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老爺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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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王在跟陳初始的接觸中，逐漸明白這位大羅天仙想要做什麼，便開始全力配合，很快人間的惡鬼幾乎銷聲匿跡，世界成為真正的人類世界。

陳初始要走了。

他和黃耀祖李建國來到最初認識的地方，那棟破舊大樓的雜物科。

黃耀祖拿出不知幾年沒碰過的鐵酒壺，這個是幾年前新做的，但因為隊友一個個死去，他便把酒水給禁了……

如今世界上的惡鬼沒有了，他終於可以喝酒了。

感覺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他看著酒瓶子裡的酒，遲遲不敢下口，很害怕自己喝醉了醒過來發現只是一場夢……

陳初始走過去坐下，拿出一個大酒壺往裡面扔了一顆金丹，然後倒入最普通的水，頓時水就成了靈液，金丹的藥力溶解被他限制了速度，保證最大化能提升黃耀祖和李國強的體質同時，也不會把他們的五臟六腑撐爆炸掉。

他講解了酒壺裡金丹靈液的效果後，笑著說道：“這些日子下來，透過異界的閻羅王黑白無常還有陰兵陰將等等，你們應該知道我已經成仙了。你們從最初到現在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們的品行可以得到認可！

我，陳初始，天師分道，陳天師一脈，要收伱們兩個成為第一代二三弟子！黃耀祖，李國強，你們意下如何？”

黃耀祖不知道陳初始究竟經歷了什麼，從當初一個普通的術士成為大羅天仙，但他知道這個過程絕對無比艱辛，也知道每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

說實在的，有個神仙要收他們做徒弟，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黃耀祖很想答應，但又怕陳初始是因為當初的情誼才收他們這兩個普通人。

他不想陳初始受“道德情誼”的綁架。

陳初始見黃耀祖多少苦和委屈都吃過來了，這時候居然扭扭捏捏，乾脆道：“我收你們作為徒弟的原因很簡單，你們品行不錯，受過世間考驗，還有傳你們法門後，正統修行法術，這個世界後面也要靠你們出點力氣，雖然有鬼門關存在，但陰曹地府也有處理不過來的時候……”

黃耀祖明白了。

他跟李國強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眸子裡的堅毅，立刻跪在地上：“李國強（黃耀祖）拜見師父！”

陳初始欣慰，雖然兄弟變師徒，但情誼永遠都會記著。

他在空間裡面挑選了半天，從天庭寶庫那一堆分類裡找到兩個合適的法器拿出來煉了一番然後給他們一人一件說道：“黃耀祖，我賜你純陽寶劍，此劍能吸收太陽真火凝練純陽之氣，除了可以用來修煉，斬妖除魔也好用！李國強，我賜你月華長弓，此弓吸收月華化作月精，跟他的純陽寶劍一樣可以提供修煉，同時也能斬妖除魔。”

兩人三跪九叩行了大禮才接法器，這玩意層次太高，他們現在無法斬妖除魔，但長弓和寶劍自帶的靈力已經足以保護他們了，只要努力修煉，以後成仙了就能用這兩個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長弓和寶劍更像是陳天師門下二弟子三弟子的身份象徵……

陳初始使用了旅行券準備前往下一個世界，微風環繞。

李國強看著陳初始就要走了，急忙問出憋在心裡面的問題：“陳……咳，師父，黃耀祖是二師兄，我是老三，請問大師兄是誰。”

陳初始道：“你們的大師兄是一隻紅屁股猴子，名為流青圓。”

他化作清風離去……

李國強處於愕然狀態：“猴子？？？”

黃耀祖最先反應過來，表示沒什麼所謂：“仙人的世界收個猴子怎麼了，你看看那些神魔誌異的神話裡面，仙人起碼有一半不是人……孫悟空也是一隻猴子，絲毫不影響人們承認它齊天大聖美猴王的身份……”

李國強：“……”

……

陳初始前往《千年殭屍王》的世界。

海風呼嘯，空氣中帶著一絲海水的腥味兒，那陣陣的海浪聲嘩啦啦，把大量的泥沙從海底推到沙灘上又從沙灘上帶走了一些。

陳初始的長髮被風吹亂。

他站在一座靠海邊的山頭上，山上有一座墳墓，上面寫著【姜明之墓】，其他地方寫著姜安和其媳婦的名字，是他們為姜老爺立的墓碑……

陳初始伸手摸著粗糙的墓碑。

姜老爺的死亡，讓他心裡瞬間產生了一片空白。

在他的印象裡面，前不久才給姜老爺寫明信片，此刻卻已經天人永隔……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他拿出一朵靈藥，靈光籠罩墳墓，正想透過大羅天仙的法力強行施展天罡三十六法裡的斡旋造化，把姜老爺復活起來……

西遊記世界裡，生死非常嚴格，哪怕神仙也不能隨便操控生死，強如孫悟空，面對烏雞國國王的死亡且魂魄還在的情況下，也無法強行要其復活，只能上天去求太上老君一顆還魂丹，以天材地寶外物干擾形式將其復活……

陳初始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改了個法訣。

墳墓裡的靈光散去，匯聚出一道人影出來。

是姜老爺，他渾渾噩噩，渾身突然一顫，睜開眼皮，看到陳初始站在面前，茫然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初始……你回來了嗎。”

陳初始心境堅硬如鐵，看到姜老爺魂魄的時候，不知為何心裡很不舒服，有些發酸，他把這種感覺強行壓下去，說道：“是的，我回來看您了……沒想到會在這裡。”

姜老爺身上穿著壽衣，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道：“這不小心就死了，真的很抱歉……”

陳初始左手掐著並不熟練的卜算之法，很快得到了結果，說道：“您的身體硬朗，理當長壽，且能活到108歲之久，怎麼會八十幾歲就死了，而且遭遇橫死，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順著這個結果往下推算，頓時感受到層層阻力在阻止結果的出現，因為自己並不擅長掐算，以法力輔助強行推進，立刻遭到世界意志的阻止！

因為陳初始這種行為，相當於直接踢開世界意志的家門，沒問世界意志知道什麼，而是直接將其抓起來上刑具，準備開啟腦殼親自到裡面搜尋。正常的掐算便是在詢問世界意志結果，本事越高得到越精確，哪裡能像陳初始這樣呢……

陳初始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也沒想到以大羅天仙回顧這些世界，稍微有所動作就讓世界意志受不了。

世界意志直接告訴陳初始，若是在這個世界有需要知道的事情，直接溝通詢問就行了，不用掐算……

陳初始：“……”

他問了：“姜老爺是怎麼死的。”

世界意志沒有具體的語言，但總能清晰表達意思，它說，此地發生兵災劫難，即將席捲無數生命，姜老爺去了灣島後，待了一段時間熬過外國聯合入侵，本想回家的時候，又碰到了島國入侵，在生死逃亡的時候被槍打死了……

姜老爺的兒子姜安帶著屍體到灣島，找了一個可以看到家方向的大山埋葬。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

陳初始沉默，作為現實世界裡的那隻雄雞版圖上的人，他知道這個跟現實世界極度相似的世界，即將發生什麼事。

他本該心平氣和，但無奈體內血液獨自燃燒。

世界意志本想勸阻，想了想，便消失了……只要不把這個世界摧毀了，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緊。

姜老爺得知陳初始成仙了，便笑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死而復生呀？”

陳初始如實點頭：“是！”

姜老爺面色一沉，呵斥道：“是個屁！”

陳初始有些愕然，不知多久了，他還從未被人如此呵斥。

姜老爺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你若是沒有成仙，有這樣的想法還可以理解，但你已經是個成仙的人了，難道連生死規律都不知道嗎，我死了就是死了，再復活又能如何？

如果這世界上有很多神仙，他們都有七情六慾，都有自己關心的人，動不動就復活這個那個，世界豈不是亂套？忙你的去吧，別想著復活的事情了！”

陳初始：“姜老爺……”

他明白，姜老爺不希望他做出任何違背內心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鬼魂很難形成惡鬼，除非有其他力量影響，否則只能待膩了然後順著冥冥之中的指引前往陰曹地府投胎。

姜老爺死了兩年多，他遲遲沒有離開墳墓就是為了再見到陳初始一面，告訴陳初始一句：“他已經死了，以後不用來見他了……”

此刻見陳初始沉默，姜老爺說道：“好了，我也該走了，在這個墳墓裡憋著也挺難受的。陳初始以後你要好好的，說真的，如果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只有兩個，第一是希望能早日把那些入侵我們土地的混賬東西趕出去，第二……沒能收你做義子。”

陳初始：“姜……”

姜老爺：“別……別答應我任何事，有點遺憾才是人生，走了！”

他身形慢慢往墳墓裡下沉，過了一會兒就失去了氣息，似乎被引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陳初始蹲下來拔掉墳包上的雜草，用布擦拭乾淨墓碑，打了個法術，這座墓上不會再有雜草，也不會有塵土覆蓋到墓碑上面……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陳，陳大哥？”

陳初始回頭，只見一個三十多的女人手裡牽著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她另一隻手提著一個竹籃子，裡面裝著瓜果供品，還有香燭紙錢等東西，女人眉宇間透著一絲當年的風範，她是……樓小謝。

這個女人……

陳初始知道她喜歡自己。

不過現在她終於成親了，真是可喜可賀。

樓小謝三十好幾，臉上和手背上的面板有明顯風吹日曬的痕跡，但還是能看出曾經是個很漂亮的美人兒……

她拉著孩子上前來，眼圈一下子紅了：“陳大哥？”

她日思夜想的陳初始陳大哥，終於出現了，還是那樣年輕，如仙人一般，但她沒辦法了，因為一些事情遇到一個幫她扛過困難的男人，便嫁了。

樓小謝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淚水，她不再是黃花大閨女，如今已經是人妻，再做出不合適的事情，不適時宜的話語，那就是不守婦道。

她已嫁人了，就該真心去交付。

只是曾經愛慕的人站在面前，她心裡難免有些發酸痛楚，這樣也好，痛吧，把眼淚流出來，以後也就舒服坦蕩了。

陳初始感應到樓小謝的情緒從剛開始的震驚、不敢置信、痛苦到釋懷，這一系列的變化，就知道樓小謝真的看開了，由衷的為她高興。

他微微一笑：“樓小謝，好久不見了。”

樓小謝嗯了一聲，先把瓜果供品擺在姜老爺的墳墓前，點燃香，再去點蠟燭，無奈海邊風大，點幾次都被海風吹滅，正要放棄的時候，海風突然靜止下來。

遠處山上的樹梢在來回搖擺，樹枝之間嗚嗚作響……

但是蠟燭點燃了。

樓小謝掀開旁邊一個深深的小坑，那是挖出來燒紙錢用的，避免火焰飛到別的地方去，把山給點燃了……

她一邊做這些事情，一邊說道：“姜老爺死了，他回大陸的時候，遇到倭寇屠戮百姓，想要拔劍去阻止，劍……哪裡擋得住槍呢，他中了好幾槍，血流了很多，我們連回頭都不敢，等到半夜才偷偷把屍體搬回來，走漁船來到灣島。

我爹也死了，是被海盜殺死的，他為了掩護我們逃走，被槍打中了後背，腹部被魚叉扎中，跟姜老爺一樣死得好慘……

我、姜安和他媳婦三人上了灣島，遇到了很多危險，幸好有張建民救下我，幫我安排了落腳處，我見他人不錯就嫁給他了。

姜安和姜老爺一樣惦記著大陸那邊的家，他想了很久，跟他媳婦吵了很久，最後還是背起行囊坐漁船偷偷往那邊去了……

他已經去了兩年，沒有信，人也沒有回來。

姜安的媳婦哭了好幾次，前不久跳進海里死了，泡了好幾天，被海浪衝上來才被漁民發現……”

陳初始問道：“我記得姜安有孩子……”

樓小謝淒涼一笑：“他有兩孩子，跟姜老爺一起死的……都怪我們沒有本事。”

“我知道了……”

海風裡夾著陳初始輕輕的回答。

樓小謝轉頭去看，陳初始已經不知去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