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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魚下葬、燒紙祭地。
待日到晌午,魚老漢拉著空架車回到院子,送進馬廄草棚。
“魚伯,你把那蛟龍王埋哪兒去了!”
嶽觀潮躺在走廊石凳上,暖陽照到臉上,曬得眼中發青發懵。
剛才古井寒氣太大,必須得儘快把溼氣曬出來。
魚老漢似乎還沉浸在殺魚的慌張裡,把手揣進棉袍,耷拉著眼皮,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
“蛟龍爺不屬於陸地,丟進水裡去了,但願能滋養萬物,護佑一方水族。”
“你想不想知道,蛟龍王祭禮的真相?”
魚老伯一聽這話,老眼中滿是疑惑:
“後生,蛟龍爺祭禮就是祭禮,還有啥真相,你才來兩天,就把廟裡搞得怪事一堆,可別再出么蛾子了。”
嶽觀潮故意嚇唬道:
“那不行,我剛才眯眼睡覺的時候,蛟龍爺託夢給我了,讓我去後河黑野林看看。”
“後河野林?蛟龍爺真的託夢給你了,那地方邪乎得很,小老勸你少去。”
嶽觀潮仔細觀察魚老漢說話的臉色,這老頭子眼中全是疑惑不解,還帶著一絲害怕。
“也許,是那銅鏡歸位,蛟龍爺終於可以顯靈了,我今天下午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寶貝。”
嶽觀潮這麼說,只是想逗逗這老頭!
他想去野林看看,並非是什麼龍王託夢,而是他冥冥之中意識到,這座廟修在野林前必定有緣故。
魚老漢因為殺魚多有愧疚,很怕自己那麼大年紀遭天譴,老人一旦開始唸叨報應,會越想越不對勁兒,萬一成他的執念就不好了。
如果,他證明黑鯰魚並非是蛟龍爺使者,說不定還能幫魚伯了卻心病。
其他人聽聞他的話,也覺得該調查清楚,等午食過後,很快收拾了東西去往山野林。
“魚伯,你不是不過來嗎,怎麼自己也跟過來了。”
嶽觀潮看向身後,魚老漢揣著袖子,慢吞吞跟在眾人身後。
“你們這些後生,天不怕、地不怕,我好給你們把把關。”
後河黑野林距離蛟龍廟並不遠,走個幾百米就已經進入森林。
嶽觀潮腳踩咯吱厚雪,看向眼前大片森林。
這裡少有細草灌木,參天古樹外皮已死,長不了枝杈苞芽,唯有光禿枝幹肆意伸展,憑藉巨大樹冠遮蔽天幕,將陽光遮的嚴嚴實實。
在眾人看來,這種永遠不會再發芽長葉的樹,跟海中已經死亡的黑珊瑚沒什麼區別,像是樹的屍體,不斷散發詭異氣息。
“就這顆吧,我看你最粗,我倒要看看,你這沒皮沒臉的傢伙,是怎麼活過千年的!”
嶽觀潮拿起鐵鍬,嘭嘭朝樹幹敲打幾下,震得它落下碳化枯枝。
待眾人把周圍積雪清理出來,鬆軟土壤出現眼前。
黑林的土壤顏色偏深赤,好似土中混了紅泥,臉盆大小的樹洞就在黑如焦炭的樹根旁,像個狐狸豪豬挖的巢穴,看著並不起眼。
等他們再清理出其他樹,看見諸多密密麻麻的地洞都冒著暖意霧氣,眾人這才感覺這個地方不簡單。
挖土刨坑、撅斷亂根。
葛達和馬常很快把地洞不斷挖大,容納正常人都沒問題。“我、葛達、宋千金我們三個下去看看,你們就站在岸上接應。”
說完,他們三個陸續鑽進地洞,消失在樹根底部。
樹根的底部果真別有洞天,他們挖開的樹洞只是淺層洞口,等他們順著斜洞再往下深入數十米,洞窟已然越來越寬。
三人不再需要跪地匍匐,甚至直立行走都碰不到洞頂,待走到洞口盡頭,只見樹藤蓬亂、熱氣瀰漫。
宋思媛邊走邊開啟手電,她看著逐漸出現岩層的石壁,恍然大悟:
“黑野林的地下是個天然溶洞,可能還有溫泉氣洩露,地洞熱乎乎的反而正常了!”
“走吧,繼續往裡走。”
嶽觀潮掀開樹藤繼續往地洞深處走,隨著三人的手電齊齊照亮,他們見到巖洞裡的東西,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眾人眼前出現諸多“十”字巖橋,每個巖橋都用圓臺橋墩聯結,密密麻麻組成棋盤方格似的“橋陣”。
巖橋很原始,幹藤攪緊石柱,簡單充為欄杆,橋面凹凸不平、崎嶇硌腳,只是拿粗糲巖板合拼在橋墩之上,泥苔遍佈、溼蟲攀爬,
令他們好奇的,不是石橋,而是那位於“十”字中心的石棺!
這些棺材普遍沒有棺蓋,雕刻粗糙、鮮少裝飾,像個開蓋的爛石槽般平平無奇,若說奇特,那便是棺頭雕刻著黑白交尾的鯰魚,看起來邪惡至極。
“這棺材外只有鯰魚花紋,基本可以確定是人為放置在這裡的,只是我們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儀式。”
宋思媛不自覺走近石棺仔細觀察,黑樹的虯結亂根從土壤鑽出,地下溶洞的頂部好似掛著千百萬條黑黢黢的毛絨絲絛,駭得人眉頭突突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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