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楚人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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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來到莫愁墓前，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蓮了，而剛教訓完楚江南的柳生一劍也來到了這裡，他又一次教訓了白雲，讓白雲不要再虛偽下去了，正視自己的感情，不然是練不成燕北飛的劍法的。

你這是把自己的女人越推越遠了啊！

毒島冴子眼皮直跳，她感覺柳生一劍這是在玩火，感情這種事情從來是雙方面的，小蓮讓白雲喜歡上了她，這中間過程，難道小蓮自己就一點感情也沒有付出麼？如果是的話，她就不會對白雲那麼愧疚，也不會在雪崩之後逃開。

小蓮一開始接近白雲或許真的只是因為柳生的任務，但是後面的，毒島冴子覺得小蓮已經開始假戲真做了。

玩弄感情的人往往最容易被感情反噬，毒島冴子只希望柳生一劍不是在玩火自焚。

辛曉月全身癱瘓需要人照顧，而這個照顧她的人正是小蓮，是小蓮主動接過了這個麻煩的工作，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她的內疚少一些。

但這對辛曉月來說卻是一種莫大的折磨，她正是被小蓮害成這樣的，她恨不得將小蓮生撕活剝，又怎麼願意接受小蓮的照顧？趁著小蓮喂她吃東西的機會，她奮起全部力氣在小蓮手上咬了一口，然後一臉快意地看著小蓮。

小蓮吃痛但並不惱恨辛曉月，而是一臉悽楚地和辛曉月說起了她和柳生一劍的故事。

她和柳生一劍的關係實際上很像白雲和辛曉月，她確實是大漠的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出身的部落附近就存在著一個怪人，那個怪人是異鄉的武士，常常對著風沙沉思，一動不動，一連就是好多天，又可以不停練劍，這一練又是好幾天。

大漠是個很無趣的地方，不變的風沙，不變的枯地，那個異鄉的武士反而成了最稀奇的東西，所以小蓮從小就喜歡遠遠看他練劍。

後來有一次，馬賊衝殺過來要襲擊他們的部落，正當他們以為大禍臨頭的時候，馬賊遇上了異鄉武士，異鄉武士那時正好在要經過的路上練劍，他們當然不會好心繞路避開異鄉武士，而是直直衝了上去，想要將異鄉武士踏成肉泥，結果自然是全部死在了異鄉武士的劍下，因為那個異鄉武士，他可是柳生一劍啊！

被中原武林人士襲擊而打斷了切腹儀式的他沒有死成，順水飄走後活了下來，過了一段行屍走肉的生活後，他不知不覺來到了大漠，這個貧苦死寂的地方對別人來說是地獄，但對喜歡死寂的他來說，正好是可以寧靜他心靈的妙地，於是他就在這裡生活了下來，每日不是練劍就是反思他和燕北飛的那一戰。

因為解救了小蓮的部落（實際上只是嫌馬賊打擾他練劍），部落的人對柳生一劍友善了起來，不再當他是怪人，而小蓮也從之前遠遠看他練劍變成了近距離看他練劍，漸漸的，兩人熟悉了起來，小蓮開始刻意親近柳生一劍，她想知道關於柳生一劍的事情。

而柳生一劍死寂的心靈也因為小蓮的接近而開始鮮活起來，他變得願意告訴小蓮他的往事，他是東瀛的武士，因為輸給了一箇中原的劍客而淪落至此。

輸並不可怕，他曾輸給過很多人，但是那一次，他的妻子為了能讓他勝利而犧牲了自己，而他卻沒能贏得勝利，他對不起自己的妻子，他辜負了她的犧牲，所以他才會這麼痛苦。

小蓮很同情柳生一劍，就開始如之前對待白雲一般，悉心照顧他，逗他開心，想辦法為他解悶，終於，大概五年前，柳生一劍終於決定振作起來，他向小蓮辭行，說他要回中原再向燕北飛挑戰，他要贏回自己失去的尊嚴，以勝利告慰自己妻子的在天之靈，而他勝利後也會回來大漠，到時候，他就會收心，和小蓮一起快樂生活。

柳生一劍這般保證，小蓮當然很高興，雖然也擔心柳生一劍會輸，但卻還是支援他去完成自己的心願。

只是柳生一劍乘興而去，卻敗興而回，他沒能再和燕北飛決鬥，因為燕北飛已經死了，而他，將永遠作為一個失敗者活在世上，這對他來說，比死更痛苦！

燕北飛死了，柳生一劍的心也死了，他又變回了之前那般了無生氣的模樣，而這一次，任小蓮再怎麼努力，柳生一劍都沒能再次振作起來。

就在小蓮以為柳生一劍以後一直都只會是這個樣子的時候，兩年前，來大漠辦事的白雲進入了柳生一劍的眼中，看著白雲那與燕北飛酷肖的容貌，柳生一劍一眼認定了白雲的身份，同時，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也自柳生一劍心中升起。

於是，柳生一劍授意小蓮偽裝成魔教教主的孫女，以復興魔教為藉口接近白雲，試探白雲的身份，果然，白雲真是燕北飛的兒子燕孤鴻，他心中頓時燃起了火焰。

只可惜白雲在大漠辦完事後很快離開，柳生一劍之後花了很多時間才調查清楚白雲現在的身份以及人際關係，終於在最近，他等到了將白雲改造成燕北飛的時機，將小蓮送到白雲身邊，讓小蓮幫他執行將白雲蛻變成為燕北飛的計劃。

說完這一切後，小蓮控制不住離開了，她需要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緒。

實際上聽到這裡，毒島冴子發現，小蓮可能根本就不愛柳生一劍，她對柳生一劍的情感，有仰慕，有感激，有同情，也有憐惜，這麼多感情糅雜在一起，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為柳生一劍去死，但這並不是愛情。

想想也知道啊，這世上年齡差距懸殊的愛情固然是有的，但卻很稀少，像這樣女方在很小時候認識男方，男方看著女方慢慢長大，這樣的關係萌生出出親情到是可以理解，但要說愛情……呃，這確定不是鬼父？

雖然可能有人覺得這樣不是更好，但這種極少數的變態的發言並沒有參考意義，所以可以放到一邊去。

和柳生一劍相反，白雲才是小蓮接觸的最多最深的同齡男性，她曾和白雲朝夕相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是最容易產生愛情的，所以，她對白雲的感情才是愛情，只是她不願意承認自己背叛了柳生一劍。

之前小蓮還說白雲在逃避感情，但她又何嘗不是呢？有些事情，說教總是比自己去做容易。

小蓮出門後遇到了白雲，白雲受柳生一劍訓斥後，終於肯承認自己的感情，他激動地向小蓮示愛，但小蓮卻難以面對這份熾熱的感情，這一次，是她狼狽逃開了。

作孽啊，這對男女，他們都不能在自己感情的問題上自己做主，這才產生了這不倫不類的愛情，當真是作孽啊！

小蓮向柳生一劍哭訴，說她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任務了。

小蓮口中說這是因為她愛的人是柳生一劍，所以根本裝不出愛白雲的樣子，但是毒島冴子卻能感覺到，小蓮是已經愛上白雲了，她不希望白雲變成燕北飛，因為這樣的話，柳生一劍一定會和白雲決鬥，然後很可能被柳生一劍殺死。

但是柳生一劍可不知道這些，他只是一味讓小蓮幫他完成心願，小蓮只能勉強答應，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小蓮到時候會怎麼做又是個謎。

這一切都被跟蹤柳生一劍的楚江南看在眼裡，他終於知道，自己由始至終都是一顆棋子，安排他打敗秦百川也只是為了逼白雲苦練劍法來打敗他，好讓白雲成為“燕北飛”，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成為白雲的試劍石，這讓剛計劃好要一統江湖的楚江南如何甘心？

但是他偏偏打不過柳生一劍，但他是楚江南，連秦百川都能暗算的楚江南，於是，他開始變得對柳生一劍無比恭順，然後拼命苦練劍法，甚至在亂葬崗吸收死氣修煉魔刀，終於，他完全掌握了魔刀，反抗柳生一劍的時機到來了！

楚江南以試劍為藉口向柳生一劍發動偷襲，趁著柳生一劍不備和魔刀的魔性，楚江南成功將柳生一劍打下山崖，山中狼又一次反噬了對他有恩的人！

見到柳生一劍被打下山崖，不知道為什麼，毒島冴子心中居然沒有擔心，大概是因為“生命的奇蹟”上演了太多次，讓她對中原山崖的高度起了懷疑，而且她總覺得，柳生一劍是沒那麼容易死的，他才最有可能是整部漫畫最大的BOSS！

而接下去的發展也確實如毒島冴子所料。

楚江南在得手之後，他立刻趕去想要殺死小蓮，小蓮正是白雲劍術能不能大成的關鍵，殺了小蓮，他就再無後顧之憂，只是小蓮也是機警，見勢不妙就跑了，楚江南自信小蓮一定不會逃出他的手掌心，不緊不慢地追上去。

這時候就算是楚江南也難免驕狂，居然生出了貓捉老鼠的戲謔，而這或許就是他命運轉折的開始。

逃亡途中的小蓮被柳生一劍救下，柳生一劍個人沒死，中原的懸崖大概是真摔不死人的，柳生一劍告訴小蓮，他被楚江南反噬，雖然沒死，但卻受了重傷，現在能打敗了楚江南的，就只有白雲了，讓小蓮快去找白雲，幫助他修煉有情之劍，否則楚江南將無人可制，必要肆虐江湖。

為了幫助柳生一劍，也為了救白雲，小蓮再也不顧上其他，連忙跑去找白雲，而在小蓮轉身離開後，本來還一臉虛弱的柳生一劍突然振奮了起來，嘴角也露出了一個詭秘的笑容。

果然，柳生一劍，你已經完全沒有了劍士的傲骨和氣節，為了滿足自己的勝負欲，你居然連自己的女人也欺騙！

毒島冴子此時對柳生一劍徹底失望了，她哪裡還會想不到，楚江南能偷襲成功根本就是柳生一劍放了一個太平洋，為的就是逼小蓮對白雲“投懷送抱”，讓小蓮幫助白雲成為燕北飛。

等不及白雲變成燕北飛的他竟然連這樣下作的方法都用出來了，不管他以前是個多麼偉大的劍客，現在的劍術又是多麼高超，這時面對的也只會是毒島冴子的鄙夷。

小蓮被柳生一劍所救，楚江南怎麼都找不到，但楚江南是個務實的人，既然被小蓮逃跑了，那就毫不留戀地轉頭去殺白雲，只要將白雲殺死，那一樣再沒人能夠威脅到他。

他是個優秀聰明的反派，他才不會給白雲繼續升級的機會呢！

沒有小蓮支援，白雲苦練劍法卻始終難以大成，楚江南先小蓮一步找到白雲，他自信可以輕鬆打敗劍術未成的白雲，而現實也確實如他所料，白雲被他輕鬆打敗，大家就在他要下殺手的時候，小蓮終於趕到，她什麼話也不需要說，甚至什麼事情也不用做，僅僅只是站在了白雲視線中露出微笑，白雲瞬間就明白了小蓮對他的感情，然後站了起來，苦練多時的劍法變得前所未有地靈動，而楚江南也意識到白雲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忙認真應對，但是面對白雲行雲流水、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的劍法，他最終還是敗在了白雲的離手劍之下。

沒有意外，這一場戰鬥正是昨日毒島冴子和顏開的那場比試的翻版，只是顏開依舊是將那場比試昇華了，這才有了這場激盪人心的戰鬥。

作為完成這場戰鬥的一員，毒島冴子心中油然生出一種驕傲。

她今天之所以這麼疲憊，也是因為那場比試耗去了她大量的體力、精力，顏開不好說，但毒島冴子確實是傾盡了全力，敗給顏開後，她險些虛脫過去，體力和精力都差點清零，就算後來很快有北山杏衣幫助她回氣，她也是好久才恢復過來。

說起來很可氣啊，比試結束後，顏開只是讓北山杏衣幫忙照看自己，然後就眼睛都不多看自己一眼原地坐下開始畫漫畫了，這簡直了！

但仔細想想顏開確實就是這樣一個人，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毒島冴子又覺得自己生氣也是白搭。

哎，心累……

作惡多端的楚江南終於惡貫滿盈，他不甘地倒下，怒視著白雲，這個男人，果然是他的剋星，破壞他的事業，搶走他的莫愁，現在，終於連他的命也被白雲奪去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但任楚江南如何不甘心，他還是倒下了，死不瞑目。

不過就算死不瞑目又如何？他不該死麼？毒島冴子一點不為楚江南的死可惜，甚至為他在臨死前沒有放出回憶殺洗白而感到慶幸。

這個從頭壞到尾的男人，要是連這都能洗白，那才是一件最噁心的事情！

楚江南剛死，柳生一劍就立刻冒了出來，他很高興地稱呼白雲為燕北飛，並向白雲約戰。

在柳生一劍眼裡，現在的白雲已經成為了燕北飛，也是他要打敗的目標，只有白雲本人怎麼想，外人怎麼看，魔怔了的柳生一劍又怎麼會在乎？

白雲雖然對柳生一劍稱呼自己為燕北飛而感到迷糊，但是現在的白雲剛打敗楚江南，自認為劍法達到了燕北飛境界的他自信心爆棚，果斷答應了柳生一劍的約戰，只是此時的完全沉浸在興奮情緒中的他，完全沒注意到身旁小蓮失落的眼神……

“冴子，冴子，你醒醒啊，冴子！”

意識恍惚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毒島冴子驀地睜開了眼睛，進入眼簾的，是自己的好友霞之丘詩羽。

這漫長的夢境，終於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