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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祝,拜拜敬,拜拜烏風常見樂。”
“拜拜立,拜拜順,拜拜幽嶺長軀過。”
“拜拜高,拜拜富,拜拜寶相小兒笑。”
“……”
隨著秦爺的聲音,周圍的村民也跟著開口唸了起來,沈意左右看了看,這荒郊野外的,念這些東西,聽著就很是瘮人。
鶴見初雲猶豫了一下,為了不犯什麼禁忌,也只能跟著一起念。
秦爺也同樣如此,不過他念著念著聲音就沒了,步子也在隨後停住,手中桃木劍也同樣的頓在空半中。
但他嘴皮子卻沒有停,極為快速地念道著其它的什麼東西。
沒多久,可能是念得差不多了吧,秦爺手中的桃木劍向前一刺,然後一掃,三張黃紙在拂過那三株香時,瞬間被點燃。
火焰燃燒著,漸漸點燃了桃木劍本身。
看到這一幕,秦爺以雙手掐訣的方式握住了桃木劍,劍尖朝上,他嘴裡停止出聲,變得和之前一樣,站在桌前一動不動,好像變成了一座雕像一般。
古怪的是,燃燒在桃木劍劍尖處本該很快就熄滅的火焰竟然沒有滅,以一種違揹物理規則的方式一路向著下面燃燒下去。
眼看著火焰即將燒到手,但秦爺卻無動於衷,依舊掐訣緊握著桃木劍。
而就在火焰燒到他拇指指甲蓋的這一秒,一陣陰風吹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燃燒著的火焰瞬間熄滅。
沈意眼睛瞪大,本該感受不到冷的他竟然在此時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旁邊的村民也都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而陰風過後,沈意就清楚看到四周很突然的就起了濃霧,氣氛變得更加瘮人起來了。
感覺到不對勁,村民們紛紛停止唸叨,轉動腦袋四處檢視,數秒後,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一個方向。
只見秦爺身前彷彿有兩道看不見的屏障,將周圍的升起的濃霧盡數擋在了兩邊。
也不知道是記憶錯亂了還是自己眼花了,沈意總感覺本來生長在秦爺面前的樹木消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一條路。
實際上,秦爺面前到底長沒長樹他也不記得了。
誒,模糊了視線來看還真像一條路,很寬很長,也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嘩啦~
又是一陣陰風吹過,一種莫名的氣息縈繞在周圍,眾人大氣不敢喘,全部看向這條難以訴說清楚的道路。
桌前掐訣握劍的秦爺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道路兩邊的濃霧竟然合攏起來。
不對,不能說是合攏,只是說有一部分迷霧好像越過了無形的屏障,像雲一樣糅合在一起。
隨著濃霧凝實,不多時,沈意看到它們組成了一個雞爪形狀的東西。
這“雞爪”好像是活的,在出現的這一刻,就很緩慢地朝著秦爺這邊蠕動了過來。
旁邊的鶴見初雲坐直了身子,右手微微垂下去,明顯感覺到她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沈意眨眨眼,重新看向那條路,此刻由濃霧組成的“雞爪”不再透明,他看得更迷糊了。
“這是什麼玩意?”
距離太遠,再加上天黑的緣故,沈意很難看清楚那東西身上的細節,不過隨著那“雞爪”的接近,他終於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麼雞爪,而是長著三顆腦袋的巨蟒!
只是高昂著的前半部分身軀從正面看起來像雞爪而已。
目測身體寬度接近兩米,龐大的身軀走在地上將整條路都擠滿了。
那三雙猩紅的眸子,僅看一眼,沈意就有種周圍全是眼睛在注視自己的感覺。
隨著鐲珠娘娘不斷靠近,她前半部分身軀開始出現一些變化,腹部出現一道道皺褶,然後垂下變成一件帶著黑邊且寬鬆的白衣,垂下蓋住了臃腫肥胖的身軀。
她化形成了一個人身蛇首的怪人,變得很流暢很絲滑,儘管沈意全程盯著,也沒看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好像陽臺邊曬著衣服,晚上關燈躺床上的時候,目光看向那件衣服時總感覺像是那裡站了個人,太逼真了,越想越讓人心慌慌的,實在受不了,便起床想把衣服拿去換個地方曬,結果一開燈,瑪德還真是一個人……
鐲珠娘娘化形的這一刻,周圍村民的身體全部僵硬起來,呼吸也變得困難了,空氣好像粘稠了很多。
沈意也是打了個哆嗦,不是害怕,而是起了雞皮疙瘩。
神廟中鐲珠娘娘的雕像還是太保守了些,正主光看著就有一種極為噎人的油膩感。
特別是她那頭髮,就好像剛撈出來的水草一樣糾纏在頭皮上,還糊著厚厚一層油脂。
他不自覺地看向鶴見初雲,發現她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去看。
過了一會兒,鐲珠娘娘來到距離桌子後不到一丈的地方,原本一動不動的秦爺也在這時有了動作。
只見他將手裡的桃木劍往地上一插,整個人五體投地匍匐在地上,大喊:“拜見鐲珠娘娘!”
他聲音響起的下一秒,其他的村民也學著他的動作同樣匍匐在地,異口同聲:
“拜見鐲珠娘娘!”
鶴見初雲想了想,也做了同樣的動作,沒敢讓自己表現的太過異類。
鐲珠娘娘站定,三顆蛇腦袋轉動,掃視一圈,最後中間的那顆蛇頭低下,俯視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秦爺。
身高一米八的秦爺,哪怕站著,在身高三米的鐲珠娘娘面前,就都像一個矮人。
現在還跪著,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小人秦存先,在此為娘娘請安。”
看了一會兒,秦爺又一次大喊,語氣中充滿敬意。
很快就見鐲珠娘娘彎下水缸粗的腰,在左邊的那顆蛇腦袋嘴巴一張,猩紅的蛇信子往秦爺臉上舔了一下。
這一下,沈意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不知怎麼滴,他就是很難受,那蛇信子往臉上舔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完全不敢像,就好像用自己的指甲去刮黑板一樣……
也沒見鐲珠娘娘回應什麼,但秦爺好像知道了她的意思,臉上表情放鬆下來,說道:“若無事怎敢擾娘娘清安,小人求見娘娘,自然有事求知。”
“……”
“我村中有一人,名為劉大憲,白日裡失蹤未曾歸家,這才率鄉親尋山找人,卻不料發現三個外鄉之人,心有顧慮,不知如何是好。”
“……”
“劉大憲在娘娘手上?”
“……”
“近日是我等疏忽,明日一早,我定會命人殺豬宰羊,擺上雙倍供品孝敬娘娘,可這劉大憲……”
“……”
“不敢不敢,娘娘請便就是。”
這鐲珠娘娘應該是用類似於意識傳遞的方式來交流的,全程只有秦爺的聲音,聽不見鐲珠娘娘的聲音。
不過談到這裡,秦爺趁著空檔回頭看了一眼眾人。
而這一眼,滿是無奈。
劉大憲的失蹤,正是鐲珠娘娘的手筆,這人們又有什麼辦法?
難不成動手搶人?
這樣做也只是讓她飽餐一頓而已。
只能被動的接受現實。
沈意雙眼眯了起來,本就狹長的眼睛拉得更長了,不時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看著鐲珠娘娘隱隱間帶著不善。
稻果鄉的村民是他在這個世界見過最淳樸的人,他不想看到他們在妖魔鬼怪,天災人禍面前死去,可以的話,能救下來就救下來。
但是理智戰勝了一切,他按捺住了,直覺告訴他,鐲珠娘娘的實力不簡單,如果不做準備冒然上前,恐怕得吃大虧。
回頭之時,秦爺蒼老的身軀一怔,似乎是聽到了鐲珠娘娘在呼喊他,又迅速把頭轉了回去。
應該是要離開了,儘管心裡有些不甘,他也只能將身子匍匐下來,喊道:“恭送鐲珠娘娘!”
說完,他看著眼前肥大的腳掌,靜靜等待著。
可詭異的是,原本說自己要走的鐲珠娘娘竟然半天沒有動作。
聽到她說了些什麼,秦爺猛地將頭抬起,一臉疑惑的問了句:“娘娘,您說什麼?”
“……”
“小人沒聽懂您意思。”
“……”
“什麼?”
秦爺語氣開始顫抖起來。
察覺到情況有變,鶴見初雲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與沈意對視一眼,她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長劍,眸子中也泛起了一抹冷色,死死盯著鐲珠娘娘。
“娘娘?”
“……”
“我聽不懂。”
“……”
“小人有罪。”
“……”
很顯然,秦爺有些慌了,不斷出聲安撫著對方情緒。
但這樣並沒有作用,大概幾秒鐘後,靜止不動的鐲珠娘娘突然抬起手,三個蛇頭扭動起來,像是突然間短路一樣,做出機械式的動作,她明明沒有張嘴,但眾人卻能一種極具縹緲感的嘶嘶聲。
“娘娘,你到底怎麼了?”
“……”
“娘娘,我真的聽不懂。”
“……”
“誰?是誰?娘娘……”
一連應了好幾聲,好像再也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了,秦爺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直接做出放棄與之交流的選擇,起身轉頭對眾人大喊:“快跑!鐲珠娘娘瘋了!”
“秦爺,你怎麼辦?”
“別管我,快走!”
一部分村民不敢耽誤,連忙爬起朝著後面奪路狂奔,而剩下的一部分不確定是什麼情況,拿著武器緊張地看著鐲珠娘娘。
而在秦爺一句“別管我,快走”後,鐲珠娘娘中間那顆蛇頭就張開了嘴巴,發出一聲尖嘯:“我的!都是我的!咿~呀!”
恐怖的聲浪蕩開,鶴見初雲捂住了耳朵,沈意也覺得耳朵一疼,不過這還是距離比較遠,而距離鐲珠娘娘最近的秦爺耳朵裡當時就飈出一條血線,整個人精神都恍惚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鐲珠娘娘其中一個蛇頭一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將他叼了起來。
“秦爺,小心!”
有村民大喊出聲,但同一時間,沈意暴起,身體西啦一聲恢復正常體型,長達七丈的身軀移動間掀起一陣狂風衝向鐲珠娘娘。
在沈意的現階段體型面前,鐲珠娘娘就好像站在人類面前的老鼠。
雖然比螻蟻大,但依舊渺小。
吼~
低沉的吼嘯聲捲起地上的泥塵,沈意抬起巨大的龍爪,朝著鐲珠娘娘就壓了下去,像把她直接摁倒。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雖然體型差異巨大,但鐲珠娘娘站的很穩,這一爪子下來,只堪堪把她推得往後滑行了半米遠。
“嗯?”
愣了一下,沈意迅速反應過來,果斷選擇放棄壓制她,轉而捏住秦存先,一用力強行給他拽到了自己手上。
“玄……”
而對方也終於回過神來,望著沈意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剛要喊玄厲這兩個字,他就被沈意一下拋飛了出去。
眼睜睜看著自己嘴裡的獵物被人救人,鐲珠娘娘頓時就發了狂,嘴巴大張,發出刺耳尖嘯,其中包含著狂暴的怒意。
她抬起肥大的手向前一探,沈意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意圖,而且早就準備,立刻反應過來,身軀兩邊的龍翼張開,用力一揮,龐大的身軀直接升到了半空。
躲過了她的手,沈意立刻扭動身子,一尾巴抽了過去!
啪!
空氣被抽得炸裂,發出砰地一聲響。
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這一尾巴下去,力道極重,就是奔著把人抽成爛肉去的,一下將鐲珠娘娘肥大的身軀抽得往後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但在最後關頭還是穩住了。
沈意並沒有看到,一尾巴抽出後他緊接著就扇動翅膀拉開了距離,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看。
只不過他齜著牙咧著嘴,很顯然,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鐲珠娘娘肉身很強,尾巴抽在上面就好像抽在一塊鋼鐵上,疼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鐲珠娘娘很費力地想要站穩。
可雖然沈意剛剛那一尾巴傷到了他自己,但也給她造成了傷害。
她越發憤怒,尖嘯聲漸漸變得低沉起來。
可她才剛剛站起,宛如雷電的寒芒照亮了周圍的黑暗,劍鋒沿著她的皮肉劃了過去,留下一道血痕。
鶴見初雲微微有些錯愕,這一劍砍重了,但卻讓她感受到一股很大的阻力,最後只能留下那麼點小傷。
她沒敢猶豫,虛晃一劍,周身立刻浮現出淡淡的青色靈光,緊接著腳尖一點,就宛如一隻蝴蝶般迅速朝著遠處飄飛出去。
“玄厲。”
她對天上的沈意輕喝了一聲,對方立刻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想都沒想就把力量全部借了過去。
一落地,鶴見初雲就對村民喊道:“熊叔,你們快閃開,別挨著,要不然會被傷到的!”
村民們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性命攸關之際,誰也不敢馬虎,用出最快速度,能跑多遠跑多遠。
看村民們後躲遠了,盤旋在空中的沈意猛吸一口空氣,下一秒,滾燙的風浪裹挾猩紅狂暴的龍息一同傾斜而下,將鐲珠娘娘的身軀完全包裹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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