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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一定要重回這裡嗎?那隻貓早就不在了。它可是流浪貓,怎麼可能在原地等你?”

天文五年(1536)4月20日,和今川氏元重新碰頭的中杉虎千代拗不過今川氏元——後者執意要重回他們當日被襲擊的地方,因為苗苗就是在那裡走失的。

“找找看。盡人事,聽貓命。”今川氏元卻是鐵了心,冒著再次被襲擊者盯上的風險也要去。中杉虎千代本指望自己的姐姐幫忙說服,然而銀杏卻也支援今川氏元,讓中杉虎千代和早坂奈央只得無奈地跟著。不過這次有了兩隊忍者各自暗中保護,倒也不必擔心什麼。

“苗苗——苗苗?”今川氏元在路旁的草叢裡大聲喚著,喊了半天也沒見回應。不過他卻沒有放棄的意思,大有找不到不走的意味。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等待了大約一個半時辰後,那隻小小的橘色身影出現在了草叢裡。在看到了今川氏元和銀杏後,立刻小腿快跑地衝了過來。銀杏蹲下要抱起它,苗苗熟練地便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差點就又成流浪貓咯,你個傻苗苗。”銀杏心疼地擼著苗苗背上的貓。

“可不要再走丟了。”

今川氏元望著銀杏肩膀上的橘貓,和少女那傾世的容顏,心中默默唸著。

·

天文五年(1536)4月21日,一行五人繼續北上,這一次的隊伍裡多了吉良瑋成——今川氏元的新進護衛。他們進入信濃地界後,就折而向西北,準備繞道進入美濃。一如既往的,還沒走幾步,銀杏就開始喊累。眾人不得不在一處廢棄的亭子裡停了下來,坐下來休息。

“銀杏小姐,怎麼老是偷懶,真是毫無幹勁啊。”今川氏元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對坐在欄杆上休息的銀杏吐槽道。

“先生還好意思說我?”銀杏伸著懶腰,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你不也是和我一樣毫無幹勁,活一天算一天嘛。”

“沒幹勁但還是有追求的呀。”今川氏元看向銀杏,“銀杏小姐的追求是什麼?有什麼喜歡的事情嗎?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嗯…好像沒有,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銀杏斟酌了片刻後給出了這個答覆,“所以我只想混吃等死,活一天算一天,輕輕鬆鬆地多好。”

今川氏元啞然失笑。

“哦?那先生的追求是什麼?”銀杏臉上寫滿了不滿,但還是問道,“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什麼?”今川氏元的腦中瞬間閃過了太原雪齋和銀杏的影像,不過出於面子考慮,還是回答道:

“名山大川,花鳥風月,詩詞歌賦,還有蹴鞠、良茶、美酒……這些富有生活氣息的東西我都喜歡。”他舒展地張開雙臂,彷彿在擁抱眼前的青山綠水,“我不求上進、不求武家功名並不是在偷懶,而是因為我本身就熱愛著享受人生,這就是我的追求。不能因為我和主流的價值觀念不一樣,不去追尋主流觀念裡要求武士追尋的那些功名利祿,就說我偷懶嘛。像銀杏小姐那樣沒有什麼追求,只是一味地逃避辛苦和勞累,才是偷懶。”

“那我的追求就是偷懶,不行嗎?”銀杏白了今川氏元一眼,笑嘻嘻地道,“我的追求就是不用勞累,每天睡到自然醒,下午還能補個覺。反正都是與主流觀念不符,先生和我有有何區別?”

“真是沒辦法吶。銀杏小姐這麼說也沒錯。只是我老師和我說過很多次,世道艱難,人總是要有點追求的。有的人追求權力,有的人追求力量,有的人追求宗教,有的人追求女人……如果沒有追求的話,活得會很累的,銀杏小姐或許可以試著找找看。”

“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文縐縐的。”吉良瑋成不屑地抱怨了一聲,“活著就是活著,哪有那麼多彎彎繞。”

“哈哈,我就是五郎口中的俗人啊,想著學成一身本事,將來建功立業。”中杉虎千代大笑著拍了拍今川氏元的肩膀,“可莫要瞧不起我。”

“怎麼會呢?等到以後我的家族被人滅亡了,我落魄之際可是要來虎千代這裡當食客的。”今川氏元也是大笑著應道,“虎千代,到時候可千萬要收留我啊。”

·

因為銀杏的存在,一行人總是走走停停,普通腳程三天能走完的路,竟也拖了五天。一直到天文五年(1536)4月26日,才來到了美濃國地界。傍晚,一行人在美濃國東部惠那郡的巖村城城下町下榻。

“這裡的領主遠山左尉門衛(遠山景前)是個虔誠的佛門子弟,當政這幾十年來,在巖村城城下町修了不少佛寺,倒是香火旺盛,遠近聞名。”中杉虎千代帶著大家在城下町間穿梭,漫步在滿是佛寺的南城城下町,倒頗有一份“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感覺。其中遠山家的菩提寺大圓寺更是裝點得古色古香,很有格調,一看就造價不菲。

“這遠山左尉門衛倒是不錯,領地治理得有聲有色。”今川氏元自己也曾是僧侶,跟著太原雪齋遊學十幾年來倒是見過不少佛寺,可是能形成佛寺群的卻屈指可數。雖然比不上京都和奈良,但像巖村城城下町這種規模和水準的佛寺群,放眼天下也可排至前十。

“是嗎?”吉良瑋成輕蔑地啐了一口。

原來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經穿過了南城城下町,來到了東城城下町,劇烈的反差讓大家都愣住了。和南城的一派祥和相比,東城的破落和蕭瑟顯得那麼突兀,就彷彿里約熱內盧高樓大廈腳下的貧民窟一樣。町裡毫無人氣,遠處的農田盡皆荒蕪,殘破的房子裡鮮有炊煙升起,髒亂的街道上或坐或躺著不少拖家帶口的乞丐,乞求過路人能給口飯吃。而但凡還走得動的,早就攜家帶口搬離了這裡逃難去了。

“遠山左尉門衛熱衷佛門,大肆把軍費挪來建寺、請高僧、捐香火,卻疏於軍務防備。每次南信濃豪族來犯,便只派重兵守衛佛寺所在的南城,而對東城城下町不聞不問,任敵劫掠。他認為只要對佛虔誠,就能超脫事件一切不幸,每次戰亂後也都會在寺裡為死者禱告。”中杉虎千代指著這一片狼藉的東城,“久而久之,就是這樣。”

“狗雜種…”吉良瑋成狠狠地罵了一句。有理由相信,如果遠山景前此刻出現在他面前,即使身後隔著幾百大軍,吉良瑋成也會一劍把他砍了。

今川氏元看著那些可憐的乞丐,不由得嘆了口氣。離他最近的一處斷壁牆垣邊,躺著一家三口。男主人顯然已經病入膏肓,躺在全家為數不多的家當上——一張破草蓆。邊上的女主人衣衫襤褸,右腿已經被人打斷了,傷口觸目驚心,卻沒有錢醫治。她摟著懷裡同樣衣不蔽體的小姑娘,面前擺著一個缺了好幾口的瓷碗,不停地俯身請求往來的人施捨一點。小姑娘顯然還不完全明白母親在做什麼,但還是有樣學樣,懵懂眼睛裡微弱的光亮更讓人心疼。

可在這市町裡,又有誰有閒錢呢?而像這樣的慘狀,整個城下町裡更是數不勝數。

今川氏元向前幾步,走到最近的牆垣邊,把懷裡剩下的乾糧遞給了正在乞討的一家三口,又將兜裡揣著的盤纏盡皆灑於周圍其他的乞丐。在乞丐們感恩戴德的一片跪拜聲裡,今川氏元卻是悄然抽身而去。

“偽君子。”中杉虎千代雙手抱胸,似乎對今川氏元的善舉很不買賬,“你明知街巷深處還有更多的乞丐沒人救濟,怎麼卻回來了?”

“身上就這些了,都給出去了。”今川氏元拉開了空蕩蕩的衣襟。

“護衛你的忍者身上應該還帶著不少盤纏吧?”中杉虎千代卻彷彿一點餘地也不想給今川氏元留,滿意地看著今川氏元沉默了。

“我不是什麼為了救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可以犧牲一切的爛好人,那些錢都是之後路上用的,不可能全部給出去,不然之後我吃什麼?”半晌後,今川氏元大方地承認道。

“所以其實你在乎的並不是那些乞丐的生活會怎麼樣,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心裡的感受罷了。你覺得幫助他們能讓自己有一種滿足感,一種成為好人、善人的滿足感,所以你才去幫忙的,不是嗎?這不就是偽善的君子嗎?亂世多少標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好人,其實不都是這般德行?遠山景前不也同樣透過唸佛而心安理得?哪管治下的百姓到底在遭遇什麼疾苦?”中杉虎千代咄咄逼人地追問了一句,隨後朗聲道:

“我和五郎你不一樣,我就是真小人。每一分錢都是我家裡辛辛苦苦掙的,這些百姓和我一點關係,也不幫不了我什麼,我憑什麼給他們錢?再說了,你給這點錢有什麼用,真的能救活這幾家人嗎?就算救活了幾家人有什麼用,全天下成千上萬人你救得過來嗎?”

“我不會為了那偽善的滿足感而大發慈悲,我想的是怎麼平定亂世,終結這一切不幸的根源,讓天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至於這過程中會死多少人,會濫殺多少無辜,我不在乎。和天下百姓相比,這點犧牲又算什麼?在乎這些眼前犧牲的人,才是偽君子。”

“聖人論跡不論心。”銀杏顯然對弟弟那套價值觀非常不認同,一邊擼著苗苗的毛髮,一邊輕聲道,“流浪貓救不過來,但至少苗苗不用在垃圾堆裡翻東西吃了。天下百姓也救不過來,至少先生讓十幾個家庭今晚不用捱餓了,但你呢?因為救不過來,就一個都不救嗎?你又何嘗不是找了一套為自己的冷漠所開脫的冠冕堂皇的藉口?不一樣是為了自己的感受?”

“……銀杏小姐,虎千代倒也說得不錯。”今川氏元笑著舉起手,示意銀杏不用為自己說話,“雖然我沒有虎千代說的那麼惡劣就是了。我幫助別人時,倒不全是想著自己的感受。我只是看到他們的痛苦,心裡覺得很不好受,所以就想幫他們去分擔那些痛苦罷了——好像你說這是在乎自己的感受也沒錯哈哈……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世間常理罷了。”

“這樣來看,我也就是個卑劣的逃避者。”今川氏元把雙手緩緩放下,背在背後,駐足而觀,無限唏噓地道,“我沒辦法拯救那麼多受苦受難的人,也沒有那份去拯救他們的心氣。我的善意和幫助,僅限於我目之所及的範圍內。看到可憐人,我心裡過意不去,就會幫忙。但亂世裡無數我看不見的痛苦,我都沒有那麼感同身受,我也不願或者說不敢去想他們的遭遇。”

“我還不如我的老師高尚,他和虎千代想成為的那類人很像。雖然他濫殺無辜、心狠手辣,雖然他對目之所及的可憐人們好像毫無憐憫之心。但是他心憂天下,他想著天下無數受苦的人,試圖透過殺伐結束亂世,拯救那些寂寂無名的天下黔首。”

“而我只是膽怯地把自己侷限在視野範圍內,自以為盡力去幫助能看見的受苦的人,就可以問心無愧了。我躲在我老師身後,看著他為了我殺人,為了我染紅雙手、做盡髒事,自己卻沒有勇氣以犧牲利益為代價去阻止他的惡行,反倒是坐享其成。我自以為沒有親自動手就不是作惡,自以為這樣也能算是一個有良心的好人,殊不知旁觀就是最大的惡行……我這不就是在逃避嗎?逃避這亂世帶來的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成千上萬的受苦的人。”

今川氏元有些悲哀地嘆了口氣,抽出扇子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看似我更正義,但我追求的只是手段和程式的正義,迂腐地在這亂世裡自縛手腳,最終的結果卻是對這亂世的無盡痛苦毫無建樹。看起來我的老師惡貫滿盈,用盡了骯髒手段,但他的目的卻比我正義得多——他想要救贖天下蒼生。在他眼裡,只要目的是正義的,手段和程式並不重要。而事實上,他的所作所為確實也保住了一方太平,以犧牲少部分人為代價,讓更多的百姓可以安居樂業。”

“先生,不是這樣說的。”銀杏顯然有著自己的看法,拍了拍今川氏元的背,想讓他振作一些,“你以為那些口口聲聲說著,為了天下百姓著想,所以要大開殺戒、統一亂世的人真的是為了百姓嗎?他們為的不都是自己的野心?只不過找一套讓自己心安理得、讓手下心安理得、讓他們心安理得地可以用無辜者的鮮血染紅自己的雙手的藉口罷了。一個真的念著百姓疾苦、生命易逝的人,怎麼可能狠得下心去濫殺無辜呢?怎麼可能狠得下心去發動戰爭呢?”

“照姐姐這麼說,若想要成為真正的好人,就必須要——不僅對目之所及範圍內所有人毫無保留地伸出援手;還同時心憂天下地致力於平定亂世開太平;並且在統一亂世的過程中一點陰謀血腥的手段都不能用,始終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作戰;在戰鬥中還不能忘了要保護百姓。”中杉虎千代說出了一連串苛刻到難以附加的條件,哂笑道,“你覺得這有可能嗎?這到底是人,還是聖子?這樣的爛好人在亂世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沒有,不可能有這樣的好人的。這就是亂世的悲哀。就算出生的時候有,在這骯髒的亂世里長大,心靈也早就汙穢不堪了。”銀杏也笑了,不過卻是苦笑。

“亂世越長,好人越少。”今川氏元對銀杏的話深表贊同,“因為亂世裡,好人是活不下去的。家族滅亡時,戰死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好人,而那些賣主求榮的壞人活了下來,搖身一變,又成了新主子的奴僕。改朝換代,不外如是。如此的天下,又何時能遠離戰亂?虎千代你又為何覺得,結束了亂世,就不會有新的一場亂世了呢?憑藉那些在亂世裡苟活下來的宵小之徒,能開創長治久安嗎?”

是啊,今川家內戰一場,死的不都是好人嗎?

秉持武士之道、要堂堂正正和今川氏元對決的田沼滴新,被偷襲暗算。

記著先主之恩、為了報答恩情誓死要護今川氏元周全的高黎朝朋,反而被今川氏元一方的人所殺。

福島家滿門忠烈,即使早就可以投降置身事外,卻對今川良真忠貞不二,戰至最後,全族殉死。

這些忠臣良將都死了。反倒是首鼠兩端、立場不定、苟且偷生的壞人們活了下來,成為了今川家的新成員——取代了那些好人們。

這就是亂世的悲哀。

今川氏元悲愴地看著眼前天地。

銀杏讀懂了今川氏元心中所想,但在這血淋淋的現實前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遺憾地嘆道:“如果真的要有那樣純粹的好人的話……恐怕得自幼有高尚的父母師長言傳身教;治學後便飽讀聖賢之書,不聞窗外事,與這骯髒的亂世隔絕;直到某一天,才偶然地闖入這亂世。這樣的人,才會是拯救亂世人心的人吧?”

“都說了這種人不可能存在了。”中杉虎千代乾脆地下了判斷。

“我覺得會有的。哪怕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今川氏元脫口而出,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這樣天真的話。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冥冥之中告訴他,一定會有這樣的人。今川氏元試圖轉頭去捕捉這聲音,卻是一無所獲,只是怔怔地望向了東南方——那是駿河的方向。

會在駿河出現嗎?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好人的話。”

今川氏元望向昏暗的蒼穹,夕陽仍在拼盡全力地把最後一抹光線灑向即將漆黑一片的人間。

“他將是我畢生最敬重的人,我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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