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林懟懟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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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聽了登時作起痴狂病來，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

嘴裡罵道：“什麼罕物，連人之高低不擇，還說通靈不通靈呢！我也不要這勞什子了！”

嚇的眾人一擁爭去拾玉。

賈母急的摟了寶玉道：“孽障，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寶玉滿面淚痕泣道：“家裡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說沒趣。如今來了這們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賈母忙哄他道：“你這妹妹原有這個來的，因你姑媽去世時捨不得你妹妹，無法處，遂將他的玉帶了去了。”

“一則全殉葬之禮盡你妹妹之孝心，二則你姑媽之靈亦可權作見了女兒之意。因此他只說沒有這個，不便自己誇張之意。”

“你如今怎比得他？還不好生慎重帶上，仔細你娘知道了。”

說著便向丫鬟手中接來，親與他帶上。寶玉聽如此說，想一想大有情理，也就不生別論了。

旁邊，原本惶恐悲憤會跟著寶玉一起流淚的林黛玉並沒有哭。

不但沒有哭，甚至還有點想笑。

全都被環哥兒說中了，果然摔玉了！

而林黛玉對外祖母的一番謊言，心裡也有所芥蒂。

難道世人都非要有玉不可？見人沒有玉你就要摔？

而外祖母也是糊塗，不說將道理給那大臉寶說透，反而拿我死去的孃親說事，這世上豈有這樣的道理？

這時，奶孃來請問黛玉之房舍。

賈母說道：“今將寶玉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裡，把你林姑娘暫安置碧紗櫥裡。等過了殘冬，春天再與他們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罷。”

聽到這裡，賈寶玉連忙說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紗櫥外的床上很妥，當何必又出來鬧的老祖宗不得安靜？”

聞聽此言，林黛玉瞳孔不由微微收縮。

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男女授受不親！

豈有我住在碧紗櫥中，他住在碧紗櫥外的道理？

堂堂一個國公府，難道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

林黛玉向賈母看去，竟然發現賈母在猶豫，甚至有些要答應的意思。

林黛玉連忙說道：“外祖母，此事如何使得？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若如此，不但會毀了我的名節，就連寶二哥的名聲也會隨之受累，此事萬萬不可。”

聞聽此言，賈母嘆息一聲說道：“玉兒說的也是這番道理，那就將寶玉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裡吧。”

“每人一個奶孃並一個丫頭照管，餘者在外間上夜聽喚。”

一面早有熙鳳命人送了一頂藕合色花帳並幾件錦被緞褥之類。

黛玉只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自幼奶孃王嬤嬤，一個是十歲的小丫頭，亦是自幼隨身的名喚作雪雁。

賈母見雪雁甚小一團孩氣，王嬤嬤又極老，料黛玉皆不遂心省力的。

便將自己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名喚鸚哥者與了黛玉。

外亦如迎春等例，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四個教引嬤嬤。

除貼身掌管釵釧兩個丫鬟外，另有五六個灑掃房屋來往使役的小丫鬟。

當下王嬤嬤與鸚哥陪侍黛玉在碧紗櫥內。

寶玉之乳母李嬤嬤並大丫鬟名喚襲人者，陪侍在套間暖閣裡。

……

第二天，賈環照舊早起跑步，給老太太和王夫人請安之後，回來默書。

吃過早飯之後，賈環休息半小時，仍是堅持不懈地默書。

這時，林黛玉前來做客。

恰好今日趙姨娘就在書房外間。

本來趙姨娘是個不得閒的人，在王夫人那裡立過規矩之後，她慣會找人東家長西家短的聊天。

不要小看了趙姨娘的社交能力。

她本就是家生子，整個府上的人，就沒她不認識的人。

雖說趙姨娘粗鄙不堪，但那些婆子們又好到哪兒去？

總能找到一些臭味相投的人。

但是這幾日，趙姨娘連她這個愛好都快戒掉了。

她喜歡來賈環這裡，坐在書房外面，做做針線活，時不時看看賈環用功讀書寫字，她心裡就十分歡喜。

看到林黛玉來做客，趙姨娘驚喜到有些誠惶誠恐。

她是個自卑的人，最渴望的事兒就是得到別人認可。

在書中，薛大傻子被打之後出去做生意，回來帶了些東西。薛寶釵就在賈府挨著送禮物，就連賈環都有一份。

收到禮物之後，趙姨娘沒口子稱讚薛寶釵會做人大方得體。

賈環這裡，本是沒人來的。

就連他親姐姐探春，也沒來過幾遭兒。

至於寶玉、迎春、惜春等人，就更不會貴腳踏賤門了。

而今這麼尊貴的林小姐剛來賈府居然便登門拜訪，如何不讓趙姨娘驚喜到受寵若驚的地步？

趙姨娘連忙起身，笑吟吟地甚至帶著幾分卑微地說道：“林姑娘來了？快裡面坐，吉祥，快上茶。”

林黛玉連忙說道：“姨娘，我才吃了茶過來的，姨娘大可不必費心。我是來找環哥兒的，不知環哥兒在家嗎？”

聽到這個，趙姨娘越發歡喜。

她扯著脖子喊道：“環兒，快出來，林姑娘找你玩呢。”

賈環料到林黛玉今天必會找他，因笑道：“林姑娘，到書房來說話吧。”

林黛玉抿嘴笑著進了書房，看到賈環正在寫字，就走到他身邊瞅了幾眼說道：

“環哥兒竟是已讀到中庸，將來必是能中狀元的，就是環哥兒這字，寫的著實有點醜呢。”

兩人昨兒才見過一面而已，並且場面並不愉快。

但是在賈環所說皆中之後，不知不覺中，林黛玉就將賈環劃到了好人那一類。

因此，今天來拜訪，很自然的就和賈環開起了玩笑。

聽到這些，賈環臉色不由一黑。

不愧是林懟懟啊，果然是個牙尖腹黑的。

賈環可是知道，林黛玉是讀完了四書五經的，現在他才讀到中庸而已，有什麼好誇的？

至於他的字，的確還稚嫩了些。

畢竟才穿越過來四天，他還沒有完全將書法拾起來。

賈環翻著白眼說道：“雖然我字寫的醜，但是我想的美啊！”

林黛玉被賈環一句話逗樂，咯咯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林黛玉問道：“環哥兒，你怎麼會知道寶玉會說什麼，還會摔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