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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詩的作者對於文字的駕馭,早已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又豈是褚恭可比的?!

在劉賓的認知中,大周朝廷之上,有且僅有一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

當年,此人憑藉詩賦、刑律、明算、策論四科第一,奪得一甲第二,榮登地榜榜眼,只可惜此人不是正統鄉試出身,不然未嘗不能爭一爭文魁之位。

楊丶永安十三年榜眼丶清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成功地在劉賓心中裝了一波,可惜的是,現在的楊學士只是一個代寫的槍手,實在不好意思露面。

又是一次無效的人前顯聖!

楊清源若是知道劉賓此刻心中所想,定然會哭暈在五穀輪迴之所。

褚恭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他與原作者在詩詞上的造詣判若雲泥……,他是那個泥!

“你這詩,絕對不是你自己寫得!”

褚恭指著三樓之上的大聲喝道,語氣之中卻是色厲內荏。

他此時所言,其實在座已是盡人皆知。

三樓之上的人,甚至不再掩飾自己的字型,一手飛白行書,飄逸瀟灑之極!與之前的簪花小楷截然不同,便已經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卻沒有人多話,一來是三樓之上的那位定然身份非凡;二來,褚恭在第二場比試之時就曾有言在先。

當時,這只是褚恭為了和好友討論交流的一個藉口,現在卻變成了青蕪院主名正言順請人出手的理由。

二樓的劉既白忍不了褚恭這嘴臉,“姓褚的,你還是不要臉啊!不知剛才是誰說的,‘若是青蕪院主能請到人相助,在下自然也不會多言。’總不是條狗狺狺狂吠吧!”

劉既白還學著剛剛褚恭的語氣,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這讓原本就不知所措的褚恭,更加氣急攻心。

劉既白雖然不學無術,但是他最近發現,罵人還是需要有文化的,於是便向先賢學習,可惜,學了半天,只學會一句武侯當年罵司徒的狺狺狂吠。

褚恭還欲再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周明生攔了下來。

“周公子!!他……”

周明生對著褚恭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褚恭不要再說了!

隨後向著三樓方向拱手行了一禮。

“早聽說您詩才天授!在下未能親眼所見,一直以引以為憾,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三樓之上,楊清源並沒有回答周明生的話。

出手是一回事,但是直接亮明身份便是另一回事。

到了他這個級別,一個小小舉措的意義都可能被人放大,甚至成為攻訐的理由。

周明生見樓上之人不回話,也不氣惱,“在下兄長對您推崇備至,不僅僅是詩才,對您的政見、策論也是欣賞,在下亦然,此次只是誤會!”

說著周明生以眼色示意一旁的褚恭。

褚恭強忍著心中的不快,直接躬身一禮,“今日是晚生孟浪了!還請前輩原諒則個!”

隨後周明生起身道,“今晚,在下就不打擾各位的雅興了,在下告辭!”

“家兄對先生敬仰,若是有空,不妨來在下府上小坐!”

說完,周明生就帶著褚恭,向外走去!

“等等!”

三樓之上,青蕪院主的聲音傳出。

周明生和褚恭也停下腳步。

“不知院主還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但今日乃是我和褚公子的賭約,如今褚公子輸了!願賭服輸!自然應當履行賭約!”

不等褚恭出言反駁,周明生便點頭贊同道,“院主所言甚是!當是此理!”

褚恭看周明生已經對此事定論,便不便反駁,將腰間的玉墜摘下,遞給了一旁的侍女。

“在下出門並未攜帶如此之多的銀兩,便以此玉抵押!明日在下會派人帶銀兩將其贖回!此玉應當足以作為抵押!”

這是上等的羊脂美玉,渾然一體,毫無雜色,乃是後漢傳下的美玉,市價至少也需白銀萬兩!

“在下告辭!”

褚恭也算是乾脆!簡單一禮之後,便帶著小弟馬仔,出了青蕪院。

他與青蕪院主的賭約之中,還有一條,若是他敗,則失去再入青蕪院的資格,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地強留於此地。

在隨著周明生走出青蕪院之後,褚恭才開口問道,“周兄剛剛為何要我認輸!?”

周明生並非真正的紈絝子弟,自然不會打擊自己的小弟。

“如此行事,其實有一半是為了褚兄考慮。”

說全為了褚恭考慮,褚恭也不會信,畢竟他是褚恭,不是豬恭。

但是若說有一半是為了他考慮,褚恭相信的機率便上升了八成!

“請周兄賜教!?”

“剛剛的情形,勝負已分,褚兄再糾纏,對褚兄的文名不利!……”

“可是!……”

褚恭想要反駁,卻被周明生抬手製止。

“褚兄且聽我說完,雖然褚兄輸了,但是其實對褚兄的影響並不大!輸給這位,不丟人!”

“周兄知道相助青蕪院主的人是誰?!”

周明生摺扇一開!“莫非褚兄以為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寫出那般詩詞的人很多!?”

“大理寺少卿?!楊學士?!”

褚恭明白了周明生的意思,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除了詩傑,便只有當年的翰林學士李太白有這等奇才!?可此人辭官多年,隱居東海,又怎麼會出現在京城之地呢?!”

褚恭原本還隱隱作痛的心一下子不疼了!

反而有了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就像百米賽跑,你若是輸給了一個同班的女生,自然會羞愧難當。

但若是你輸給了博爾特,只會對外人說,我和博爾特曾經一起比賽,聽的人也會肅然起敬。

此次文比也是同理,若是輸給了青蕪院主,旁人只會議論,堂堂越州解元竟然不如一個女子。

而輸給了楊清源,旁人則會認為,褚恭能和楊清源文比,不愧是一州解元,卻有真才實學!

就是這麼真實!!

周明生知道褚恭在想什麼!

“褚兄,此事,你不可主動對外宣揚!”

“這是為何?!”褚恭急了,這可是一個宣揚自己文名的好機會,操作得當說不定還能青史留名。

字面意思的留名。

周明生摺扇輕搖,解釋道。

“剛剛一直到我們離開,楊清源都沒有現身,甚至我以殿下的名義相請,他都不為所動!這說明,他根本無意出面。”

“而剛剛青蕪院主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楊清源給今晚之事定性!這僅僅是你和青蕪院主之間的一個賭約,不牽扯他,也不牽扯我,更不會牽扯殿下!當然他也不會因為今日之事,對褚兄你有什麼偏見!褚兄,你明白了嗎?!”

褚恭不甘心但又慶幸地點了點頭。

“多謝周兄指教!”

大理寺如今集偵查、抓捕、審判於一體,是名副其實的實權機構,對於楊清源,褚恭是不願意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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