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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說的也是,要小老說,咱們就別杵在這兒打擂臺了,趕緊找路出去才是要緊事。”
魚伯說完,宋思媛看向嶽觀潮,他們齊齊打量手電筒,盯著東崖峭壁上的石路。
這些石路大多凹進石壁三四米,上下不到兩米高,看著不像是自然沖刷形成,人工敲鑿的痕跡很重,有些石路陡峭斷裂,根本無法鑿路,只能用棧板連線兩端,好似在崖壁上搭了幾十座木橋,把本不連貫的洞窟聯結成可供進出的棧道石窟。
遠遠看去,好似懸崖上掛了條枯萎老龍,藏頭露尾融入混沌。
“走吧,既然你倆都說到一處兒去了,咱們也別磨嘰了。”
嶽觀潮說完,帶著眾人走上石路。
走在石路中,他們隨時都能聽到山崖下嘩啦流動的地下湧泉,宋思媛打著手電照向洞壁說道:
“看得出來,這裡的石路修得並不平整,連洞頂的碎石都沒有修整,保持突兀如棘的原樣,可見修造石窟時很趕工期,我感覺這條路應該是答寅尊為修陵墓特地鑿出,以供工匠們進入做事。”
“我好奇的是,如此大的工程,難道工匠就只是殉葬河那一兩萬人,其餘的工匠肯定不可能被放出去,他們的去向,卻仍然是個謎!”
“得,我現在知道那些工匠在哪兒了,你自己看~”
宋思媛看向嶽觀潮指著的方向,她心中疑問之處,立馬清楚明白。
在眾人前面的石路內壁上,出現了數以萬計死狀慘烈的枯萎乾屍,它們好像被掛上房簷的曬乾臘肉,被殘忍釘死在石壁上。
宋思媛湊近其中一具乾屍,仔細觀察!
白熾光斑打在身上,乾屍的輪廓從黑暗中徹底凸顯,它身上穿著短衣短胯、頭戴幞頭,腳踏烏皮靴,上身套著穿著麻布做的半臂,身體的額頭、四肢、關節全被釘在石壁上,張著腦袋漏出還沒腐爛的黢黑牙齒,那眼窩凹陷之處,遍佈漆黑滲人好似長毛髮糕的屍苔。
這人的皮肉筋骨雖然身在地下,有龍涎風吹過,卻也沒有腐爛,只是被徹底風乾,呈現出被油浸潤過的琥珀褐色,好像被藥水熬煮了幾十次,身上不但變得乾乾巴巴,還有一股難聞的屍臭藥衝,十分難聞。
宋思媛盯著乾屍看了很久,嘆了口氣解釋道:
“這種穿著半臂不著長衫的形象,跟唐時役夫的形象差不多,海東盛國的役夫應該也是這麼穿,如果不出意外,這些人就是修造陵墓的徭役,他們比工匠還要再低一級,沒有資格為王陪葬,就被官兵釘死在石壁上。”
話音未落,她眼中突然閃爍異色,推翻關於殉葬的論調:“不對,有彘術在前,我也不確定他們到底是為陵墓殉葬,還是另有目的,說不定答寅尊把他們釘死在這裡,是要舉行什麼儀式。”
“你把那個赤金簡牘給我~”
嶽觀潮不明所以,不過宋千金要的東西,他也不能攔著,索性拿著卷牘遞給她。
“這上面繪製的東西應該不是長白山,這裡不會有到處是露天石窟的地貌,不過上面畫中所繪的奴隸被束縛手腳,倒是跟我們所見到的獻祭儀式有些許相似,可能是貢品和祭品!”
“至於目的是什麼,還有待商榷。”
隨後,宋思媛把簡牘又還給嶽觀潮,看向這些屍體:“按同理猜測,我認為他們為陵墓殉葬的可能很小,為某種邪惡的祭祀儀式反而是真。”
她頓了頓,繼續解釋道:“從巫棺村回來後,我看過一部分關於肅慎族的資料,肅慎族從興安嶺發源,分支族群遍佈整個北方,甚至於西北和河西走廊沿線也有肅慎分支的蹤跡,不論那些肅慎支族有何名諱族別,都可以被稱為北族。”
“肅慎族的萬物有靈源自巫祝文化,但是自從周朝建立後,巫祝文化就已經被敬天法祖所取代,從此以後以活人獻祭的血腥歷史漸漸退卻,轉變為以六畜祭神,我在想,北族很可能是生祭文化的源流,也許早在夏商時期,他們的族群就已經和中原文明發生聯絡,也使得生祭在夏商流行起來。”
“這樣的族群為何會甘居興安嶺這等苦寒之地,這我確實不甚清楚。”
“我們這一路走來,已經見過靺鞨族對奴隸的血腥殘殺,從這幅赤金簡牘所繪的內容來看,很可能與唐朝官員的某個獻祭儀式有關。”
“唐朝?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是唐朝,也許又是個以唐為師的國家!”嶽觀潮這次學聰明瞭,不會別人說啥他就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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