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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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鍾也趕過來和賈寶玉說話，他大婚的日子，賈寶玉能前來祝賀，他也十分開心。

見到秦鍾，賈寶玉眉毛一挑問道：“鯨卿，智慧呢，快叫出來見見。當初你們如此，再沒料到你們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呢！我倒是要當面問問她，當初如何？現在又如何？”

這還當著環三叔的面呢，秦鍾臉上頗有幾分尷尬。

他不由說道：“寶二叔，智慧今兒是新娘子呢，她不便出來見客。倒是過了今兒，寶二叔再來的時候，我讓她出來給寶二叔磕頭。”

“寶二叔，你我相識一場，前段時間，我一病不起，險些喪命。多虧了環三叔才活了過來，兩世為人，侄兒也頗有些感悟。有些話想說給寶二叔聽。”

寶玉聽到智慧不能出來，便有些不痛快。

又聽到秦鍾叫他二叔，他就更不開心了。以前他們都是兄啊弟啊混叫的。

沒想到這人一成親便不同了，不止是女子如此，便是男子也是這般。

不過今兒到底是秦鍾大喜的日子，賈寶玉也強忍下了內心的不快，他不由問道：“鯨卿，你有什麼話，只管說來。”

秦鍾說道：“以前你我見識自為高過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誤了。以後還該立志功名，以榮耀顯達為是。”（這段是紅樓原文，非作者杜撰，原是秦鍾臨死之時見了寶玉說的）

“寶二叔如今便很好，已是入了國子監讀書，眼見再過二年就進益了的。怕是到時候一舉考個舉人回來！”

“小侄從今往後，自也會好好讀書，盼著將來考個功名，也好光宗耀祖，不負先父所望。”

聞聽此言，賈寶玉臉上強行露出的一絲笑意，逐漸凝固。

什麼叫我入了國子監讀書？是我自己想去的嗎？分明是遭到賈老三那個奸賊的陷害不得不去的！

然而我便是進去了，又何曾真正讀那勞什子的聖賢書了？

鯨卿，你變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清清白白的你了！

這一刻，賈寶玉心如刀絞！

他驀然起身，轉身就走。

秦鍾一愣，連忙喊道：“寶二叔請留步！”

秦家人也跟著挽留：“二爺留步，二爺還請留步。”

賈寶玉並不理會，大踏步徑自離開。

賈環坐在那兒，不由搖了搖頭。

寶玉還是那個寶玉，未曾改變過。

寶玉不歡而走，雖然鬧出了一點小小波瀾，但也無傷大雅。

賈環一直到吃完酒席，等新郎新娘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才散。

……

第二日，賈環重新恢復了每天翻看文書，寫教材的生涯。

同時每天也都在聽安樂公主講述朝堂上的爭鬥。

最近，保守派和皇帝之間的爭鬥愈演愈烈，已是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刻，賈環隱約感覺，似乎要有大事發生。

第二日，安樂公主破例沒來。

不多時，瓊華走了進來。

他看著賈環，大義凜然地說道：“賈修撰，如今陛下一意孤行，執意要推動變革，要將天下萬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我等在朝為官，當思報效家國。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如今陛下一意孤行，吾等自當勸阻。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義死節，正在今日！”

“今兒，我翰林院自上而下，七十八名翰林，都欲前往皇宮，勸陛下收回成命！賈修撰，可願與吾等一同前往？”

聽完瓊華的話，賈環不由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人，這是準備玩大的了啊！這是準備所有反對的大臣集合起來，來個群諫。

如果皇帝不妥協，他們就拒絕上朝！

這是最後圖窮匕見的時刻了！

一旦皇帝妥協，不但改革之事休要再提，這也意味著，皇帝的威信遭到沉重打擊。

以後基本再難掌控百官，逐漸為淪為百官之傀儡。

然而皇帝又怎會如此輕易妥協？

賈環知道，如果此時他跟著瓊華走出去，跟他們一起去靜坐請願，以後大約就能成為他們的自己人。

以後大約就能融入到士大夫群體中去。

但是，賈環和他們，本就非同一陣營。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賈環拱手說道：“祝瓊學士成功。”

瓊華啐了一口，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最終只留下一句話：“豎子不相為謀！”

賈環搖了搖頭，繼續坐下來寫書。

不過，今日賈環心神始終無法安靜。

似乎就連空氣中，都透露出緊張的氣息。

中午吃飯的時候，賈環以為翰林院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不料竟是碰到一個熟人，並且這人還是他的朋友劉長青。

賈環大吃一驚，忍不住問道：“劉兄，你竟然沒去？”

劉長青嘿嘿一笑問道：“賈兄，你不也沒去嗎？”

賈環啞然失笑道：“你和我怎麼能一樣？我殿試的文章，被陛下當成了戰鬥檄文。我師傅趙師，也是改革急先鋒，我本就和他們並非同一陣營。”

劉長青淡淡笑道：“賈兄，殿試之時，我的文章也是支援變革，認為非變革無以救國。”

“如此，我又怎會和他們廝混在一起呢？”

可是，這又怎能一概而論呢？

整個翰林院，上下一共七十八人，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怕是未必便沒有支援變革者。

然而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都去了。這是為何？這就是大勢。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如果不跟著他們一起去，事後必然會遭到他們清算。

想到此處，賈環不由搖頭說道：“可是，事後你必會遭到他們排擠。”

劉長青大笑道：“這不還有賈兄陪我同行嗎？”

賈環也是大笑起來：“劉兄請！”

“賈兄請！”

一直到他們下值，國子監裡始終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賈環下值回家的路上，發現路上行人匆匆，空氣中透露出幾分緊張壓抑的氣息。

賈環便知道，今兒怕是出什麼事了。

不過目前以他的品級，也無法接觸到這等機密。

趙師必然是知道的，不過這時候自己倒是不方便多接觸他。

至於賈政——這也是個邊緣人物，未必比他知道的更多的。

然而就在賈環剛剛來到寧國府門口，還不曾到家，便被西府的人叫了去。

說是二老爺有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