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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公府,榮慶堂。
氣氛有些壓抑,屋裡只剩下府裡幾個當家的奶奶,邢夫人,王夫人,鳳姐,東府的尤氏,其他的丫鬟婆子一個都沒看見。
賈母斜靠在一張軟榻上,視線在她們身上來回掃視,邢夫人、王夫人她們被賈母的眼神看的極不自在,鳳姐和尤氏剛想說點話緩和一下氣氛,卻不想碰上賈母那深邃至極的目光,讓兩人把頂到嗓子眼的話給憋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賈母才開口說道:“今天把你們都叫過來,是有一件事兒要說的!
”
眼見老太太終於開口,她們這些人不由鬆了一口氣,在賈家後宅,賈母的地位就相當於太后,說一不二,若是想整治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她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方才賈母將所有人的丫鬟婆子都給攆了出去,又一句話也不說,讓她們這些當奶奶的不由心驚膽顫。
聽到賈母的話,幾人臉上也再度堆起了笑容,紛紛附和。
“老太太,有什麼話您吩咐就成,我們都在這兒聽著呢!”
“是啊!”
賈母從美人榻上直起了身子,輕輕嘆了口氣。
“你們想必了聽說了,琙哥兒打人的事情,雖然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說是琙哥兒奉旨考察京城青年才俊,但是事實上到底是因為什麼,朝廷那些豪門望族哪個不知道??”
“今日,我也不妨把話挑明瞭,琙哥兒打人是因為大姐兒,就是元春元丫頭,聽夏內監傳話,琙哥兒是因為看到元丫頭臉上帶著一個巴掌印這才動了真怒,帶人圍了範府,並且把范家的老少爺們都吊起來抽了,除了國丈範興照沒動,國舅範思哲也被他打成了血人!”
聽到這話,屋裡的眾人臉色變得也有些不自然,方才她們聽到這件事兒的時候,可真的是嚇了一跳。
賈琙是什麼模樣,她們可都是見過的,那樣的年輕的哥兒居然能做下如此駭人的事情,這讓她們一時間都接受不了。
特別是王夫人和鳳姐,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畢竟這件事兒還是她們想的主意,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讓平日裡只知道倚仗府裡的權力走關係的她們,整個人都麻了!
按照她們的想法,賈琙走走關係,以他如今的功勞,誰又能不賣他一個面子?到時候事情不就成了,誰能想到賈琙如此膽大包天,這國舅說打就打,就連國丈也差點被他打了。
“如今范家在琙哥兒手上丟了面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可經過這件事兒,琙哥兒他們又不敢招惹,所以接下來范家可能就會針對咱們兩府動手!
”
聽到這話,邢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對於府裡求賈琙的第一件事兒,因為涉及到隱秘,賈赦根本就沒有告訴過誰。其實不光是賈赦如此,就連賈珍也從未向別人提起。
若非王夫人是提出那個想法的人,估計賈政也不會說,事關家族榮辱興衰,越少人知道越好。
正所謂,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所以賈母也只說出了此事的後果,前因卻完全未曾提及。
“老太太,憑什麼??他賈琙打了人為什麼咱們兩府要擔干係??”
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邢夫人並沒有明白這其中的含義,只覺得平白無故的攤上這樣的事兒,心裡非常的不忿。
一旁的尤氏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她剛要說話,就見王熙鳳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尤氏猶豫了一下就沒有出聲,打算靜觀其變。
“住口!
你個沒算計的混賬!
白瞎了老婆子我和你說這些,你腦子裡都是草嗎??要是覺得日子過得舒坦了,你就去祠堂裡給我跪著!
”
邢夫人被賈母罵傻了,跪祠堂,這懲罰太重了,老太太這是要廢了她??
隨即邢夫人趕緊下跪,“老太太息怒,媳婦知道錯了!
媳婦知道錯了!
”
一旁的尤氏,見到這種情況,眼底閃過一絲後怕,雖然她也沒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但是看到邢夫人這般,還是讓她不由吞了兩口津液。
賈母眼裡閃過一絲深意,她沒讓邢夫人起身,而是又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欲承王冠,必承其重,今日之事,可以說福禍相依,雖然兩府可能會被針對,並且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也可能過得會很不舒服,但是元丫頭這一次也走到了皇帝的跟前,加上琙哥兒極受皇帝看中,就算如此落了范家的臉面,也沒見有什麼懲罰,由此也可見一斑。如今他給元丫頭出頭,說句遠話,元丫頭出頭之日怕是指日可待!
”
聽到這裡,邢夫人和尤氏恍然大悟,王夫人和鳳姐心裡一喜,兩人相視一眼,事情雖然出現了波折,但終究是成了,尤氏不由看了一眼鳳姐,此事兒怕是這個一萬個心眼子的早就想明白,幸虧方才攔著自己沒讓她也跟著出醜。
“老婆子說這些,就是讓你們有個預算,約束好府裡的老婆子,丫鬟,還有小廝,別在這個時候給府裡拖後腿,各自負責各自的院,誰出了事兒我只找你們一個人!”
眾人聞言,趕緊應是,隨後賈母又說道:“另外今日的事兒你們都爛在肚子裡,自己知道就行!
要是讓我聽見了院子裡有什麼瘋言瘋語,到時候你們幾個就一起跪祠堂去吧!”
眾人聞言,又趕緊回道:“不敢!不敢!
”
就在這時,榮慶堂外,平兒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眼中還帶著一絲驚懼。
“快!
我找我們奶奶有事兒!
”
一旁的鴛鴦見平兒不管不顧地就要闖進去,趕忙過來阻攔,賈母可是已經吩咐了,她和府裡的奶奶們有正事兒要說,誰也不見!
“平兒,你瘋了!
老太太吩咐了,這會子她和大太太,二太太,你們奶奶,東府大奶奶在議論正事兒,誰都不見的!
”
平兒聽到鴛鴦的話,急得像是什麼,在原地直跺腳,“鴛鴦,真的是要事兒,真的是有要事兒,你快幫忙去通傳!
”
鴛鴦見平兒這樣,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平兒,不要急,天塌不了的!
慢慢說,到底是什麼事兒??”
平兒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著,見鴛鴦依舊不放人,她一咬牙,趴在她的耳邊說道:“四姑娘惜春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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