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觀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五十七章 微小的破綻!,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墨觀瀾,小說天地),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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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卷之上,所有有過口供,指認過李守的人,在李守案件審結、被斬之後,就陸續死亡了。

“胡大人有沒有感到很好奇!?”

“好奇什麼?!”

胡云冀不明白楊清源的意思,“好奇這個叫李守的人,到底長成什麼模樣!?”

胡云冀面色微變,立刻從楊清源的手中接過卷宗,仔細翻看了幾頁。

隨後,胡云冀才不確定地問道,“有人李代桃僵?!偷換死囚?!”

這個想法楊清源也曾有過!但很快被否決了!

在斬首行刑前留下的指印和李守在院試時捺下的指印,經過對比,可以確認的確是李守本人無疑。

由此可見,問題還是在案件本事,而不是在後續的執行環節。

這次來見胡云冀,楊清源可以說收穫頗豐,目前可以斷言,這個李守和劉小姐確實認識,而且關係很親密!

大周雖然民風開放,但是能在畫展之上把臂同遊,執手相牽的,你要說是普通朋友,這還真的很難解釋通。

如此也算是得到了不小的收穫。

在李守被斬首之前,還是有不少人證見過李守的,只是在此之後,所有見過李守、熟悉李守的人才一個接著一個死亡。

所以在李守死之前,幕後之人是需要這些人的,但是當案子審結之後,這些人一個個死去了。

這說明,在此之前,兇手需要他們活著作證。

而在李守死後,他們的價值沒有了,活著只能成為隱患。

楊清源開始的時候,懷疑過,幕後之人是不是買通這些人做了偽證,所以事後才要殺了。

但是這個念頭隨著死者的增加,被楊清源否決,用這麼多人作偽證,不是在陷害別人,而是在陷害自己。

這其中的不確定因素太大的。事實依舊藏在了迷霧之中。

“胡大人,此案卷可以謄抄一份借我研究嗎?!”

胡云冀猶豫了一下,正常情況下,這種案卷是不能借外人查閱的,更不能謄抄副本。

若是被上官發現,必然會受到責罰!

但是胡云冀想了想自己的上官!

左僉都御史李尋歡!都察院的四把手!

那沒事了!楊清源就算把都察院的門拆了!估計李大人都不一定會讓他賠錢!

“楊大人言重了,大理寺與都察院本都是為了朝廷效力,自當勠力同心,相互協作!只要能幫助大人找到此案真相!就算是拼著被上官責罰,下官也是義不容辭!”

楊清源聽到胡云冀的這番話,心中也感激,都察院中都是這般鐵膽忠貞的御史,何愁朝野不清!?

在帶走了案卷副本之後,楊清源又回了一趟大理寺冰窖!

隨後楊清源便要回萬年縣繼續調查。

從冰窖之中出來之後,楊清源總覺得剛才好像想到了什麼!有一件事情很違和,但是楊清源卻一直沒意識到是什麼事情。

楊清源站在冰窖門口,就看見一個捕快拿著餐盤從冰窖之中出來。

當楊清源看到餐盤左側的筷子的時候,楊清源突然意識到了,他一直感到違和的是什麼!

楊清源身影轉頭問身後的姬瑤花道。

“瑤姑娘,丫丫的慣用手,一直是左手吧!”

姬瑤花雖然推理能力不如狄知遠、宋惠父和楊清源,但是也刑偵經驗豐富。

“是的!丫丫左右手都會用筷子,但是平時是以左手持拿的!”

楊清源此刻想到了,這違和感是什麼!?

李守是丫丫的父親,丫丫是左撇子,那麼李守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左撇子!

隨即楊清源的腦海中就掠過了劉小姐房中的一張書稿!

那是李守送給劉小姐的情詩,作為兩人相識的證據,但是那副字和李守院試留下的書稿雖然字型不同,但是明顯能看出來,作者應該是一個人。

但若是李守是個左撇子,但那副情詩書稿便有很大的問題!

想要此處楊清源便再也無法安心,他必須立刻趕回萬年縣!

“瑤姑娘,大理寺就交給你!望舒馬上會從冀州回來,到時候我會讓她回大理寺協助你!我們已經犯過的錯誤,絕不能再犯。”

姬瑤花右手握拳錘於胸前,“請大人放心!大理寺上下必同心同德!”

楊清源安心地點了點,待到柳望舒迴歸大理寺之後,即便是洞玄來犯。

在柳望舒和葉劍寒聯手之下,也可抵擋,再不濟也能撐到京中洞玄來援!

在交代完大理寺中的事務之後,楊清源騎上了驛站的快馬,趕回了萬年縣中。

當楊清源回到萬年縣後,狄知遠和宋惠父已經在館驛等他了。

“二位,怎麼樣?!”

狄知遠先開口道,“大人,你是不知道,這家萬利賭坊和京城的萬利賭坊乃是同一個主人。這脾氣可不小!”

“京城萬利賭坊的分店?!”

“沒錯!”

這京城的萬利賭坊可不一般!

這家賭坊的背後,有著不少京城權貴參股,原本也曾是楊清源掃惡取非的目標之一。

但是在楊清源打算動手的第一時間,這家萬利賭坊便完成了整改,讓楊清源沒了下手的機會。

再加上一種權貴和大人物給的壓力,楊清源也不可能在沒有罪證的情況下,對其動手。

於是萬利賭坊便留存了下來,不僅僅如此,這家萬利賭坊還藉著楊清源清理京城的非法賭坊之際,不斷吞噬其他賭坊的份額。

楊清源的清理非法賭坊的行動,最後最大的受益者竟然是這家萬利賭坊。

楊清源也曾嘗試找去其幕後之人,但是卻一直遇到層層阻力。

當時正是掃惡取非的關鍵環境,不僅僅是賭坊這單一的行業整頓,其餘的各行各業的非法惡性勢力都亟待整頓,而萬利賭坊也合規合法,讓楊清源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楊清源也只能不了了之。

沒想到,今日又遇上了!

“查出什麼了嗎?!”

“萬利賭坊的賭客,無論貧賤富貴,都會在進門之時都會帶上一個面具,然後才會入賭場。所以在賭坊之中見過李守的人不多!而與李守接觸最多的一個夥計,近日似乎發了一筆橫財,現在已經不幹,回老家了!”

這樣的結果楊清源三人已經有預料了!

按照之前幕後之人的手法和心性,斷然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的!

“不過,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穫!”

狄知遠從一個證物袋中,取出了一張欠條。

“我和惠父先生從賭坊老闆那裡,找到了李守簽下的借條!”

這張欠條之上,有著李守的簽字,並捺下了指印,以做承諾。

楊清源結果欠條,仔細看了一眼,這指印確實是李守按下的。但是這名字就不一定是他本人籤的了。

“果然如此!”

仔細觀察欠條上的指印,楊清源便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什麼果然如此?!大人發現什麼了嗎?!”

狄知遠和宋惠父有些不明所以,這張欠條宋惠父和狄知遠也曾仔細地觀察過,但是卻沒能從中找到什麼問題。

楊清源沒有急於回答狄知遠的問題,而是走到一旁將之前李守按下指印的三張文書取出。

“你們看!這三個指印都是拇指所按,有什麼特點!?”

狄知遠兩人將四張紙箋對比了一番,卻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確實是同一人的指印啊!”宋惠父精於痕跡檢驗,可以確認這四個指印是同一個人的。

“問題不在於指印本身!”楊清源說著從一旁拿過一盒印泥,一張紙箋。

“二位,如果你們要捺拇指印,會如何行事!?”

狄知遠雖然不明白楊清源的意思,但是擼起了右手的袖子,伸出了拇指,在蘸取了印泥之後,按在了紙上!

“這有問題嗎?!”

如此做完之後,狄知遠開口問道。

楊清源拿起紙箋,解釋道,“如果是常人,在用拇指捺指印的時候,肯定會下意伸出右手!剛才狄兄很自然地就在紙箋之上用右手的拇指捺下了指印!”

狄知遠似乎懂了楊清源話中的意思。

“但是四張文書之中,卻有一個與常人的迥異之處!”

“第一張是李守院試時所按捺,第二張是李守的口供!第三張是李守行刑之前,驗明正身的!第四張是李守簽下的欠條!”

楊清源將左手四張書證取於手中,右手拿起了狄知遠所簽下的紙箋!

“這四張紙都是用同一個人的用左手的拇指所按捺的!”

“而知遠剛才捺指紋的時候,下意識卻伸出了右手的拇指!”

“嗯?!”

楊清源的話讓狄知遠和宋惠父皆是一愣,隨後從楊清源手中接過物證。

在仔細驗看之後,確實發現了,李守的四張紙箋,都是用左手捺下的指印!

“二位,要知道人的下意識一般不會輕易發生變化!李守之所以下意識得用左手,這是因為,左手才是李守的慣用手!”

“大人說得雖然有道理,但是僅憑這一點,無法確定李守確實是一個左撇子!”

楊清源一笑之後道,“當然不夠,但是如果再加上丫丫呢?!”

“丫丫也是左撇子?!”

宋惠父追問道。

“是的,我此去京城,偶爾想起,丫丫是用左手握筷的!一般地來說,慣用手會遺傳自父母,丫丫也有左手,說明李守很有也是一個左撇子!”

如今的大周沒有正經的遺傳學,但是父女之間有這等繼承關係的說法是立得住腳的!而且被普羅大眾廣泛接受!

“我在你們回來之前,特地對比了這幾張文書和之前李守寫給劉府千金劉雪的情詩!”

楊清源又將一張情詩遞給了兩人,“二位仔細對比,可曾發現問題!”

狄知遠雖然是刑偵推理的高手,但是對於書法文化的研究卻沒有那麼高!

而宋惠父常年與屍骨、事故打交道!對於這類事情不會太過擅長!

“二位請看,這情詩的字型雖然與李守自己院試時所寫的字型極為相似!但是在運筆之法上卻有不同的變化!”

楊清源身為元化境高手,又是先天之軀,對於身體肌肉、真元的掌控甚至超越了一般洞玄境的武者,又曾經在藍星上看過諸多名家字帖,於是融會貫通,自成一體,也堪稱一代書法大家!

他對於字跡的鑑定和判斷,遠在狄、宋兩人之上!

楊清源將其中一個守字,拿來對比給二人看,“同樣是守字,但是在其折筆之時,運筆之法卻完全不同!這不是模仿者不想學,而是因為這折筆時的圓潤,是因為李守左手持筆的特有特點!”

楊清源隨後又列舉了幾個字,確實都如楊清源所說,這些字的字形結構相似,但是在運筆之上卻有天壤之別!

“所以,我可以斷言,這首所謂的情詩!根本不是李守寫的!雖然有刻意模仿了他的筆記,但是終究還是露出了破綻!”

狄知遠和宋惠父,在聽到楊清源這個結論的時候,便能感覺到,這個案件即將有巨大進度!

“會不會李守請別人代筆!?然後故意模仿此筆記!”

狄知遠雖然覺得楊清源的說法有很大的可能性,但還是提出了另一種可能。

楊清源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但是不大!”

“你們看,這字型勁健有力之間又帶著三分的運轉自如,且行文之間少有枯筆,墨色飽滿圓潤,這不是一個人書法水平的表現,而是與他所用之筆有關!”

楊清源取出情詩紙箋,與其餘數張對比,“我之前沒有仔細地觀察,直到發現了這左右手的問題後,才重新審視了這情詩!這筆和紙都不是一般,這筆是湖筆之中的紫毫!名貴非常!”

“紫毫筆是湖筆兼毫大類的一個旁支,它歸屬於兼毫,此毫色澤烏黑,富有彈性,鋒嫩耐磨。與一般兼的毫筆只能開鋒三分之一不同,這種紫毫筆,能全開其鋒,具有吸墨量多,書寫長,筆鋒圓潤的特點。”

“你們再看,李守留在縣學中的書稿!其中枯筆甚多,字形也不夠圓潤!這根本不是同一種筆寫出來!”

狄知遠和宋惠父也都是文人,他們知道,一旦習慣了使用一種筆,那麼書寫習慣也會隨著這種筆的特點變化。

即便是臨時換了一支筆,但書寫習慣依舊會長時期的保留。

紫毫湖筆,價值百金!且因為產量有限,有價無市!以李守的家境,是不可能用得起紫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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