣自然運轉，不經意間，衝破了體內略有堵塞的細微筋脈，氣衝眉心，溫熱之感由內而外透出，一夕之間，越過諸多障礙關卡，風流寫意步入大日境後期。

靈泉內，無數符文湧動，摩挲著疲憊不堪的靈魂。

可令人洗精伐髓，脫胎換骨，其效用，絕非尋常雷劫液與金身液可比。

楚南並不知曉，這方靈泉，是多少武夫修士的夢寐以求的造化之地，號稱不老泉。

饒是萬壽山與不死山，也並無這般靈泉。

龍女的神色慵懶，靜靜地看著楚南，輕聲呼喚道：“到我近前來。”

這般光怪陸離之感，令楚南心境微微失守，卻又莫名感到神清氣爽。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不知去了何處。

他明明是穿著衣裳入水的……

就這麼進入了大日境後期，微微運轉罡氣，發覺罡氣並無想象之中的虛浮，甚至比想象之中的大日境後期的罡氣更加洶湧磅礴。

且肉身之力更上層樓。

這般進展，令楚南誠惶誠恐。

他一臉迷惘的看著龍女，道：“這裡究竟是何處？”

言語間，楚南距離龍女還有三丈之遙。

龍女卻微微不喜道：“放下你心中的一切，用心感受，此刻的你有些庸俗。”

楚南：“……”

一股無形的引力，牽引著他靠近龍女。

就像是水中無法按照自己意志遊動的魚兒般。

緩緩地，到了龍女近前兩尺左右。

楚南抬頭望天，這般距離下，龍女脖頸一下的雪白肌膚一覽無餘，白皙而神聖，宛若皚皚白雪即將融化時透出的晶瑩之美。

龍女見狀，輕呼了一口仙氣。

一瞬之間，楚南頓覺自己體內的罡氣散掉了，整個人一陣酥軟愜意。

他不受的控制看向了眼前龍女，眼神無辜，像是做錯事的無辜孩童。

她真的很美，卻很難讓人生出邪念。

龍女眸光迷離的看著楚南，也無任何舉動，靈泉內的滋潤之感，逐漸令楚南鬆緩了緊繃的神經，一滴水逐漸融入大海。

兩人便這麼相隔對望，一語不發，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徹底禁止了。

這算是自己的一場造化嗎？

楚南心裡不禁這樣想著。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兩人與靈泉內漂浮，清澈的美好洗滌著兩人略顯疲憊的心靈。

對，就是這種感覺。

一切與楚南想象之中都截然不同。

忽然間，龍女開口道：“你心裡住著一個人？”

楚南一頓，如實應道：“是，她若是知曉了，定然會恨死我的，怪我不忠。”

即便自己是迫於無奈，可他進入了大日境後期是不爭的事實，庚萌半月之後步入化神境，也將會成為不爭的事實。

哪怕自己長了一千張嘴，楚南也說不清楚了。

龍女卻言道：“我想要的，並非是你想象之中的那些感受。”

楚南不解問道：“那是怎樣的感受？”

龍女道：“就是當下這般感受。”

楚南一時沉默，無言以對，他並未經歷過龍女所經歷過的那些歲月，難以理解龍女此刻究竟是怎樣的感受。

此刻的楚南，更像是某種必不可少的陪襯。

“你的心還未靜下來。”龍女道。

楚南剛欲開口回應，便忽覺一陣目眩神迷，繼而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入夜，夜穹之上星河璀璨。

迷濛中，少年睜開了眼，好似神遊太虛，他還在靈泉內，所看見的人還是龍女。

龍女雙眸溫柔的看著楚南，輕聲道：“如何？”

楚南四肢百骸舒暢而愜意，此心悠悠，一臉平靜的看著龍女，一言不發。

像是小時候爬到了山頂，山風徐徐，有蝴蝶圍繞著自己飛舞。

過去所有的不堪，在此時此刻，盡數融化。

這究竟是沉淪，還是昇華？

無拘無束，心境隨性，不經意間，心中便孕育出了一片王道樂土。

清晨的露珠，日落的餘暉，恢宏的理想，都在此刻安歇於人生客棧，時光若小河淌水，潺潺聲似永恆。

龍女見狀，會心一笑道：“就這樣，直到天亮。”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