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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鶯兒你去馬車那邊看看,確認一下那個人是否認得?”
“對了,記得避開那些婆子小廝。”
寶釵在屋裡來回走了兩趟,小聲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鶯兒。
薛姨媽見狀,並沒有開口阻止,關於被救的那位公子,薛姨媽也有些好奇。
鶯兒點頭應是,不過她心裡卻越發的古怪起來,她不過是丫鬟,在京城能認識幾個達官貴人?
寶琴有些好奇,看了鶯兒這個丫鬟一眼,又看向薛姨媽,那位公子看模樣極是富貴,要說薛姨媽和寶釵認識,那還是情由所原,畢竟她們還是主子,機緣巧合見過還有可能,可一個小丫鬟究竟能認識多少人?
似乎是看懂了寶琴的眼神,薛姨媽出聲解釋道:“我的兒,你們姑娘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裡能見得到人,鶯兒作為丫鬟,經常在府上走動,見得人遠比我和你姐姐要多。
寶琴歪著小腦袋,看向薛寶釵。
似乎是在問,薛姨媽所說是不是真的?
寶釵笑著點了點頭,她伸出手,點了點薛寶琴的眉心。
“你這個機靈鬼!若是你救得人是個姑娘,我們去自然合適,我們見得也的確多,可關鍵那是一個哥兒,說起來,鶯兒這個丫頭見得就要比我和母親多得多了。”
寶釵說的是實話,作為閨閣之內的姑娘,還有府上的當家奶奶,能見到外男的機會並不多,甚至都趕不上一個丫鬟,話說到這裡,其實,若是寶琴此行救的人是一個姑娘,她們也早將人請進來了,不至於將對方一直安置在馬車上。
聽到薛寶釵的解釋,薛寶琴恍然大悟,她之前一直用自己的經歷來看待薛寶釵和薛家在京城的生活起居等習慣。
卻是忘記了,在大戶人家一個姑娘家很少有拋頭露面的。
像她這般,能跟著自己父親一起遊歷大江南北的,屬於鳳毛麟角的存在。
等薛寶琴轉過這個彎之後,不由吐了吐舌頭,讓寶釵和薛姨媽不由莞爾,這個姑娘真是個活寶。
薛寶琴心裡有些感嘆,好像的確是這樣,若非自己一直在爭取,恐怕現在她的境況與薛寶釵是一樣的。
鶯兒聽到這個解釋,心下了然,說起來,還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小姐說的一樣,她見到的人的確沒自己多,有些人自己見得,小姐卻見不得。
這麼說起來,她覺得自家姑娘還是挺可憐的。
賈府爺們兒眾多,別的男丁不說,但是府上這些爺們她大部分還是見過的。
就像是賈璉,賈珍,賈蓉,賈薔,賈芸,甚至還有不少拜訪府上的勳貴子弟,他偶爾也見過一兩個,但府上的姑娘可就另論了。
她們的活動範圍便只有後院的這幾個小院子了,平日裡也出不了門,最多也就是去賈母那邊坐一坐,帶著去家廟打醮。
不過也不是沒有另類,那就是親近賈琙的那個四姑娘,在她印象中,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經歷的事情還真的不少,就連女扮男裝這種事情,她都做得出來。
前廳薛仁與薛文龍,也就是薛蟠,聊的還算是盡興,只是見薛姨媽一直沒有出來,又沒有回應,他們兩人也變得有些著急。
“鶯兒,你幹什麼去?”
見鶯兒什麼也沒說,就匆忙走了出去,薛蟠連忙出聲問道。
“去給姑娘倒茶!”
鶯兒腳步一頓,她跟在寶釵身邊,別的沒學到,但是審時度勢,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就像現在她出去檢視馬車之內的情況,就不能說,說出去對姑娘的名聲不好,因為她是薛寶釵的貼身丫鬟,一旦被人知道,就會歸結到姑娘身上。
“母親呢?”
薛蟠本來是想問母親在屋裡說什麼,好了沒,只是想著還有外人在,就沒有將話全部說來。
“二奶奶有話,奶奶和姑娘正在商談。”
薛蟠聽到二奶奶這個詞,自然也猜到鶯兒說的是誰,王夫人,自己的姑媽。
他這個姑媽作為國公府的二奶奶,本來身份就尊貴,如今他那位遠房的姐姐又封了貴妃,母憑子貴,如今在府上,誰不讓其三分。
“哦!是這樣,那你先去吧!”
鶯兒施了一個萬福,便退了出去。
而薛蟠又再度坐下,他看了一眼在一旁老神喝茶的王林甫,尷尬一笑。
王林甫倒是沒有異樣,他可是很清楚,鶯兒口中的二奶奶到底是誰,這位奶奶脾氣可大的很,特別是在宮裡那位加封貴妃之後。
薛仁也很是沉的住氣,一副笑眯眯地模樣,還跟薛蟠打招呼,救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多等片刻無妨。
至於鶯兒,則在離開房間之後,先去了偏房,吩咐了燒水的丫鬟,這才躲開婆子丫鬟來到了門外。
此時此刻,馬車旁只留了一個小廝看守,見這麼長時間沒了動靜,他也在一旁的石階旁坐下來休息了。
鶯兒找準機會,躡手躡腳地來到馬車邊。
也不及多想,便匆匆掀開了簾子,就要來瞧一瞧馬車之中的人自己認不認識,好完成自己的任務。
只是當她掀起簾子,定睛去看的那一刻,瞳孔不由劇烈一縮,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隨後這個小丫鬟雙手瞬間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豆大的汗珠幾乎片刻的功夫就爬滿了她的額頭,好好的一個丫鬟直接被嚇得癱軟在馬車上。
原因無他,因為馬車上的這個人她認識,還是非常熟悉的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冠軍侯賈琙,已經消失在京城整整幾天幾夜的賈琙。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一片空白,目前賈琙看起來非常的虛弱,之前她也聽到了太醫王林甫的話,聽意思是說,目前賈琙存有性命之憂。
她腦海中迴盪起王林甫的話,他本該已經死了,到底是誰將賈琙傷的如此之重,賈琙消失的這幾天到底又去往了何處,又經歷了什麼。
如今賈琙重傷瀕死,又會造成何種恐慌,一瞬間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好在小丫鬟死死地捂著嘴,否則她恐怕早就尖叫起來了。
足足在馬車上待了一刻鐘,鶯兒好似有些虛脫一般扶著馬車的車轅緩緩離開。
她回頭看了一眼這輛普通到半點不起點的馬車,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天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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