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許一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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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罷，狄雪轉頭尋找周淮，只見其正耷拉著腦袋坐在一旁。

旁邊的人都對其敬而遠之，一些市井富商還在竊竊私語。

“聽說這大都督的公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這不前幾日都被農戶告到順天府了！”

“你說的這事我知道，不就是那個姓王的農戶說他偷了麥子嘛他身份如此貴重，竟然還會幹這種事情！”

“你說的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要說的是三天前，這周淮又被告到順天府了！”

“還有這事？”

“是唄，這次是他家那片新地裡的所有農戶聯名上告，說周淮不僅多收了租子還派人將他們所有人家的麥子都割走了。”

“對這些農戶還找到了證據，有人自稱周家管家到糧鋪去把這些麥子賣了，而那個周家管家正是許來！”

“難道許來真是被周淮殺人滅口的？”

周圍的人討論的越來越激烈，聲音也越來越大，周淮聽的面色漲紅，幾次想要反駁，但都極力的壓制下去了。

狄雪看不下去於是清了清嗓子對著恆親王施禮說到：

“還請王爺閉府，暫留賓客，府內任何人不準出入！”

“這是自然，此案發生在我府上，我定然會全力配合，狄大人你無需有所顧慮專心破案即可，其他事宜我自會安排妥當。”

恆親王的話一出，現場頓時安靜下來，一是不敢反駁，二是開始擔心自己的處境了。

然後在蔣公公跟戲班趙班主的講述下狄雪知道了經過......

死的女戲子叫許一燕，不是戲班的，而是從紅袖樓介紹來的。

原本該上臺的金巧兩日前得了一場大病上不了臺，於是她介紹了自己紅袖樓的好姐妹許一燕，臨時頂替了她。

好在排練還算順利，許一燕自小被買到紅袖樓，耳燻目染加上一副好嗓子，這才沒耽誤演出。

這場戲許一燕一共要上場兩次，開頭結束之後間隔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會上第二場。

中間要去後臺換另一套戲服，並且要拿上道具劍表演一出與負心漢對打的戲。

戲的後面她傷心欲絕拔劍自刎，原本許一燕的劍是不開刃的，撥動機關便可流出假血，看起來就像真的自殺一樣。

不過今日是褚然的生辰不宜見血，於是劍中並沒有放假血，這也是為什麼趙班主看到許一燕的脖子上有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常！

狄雪見褚然在一旁聽的認真便出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個道具劍是被故意掉換成真劍的，至於是許一燕自己還是別人，那就要驗屍了。”

褚然點點頭：“現在不宜出府去取你的工具，就只能委屈你在我的藥箱裡挑揀一下暫用了。”

“也只好如此了，不過你身份特殊既然化名行醫，最好還是不要在這些人面前暴露，等屍體抬入廂房，你再隨我驗屍吧。”

狄雪微微思量然後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褚然聽得狄雪如此內心微微泛起暖意，剛想說些感謝的話，卻發現狄雪已經一頭紮在戲臺上看屍體了！

許一燕的屍體倒在舞臺中央，頭朝著賓客席，左側脖子上有一出斷面整齊的傷口，出血量不大。

那把“自殺”的劍掉落在其右手邊，狄雪微微皺眉，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轉過頭去便看到舞臺的角落坐著與許一燕對戲的男戲子。

發覺狄雪在看自己後章槐枝趕忙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油彩也蹭下來幾分，不過露出的面板也略顯蒼白。

“大人！”

章槐枝起身行禮後，狄雪也沒有客氣，直接說出了要求：

“能否請你將當時的情景重演一遍，把我當成許一燕即可。”

說完狄雪便向腰間一握，卻發現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入府的時候將兵器交了上去！

蔣公公倒是個有眼色的，趕忙命小廝取了來，狄雪抽出佩劍。

章槐枝趕忙拿起了他的長槍，與狄雪對峙起來，互相餵了幾招後，狄雪把劍一橫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章槐枝趕忙用長槍的尖一挑想要阻止，卻撲了個空！

放下劍後，狄雪看著章槐枝的長槍若有所思。

褚然見狀問到：“可是有什麼不妥？”

“不算，只是我有一些疑惑，你命人抬屍吧。”

狄雪說完再次將那把許一燕自殺的真劍拿在手中細細端詳。

劍身整體偏硬，比一般的劍略微窄一些，劍上的血有些發淺，難道......

“啊~詐屍了了！”一聲驚叫傳來。

狄雪連忙趕到廂房，只見那個小廝已經被嚇得癱軟在一旁。

低頭看去屍體呈現水腫狀態，狄雪立馬從頭上取下銀針準備試毒。

這時褚然適時的擋下輕輕搖了搖頭：

“這是你貼身之物斷不可弄髒，我已斷定此毒是為血融散！屍體彎曲的手指被毒引起的水腫變直，這一瞬間恰巧被他看見便以為是詐屍了！”

“莫非她是服毒自殺？”那小廝被褚然一解釋也回了神。

狄雪將銀針重新放了回去，不斷地在腦海推演自己看到的疑點，聽到小廝的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她不是自殺！”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部吸了一口涼氣，不僅震驚於狄雪的斷案迅速。

更震驚何人敢在太師恆親王的眼皮子底下行兇！

褚然雖然驚訝但不像其他人的反應如此之大，畢竟他見過狄雪五個時辰破了大理寺的懸案。

同時他也相信，若沒有把握狄雪是不會說出此話的。

蔣公公反應迅速滿臉陪笑的說到：“狄大人，您可是有了什麼證據，若有您儘管吩咐，恆親王府斷然不會放過行兇之人！”

狄雪聽出蔣公公的話之音，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於是解釋說到：

“許一燕身中血融散，此毒猛烈，若從血液進入體內幾乎瞬間就會毒發，中毒者會呈現全身水腫的形態。”

“可我明明是見著她在臺上自刎的。”小廝撓著頭有些不解。

“她看起來確實像是自刎，不過脖頸上的傷口不深不足以致命！”狄雪說到。

“你的意思是這把道具劍上沾有血融散，劍劃開面板後毒進入體內造成死亡？”褚然一下領會了狄雪話中之意！

“可這也不能證明她不是自殺呀？”小廝反問道。

狄雪拿起那張在許一燕身上搜到的紙條說到：

“紙條上的字雖然歪歪扭扭，但是筆鋒清晰，不是從小就被送入紅袖樓的許一燕能寫出來的。”

狄雪頓了頓表情認真的說到：

“還有你們見過哪個想自殺的人還會試圖在臺上勾引權貴的？”

“咳！”恆親王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後說到：

“若這女子不是自殺，那兇手是誰狄大人可否清楚？”

狄雪拱了拱手：

“下官已知兇手是誰，只是此人的動機跟兇器藏匿的方法還不清晰，需要探查，一炷香後給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