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缺臉煞吳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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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肉食主義者，比起吃蔬菜什麼的，他更願意吃肉，但他吃肉也是有講究的，純瘦的他不吃，純肥的他也不吃，必須是那種肥瘦相間的吃起來才有滋味。

在脊牙嶺烤牛妖肉的時候，他也都是專挑那種帶筋膜的牛肉吃。

也不知道之前擁有這盤肉那頭豬瘦成什麼模樣了，透過鶴見初雲的視角，沈意愣是找不到半點肥的地方，全是乾巴巴的瘦肉，那一根根肉纖維，光看著就很卡牙齒。

而這些也放到一邊不說，這盤豬肉看著這麼單調，配個蘸水不過份吧？

唉，沒有蘸水也就算了，好歹來點綠化帶裝飾一下也行，可即便這些店家都懶得做，豬肉煮熟，切好就端上桌了。

這能好吃？

“我已經沒有多少蘊獸丹了，你還是先吃點吧。”

“我說了我不吃。”

鶴見初雲沉默了幾秒，最後點點頭。

“行，那我收起來，留著以後吃。”

說著，她往周圍看了一圈，然後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塊乾淨的布，選擇自己將這些肉打包，心想著沈意現在不吃，等後面出了寨子，有的是機會讓他吃了。

但沈意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很快說道：“收吧收吧，反正我是不會吃的，過會你也別想連哄帶騙的讓我吃。”

“你……”聞言她打包的動作一頓，臉上露出掙扎之色。

沈意這話說得斬釘截齒，要是他死不願意的話，自己也拿他沒有辦法。

可沈意不吃，剩下的這些肉怎麼辦？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把它扔了，但這麼多肉，扔了也可惜，這些可花了自己一兩銀子啊。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抬頭看向肉館其它桌的客人，不同於她，那些人吃的倒是津津有味，一邊喝酒，一邊大口朵頤。

“喲，你倒是收呀。”

“我……你不吃我吃行了吧。”

“吃呀，我又沒說不讓你吃。”

沈意悠然地飄在神臺下方，話說的極為輕鬆。

鶴見初雲無視了他的話語，拿起筷子又夾起一片肉塞進嘴中。

可是這盤肉她能吃下四分之一不到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現在又多吃了一塊，只讓她覺得一陣噁心，好不容易嚥下肚，就再也沒有繼續下筷的勇氣了。

想了一下，她起身找到了掌櫃，花了二十文錢打了四兩酒，一口下去，辛辣感灼燒著喉嚨，讓她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差點沒把眼淚嗆了出來。

該說不說，配合著烈酒，這帶著土腥味的豬肉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口了，不過她吃的依舊很慢，每吃下一片，都得緩上很長一段時間。

“哎呀，吃不下去就不要吃了嘛，何必勉強自己呢？”看她怪可憐的，沈意忍不住出聲說道，但誰知下一秒鶴見初雲就毫不客氣的回懟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些許怨念。

“你又不吃，我能怎麼辦？”

“怪我咯，誰叫你要來這家館子的？真的是。”

“我怎麼知道，你分擔一些不行啊？”

“嘿，你怎麼說話的，我是你什麼人？”

鶴見初雲語氣軟了下來，弱弱的回答道：“……主人……”

“反了天了你，幾天不敲打，又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了。”

“我錯了。”

“道歉沒用啊，晚上給我按摩按摩。”

“哦……”她無奈地應了一聲，但依舊帶著一些怨氣，沈意也沒聽出來，反正就沒再在意了。

接著她又抬起碗，又小喝了一口裡面的酒，面色慢慢潮紅起來。

這時，外面的聲音一下變得雜亂起來，一時間甚至壓過了肉館子裡客人們的聲音。

所有人轉頭朝門外看去，其中也包括鶴見初雲。

只見數人騎著馬停在門外，看馬蹄掀起的稀泥，不難看出這些人剛剛騎馬的速度很快。

其中一個人手裡拉著繩子，而繩子的另頭，不斷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冤枉！冤枉……啊！啊啊！！我……我真只是從北邊逃亡過來的，根本不是官府的人！”

“冤枉？我看你在寨子裡也待了好幾天了，咱們這的規矩你還不明白？”

“不！不是這樣！聽……聽我解釋！外面那些死屍實在是太多了，只靠撒香灰是沒用的！要是一直放任不管，總有一天大禍臨頭啊！我這麼做也是為整個寨子著想！”

“呵，就你懂這些？”

“廢話少說，把這傢伙身上繩子解了，拉進來。”

“得嘞！”

不一會兒，一個身上只掛著一塊遮羞布的瘦小男人被幾個大漢架著拖進了店裡，他神情恍惚，一遍又一遍地喊冤，但周圍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他全身上下都是與血液混合在一起的汙泥，只有腹胸部位上的汙泥相對來說少一些，可上面血肉模糊，明顯是被剮蹭出來的。

即便其它部分都被汙泥遮住，但也不難猜出，這個瘦小男人肯定遍體鱗傷的。

十有八九是被人用繩子綁住，騎馬一路拖行過來，要不然不可能是現在這般模樣。

“給老子爬快點！”

“我冤枉！我冤枉啊！”

“不準給老子廢話，趕緊！”

“啊啊！我……冤枉……”

啪！

陸陸續續有人從外面走進店中，人比想象中的多，足有十幾人，一個個身上都帶著刀，煞氣沖天，為首之人面相更是兇惡，下巴處有一道讓人難以忽視掉的缺口，導致整個下巴都是畸形的，讓他多了幾分戾氣。

他穿著一件用動物皮毛製成的大衣，左右手都各自纏著一條手鍊，看樣子好像是用骨頭製作出來的。

這些人一進來，館子裡的氣氛一下就變了，上一秒還極為喧鬧的客人們此刻全部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吃著桌上的動作，就連坐姿也變得端正起來。

鶴見初雲打量了一番，卻在人群中看到一個極為眼熟的人，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剛剛調戲她，隨後又被她用劍砍下一隻手臂的男人。

此時他的斷臂已經被人用布包了起來，很老實的跟在那兇惡之人後面數米遠的地方。

鶴見初雲看到他的同一時間，他也看見了鶴見初雲。

“不好！”見此，鶴見初雲趕忙轉過頭，不再去看。

可惜的是已經晚了，對方僅一眼就認出他來，表情一怔，正向上前對最前面的兇惡之人說些什麼，掌櫃卻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

“貢爺，快些讓你的人把他帶進去，別打擾到我的食客咯。”

一臉兇相的男人聞言後露出極為猙獰的笑：“規矩老子懂，兄弟們，聽到沒有，還不趕快把這個挨千刀滴送進去。”

“走！”

滿身汙泥的狼狽男人再次被人架起，帶進了後廚之中，很快，一聲比剛才更為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後廚再沒有了動靜。

掌櫃撇了一眼，很淡定地對兇惡男人道：“貢爺，還是按老規矩？”

“當然是老規矩。”

“跟我來嘛。”

點點頭，吳貢正準備帶人跟上去，而斷臂的男人也在這時瞧準機會，來到了他身邊，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什麼事？”

“貢爺！先聽我說，你看到那女的沒有？”

“早就看到咯，啥子嘛？有屁就趕緊放。”

“我的手就是她砍掉呢，而且，她好像是……”

吳貢一開始表現很不耐煩，可聽完對方的話，他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本來就猙獰的臉現在更猙獰了。

隨後只見他沉著聲音讓自己其中的兩個手下先跟著掌櫃去領錢，然後帶著剩下的人全部朝著鶴見初雲走來。

而沈意在發現自己的感識被彈回來後，當即用最嚴肅的語氣提醒著鶴見初雲。

“老妖婆，現在麻煩了，那些人朝你這走來了。”

也沒見她又什麼反應，只是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想著什麼。

突然眼前一花，吳貢帶著人大刀金馬地坐在了桌子對面。

“姑娘，怎麼稱呼？”

鶴見初雲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回答：“姜乙乙，北羅人。”

“北羅來的？來我們這裡幹什麼？”

“只是來大梁歷練，不巧與家人走散，陰差陽錯之下才來到此地。”

“呵呵。”吳貢嘴裡發出粗獷的笑聲，手一伸，在盤子裡抓了一把肉塞進了嘴裡。

她都看在眼裡，沒有說什麼，這些難吃的豬肉，她恨不得有人幫她全吃了。

而吳貢三兩下嚥掉嘴裡的肉，又問了一句：“怎麼樣，我們這裡的東西，吃不慣吧？”

她搖搖頭，如實回答：“不好吃，你要吃便全部給你。”

“現在還不是吃東西的時候，我先介紹一下，我叫吳貢，這裡的人都叫我貢爺，但在外面，人們都叫我缺臉煞，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缺臉煞……”鶴見初雲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異樣，但心卻早就提了起來。

其實在看到對方缺了一角的下巴後她就認出了吳貢的身份，二十年前四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甚至還劫了武川應家押運的三十多萬兩銀子。

而那應家，當時可是一個有著玄階尊者坐鎮的大家族，吳貢下巴處的缺口，就是在與應家門客戰鬥的時候所留下的，自那事過後，吳貢一夜之間登上了捉拿榜書，位列第七。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缺臉煞吳貢的排名有所下降，但現在也是位列捉拿榜書第二十七的存在，遠遠不是萬里鷹那種貨色可以比的。

另外，他不僅位列大梁的捉拿榜，在大禹的捉拿文書上也是榜上有名。

跨國通緝犯了屬於是。

據傳，吳貢在二十年前就是淨階巔峰的修為，如今二十年時間過去，那他的修為至少是在識階凝氣段。

“當然認識。”

“認識就好……”吳貢臉上的笑容依舊猙獰，突然間，他伸手將之前被鶴見初雲砍掉一隻手臂的男人拽了過來，繼續道：“這是我手底下的一位兄弟，可還記得？”

“記得，他的手是我砍的。”

“好！”吳貢重重點頭。

“小二，上酒！”

隨著他的聲音，店夥計忙不迭地走了過去，彎下腰恭敬地在他面前倒上了一碗酒，剛起身，吳貢就抬起碗抬起，對著鶴見初雲。

“我這輩子最敬佩敢作敢當的人，姑娘，這碗酒是敬你的。”

說完，他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

咕嚕咕嚕。

“……”

哈~

“要是在平日裡，有人敢把我兄弟手砍了，我吳貢必將那人身上的皮活刮下來做成鼓，不過我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不分青紅皂白亂殺人，那不是我的性格，給我的兄弟，也要分個是非。說實話，在我看來，出門在外不長眼，惹了不該惹的人，死了，那叫活該！要還活著，那是他運氣好。”

“你是個女人，我也瞭解我這個兄弟是個什麼德行，大可能是他輕薄於你，所以才遭了這一劫，如果是這樣，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就算了，可是，我兄弟說你是查映司的人，這可讓我難辦啊。”

“我不是查映司的人。”鶴見初雲全程保持著冷靜，說話很平淡，大有一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意味。

“你不是？你覺得我會信？”

“你愛信不信，我可以是大禹查映司的人，也可以是大宋查映司的人，但唯獨不可能是大梁查映司的人。”

“哦？莫非你與大梁有恩怨？”

“是，但不便多說。”

“哼哼呵，這樣啊，不過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北羅人也好，大梁人也好，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只要你有可能與查映司有關係，我就不會讓你活著出這個寨子，關乎身家性命的事，可託不得大，還望姑娘……諒解？”

鶴見初雲深吸了一口氣，手慢慢摸在了劍柄上。

“主人，你可準備好了？”這次她口中的主人喊得很認真，不過此刻緊繃著沈意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藉著她的視角盯著吳貢的臉，只要對方的反應夠慢，或是修為沒到識階祓疫，亦或是老妖婆速度夠快，他的龍息應該可以直接燒死他！

“能成就成，不成就拉著他一起死。”

低沉的話語在腦海中響起，鶴見初雲嘆了一聲，不再言語。

而對於她的小動作，吳貢絲毫沒在意，手上的動作沒停，伸手將盤子裡的肉一片一片的抓起往嘴裡塞，一點也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很快，盤子裡的肉被他吃光了，嗦了嗦手指，吳貢臉色也變得認真起來。

館子裡周圍客人意識到待會要發生的事可能會殃及到自己，早早的就退到了門外，空氣彷彿凝固住了一般，緊張的氣氛開始蔓延。

可就在吳貢準備動手裡，外面突然有人大喊起來。

“快跑！快跑！有兵介和查映司的人來了！”

“什麼時候？”

“很早之前，有人在後山燒屍體的時候就看到了，我一路跑過來的！”

“是真的！快收拾東西從寨子裡扯走！”

“不好了！已經圍過來了！”

“還愣著幹什麼，都快跑！再不離開寨子都完球咯！”

“吳貢！俞元江！婁豎嶺！今日爾等插翅難逃，還不快束手就擒！”

“貢爺！那個殺千刀呢之前燒屍體已經把人引過來咯！”

“啊！”

“……”

隨著外面的聲音，人們臉上爬滿了恐慌之色，吳貢聽著外面的動靜後愣了愣，回過神來，對面的鶴見初雲趁著這個機會突然一腳將桌子踢翻，朝自己砸來。

吳貢一拳下去，飛來的桌板頓時炸裂成一地齏粉。

同一時間，鶴見初雲周身光芒浮現，猙獰的命神護鎧嚴嚴實實的包裹住她的嬌軀，感受到沈意力量充斥自己四肢百骸的一瞬間，她腳尖一用力，整個人直接往後飄飛而去。

“抓住她！”

“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