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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朱雀大街。
一座氣勢恢宏的宅子裡,有兩個鬍子都有些斑白的老者在對弈。
其中一個,黃色的臉上老年斑很是明顯。
他從棋盒中攫取了一顆白棋,放在了左下角玄關的地方,看著一旁鎏金香爐升起的嫋嫋香霧,聲音帶著一絲惋惜之意說道:「玄仁,你這一招棋,下的真是有些可惜!!」
對方那個也上了年紀的老人,聽到這話,不由輕輕一笑。
嗓音不高,但是卻盡顯滄桑。
「元和,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也是用了~~」
說完這句話,這位名叫玄仁的老者執子落下,而後看著對方,笑而不語。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康朝的兩位內閣宰輔。
範元和與曾書堂。
曾書堂表字玄仁,方才範元和叫的正是對方的表字。
聽到曾書堂的話,範元和輕輕搖了搖頭,「方法因人而異,有時候,不是說所有人都適用那個方法,本來這一次老夫的奏摺還能發揮一點作用!!但是你又將東府的那兩人用同樣的說辭上奏!!你覺得咱們這位皇帝是傻子嗎??還是說你以為白蓮教的人是傻子??」
曾書堂聞言,不由一愣,「你參的不是那個放利錢的嗎??」
此言一出,房間裡忽然變得靜悄悄。
範元和呵呵一笑,似乎是被曾書堂氣笑的。
「你覺得老夫參奏一回兒,就只是為了難為一個女人??」
曾書堂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在他上奏之前,他可是沒有聽到別的消失傳出來。
「怎麼回事??先前宮裡可沒有傳出半點訊息!!」
範元和搖了搖頭,有些唏噓地說道:「是啊!之前宮裡一點關於賈府勾結白蓮教的事兒都沒有傳出來!!」
曾書堂眼帶異色地說道:「元和也發現了白蓮教的蹤跡了嗎??」
範元和眼睛一眯語氣變得有些異樣。
「現在再來想一想,那些事情你不覺得太過於順利了嗎??」
曾書堂被範元和的話嚇了一個激靈,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
「範閣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此事後面還有什麼人在操縱,是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範元和看了看曾書堂,隨後也沉默了下來,他們兩人都不是宦海的小白,之前只看著賈琙離開了京城,自己手裡突然又握住了那麼多的證據,並且其中幾條是能夠將賈府置於死地的。
本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原則,兩人不約而同地在這個時候上表,為的就是避開賈琙。
範元和眼底的神光閃爍不定,這件事兒其實他自己不是很肯定究竟是不是有人估計在算計他們,但是有一條是確定的,那就是這件事兒並沒有他和曾書堂一開始想的那樣簡單!
自己上奏的奏摺只傳出了王熙鳳放印子錢的風聲,關於賈璉勾結白蓮教的事兒,卻沒有濺起半點浪花,這本來就是不正常的。
要是說這是明康帝的手段,他還不足為奇,但是之後的曾書堂上疏,同樣的理由,同樣的說辭,卻不得不讓他懷疑,這背後究竟是誰在操控著一切。
是那些皇子??
想著他們這一批太康帝舊人撞個頭破血流,然後與賈球兩敗俱傷他們好收拾殘局,順利的登上大康這座以天下為棋盤的戰場。
還是兩位皇帝的博弈,而這不過是明康帝的一個警告,讓他們老實一點,這天下還不姓範,也不姓曾,而是姓楚。
亦或是那位已經離京的冠軍侯的手筆,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是在借他們的手除掉賈府??不過這個可能似乎並
不大,但若不是這個原因,又會是什麼呢??
這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疑惑,就像是一個理不清的疑團,解不開的疙瘩,越是想越是覺得他們似乎是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
曾書堂經過範元和這個老狐狸的提醒,自然也想到了不少,屋裡頓時就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曾書堂才繼續說道:「範閣老,那這件事兒,皇上總不能就這樣放過去吧??」
範元和輕輕嘆了口氣。
說道:「若是說我們兩人只有一個人上疏的話,皇上還可能尋賈府的麻煩,但是現在估計就不會真的處理賈府了~~」
曾書堂聞言無奈地搖了揺頭,若是之前他聽說了範元和上疏之時,也參奏了賈璉勾結白蓮教的事兒,那他絕對不會再用相同的理由,寧國公府的那些髒事兒,臭事兒那個不能治他們的罪?
就像是縱容家奴侵佔京城外的良田,賈珍調戲小娘,賈蓉與賈珍的姨娘私自通女幹***,真的捅出去,這兩人不是死也要掉層皮,但是現在卻是悔之晚矣。
「那範閣老以為這件誰讓的背後究竟會是誰在算計??」
又過了一會兒,曾書堂再度問道。
範元和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從一旁的坐榻上站了起來,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了靴子,開始活動自己的老胳膊老腿。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現在京城的局勢有點亂,老夫奉勸玄仁一句,最近這段時間還是消停一點吧!」
「就說這件事兒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操控老夫還不確定,但是有一件事兒對方是一定算到了,那就是皇上的反應,等著吧!!估計用不了多久,皇上就會召見我們呢!!」
曾書堂聞言臉色也是一苦,這件事兒本來是好事兒,但是現在看來估計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這種結黨營私的勾當,明康帝眼中可比一兩個莫名其妙的紈絝嚴重多了。
「嗨~~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玄仁還是想想之後怎麼應付皇上吧!!別在糾結這種無所謂的話題了!!「
「只是便宜了賈府的那些......」
範元和聽到這話,冷冷一笑。
「不至於,有這麼一個把柄握著手裡,是好是壞,還不是皇上自己說了算!!若是他真的有打算對付賈府,這個把柄可是一件不錯的武器!!」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那兩府去哪裡掙那個面子!!」
「掙面子??呵呵~就他們??若是賈恩侯沒廢,或許還有幾分可能!!但是現在,大貓小貓三兩隻,估計也就是隻能靠著上幾代國公積攢的那些人情了!!」
範元和斜了曾書堂一眼,冷笑道:「這可說不準,咱們這兩封奏疏牽扯到的可是兩府!!況且那種謀逆的大罪,可不是一個人就能抵罪的,說是誅九族都不為過!!我們一開始的想法不就是牽扯到那個小畜生嗎??」
曾書堂有些不明所以,範元和此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雖然他們一開始是那個打算,但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賈琙是不可能與白蓮教有牽扯的,畢竟他大雪龍騎下江南,就是為了掃蕩白蓮教。
範元和眼睛一眯,「聽說賈琙不是很看重東府的一個小姑娘嗎??你說到時候等賈琙回來了,聖旨已下,賈琙到時候是聽命還是不聽命??」
「賈惜春??」
曾書堂一愣,隨後就眼神古怪地說道:「會不會適得其反??若是真的激怒了賈琙,京城外的大雪龍騎軍可是還足足有千人呢!!賈琙一但被逼反,到時候皇室也站不住腳,天下大亂可不是危言聳聽!!還有賈府上的那個老太太,就是那個賈代善的夫人,她可不是一個糊塗人!!」
範元和聽到賈母,眼底也有些異樣,這位老太太年輕時,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並且讓他印象最深的還不是她的模樣,而是對方的名字。
「史珍香~~」
「屎真香~~」
一想起這個名字他就呵呵笑了起來,也不知道當年賈代善如廁的時候會是什麼感覺~
「那只是我的一個猜測罷了!!具體是一個什麼情況,還是要看聖心獨裁!」
還在兩位內閣大臣你一言我一語聊天的時候,房間大門那兒厚厚的門簾被掀起,正是範國丈走了進來。
「父親!!曾大人~~」
範元和眉頭一挑,「出了什麼事兒??」
曾書堂也沒有說話,看向了範興照,看向了這位在賈琙手裡丟了好大面子的國丈。
說起來,其實范家在賈琙手裡栽的跟頭可不小了。
首先就是國舅範思哲,被賈琙吊在樹上,打了個半死,之後的範國丈差點沒有被賈琙命人綁在樹上,再來就是範元和,當時被賈琙打臉,下不來臺,活活氣暈過去,范家的名聲可是一蹶不振了。
還有那件隱秘的好事兒,皇后範芷萱,失身於賈球,雖然很隱秘,但是可以說,幾乎是范家所有人都在賈琙手上栽了一個有大有小的跟頭。
至於其他幾位內閣大臣,賈琙可沒有動過手,唯獨范家......
「太上皇召見!傳旨的太監還在大堂等候~~」
聽到這話範元和和曾書堂不由一愣,這個時候太上皇召見,這是什麼意思??
曾書堂剛想起身告辭,只聽範興照說道:「曾大人!!那位內監說,您也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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