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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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請杜明師,杜真人。”徐宗文朝著藏在屏風後的張三龐白吩咐道。
“杜明師!”郭裳對龐白這個徐宗文身邊如影隨形的錦衣衛特務頭子的神出鬼沒沒有一絲的驚詫,反倒是杜明師這個人讓他一時陷入了沉思。
杜明師,杜子恭,不是死了好些年了嗎?聽說當年蜀中天師道作亂,杜子恭單人單騎入蜀平定大局,之後幾無音訊,外界都傳言他被暗殺了。
如今算來,那竟是寧康二年(公元374年)的舊事了,距今也十一年之久。
已死之人死而復生,未免太過荒唐!
郗儉也滿臉疑惑之色,他不明白徐宗文是怎麼將一個死人復活的?
很快,杜子恭身穿道袍從內堂走了出來,他對徐宗文微微拱了拱手,徐宗文連忙起身回禮。
“這一位便是天師道前任教主,杜明師,杜真人。”徐宗文拉著杜子恭的手向兩個心腹謀士介紹道。
郗儉與郭裳二人從坐席上起身,朝著杜子恭恭敬的行了一禮。
不說別的,杜子恭在江東時帶著天師道為民解難,救治災病,在民間是佛陀一般的存在,聽說他在蜀中遇難,天師道信眾都有給他立牌位,四時上貢,早晚膜拜,紀念他的恩情。
“老道不過一個出家人,諸位不必多禮!”在徐宗文等人的迎接下,杜子恭在徐宗文身旁落座。
徐宗文微微頜首,杜子恭不喜歡繁文縟節,這一點他深有感觸,畢竟當初他們二人還曾在建康大獄中待過幾日。
“杜真人這幾年被孫泰囚禁在建康大獄,若不是半年前我與西昌侯起了爭鬥,也不能陰差陽錯遇到杜真人。”
徐宗文將杜子恭的遭遇說與眾人聽,郭裳等人這才明白那國師孫泰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囚禁師尊,竊居教主之位,矇蔽聖聽,謀奪國師之名,最終死在會稽王司馬道子手中也是咎由自取!
杜子恭笑了,他滿臉老樹般的皺紋堆積在一起,他頗有感慨道:“我早已看出將軍並非凡夫俗子,除了建康牢方才知曉將軍乃是能與祖士稚、桓元子相比的大才,北伐之名日勝一日,能夠有機緣與將軍相識一場,老道甚是欣慰!”
祖士稚是東晉第一位北伐的大將祖逖,士稚是祖逖的表字,桓元子自然指的就是大司馬桓溫。
徐宗文三人對杜子恭恭敬有禮,不敢怠慢,高闕也急著上前行禮,杜明師的威名江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自幼便有所耳聞。
待高闕也在堂下落座,徐宗文從案首挑揀出一份竹簡遞給龐白,傳閱眾人。
郗儉是第一個看到竹簡內容的,這是高闕隨身攜帶,好容易突出反賊重圍帶到建康城來的,入了徐府就交給了徐宗文。
竹簡裡面的內容大多涉及反賊軍中將領身份以及吳縣之戰細則還有反賊在三吳地區的兵力部署!
“撕——”郗儉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翻開竹簡看到孫恩手下已經擁兵十五萬,忙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看完之後,他忍不住嘆道:“孫恩此人不容小覷啊!短短一個月時日,他居然能聚眾十餘萬人馬!”
郭裳看完後,將竹簡放在一旁,也抬起頭附和道:“說到底還是天師道的影響力太大,當然孫恩此人也有用人之能,若非如此,主公口中的盧循、徐道覆二人也不會有機會獨自領軍,嶄露頭角。”
“守約、子衿所言不無道理,所以我請來杜真人,為的就是瓦解反賊軍心,給孫恩來一招釜底抽薪!”
“眾所周知,孫恩如今自稱天師道教主,繼承孫泰衣缽,可若是杜真人出世的訊息擴散出去,那孫恩手下的天師道將領可還會願意奉他為主?十數萬賊軍軍心動搖,根基不固,僅恃武力,焉能長久?”
“諸位想必都知道建康城外的雲峴觀,那裡的觀主致寧真人便是杜真人的親傳弟子,與孫泰師出同門,京畿附近,三吳各郡縣的天師道頭領大多都是杜真人的徒子徒孫,杜真人一聲令下,他們誰敢不從?”
徐宗文話一說完,杜子恭從道袍裡摸索著掏出一塊厚七分,橫長各二寸半,玉質,金螭紐的令牌:“此乃我教中聖物——陽平治都功印!”
天師道三大法寶:正一盟威符籙、三五斬邪雌雄劍和陽平治都功印,這三樣聖物都是當年張天師張道陵在蜀中龍虎山得道時太上老君在夢中親授的法寶,是歷代天師道教主身份的憑證。
眾所周知,國師孫泰身前隨身攜帶兩口寶劍,出入臺城都無人膽敢阻攔,那便是三五斬邪雌雄劍!
三五斬邪雌雄劍是孫泰在杜子恭前往蜀中時從杜子恭處偷竊得來,正一盟威符篆則被杜子恭傳給了雲峴觀觀主致寧真人,剩下的最珍貴的陽平致都功印便被杜子恭藏了起來。
這也是孫泰囚禁他多年的原因,就是因為孫泰向從杜子恭手中奪取陽平致都功印,以此證明自己繼任教主乃是正統!
“持陽平治都功印者便視如本教教主親臨,凡我天師道教中之人必須尊奉其令!”
隨後,杜子恭也不管徐宗文與眾人那炙熱的目光,當眾將這唯一能夠證明自己身份以及天師道的聖物交給了龐白!
“老道答應過將軍,絕不讓天師道成為一人一黨野心的殉葬品,這也是老道澄清教中利慾薰心之人的大好時機!就讓這枚大印助將軍早日平定禍亂,還江東百姓一個太平!”杜子恭慷慨的將陽平治都功印塞到龐白手中。
龐白在徐宗文的允許下小心翼翼將陽平治都功印收納好,徐宗文對他提醒道:“此乃天師道聖物,萬不敢有所損毀,待大事已畢,定要完璧歸趙,歸還給杜真人!”
龐白連連頷首:“屬下明白,不敢怠慢!”
“老道已經召集了麾下弟子,明日便在建康城外的雲峴觀匯合,我等道中弟子絕不能坐視孫恩賊子利用我教殘害生民,禍亂朝綱!”杜子恭朝徐宗文微微一行禮,隨後便不告而別了。
“恭送真人!”徐宗文等人起身行禮,目送衣決飄飄的杜子恭緩緩離去。
“報——”就這杜子恭離去的同時,一名狼衛疾跑著來到議事廳外。
“進來!”
狼衛解下背後的木札,將木札遞給龐白,由龐白呈送徐宗文親自過目。
“這是兩日前諸葛將軍送來的戰報,屬下不敢耽擱,跑死了一匹快馬,星夜兼程送到建康,請主公親覽!”那狼衛氣喘吁吁,蓬頭垢面,滿臉大汗淋漓!
眾人的視線從狼衛身上轉移到堂上主位的徐宗文身上,見徐宗文眉頭緊鎖,滿臉凝重之色,都揪著心,怕前線出了什麼大事,一個個屏氣凝神,都不敢先出聲!
“吳縣確實易手了,而且我們的五千狼衛損失了一千有餘!”徐宗文的心在滴血!
狼衛都是徐宗文在驍騎軍各營中精挑細選的勇猛之士,歷經腥風血雨,跟隨徐宗文南征北戰的勇士,這些都是他的家底,損失一個他都心痛萬分!
更何況在吳縣之戰中,一下子損失了上千名狼衛!
“不過,吳縣現在依然在我們手中!”徐宗文頓了頓,臉上露出欣慰,這諸葛侃倒還不算太令人失望!
不對!
這戰報之後還有一個顯眼的名字——劉裕,劉寄奴!
原來是他!
眾人看著徐宗文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一會兒憂憤一會兒欣喜,都相互交換著眼色,不知道前線到底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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