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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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外，深夜涼亭。一罈西川美酒，一碟花生米，一碗牛肉，便是下酒菜。

熊雲賢今夜興致高昂，小萌修煉出元炁，便意味著在與姬瑤的大道之爭上，再度領先了一步，將會壯哉松宗氣運。

熊雲賢心氣高，卻也並非嫌貧愛富之人，這樣的酒水，這樣的下酒菜，熊雲賢也不會嫌棄什麼，老陳之所以拿出西川美酒，也是因為想要讓熊雲賢體驗更多關於西洲的人文。

“以前我在萬壽山時，便聽慕雲中說過你，他與你的關係很好，你也曾護佑了雲中一段路途，楚南第一次到萬壽山，我沒有看見你，有些遺憾。”

“後來楚南再次前往萬壽山，我以為你會來，可你還是沒來。”

“在松柏二宗範圍內，你都是一個人物。”

“很多人都想要見你一面，與你談經論道。”

“我家老爺子也有過這般想法，但並不強烈，但估摸著不久之後，我家老爺子也會親自拜訪你亦或是邀請你前往萬壽山。”

“到時候你一定要去，我們已經預設了楚南和小萌之間的關係，但至於什麼時候下聘禮，什麼時候成婚，茲事體大，我一個人也拿不定主意。”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承認了楚南這個女婿，我家夫人，也承認了楚南這個女婿，可成婚一事，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熊雲賢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老陳聞言，略有拘束道：“這感情好，可是我這個最笨，也並未經歷過這些事，難免有些緊張。”熊雲賢無奈一笑道：“我也不曾經歷過嫁女兒，我心裡也很緊張。”

“我們都很緊張，碰一杯。”兩人舉杯對碰，甚是瀟灑豪邁。熊雲賢言道：“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出過遠門，你也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就像是陳年老酒，還未到開啟的時候。”

“能教匯出楚南這樣的絕世之才，你本身就並不簡單，但我們對於你的過往，其實沒有那麼好奇，當你傳授給小萌聖心訣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對我們松宗，對我家小萌，是真心的。”

“這般重要功法，至少要等到成婚過後，才可傳授。”

“而你提前傳授，別的不說，光是一份信任與心意，就足以令我們動容。”

“你是一個很純很正的人。”

“松宗這座門庭很大，會有門戶之見，即便小萌和楚南成婚之後，還是會有一部分人對你不太敬重，門庭內派系眾多，諸多事我一人說了不算。”

“不管大局如何，我個人，會永遠敬重你。”

“以後難免會遇到一些讓你感到不順心的事情，但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當然了，若你是一尊戰力絕強的武神，這些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可惜你不是。”松宗的少掌櫃，今夜談興頗高，說了很多心裡話。

老陳聞言，心裡暖意橫流，就害怕對方一直都在說一些很好聽的話，而不說一些難聽的實話，人總要坦然的去面對一些不利於自己的言論。

老陳一臉無所謂道：“爭權奪勢的事情我不會參與，楚南也有自己的主意，他也有自己的一座門庭，至於以後誰若是覺得我是一個沒有出息的人，其實我也不會在意，本身我就是一個沒有什麼出息的人。”

“只要楚南和小萌之間是溫潤的就好。”

“其實第一次和楚南去過大秦天下之後，我心裡已經徹底放權於楚南了。”

“如今我能為楚南所做的事情，就是盡到一個長輩的本分。”

“大門庭的事情我也不懂，只做自己就好。”熊雲賢聞言，得意一笑道：“果然瀟灑，你是一個沒有私心的人。”

“可沒有私心的人，往往也都是很可怕的人，這樣的人會為了自己心中的志向不顧一切，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志向是什麼？”老陳聞言頓了頓，隨後微微嘆息道：“我已經上了年歲，哪裡還有什麼志向，與其問我有什麼志向，還不如問問他們年輕人都有什麼志向。”熊雲賢想想也是，主動給老陳添酒，笑道：“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是你這個人，實在是太乾淨了，找不到一點瑕疵。”

“其實作為我個人，無論你有沒有傳授小萌聖心訣，小萌有沒有修煉出元炁，我都會對你這樣的人發自內心的尊重，卻也不會和你走的太近。”

“你太無趣，因為乾淨無暇，反倒是深不可測。”

“沒有小萌和楚南之間的情緣，你我將會素不相識，但如果有幸認識你，我們大致也會成為神交之友。”

“以後我會將你當做朋友看待，而非親人，你我這般年歲，隨口就談感情，實在是太膚淺了些，親情與愛情其實都不可靠。”

“親人之間，也會不睦，也會彼此對立，欺負人的事情，往往都發生在親戚之間，可你無論如何反駁抗爭，這一部分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人，都是與你血脈相連的親人。”

“情人之間，也會喜新厭舊，也會權衡利弊，一眼萬年，矢志不渝的事情實在是太少，即便有了所謂感情，還需得父輩們的點頭答應，世上也從來不缺有情人被父母拆散的辛酸事，這兩種感情，總是會有各種意外，各種無奈。”

“可朋友不一樣，能成為你的朋友，至少與你談得來，至少和你大致秉性類似，興致相投，若你覺得朋友不夠好，便與這個朋友少打交道，若你覺得這個朋友很好，那就多和這個朋友打交道。”

“人生在世，會有許多人和你談不來，也會有許多人站在你的對立面，會有許多人讓你覺得不順眼，能與你惺惺相惜的人，實在是太少。”

“所以，我們做真正的朋友，朋友這種關係，進可攻退可守，即便有朝一日合不來，你我之間，也可以君子絕交不出惡言。”

“但也許，我們會肝膽相照，並肩作戰。”

“只有朋友間的關係是純粹的，友情更多是兩個人的事情，親情和愛情在許多時候都會變成一群人的事情，當然，這些只是我個人之感受，也不一定對。”老陳聞後，若有所思，熊雲賢此話有些道理，只是世上許多人的境遇都不一樣。

不過對於大多數窮苦百姓而言，他們出門在外，需要借錢的時候，往往都是依靠朋友，而並非自己的父母親人，一來是很難在父母親人這裡借到錢，二來也是因為父母親人也許會在自己最不順心的時候，各種刻薄寡恩，冷言冷語。

“謝謝你的坦然。”老陳輕聲應道。兩人再度舉杯，一飲而盡。老陳心裡清楚，今夜過後，他將會在熊雲賢以及松宗一部分人的心裡有一個特定的位置，將會獲得一部分人的尊重。

熊雲賢淡然一笑道：“我也一直是一個坦然的人，只是我在這個位置上，許多時候會言不由衷，許多事情，也無法按照我自己的意志進行下去。”

“以後我會常常與你說說心裡話，你也不要覺得我很煩。”老陳狐疑問道：“那夫人呢，她應該會好好聆聽你的。”熊雲賢隨意一笑道：“女人哪懂什麼叫做男人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