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奧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百五十六章:肉身金佛,民國詭聞實錄,漆奧嶠,小說天地),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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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觀潮他們躲入走廊,儘管頭頂不再有刺球,周圍卻還是有東西被彈進來,難免誤傷腿腳。
他低頭拿起一隻銅球:“剛才我就說了,這頂部造出這種奇巧東西,不可能只是為了,現在看來,這裡面確實有機關,刺球是空心鑄造,藉著力道別說是人的腦袋,就是石頭也能砸得裂紋。”
說話時,他們頭頂的走廊被頻繁襲擊,早就砸得裂出紋路,只聽得一聲琉璃脆響,當即被砸穿,露出拳頭大的孔洞。
嶽觀潮看向四周,宮殿和塔樓全無損傷,只在院落裡墜落許多黃銅刺球,好似故意避開這些,他當即明白了,機關排除了殿堂和闕樓,眼前一亮:“距離我們最近的是闕樓,我們先去闕樓暫避。”
說完,他搶先一步,帶著眾人躲避隨時塌陷的孔洞,帶著他們來到位於院落邊的塔樓。
這些塔樓的門廊和遊廊是互相連通的,幾人趕到塔樓前門,也不管有沒有機關,轟隆幾聲推開塔門,趕著掉落的瓦片躲進塔樓。
躲進去不久,院落裡的日形遊廊已經被砸得千瘡百孔,有些遊廊摧枯拉朽,呼啦啦開始坍塌,盪漾一層積累千年的烏黑灰塵,哪怕不坍塌的地方,屋頂也都見了天光,被砸的只剩下支撐梁,孤零零立在原地。
那些原本受屋簷庇護的紙人,此刻終於遭了殃,銅雨落在還沒燃燒的她們身上,當即唰唰破出無數洞口,砸的紙人宮婢好似馬蜂窩似的,若她是活人,身上此刻必定是血肉模糊,被紮成刺蝟。
無數銅球如雨點落下,在金虹流動的光芒中,閃著油潤黃光簌簌墜地,砸起火星子,好似雲霞灑落無數星辰,越是美麗就越是恐怖,遠處的遊廊坍塌後,灰塵霧氣隨著轟隆聲盪漾起來,已經很難看清院落方向。
驚嚇之下,眾人不免後怕,剛才若是沒跑進闕樓,大概,自己的下場未必被紙人好多少。
嶽觀潮開始站在門口,看向他們所在的闕樓。
這裡的闕樓,就是位於“日”形遊廊四個角落建立的闕樓,具體方位在進門右手邊盡頭。
闕樓以直角牆壁為支撐,壘砌起重疊金樓,外面看起來金碧輝煌簷牙高啄,裡面倒是格外樸素,甚至是樸素的有些過分了。
可以說,除了闕樓的塔心柱架,基本上各層只有欄杆和地板,從上到下一氣貫通,被柱臺樑架撐起來,全無精巧雕鏤、繪畫彩屏,所有闕樓構件只是刷了桐油清漆的木頭。
天然去雕飾這幾個字,剛好可以用得上!
此刻,金虹光芒自從琉璃窗灑進室內,照得室內混沌明滅、霓虹堆疊,很是奇異。
“敢情,這些闕樓就是個門面啊,裡面就跟沒裝點一樣。”
嶽二炮看向塔心柱架,樓梯如蛇形蜿蜒向上,直接通到闕樓頂部。
孫大喬看向眼前陳設,解釋道:“也不能那麼說,南宋這種盔頂形的闕樓,多是用來供佛的,只是,將原本的塔形變成了闕樓
型,為了讓墓宮看起來富麗堂皇,這才把闕樓外面裝飾得金碧輝煌。”
“實際上,這樣的樓閣本來就是樸素的,塔樓多是用來放置舍利子,或者是肉身佛像,佛家戒律中嚴禁積蓄財寶、塗飾衣服、佩戴寶物,為了追求舍利地的清淨潔淨,也不會把塔樓修得太豪華,以免被盜賊光顧,再丟失了什麼東西。”
“當然了,皇家的祈福塔,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孫大喬話鋒一轉:“皇家的祈福塔樓,屬於皇族建築,外表必須光鮮亮麗,哪怕做不到金碧輝煌,也應該是莊嚴氣派,北宋的皇族祈福塔多是外表造得金碧輝煌,到了塔內就恢復樸素之態,然後在塔中供奉舍利或者肉身佛。”
“這種外奢靡內簡樸的特色,剛好也貼合了佛門的空行思想,意思是富貴奢靡不過是虛幻外表,人真正要抱守的是克勤克儉的純心,這樣來理解,反而可以解釋佛門義理。”
“我想,大概就是這麼個道理,否則,外面已經造得如此金碧輝煌,難道還單獨缺了這裡面的雕飾彩畫不成?厚葬墓中出現簡樸建築,那就明顯是有意為之,是有其特殊意義的。”
嶽二炮反駁道:“可,佛門也沒少積蓄銀子啊,我記得光是鎮子裡的小廟,每天香火都沒斷過,這還不算什麼靈隱寺那種大廟,既然佛門不愛錢,那為什麼會收那麼多香油錢。”
孫大喬咳嗽幾聲解釋道:“你啊,香油錢哪怕就是千萬萬,難道是僧人自己求來的?說到底不還是來上香的香客捐贈的,他們來上香不見得是多信奉佛門,不過是想來求神拜佛,好滿足他們的心願,咱們這些肉身凡胎,拜神不過是拜自己的慾望。”
“這些錢實際上就是香客留下的身外之物,雖說名為功德錢,實際上卻是慾望,僧人每日沾染這些,難免要染上銅臭氣。”
對佛門來說,大量的金錢本身就是對僧眾的考驗!
若能不慕名利,等閒看待錢財,不靡費也不強求,算是過了蓄財戒這一關,以後若再頓悟其他戒律,大可修成正果,成為大德高僧,這也算是透過了銀錢的考驗。
如果僧侶沉溺於銀錢不可自拔,不但要追要香客功德錢,還喜歡積蓄財富、穿金戴銀,那也就從出世的僧人變為慾望的囚徒,算是為錢廢棄了正道。
這樣的人不守清規戒律,此後再難修成正果,甚至,下場比不信佛的百姓還要慘烈,身為佛門弟子卻受不住戒心,死後就要遭老罪了。
孫大喬繼續說道:“有句老話叫佛心堅定如菩提,不使人間造孽錢,佛門中人,誰能真的看淡金錢,那才是得了大道。”
他頓了頓,繼續解釋:“如果老朽沒有猜錯的話,周圍的四個塔樓既然造成這樣,肯定也是為了供奉舍利或者肉身佛,否則,根本不會是這樣的結構,大概,在闕樓頂部,會有什麼東西鎮著。”
孫大喬的話,說得眾人好奇起來,本身孫天器也是為了來放置骨灰罈,索性
跟著嶽觀潮他們沿著階梯走上闕樓。
踏上四層樓閣後,他們果真沿著階梯走上塔心平臺,這座平臺被中心樑架牢牢託舉起來,既充當屋頂的支架,也能當做頂層的地板,四周欄杆封閉,只留出中間的位置,放置著蓮臺寶帳
眼前的東西,是個比缸口大一圈的蓮藕圓臺,蓮花瓣上下錯開形如綻放之態,蓮蓬油綠、花瓣淡粉,表面還有金絲雕刻,勾勒出蓮臺形狀。
馬車轎廂大小的寶帳,徹底罩住蓮臺,四面都有紅漆木做支撐,圓形盔頂做了琉璃金扇,看起來格外璀璨,四面都有帷帳落到地面,只在他們的方向好似紮起窗簾,左右洞開。
蓮臺之上,坐著的正是個眉目如生的金漆肉身佛!
何為肉身佛?
肉身佛,也叫肉身菩薩,定身佛,是一種利用圓寂僧侶的軀殼做成的佛像。
要說起來的話,肉身佛其實算是生身舍利的一種。
舍利,指的是高僧圓寂後留下的隨身遺物,涉及經卷、典籍、書冊的為法身舍利,圓寂後產生的肉身佛、舍利、殘骸、骨灰、衣服、袈裟、佛缽,被歸於生身舍利。
古代佛寺興隆,多建立高大塔樓來供奉舍利,此後,見佛塔如見舍利,見舍利如見佛陀,若虔誠供奉舍利,就可以獲福於天,肉身佛相當於不經焚燒,直接將屍體作為舍利封存在佛像中,以此,用來教化世人,獲得供奉。
這肉身佛看起來大概是三四十歲左右,身體微微發福,可見肌肉把衣服完全撐起來,很是健壯厚實,雙腿以盤腿打坐姿態坐在蓮臺。
他身上穿著杏黃僧衣,腳下穿著僧鞋,雙手在心口合十,金色面板好似抹了一層厚重膏脂,顯得金光油潤,仔細看又感覺上了一層泥土,看起來比真實五官,多了些平整光滑。
這肉身佛的眼耳口鼻,已經被弄得略微腫脹,耳朵形如佛像膨大下垂,雙目緊閉微微低頭,脖頸掛著佛珠,手上握著佛串,看起來既像發福腫脹的活人,也像被泥塑的佛像,看起來格外怪異。
“能被做成肉身佛的,多是圓寂的高僧大德,他們圓寂之後,佛寺對他們屍體的處理法子,要麼是焚燒成舍利子,要麼就放進罈子裡存好,等三年後如果屍體不腐不爛,就算是成了肉身佛,按照規制塗抹金身塑成佛像,好存放在佛塔中,供信徒參拜。”
孫大喬看著佛身,分析說道。
“那,這樣的肉身到底有什麼用啊?這不是活受罪嗎!”
嶽觀潮看向這些肉身佛,他們枯坐蓮臺千年,也不見得有人參拜,還不如早點入土為安。
孫大喬搖著腦袋,解釋道:“那是我們的想法,佛門認為至於高僧大德才能出舍利,反過來說,也會透過是否出了舍利或者肉身佛,來判斷這高僧圓寂後,到底是得了正果還是泯然眾生,看見舍利其實就意味著高僧被佛陀所接納,同時,舍利也會成為佛陀給人間留下的祥瑞,可以永保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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