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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冠軍侯賈琙離京了~「

大明宮,御書房,戴權匆匆來報。

「又去哪兒了??」

明康帝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又有些無奈地問道。

對於賈琙,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每次出去,不整出點么蛾子,似乎就不是出去一趟。

戴權心裡這也是七上八下的,昨天元春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個著落,這個小子心倒是大的嚇人,直接又離京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京城裡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現在還不知道,這一次,冠軍侯是坐馬車去的,並沒有隱藏行蹤的意思,徐大人也一直都再派人盯著!」

明康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戴權冷聲道:「戴權,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連目的地都沒探明,你就來跟朕彙報你當朕的時間就那麼多,來聽你說這些廢話??」

戴權心底苦笑一聲,這還不是明康帝自己要求的,說賈琙有什麼動靜,要立刻向他彙報來著否則他哪能上趕著來找刺激。

但是面對明康帝,他又不能說別的,只能認錯。

「皇上恕罪~~」

明康帝一甩袖子,示意對方退下,不過半晌戴權也沒有動靜,明康帝眼睛一眯。

「還有事兒?」

戴權一縮脖子,小聲說道:「有~~」

明康帝臉上出現一絲不耐,「說~~」

「昨天下朝之後,範元和,曾書堂,左樹棠昨天晚上在範府相聚,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左樹棠才離開~」

聽到這幾位相聚,明康帝不由扔下了自己手裡的奏摺,眼睛不自然地眯成了一條縫。

「都說了什麼??「

「三位大人是在範府的林華閣相聚,沒有藏身之處,暗衛無法靠近,尚未得知具體的內容!」

聽到戴權的話,明康帝沉默片刻後道:「知道了~~」

昨天的大朝會,其實也沒有發生多大的事兒,不外乎是賞賜了群臣,有功者論功行賞罷了,對於戰功赫赫的賈琙,他賞賜了一塊免死金牌。

期間範元和提及了大雪龍騎軍的事情,不過被自己壓下去了。

下朝之後,他們議論的是什麼,他也能猜到一二,對於這一支無敵的軍隊,他也眼熱,但是有件事兒估計這些人都不知道,這支縱橫大康的軍隊,每日的嚼用到底有多少。

戴權還未退下的時候,徐遠途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什麼話,也沒說,恭敬地遞上手裡的紙條,戴權站在一旁,有些狐疑,徐元途這又是什麼意思??

明康帝看完紙條,輕輕一嘆,「沒想到,是去了那裡~」

……

與繁華熱鬧的城內相比,京城外曉得有些蕭條。

街道兩旁唯餘枯枝敗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一輛極為奢華的馬車,從城內駛來。

木製的車輪,在泥地上碾過,發出一陣壓在石頭上的聲音。

天氣酷寒,自然的偉力化腐朽為神奇,鋪就了一條特殊的路。

「到了嗎?」

馬車停在了一處略顯荒涼的小路上。

不遠處是幾座墳塋,墳頭上也並未添一捧新土,讓人看去唏噓不已。

近處是幾棵歪脖子樹,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輕輕搖著,好似在和過往的行人打招呼。

馬車簾子被撩起,陸陸續續從車上下來了四個人,一男三女,正是賈琙,妙玉,綵鸞,香菱。

「呀!!好冷啊!!」

香菱一下車就搓了搓手,然後就下意識地往賈琙身邊靠,馬車裡封閉的很好,又有幾個暖

爐,一點也不冷,但是一下車可就不一樣了,風雖然不大,但是這裡太過於空曠,風就像是刀子一般,吹得人生疼。

隨後下來的綵鸞和妙玉也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妙玉下車之後,便開始四處打量起來,雖然對於風水,她不是太精通,但是一個地方的好壞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二牛等親衛在一旁負責警戒,賈琙遙遙看了看一座墳塋,便率先一步走了過去。

綵鸞和香菱隨後趕緊跟上,綵鸞從二牛的手裡接過了黃紙等一應東西,香菱則拿過來香燭,妙玉兩手空空。

不過看到對方如此,綵鸞和香菱也沒有多說什麼,先前她們兩人已經知道了妙玉此次前來究竟是為什麼了。

賈琙讓她幫忙看看風水,看看墳家是在此地修繕合適,還是遷到其他地方比較合適。

妙玉一邊走,拇指一邊在其他幾根手指上移動,似乎是在算什麼東西。

「公子,夫人的墓在什麼位置?「

妙玉拇指停在了中指上,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看著身前那道背影,遙聲問道。

賈琙抬起手,指了指前方那一座立著一塊木牌的墳塋,輕聲說道:「就是那個了!!當年那塊木碑還是我親手立得呢!!」

妙玉看了一下遠方的那個小土包,墳瑩並不起眼,甚至說此地也甚為荒涼,只有零星的幾個墳冢在附近,不知怎的,她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她想起了宋代範大成的一首詩,也是她覺得最合他心意的一首詩。

家山隨處可行楸,荷鍤攜壺似醉劉。

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

三輪世界猶灰劫,四大形骸強首丘。

螻蟻烏鳶何厚薄,臨風拊掌菊花秋。

其中的「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最是和她的心意,特別是她自已經歷過富貴,又被打落塵埃之後,這種感觸就越發的深了,不過後來因為賈琙,她又再次踏入了侯門深府。

平日裡有賈琙在,她對這種感觸卻是稍淡了一些,不過現在,看到賈琙的母親埋在了這麼一個地方,不由又勾起了她的心事。

賈琙如今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富貴已經到極點了,單憑個人的武力,甚至可以說是當世無敵。

但是那又如何,這一位還是在這個地方沉睡,時光匆匆,轉瞬而逝,或許不用一百年,自己也會長埋地下,無論是墳冢修的多好,香火有多盛,最終不還是和黃土作伴,一個土包。

「怎麼了??」

賈琙見妙玉沒有了動靜,還以為對方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自己母親的墳墓觸犯了什麼兇吉之相,就出聲問道。

妙玉聽到賈琙的話,這才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到賈琙眼中的詢問,輕聲回道:「怎麼了??」

聽到對方這話,賈琙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是自己想錯了,眼前這個俏道姑是在考慮其他事兒,並不是因為自己母親的墳塋位置的原因。

「沒事兒,一會兒有什麼發現就告訴我~~」

妙玉輕輕點了點頭,待賈琙轉身之後,她又看向了一旁的綵鸞,有些尷尬地問道:「方才他問了什麼??」

綵鸞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然後說道:「好妹妹,你方才是在想什麼事情,他是在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呢!!」

妙玉聽到綵鸞的話,輕輕嘆了口氣,其實到現在為止,她尚且沒有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如此說來,倒也沒有耽誤什麼事兒。

「只是想起一句話罷了!!「

一邊走綵鸞一邊小聲地問道:「是什麼事兒??「

妙玉也如實回答,「縱有千年鐵門限,終

須一個土饅頭。」

聽到這話,綵鸞眉頭一皺,她似乎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畢竟目前為止,她接觸的詩句並不多,還只停留在李太白,杜子美的階段,字也是臨摹了賈琙的筆跡。

「這句話是說什麼的??「

妙玉幽幽一嘆,然後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即使人真的有千年鐵門檻顯赫和長久的家世那樣福祿長壽,最終也就是落得一個土饅頭似的墳丘,就像是我們,還有他,縱然現在富貴已極,但是不到百年我們就可能長埋地下,最後不也是這樣~~「

彩彎聽到妙玉的解釋,皺了皺小鼻子,「你胡說,他都說了,你也修煉了,像你們這樣的人,就算是活上個一兩百年都是有可能的,不可能不到百年就會和我們作伴的!!「

妙玉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綵鸞這種強行解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但是人終有一死,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就算是神話中的那些人物不也是有逝去的時候,就像是彭祖,不也只是壽八百載。

長生不死,那只是一個人的幻想罷了,秦始皇那樣的人物,都沒有達成這個目標。

不一會兒,幾人便已經來到了賈琙方才所指的那座墳冢前,木碑上刻著幾個字,「先妣賈杜氏,蘭嫣之墓,子賈琙立。「

三女神情變得肅穆起來,香菱和綵鸞開始忙活著拜放貢品,燒起了紙錢。

賈琙先拜了拜,然後拎起一壺酒在一旁小口的抿了起來。

「娘~~上一回來的時候,兒子就說要帶媳婦們來看你,這幾個都算是吧,還有一個沒過門的,模樣一點不比這幾個差,生的很漂亮,會吟詩作對,是探花郎的女兒你平日裡沒事兒的時候,也喜歡偷偷吟誦兩句,她若是早生幾年,你們一定會是知音的,我想你見了一定喜歡!!」

綵鸞、香菱、妙玉三女站在賈琙的身後,聽到他小聲呢喃,無一不是俏臉微紅,雖然她們也知道賈琙的正房娘子不會是自己,但是聽到賈琙這話,她們心裡還是熱烘烘的。

這說明賈琙已經認可了她們的身份,對於她們來說,這比什麼都重要。

「哦,對了,在江南還有一個……」

風聲嗚咽,將這細微的呢喃聲吹散,又過了一會兒賈琙的話似乎是說完了,最後他對身後的三女說道:「去給咱娘磕個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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