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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妹妹,沒事兒吧?”
園子裡,元春點了戲,賈母、王夫人、鳳姐兒等人在下方落座,一同觀看。
姑娘們在另一排,迎春見惜春有些魂不守舍,便趁著夾點心的功夫朝惜春問道。
因為環境的原因,迎春的聲音很低,惜春又在走神,所以對於迎春的話,惜春這個姑娘一點都沒有聽到。
反倒迎春見惜春沒反應,心裡越發的緊張起來。
只是礙於對面是老太太和太太,中間又是元春這個貴妃娘娘,她舉止都得注意,不敢太過於聲張。
就在這時,在惜春另一側的黛玉似乎是覺察到了這個姑娘的異樣,於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塊色香味俱全的樟子肉,放到了惜春的碗碟之中,笑著說道:“惜春妹妹,來,快嚐嚐.”
相比於迎春的做法,黛玉的做法就更穩妥了一些,畢竟黛玉的筷子都放到了自己的碗中,她再怎麼樣也都感受到了。
等她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黛玉一眼,卻見黛玉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對面還有臺上的元春,輕聲說道:“妹妹方才是在想什麼?”
惜春掃了黛玉的一眼,心裡大概也猜到了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夾起那塊樟子肉,輕聲說道:“姐姐不是猜到了嗎?”
黛玉手上舉筷的動作一頓,自從那件事兒之後,她面對惜春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犯怵。別看自己的年紀也痴長几歲,但是對上這個姑娘,她卻一點架子都拿不起來。
若是說這話的人不是她,她可能會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裡蛔蟲,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又或者“我又不是你,愛說不說。”
但是對面是惜春,這些話她卻說不出來。
所以這一次她依舊在沉默,沒有去接話,而是靜靜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不再看她。
惜春瞥了一眼這個姑娘,沒有繼續說話。
欺負這個姑娘久了,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麼意思。
本來,這個姑娘不是這個性子的,許是因為賈琙的事情,她心裡存著一絲愧疚。
所以一對上自己,就總是底氣不足。
這裡面的貓膩黛玉自己知道,惜春也知道,惜春不是那種喜歡仗勢欺人的主,所以每當黛玉做出這副模樣,她一般也就懶得繼續追究了。
不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兒,惜春忽然又開口說道:“林姐姐,你說做人要不要知恩圖報??”
林黛玉聽到這話,眉頭微蹙。
她不清楚惜春說這話的意圖是什麼,所以並沒有立即接話。
“林姐姐身上的傷是琙哥哥治好的吧?”
黛玉沒有反駁,點了點頭。
她身上的暗疾的確是賈琙出手治好的,這一點別人不知道,但是她卻不會否認。
惜春見黛玉沒有否認,心裡不由點了點頭,這位姑娘除了眼神不怎麼好之外,其實為人還是不錯的。
至少她就不會做出那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情景。
這一點,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沉默了一會兒,惜春再度說道:“若是有一個機會讓姐姐報答這份恩情呢?姐姐可願意?”
黛玉這一次並沒有馬上有動作,惜春這個小姑娘她自認還算是瞭解,她生了一雙慧眼,似乎能看穿人心,但是卻很少去拆穿一個人,說話做事隨心的很。
可一旦要說起一件事兒,那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她思考事情的方式與一般姑娘家不同,反倒更像是一個男兒。
從來都是拿著證據去問一個答案。
如今惜春和自己說起這件事兒,她猜測應該不會是隨口一問。
照著這個思路思索下去,黛玉很快就得出了一個讓她都無法安靜下來的結論。
賈琙受傷了。
黛玉的眼神不自覺地就開始亂瞟起來,只是她很快就強逼自己冷靜了下來。
等自己心緒漸漸平穩之後,黛玉再次起筷,不經意間又輕聲問道:“他受傷了?”
惜春一愣,黛玉說的人是誰,就算對方沒說,她也心知肚明,可是這件事兒她可誰都沒告訴。
她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只是過了一會兒,她在心裡不由苦笑起來。
她倒是忘了眼前這個姑娘是個心思玲瓏之人,自己說的那些話,或許在普通人耳中只是隨口一問,但對於林黛玉來說,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她先是透過氣息確認了自己這段時間與賈琙有接觸,這是一個大的前提。
之後自己說的那些話,那就不難猜出賈琙現在的狀況並不好,若是他很好的話,也早就現身了。
所以這個結論也就不難得出了。
當然這是對黛玉來說,其他的人或許難以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僅從惜春的隻言片語之中得出這個結論。
想了想,惜春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回道:“是哦!還是那種很重很重的!”
說到這裡,惜春甚至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黛玉見狀,神色忽然又變得狐疑起來。
若是惜春閉口不言,或者說個“你猜呀”,她都能確定事情的真假。
只是當下的表現,卻讓她不能確定了。
不過見到惜春這副模樣,她心裡卻忽然一笑,這樣可愛的小姑娘她可是有好長時間沒見到過了,不是這個姑娘平日裡沒有笑臉,而是對方很長時間沒有對她有這個笑臉了。
“她們姐妹什麼時候又變得這麼好了??”
王夫人、邢夫人無意間掃過正在小聲說話的黛玉和惜春,特別是看到惜春居然對黛玉露出一個笑臉,不由小聲議論了起來。
要知道,因為賈琙的事情,惜春與黛玉之間可是鬧翻了,這件事兒府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現在,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沒有化解開。
惜春這一笑當真是震驚到兩位當家的奶奶了。
對於惜春的反應,甚至連元春都有些詫異,上一次,惜春與黛玉一起進宮的時候,她就發現這兩個姑娘之間存在著一個解不開的矛盾。
而這個矛盾的根源是一個人,是一個男人,那個名為賈琙的男兒。
“這兩個小妮子是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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