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所有人都會死，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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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了？”

“沒輸！！！”

“的確，他沒有輸……”

迷霧空間之中，看著面前的高樓河流，以及一列人影全部消失，環境迴歸迷霧，灰髮的妖族少年和一頭長髮束在一起的青年相視無言，只有沉默遠航。

……

時間來到幾分鐘之前……

“喂，又來？我這邊才過去兩天，我才拿到那個山賊的寶物和秘籍。”

看著周圍的迷霧，剛從一處山洞的地窖中爬出來的吳鶴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就來新人了嗎？怎麼會這麼快？！”

“不清楚……”

和之前幾次就沒有空間不同這次吳鶴和武鶴完全沒有相互尋找，剛剛進入二人便是直接碰到了一起。

“我這邊才過去了一個下午，這次我甚至連每日都練習都還沒完成……”

看著周圍的環境，吳鶴和武鶴二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周圍的空間看起來的確像是迷霧空間，但是似是而非最令他們感到疑惑的是周圍一個墓碑都沒有，迷霧也是淡出了個鳥來，不遠處似乎還隱隱間存在著什麼奇怪的影子，和迷霧空間的畫風完全不同。

而且就在二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面前本就淡的一批的濃霧就是隨著他們的前景好好散了開來，顯露出了一條蜿蜒向前的河流，以及一棟棟高聳的樓房。

“這是？”

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著實是令武鶴和吳鶴微微一呆。

但旋即等他們看到那肚子被貫穿，半跪在地上的人影的時候，他們便是大概明白了這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頓時便是閉上了嘴，沉默了起來。

這場戰鬥屍兄世界的吳鶴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二人留下什麼留言，因為他知道，那沒有什麼意義。

他是唯一的新人，他的一切都還是這兩個教的，對二人而言一般所謂的言語提醒沒有任何意義。

一切都不如讓二人痛痛快快的見識一番前路來的更加有用。

就像是對方的那一句“看清楚了！我只演示一遍！”

直到最後面前的畫面消失二人也再沒有說一句話。雖然看著滿地的墓碑吳鶴與武鶴二人早早的便是有了預期。也早早的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尤其是吳鶴，畢竟他也可以算是“死而復生”過一次了。

但是二人也從未料到這場送別會來的如此的著急，甚至讓他們沒有任何一點心理準備。

不知過去了多久，濃濃的迷霧這才傳出了一個聲音。

“輸了？”

“沒輸！！！”

“的確，他沒有輸……”

二人對視在一起，良久無語。

這裡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

“他還能復活嗎？我看他好像是吞了龍右的血液吧，整個人都用龍右的血液洗澡了，變成屍兄也是板上釘釘的吧。”

“我聽說白小飛的克隆體黑小飛不是也變成屍兄，然後喝下屍王之血重新獲得理智和記憶嗎？我們再怎麼也不能差了不是……”

對於吳鶴的言語，武鶴並沒有直接回答，沉默了片刻，然後便是直接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我也不知道，不過大機率不可能……”

“怎麼會不行？！”

過去吳鶴基本上是武鶴說什麼就算什麼，畢竟兩人想的基本差不多，而武鶴又的確看完了這一百多座墳，二人相互問一句不過是為了確認想法相同。

但是這次，明顯不太一樣……

“屍兄那邊的傢伙最後可是被龍右的血淋了一身，就算沒多少不死鳥的成分，那至少也能變成個蘊含屍王血的智慧屍兄吧！”

“智慧屍兄還是有可能找回自己的，就像鬼棍都還記得一些，我記得前世一些屍兄解說裡還有過屍兄黑小飛吞噬屍王血完全恢復記憶脫離龍右的操作！”

“我知道有個傢伙學茅山道士壽終正寢前準備把自己養成殭屍失敗了，但屍兄又不是殭屍，甚至還保持著原本的身體，原本的大腦，原本的靈魂……”

對於吳鶴的一系列舉證，武鶴抿了抿嘴，吳鶴有自己的依據，武鶴何嘗沒有呢？

武鶴知道只要自己不進行反駁，那麼這場爭論就可以結束，但是胡編亂造說什麼虛假的希望這一類的善意的謊言是對其他人說的，對自己只能算是自欺欺人。因此他還是說出了支撐自己觀點的依據。

“火影世界你還記得吧~”

“你說這個幹嘛？跟這個有關係嗎？！”

吳鶴現在有些焦躁，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狂躁，激烈的情緒讓他有些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有關係，火影世界是有靈魂歸宿那種地方的，你知道吧~”

“說重點！”

武鶴：“……”

“火影那傢伙死前穿著曉組織的紅雲袍，但最後的留言也並非穢土轉生……”

曾經去到火影世界的那位前輩看那所謂的影村制度和大明制度那是哪哪都不爽，於是就當了叛忍去加入了曉組織，曉組織的理念雖然有點問題，但但把暴力集中在一起的讓忍界報團的想法還是不錯的。

不過那位前輩想的更多，更好，他準備接著宇智波斑的計劃統一忍界……

畢竟大一統才是華夏人的浪漫嘛……

可惜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由於一系列多米諾效應行動失敗。

但大蛇丸手裡有對方的血肉，如果空間承認活死人，那麼這位前輩最後的留言絕對不會是生前的最後……

穢土轉生都不行，那麼屍兄能夠被承認的機率又有多少呢……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吳鶴對於武鶴的判斷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世界與世界之間自然不能相互比較，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運轉法則，就像有的世界允許意識匹配新的容器，卻不允許容器收集消散的意識。而有的世界不允許意識匹配新的容器，但卻允許容器收集消散的意識。

吳鶴真就不相信自己還是自己的靈魂，捨棄身軀去當個鬼，奪個舍，難道空間就不認他了嗎？！

說不定火影那邊就是出了什麼意外，根本就沒有被穢土轉生呢！

而對於吳鶴的這種言論，武鶴則是說出了另一種可能，如果屍兄那邊的傢伙壓根沒變成屍兄就被龍右吃掉了呢？！

第一次，吳鶴和武鶴兩人之間出現了一定的分歧……

當然，對於一些事情看法上的分歧並不影響二人之間的關係，只是吳鶴心中總是感覺有些莫名急躁。

沉默了片刻之後，吳鶴也是明白，如果這麼討論下去也就真的沒完沒了了，屍兄那邊的傢伙結局如何他們兩個說的都不算，還是等未來，等事情發生一切自有答案。

因此吳鶴還是率先岔開了話題再度對著武鶴開口問道：

“既然他死了，他的墓碑呢？我們看到的應該都被墳墓記錄下來了吧！我想要再看看那一場戰鬥，說不定還可以多感悟到些什麼……”

對於吳鶴的問題，武鶴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沒有……”

“沒有？！”

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武鶴，吳鶴環視了一圈四周。不知何時浮現的墓碑群，那意思很明顯，不是說死後會留下墓碑嗎？這裡這麼多墓碑為什麼會沒有？

對此，武鶴嘆了口氣道：

“上次跟你說的時候你是真沒認真聽啊~，喏，就是那座墓碑的前輩曾經給出的解釋，墓碑是前人留給後人的，不是隊友留給夥伴的。”

“隊友的遺言，夥伴們可以在這裡看到，迷霧回自動拉我們過來，但是你有想過如果我死了，你死在最後，你的留言會留給誰聽？會如何留給後人嗎？”

沉默，又是深深的沉默。

對於武鶴這種可以直接證實的話語，吳鶴並沒有懷疑，不過大腦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種詭異的壓抑感在二人之間緩緩蔓延。

……

當然，雖然內心也感覺十分的沉重，但如何也感覺迷霧空間的氣氛不應當是這樣的，這裡是吳鶴們的希望之地，不應該死氣沉沉的，這就強自鎮定強打起精神強行扯起一點嘴角笑著開口道：

“根據我這段時間的比較，發現我們三個的脈門頻率是真的相似，雖然有細微的差別，但是隻要稍微調整一下，照搬過來，在身體達標的情況下是直接可以使用的。”

“因此關於那傢伙給我們演示出來的六個脈門的爆發，我感覺我有一些體悟，說不定過段日子就可以達到第四個脈門，說不定第五乃至於第六個脈門也可以試一試……”

對此，吳鶴沉默了片刻，也是沒有選擇沉默，聲音有些乾澀的開口道：

“那傢伙在最後爆發的力量有柔的影子，應該是在最後的瞬間體會了揉用柔控制全身的肌肉，為自己爭取到了那十秒的極致爆發。”

“不然身體暴走絕對沒有辦法支撐他最後的一系列行動……”

二人的話語收入迷糊空間之中，再度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兩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雖然兩人很清楚，現實不是小說，他們的隊伍當中也必然會有人死亡，屍兄吳鶴的死亡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來的實在是太早了，給了兩人一種極致的危機感……

屍兄那邊的那個傢伙最後有多強他們可以十分清楚的感受到，十幾二十個他們都不夠殺的，但是該死還是死了，連帶著他保護的那幾個人。

可是如果換成他們兩個呢？不清楚，不知道。

對此，孤家寡人的武鶴還感觸不深，但吳鶴卻是感覺亞歷山大。

原本因為斬殺邪修搗毀賊窩點，乃至於掙了上百兩白銀心中那淡淡的自豪幾乎是瞬間便是被一掃而空。

相比於全盛時期的梁智，相比於謝乾那些天官乃至於地官，吳鶴他都還差得遠……

當然，雖然心中也有，但是吳鶴的這種憂愁的狀態倒是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弱小是一切的原罪，如果悲痛不能化為力量那麼就是毫無意義的，因此很快他便是抬起了頭，將自己手中拿著的一本書遞給了面前的武鶴。

“這是在那山賊王麻子老窩裡找到的武功秘籍，應該就是那傢伙練的功夫。”

“之前我粗略的看過兩眼，名叫五虎硬氣功，無論是食補的方子還是鍛鍊的樁功，亦或者是補身子的藥浴，一應俱全，裡面還配了一門名為上山刀的刀法以及配套的呼吸節奏。是一部相當完善的武功秘籍。”

“理論上說這玩意兒應該能練到柔，但可惜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經，最核心的感悟口口相傳，那個王麻子也只是學了秘籍上的練法，不知道最後的秘訣。”

“不過也幸好如此，不然之前的勝負就難料了……”

對此，武鶴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然後就接過了吳鶴手中的秘籍。

該說不說，秘籍雖然沒有直接老師教來的直觀，但是人教起來總是會有側重點，因此很多方面並沒有秘籍上描述的那麼全面。

至於這東西和吳鶴之前從梁博那裡學到的武功不能說是誰強誰弱，只能說是側重不同。

之前吳鶴所練的那個呼吸鍛鍊側重激發靈敏、耐力等方面，練至大成之後胸中一口氣吳鶴非但沒有變壯，反倒是身材精瘦了不少。

而王麻子的這門明顯更側重力量，練成之後應該是那種膀大腰圓，力量強悍的型別，也就是這種力量才能配得上大開大合的上山刀。

當然，這玩意兒也只是作為一個參考而已，二人都沒有什麼練習的打算，但萬一呢，萬一處理就突破了呢……

練習與討論武功的日子是那般的平淡，直到二人都學會了開啟第四脈門並熟練使用，同時對武功方面的摸索也接近瓶頸，二人這才打算相繼離開。

只是走之前，武鶴看著吳鶴，默默的問出一個問題：

“你那邊兩個月的時間應該快到了吧？對於那個梁博你打算怎麼做？”

對於武鶴的問題，吳鶴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

“在此之前，我是打算想讓他自我消散的。”

吳鶴沒有說之後的話語，但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對此，武鶴皺了皺眉道：

“你不再考慮考慮？那個梁智當初能躲得過天羅地網，現在躲得過那個謝乾也不是不可能吧，萬一這要是個陷阱呢？”

對此，吳鶴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過身，沒有回話，只是在走進了灰霧之前悶悶的開口，複述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們的主角，以為未來充滿希望，以為未來可期，以為我們在提升自己，到達這個階段之後就可以順利的得到後續的道路。”

“以為一切都坎坷都是暫時的，一步一個腳印，自然可以走到最高的位置。”

說到這路，吳鶴抿了抿嘴，之前他的確有點僥倖心裡，但毫無疑問屍兄裡的吳鶴給了他一擊響亮的耳光，一棒子把他打出了自己構建出的主角命大步步發展的春秋美夢……

畢竟這世道也就像屍兄吳鶴最後說的那句：

“所有人都會死，包括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