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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須臾,時間飛度。
七天時間很快過去,花玉岫雖說對不能恢復年輕多有抱怨,看在能把奇怪魚鱗病給治好的份上兒,也只能按照班婼的意思,泡夠七天時間。
等第七天頭上,班殊果然帶著班婼來了。
這一次,班婼似乎比前幾天更為美豔,就連最後的虛弱之像也沒了,看起來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知道她如今已經七老八十,這種震驚的感覺就更為強烈了。
走進廂房,花玉岫比所有人都高興,上下打量著班婼。
“花老闆,你把手腕伸出來,我幫你看看。”
花玉岫見狀,伸出手腕放在腕枕上,班婼拿出銀線,手指扣住脈搏,仔細感受著她的脈象。
等診脈結束,又拿出一根銀針刺破中指,將血液滴在滿是雞蛋清的小碗裡,等了一個時辰,那滴血擴散,雞蛋清中開始飄滿一動不動的蟲子。
見到這一幕,班婼這才鬆開眉頭:“這些蟲子最喜歡吃葷腥,血液滴進雞蛋清是個引子,如果體內蟲子是活的,肯定會越吃越活躍,我們見到的蟲子一動不動,這七天藥浴,基本上是把蟲子給殺死了,這些魚蟲會隨著人的代謝排出體外,這一點你們不用擔心。”
“班前輩,我當真是沒事了?”
花玉岫激動得手都顫抖了,這意味著她以後再也不用拿人血來沐浴。
班婼看了眼“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再給你開點解蟲藥,吃夠幾幅連身體裡的其他毒蟲都難存活,這樣也就不用再擔心了。”
“我……我不是擔心這個,我的意思是,我以後還能恢復年輕容貌嗎?”
花玉岫看來還是沒放棄這一點,魚蟲被藥浴殺死,也代表她的容貌大概也要恢復她正常年齡的樣子,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只是,人啊,體會過恢復青春,又怎麼可能讓步。
班婼長出一口氣勸解道:“花老闆,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態,如果逆天而行,短期內確實看不出來後果,長此以往必定傷身,這些魚蟲讓你感覺重回青春,不過是魚身生長給你的錯覺,實際上,你的皮相實質是沒什麼變化的,這些蟲子反倒讓你失了部分血肉,迷途知返才是正事。”
“你說得容易,那你怎麼就能長生不老?你的法子是什麼?”
花玉岫眼神好奇起來。
班婼搖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長生不老,我猜想我這種能力並不是什麼長生不老,而是鬼方血脈的加持,鬼方族有很多已經失傳的儺術,最早可追溯到上古巫祭文明,就像我說的那樣,哪怕是真的做到了短暫恢復皮相,也一定是用了犧牲了身體的其他部分。”
“這些落神女落神的時間最長也沒超過一百五十歲,這也能叫長生不老?只要失去落神女的身份,身體的加速老化是很恐怖的,哪怕是我,也做不到真正的長生不老,你啊,就別想這一點了。”
“哎~”
花玉岫聽著班婼的話,臉上不是特別高興,此刻也只能認命了
,這些落神女如何衰老的她也都知道,短暫維持容貌固然可行,一想到後面要付出的代價,她也就沒了這個打算。
“譚雁邱,既然我這蟲毒都給解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吧?”花玉岫已經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地方。
譚雁邱斟酌片刻,說道:“你確實可以回去了,但是我不行,我還得去農神村看看那些當年故舊,要不,我明天叫班魁首帶人送你回江漢?”
“好啊,原來你說送我回去是假的!”花玉岫有些難受。
譚雁邱堆滿笑意,解釋道:“花老闆,這裡距離神農架不過百里,要是回去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頓了頓,繼續又說道:“我聽說神農架這個時候正是草木蔥蘢時,你不妨也跟著我們去看看,就當是出門散散心,你就待在山下農神村就行了,也不會讓你走進危險的神農架深處,神農架有很多奇異藥草,也許,能幫你找到延緩衰老的東西。”
“當然了,你要是不願意,我明天也能叫班魁首送你回去,只是你現在的樣子還沒恢復,要是被八卦下報給拍了,他們難免又要亂寫。”
譚雁邱精準握住了花玉岫的脈搏,她身上的魚蟲被殺了後,血肉比以前更為萎縮,想要恢復到以前三十多歲的狀態,還需要一些時間。
她本來就忌諱被八卦小報拍到自己的近期容貌,要是回了江漢,這種憔悴衰弱的容顏,肯定會被無良記者大寫特寫,光是這個顧慮,就已經讓她動了留下的心思,再一聽說神農架的奇花異草,那就更不願意再回江漢。
哪怕最後沒有找到奇花異草,至少把身體給養好了,不至於回到江漢,被這些無良記者一通抹黑。
“這麼一想,確實不錯。”
花玉岫點點頭:“好,那我就暫且留下來。”
眾人商量完這些事,匠人急匆匆來到院子,班殊出去後再進來時,臉上明顯掛著一絲擔憂。
“鬼方宗回來了。”
班殊連族老都不叫了,多半是心中徹底把鬼方宗推到了對立面。
班婼長撥出一口氣,看向眾人:“算算日子,也是時候了,該來的總會來的,我們去前廳招呼他們,你們等會兒想來就來吧,反正你們也已經牽扯其中了。”
說罷,姐弟二人走出客院,來到前府會客堂。
他們走後,嶽觀潮數著日子,距離他們到朝雲山莊已經半個月了,按照班殊一來一回的路程,正是鬼方宗回來的節骨眼兒。
一大早,他們見前院馬車隆隆,大概是這老頭子回來了!
嶽觀潮和宋思媛帶著嶽二叔、譚雁邱他們來到前府,到客堂門外時,已經見素來空曠的客堂,此刻已經坐了不少人
堂中主座兩側,班婼居左,鬼方宗居右,班殊和孫天器各自二人在偏座對坐,身後各自站著一些壓神匠人,他們走進偏堂,坐進隔簾後面的座椅,等著看朝雲山莊這些人今天打擂臺。
時移世易,事已至此。
班婼、孫天器、鬼
方宗誰都不用再掩飾他們的目的,畢竟,他們經歷三十多年歲月,誰還不知道誰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饒是如此,鬼方宗還是得對班婼客氣一點,班婼除了是落神女之外,還把他從小養到大,哪怕不是他的親媽也算是他養母,這一點面子功夫還是要有的。
鬼方宗喝了一口僕從遞過來的碗茶,拱手道:“我還以為,您這輩子就瘋癲下去了,真是巫山神保佑,讓您能恢復靈智,這對於百姓來說可是大好事一件。”
“那,我醒來,對你鬼方宗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班婼被鬼方宗害得瘋癲三十年,又佔著長輩的身份,也沒必要掩飾自己,揶揄說道。
“這……”
鬼方宗眼珠亂轉,朝她點點頭:“鬼方家歷來信奉巫山神女,歷代家祖以供奉落神女為榮,您能醒來不僅對百姓來說是好事,對我鬼方家當然也是好事,讓鬼方家可以繼續供奉您,造福巫山百姓。”
“是嗎?”
班婼眼神滿是懷疑。
“當然。”
鬼方宗擦了下汗珠子,他回來的時候只是聽班殊說起,他把那些人給帶到了地方,上面可沒涉及落神女醒了,眼下這種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我已經把花玉岫身上的魚蟲給治好了,你別想在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
班婼示意匠人,拿出存著雞蛋清的小碗,把裡面的魚蟲展示給鬼方宗,言外之意就是她已經知道鬼方宗的詭計,也有手段化解他的詭計,叫他老實一點說亮話。
“既然您已經醒了,這些事情也就算了,只要你答應帶我們去神農架,一切都好說話。”
鬼方宗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尋找花玉岫也無非是想替代班婼,如今正主兒都醒了,那也就不需要其他人了,不過,對於他想要完成的事情,仍然不願意鬆口,先決條件,始終是班婼帶著他們進入神農架。
班婼知道鬼方宗底線在哪裡,朝他點頭答應道:“鬼方宗,這一點沒問題,我可以藉由我的能力帶你去神農架,只是,有些內情還需要你坦誠告訴我,班殊到底是不是我偶然撿來的,又或者說,班殊是不是鬼方家已經血脈淨化的孩子。”
班婼提起這一點,已經相當於表明了她知道鬼方家尋找落神女的目的,甚至,隱隱提起了歷代家主的身份,更是直接點出了班殊身世存疑,就看鬼方宗如何作答。
事到如今,鬼方宗終於明白,班婼的瘋癲清醒以後,再難糊弄他,嘆了口氣點頭說道:“不錯,班殊確實擁有真正的鬼方血統,不過他不屬於鬼方家。”
“這話是什麼意思?鬼方家費盡千辛萬苦,找了十幾代落神女淨化血脈,到了臨門一腳,卻找了個非鬼方家的孩子,這不是往代辛苦都白費了嗎!”
班婼不是很理解,鬼方宗話的意思,班殊如果不是鬼方家血脈,那他身上關於鬼方族的純粹血統是哪裡來的!
“我說,他是來自神農架林區,你們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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