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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觀潮回頭看向馬老太:“馬婆婆,點子扎手,要不我去探探再說?”
“大侄子,別太小瞧你馬婆婆,你把銅鑼敲起來,咱們開鑼搭戲臺,各唱各的調,看看究竟是奶奶我厲害,還是它們有本事!”
說罷,馬老太拿出銅鑼交給嶽觀潮,示意他敲打起來。
咣噹一聲,鑼錘落下。
銅鑼如金猴奮起千鈞力,頓時澄清玉宇,刺耳聲響震得周圍抓撓盡數遁走,原本奄奄一息的幽火重新燃燒起來。
馬老太見有作用,氣沉丹田用更大嗓門吆喝道:
“啊咳!師從老仙白太奶,下凡濟世保平安,我左手拿起文王鼓,哎!右手拿起趕將鞭,先請藥神孫思邈,再請保生吳真仙,點那扁鵲為神主,要那華佗做仙尊,本草綱,千金方,靈丹妙藥不吝惜,疑難雜症能治全。人生一世屈指算,能活三萬六千天,家有房屋千萬座,睡覺只需三尺寬。五仙本家通天教,自相為難做哪般,若給薄面後退步,來日必定報湧泉,執迷不悟糊人眼,休怪白家……法!無!邊!”
“白家借道,各位慢走,若敢來犯,定不輕饒!”
馬老太手握一炷香,在馬車作揖叩拜,她的這番切口似乎是起了作用,馬車周圍縈繞的詭異虛影漸漸退散。
嶽觀潮明顯感覺周圍陰冷氣溫恢復正常,他餘光一掃,瘴氣一碰油皮燈,火苗立即跳動胡竄,燈籠面像油煎清水,滋滋啦啦淌下黑露,瘴氣肉眼可見越來越淡。
他跳下馬車轉了一圈,周圍果然有獸爪抓撓的印子,似乎還殘留著某些動物的腥臊味兒。
難道,剛才的黑影只是山林百獸?
可是,他從始至終都沒看到任何實體。
那若有若無的聲線跟風聲的確很像,可也許是他聽錯了也能說得通,眼下霧氣消散,他支支吾吾問道:“馬婆婆,這裡真的有保家仙作祟嗎?”
馬老太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噙著菸斗猛吸一口菸葉子,神色頗為得意:“大侄子,世間哪有那麼多鬼鬼神神,多為奇術巧技之輩,便如同那戲法先生,知其訣竅,所看不過爾爾,可若不知其訣竅,那便說是神仙也有人信,何必深究,老太太我技高一籌,今日就暫且放它一馬。”
“看,前面路通了!”
嶽觀潮順著馬老太的手看去,月輪復現,滿地銀白,他們不知何時已臨近山頂!
嶽青山見馬老太要掀簾子,趕緊攔住她:“馬妹子,匪寨裡也不知道有啥能人,真刀真槍打起來,怕連累了你,你就不要跟著我們進匪寨了。”
馬老太一臉慈祥摸了嶽二炮腦門,勉強同意:“嶽老哥,你說得也對,二炮這孩子還在昏睡,也需要人照顧,我就替你們看顧一陣,你們別跟綹子逞強挺腰子,能談妥最好。”
“成,我們儘量。”
嶽青山說完穿上斗篷,嶽觀潮把馬車趕進安全的土坡,兩個人換另外一個方位靠近銀駝寨。
他們走出林子左右觀察,前方不過百米處,赫然出現攔在匪寨前的高聳哨樓。仔細一看,那寬敞門樓鑲嵌“銀駝寨”匾額,瞭望口火把洶湧,站了一排荷槍實彈的土匪。
他們見有生人靠近,滿臉驚訝,大聲吆喝:“站住,蘑菇溜哪路?什麼價?(你是幹什麼的)”
嶽觀潮回想起土匪黑話,扯著嗓門喊道:“孩子想孃兒想爹,孃家舅舅也沒轍(是同路人)”
寨門上聽完,明顯戒備少了一半:“呦呵,天王蓋地虎(你好大的膽子)”
嶽觀潮從後背取下刀槍,亮了亮雙手:“寶塔鎮河妖。(真心來投奔,要是我謊,就讓我淹死在水溝子。)”
門樓土匪見他確實有誠意,又道:“野雞悶頭鑽,拜的誰的媽?(不像正經來投奔的,以前混的那座山頭,大當家的是誰)”
嶽觀潮可沒混過山頭,亂編肯定露餡兒,他靈機一動:“房上沒瓦,見了親孃抹眼淚兒。(等見了大當家的再說)”
寨門上土匪交頭接耳,見他應答如流,示意同夥放下槍:“好吧嗒!(是個行家)”
嶽觀潮見這架勢,拱手作揖:“天下大聳拉。(我不敢吹牛)”
轟隆!
寨門朝兩側洞開,那土匪帶著同夥走出來,帶著他們一路在寨子裡過關過坎,穿過重重院落,在聚義廳前停下。
還沒跨進門檻,嶽觀潮已經聽到聚義廳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吵嚷聲。
堂門一開,他們被推搡進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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