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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今川館東十幾裡外,今川氏元和太原雪齋一行人正把朝比奈家忍者和傳令兵的行頭給換掉。太原雪齋背後還揹著他那寶貝箱子,即使是在狼狽不堪的逃難路上也沒有扔下。
“城內的朝比奈備中故佈疑陣,應該耽誤了他們不少時間了吧。”太原雪齋回頭看了眼已經小得和點一樣的今川館,“就算發覺我們已經出城,日落前也追不上我們了。”
“大師真的好算計。”隨行的土原子經忍不住讚歎道,“算準了我們的行蹤已經被今川良真猜中,又算準了今川良真打算誘使朝比奈家奪門從而一舉拔刺,必然不會打草驚蛇,而是會允許朝比奈家的忍者和傳令兵自由出入、不加盤查。萬萬想不到,我們早就混在第一批出城的朝比奈家忍者和傳令兵裡溜掉了。”
“那今川良真既然自詡未卜先知,貧僧就讓他猜到我的第一步。”太原雪齋一邊操控著坐下馬,一邊笑道,“有時候想得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徒增破綻罷了。老老實實封閉四門,哪會讓我們溜出去?”
“接下來該怎麼辦?”從城外繞遠路隱藏蹤跡趕來會合的小原鎮實開口問道。
“承芳,你打算怎麼辦?”太原雪齋沒有回答,而是扭過馬頭看向身後一言不發的今川氏元,“現在已經逃出城外,無論是去北條家尋求庇護也好,隱姓埋名躲到西國也好,你來選吧。”
“我要留在駿河爭家督。”今川氏元的答案卻讓眾人都吃了一驚。
“之前嚷嚷著打死也不要去當那家督的不是你嗎?怎麼現在反倒主動要當了?”太原雪齋明知故問地看了今川氏元一眼,隨後笑道,“是不是你在遊說時承諾了朝比奈傢什麼東西?現在為了兌現承諾也要去當家督?”
“正人君子,一諾千金。真是沒辦法吶。”今川氏元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短短一天之內,原來那個逍遙自在的小和尚變已經連續遭遇三次生死危機,心態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轉變。
“不過為師我要囑咐你一句。在這亂世裡,誰都不值得百分之百的信任,朝比奈家也是一樣。你以為朝比奈備中是欣賞你才支援你,說不定他只是覺得你軟弱可欺。比起野心勃勃、勢必要推行改革以至於危害朝比奈家利益的今川良真,你要更容易控制得多。”太原雪齋不忘狠狠地給今川氏元潑了盆冷水。
“老師你也不值得我百分之百的信任嗎?”今川氏元嗆了太原雪齋一句,卻讓後者大笑起來。
“哈哈……為師自然希望你不要百分之百信任我,但為師也知道,你這臭小子定然是辦不到的。”
“既然老師明知道我辦不到,還說這些幹什麼?”今川氏元非常乾脆地輕聲道,“我辦不到現在就去懷疑剛救了我一命的朝比奈備中殿下。我也辦不到過河拆橋,答應好的事情我得去做。我只有搶下家督,才能護老師和朝比奈家周全。”
“好,既然徒兒有這份雄心壯志,為師自然是要幫上一把。”太原雪齋滿意地拍了拍今川氏元的肩膀。
“我三哥才冠古今,如今母上已經宣佈支援我三哥,家內譜代重臣們也都一致擁戴,全數軍隊和今川館都在三哥手上了,老師難道還有逆轉之法?”今川氏元臉上滿是不解,歪著頭向太原雪齋問道。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選擇逃跑嗎?”太原雪齋笑著打趣道。
“老爺子,這種時候就別拿我尋開心啦!”今川氏元哼了一聲,卻讓太原雪齋再次大笑起來,笑夠了後才沉聲道:“有辦法,莫慌。”
“勝算幾成?”今川氏元有些期待地追問道。
“五成。”太原雪齋抬起手來,動了動五根手指頭。
“這種局面還能有五成勝算?”今川氏元不由得大跌眼鏡,“我們連一百人都湊不來啊。”
“僅在今川家內,現在是難有作為了。可是別忘了,還有咱們的盟友,相模北條啊。”太原雪齋把抬起的手向東邊一揮,順勢打了個響指,直指小田原城的方向,“令尊當年孤兒寡母,落魄的境地比你今天還慘,不也是在早雲公(北條早雲)的幫助下一舉翻盤嗎?鎮實,我這就草擬一封書信,你帶去小田原城求見北條幻庵大師,我在他那裡有些薄面,請北條家出兵援助我方。”
“就靠著薄面就能讓北條家出兵嗎,老爺子莫非在說笑?”今川氏元皺了皺眉頭,抽出腰間的青邊摺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除了薄面,還有親情在嘛!北條家少主的妻子正是你胞姐(瑞溪院,今川氏親與壽桂尼之女),看在這份上也得出兵幫你不是?”太原雪齋笑著解釋道,“北條家當主左京大夫(北條氏綱)還是挺有人情味的,放心就好。”
“昨天老爺子和我說人情味有用,我可能還信,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我是再也不信了。北條家會因為人情和麵子來幫我才有鬼。”今川氏元沒好氣地唏噓道,同時搖了搖頭,“退一步講,哪怕北條家願意介入今川家的家務事。但我三哥如此了得,處處料人先機,肯定也猜到了我們要去北條家求援了,勢必也會派出使者去遊說北條。一邊是已經得到母上支援和家臣擁戴的才俊,一邊是我這個眾叛親離的普通人,北條家憑什麼會幫我們而不是去幫我三哥呢?”
“說的沒錯啊,那今川良真彷彿真的如有神助、未卜先知啊。”說到這裡,太原雪齋仍難以置信一般連連搖頭,不斷咂舌,“如果不是他暗殺了家督的話,那他就是提前預知了家督會暴斃,預知了彥五郎公子也會暴斃,預知了他們暴斃的精確時間,預知了御臺殿會來找我們,預知了你透過富士川附近的時間然後設下埋伏拖延,自己則搶先入城說服了御臺殿和家臣們支援他。隨後,預知了你會去說服朝比奈家支援你,也預知了朝比奈家肯定會答應……”
“這每一次預知都那麼不可思議,這些展開哪怕提前告知為師,為師也未必敢相信,可是今川良真卻真的預測對了…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啊,簡直像是從未來回來的人一樣。”
“但恃才者必傲物,傲慢就會留下破綻,有了破綻我們就有機可乘。為師我剛才說了,既然他能未卜先知,我們就讓他猜到我們的下一步,再用‘他自己預知的未來’去算計他。”
太原雪齋一勒馬韁,眼裡已滿是胸有成竹,自信地回望夕陽。
“為師跟你誇口了十幾年為師有多厲害,這大半天卻被人像喪家犬一樣趕來趕去,實在是在徒兒面前大失顏面。現在,為師要找回場子了。”
“在他眼裡,天下恐怕不過是一場棋局罷了,”太原雪齋迎著落日餘暉放聲大笑,彷彿已經勝券在握,向著今川館的方向打出一個響指——
“不過,輪到貧僧執白了啊!”
·
入夜後,今川館本丸城牆上。
今川良真還在夜幕下指揮著忍者搜尋城外城下町,尋找今川氏元和太原雪齋的下落和逃跑路線,但兩個不速之客卻已經悄然而至。今川良真聽到腳步聲後扭頭看去,發現來的正是今川氏輝的和歌老師——今川家外交僧人冷泉為和,今川氏輝的第一親信——岡部家家主岡部親綱。
“兩位…”今川良真剛要開口問候,卻已經被岡部親綱粗暴地直接打斷。
“在下是粗人,說話直接。”岡部親綱無視今川良真身後的武士們,直接將手摁在了刀柄上,甕聲甕氣地喝道:“三公子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先主公到底是怎麼死的?”
“左京進(岡部親綱)殿下為何來問我?”今川良真被這個問題問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反問道。
“百姓間也好,重臣間也好,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三公子不會覺得先主離奇去世的訊息還能瞞得住吧?”冷泉為和冷眼審視著今川良真,“其中傳得最廣的,便是說您先毒殺了先主和二公子,隨後又在四公子回來的路上截殺,只為奪位。所以您才能在今川館封鎖訊息的情況下得知先主的死訊,搶先一步入城。”
“一派胡言。”今川良真毫不猶豫地否認道,“我豈會做出刺殺主君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也就是後半句話您並不否認?”冷泉為和的目光變得更加兇狠,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塞到了今川良真手上,“老僧和那被三公子通緝的太原雪齋有舊,他今天下午失蹤前委託忍者交給老僧了一些首級,都是福島家的親信,這紙上是名單。他們暗殺四公子不成後被殺。證據確鑿,三公子是否需要去自己點驗一下?”
“這事是確實的,只是家督爭奪乃生死相搏,冷泉大師也不是稚子,豈會不明白這一道理?伏擊又如何?”今川良真看都沒看一眼那張紙,而是直接應道。
“問題是伏擊的地點就在善德寺山腳,想把人部署到那裡去,至少也要在上午卯時出發。問題是那時,連隨身侍奉先主的貧僧都不知道先主已經不幸,遠在遍照光寺的三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冷泉為和的語氣驟然降至冰點,目光幾乎能將空氣凝結,“除非三公子未卜先知,要麼就是…人是三公子您殺的。貧僧兩日前陪同先主從小田原城回來時還好好的,如果不是有人暗害,又怎會突然離世?二公子又怎會一同離世?”
“善德寺山腳…”今川良真聞言一愣,匆忙解釋道:“我設伏之處明明在富士川和蒲原城以西,絕不是在路途更遠的善德寺山腳下。我也是得知死訊後才作出部署,怎麼可能未卜先知?”
“去伏擊的人都死了,雪齋和四公子也下落不明,您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僧又如何求證?”冷泉為和再次冷哼了一聲,隨後狠狠地瞪了一眼今川良真道,“下午評定會議老僧不在,不然豈會讓您在澄清嫌疑前就當家督?事後您若是不能給出一個說法,解釋您為何能那麼早得知先主死訊,老僧絕不會放過您。”
“在下更直接。”岡部親綱沒有多話,只是抽刀在手,遙遙地對著今川良真比劃了一下,“給出解釋之前,岡部家絕不聽命於您,只奉尼御臺之指令。事後若是發現您與先主之死有關,哪怕您已經當上了今川家家督——”
“岡部家全族上下豁出命來,也要您血債血償。”
·
——“小九郎,你聽說了嗎,三公子回來奪位,就在今早刺殺了家督,現在還在滿城追捕四公子吶!這主家的忍者滿地都是,搞不好是真的吶!”
——“聽到了啊!俺從仗助那邊聽到的,他說搞不好連尼御臺都遇害了!據說就是被拉去西城處決的!”
——“難怪下午那裡那麼大動靜!”
——“這三公子當真不是東西啊,為了爭權,一日裡殺了三個兄弟,還把義母給殺了…嘖嘖嘖…”
·
——“大人,今天下午開始,城內的謠言您可有所耳聞?”
——“都說是謠言了,還理會它幹什麼?本家沒有證實的訊息就不要亂傳。”
——“可是家督大殿遇害的訊息都已經傳得滿城都是了,卻也一天都不見家督大殿出來闢謠啊?莫非真的有情況?”
——“是啊,大人,在下也從岡部家那裡的同鄉聽說了,搞不好是三公子謀殺的家督大殿和二公子!這可是大逆不道啊!那庶子怎能做出如此…”
——“據說他們還派人伏擊四公子,現在人贓並獲,被扭送到冷泉大師那裡審問呢!”
——“都說了,不要亂傳謠言,上面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不過…事情確實有所蹊蹺,西城和北門外今天都有不小的事情發生。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肯定是今川家內亂無疑,三公子也有最大嫌疑。反正你們都留個心眼,如果是三公子的命令,先不要領命,只服從有尼御臺附屬的命令。”
·
冷泉為和、岡部親綱離開後,今川良真立刻讓出城搜尋的忍者們改為去調查城內外的流言,這才發現太原雪齋入城後並沒有閒著,早就安排其部署在今川館和城下町各處散播今川良真大逆不道的訊息。
百姓們和武士們也看出今川館今日的反常,再聯想起不久前全城的戒嚴和西城的動靜,不少人都對這流言信以為真,越來越多的版本也在傳開。一傳十、十傳百,如今都已人心惶惶。這種半真半假的流言最為致命,因為有些事實是今川良真無法否認的——而這就讓今川良真在否認其他指控時缺乏公信力。武士和百姓們的不滿在入夜後達到頂峰,甚至有幾處一揆在城內發生,今川良真不得不全力彈壓。
“流言可以殺人啊…如此一來,在下不得不在城中全力彈壓流言,沒有多餘的人手去追查他們的下落。而且人人懷疑在下,在下還如何調動兵將?武士們恐怕都懷疑在下對先主不利了吧。”找到壽桂尼的今川良真無奈地求助道,“在下之前算是輕視那老和尚了,眼下該如何是好。”
“無妨,日後查清了自當證明清白。”壽桂尼對這流言卻無動於衷,只是強調道,“城中各部雖然不信殿下,但仍會對老身惟命是從。老身信你即可,不必多慮,老身自當統帥諸軍協助良真殿下。”
“多謝御臺殿。”今川良真聞言以子女見過母親的禮節深深一禮,但壽桂尼卻是眼神複雜。他並不是相信今川良真與今川氏輝、今川彥五郎的死無關;她相信的只是一個未來:作為今川家的骨血,才華橫溢的今川良真必然能守護今川家的利益,帶今川家走向繁榮。至於眼前這人是否大逆不道,是否是她的殺子仇人,又是否想殺她自己,她都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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