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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點。合計11點。
輸了,是大。
青鬼面具的賭徒大吼著慶祝,狂歡一陣後一把卷走了桌上籌碼的一半,而銀杏則把另一半收了回來——還是虧了不少的,可把銀杏給心疼了一會兒。而一旁的青年,怔怔地看著桌上的籌碼和自己的玉佩被悉數拿光,最後只剩下空蕩蕩的桌面和自己空蕩蕩的荷包,眼神空洞得彷彿沒有半點生氣。
片刻後,他有些顫抖地站起了身,差點就摔了個踉蹌,邊上有個人想扶他一把,卻被青年撒氣般地一把推開,同時大吼了一句:“幹你屁事?小爺要你管?”
“你有毛病吧?輸不起?輸急眼了還?”那個好心扶他的人頓時惱怒,一腳踹向青年,青年也二話不說掄起板凳反擊。店裡的荷官見狀匆忙來拉開兩人,隨後推搡著把打人挑事的青年給推出了門外。天已經黑了,看不清路,青年沒站穩,一頭摔了個狗啃泥。
今川義元和銀杏趕緊跟了出來——今川義元是怕出事,銀杏則是想要錢。
而在門口,早有另外一個一身粗布衣服的少年等在那裡。看到面具青年被趕出來後,便無奈搖頭道:“大哥,又輸了多少?”
銀杏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今川義元明白她在想什麼——看這個粗布衣服的少年的窮酸樣子,這家人看起來不是很有錢啊,真的能還得起錢嗎?而且他弟弟明明知道他在賭博,和他之前說的“家裡不知道”也不符,難道在撒謊?
就在銀杏想去逼問剛才的賭徒青年的時候,那個青年卻自己爬了起來,鄭重地取下面具丟在路邊,隨手理了理摔亂了的衣服,同時冷聲道:“二弟,還他們錢,一共五兩金子,十三兩銀子,還有三十七文錢。”
摘掉面具後,青年言行舉止間散發的氣質,完全是一個冷酷果決的宿將,和剛才面具下那個又膽小、又上頭、心理素質又差的賭徒簡直判若兩人。
今川義元和銀杏兩個人見狀都著實愣住了。
“大哥每次來都輸這麼多?”另一個少年抱怨了一句,隨後邊從兜裡掏出了十兩金子塞給了今川義元,“懶得找了,就這樣吧。”隨後,就和那個青年準備離開。
“額……”今川義元猶豫了一下,雖然覺得這個賭徒青年前後的變化有點嚇人,但還是決定喊住了他們,同時舉起了手,手裡握著的是青年剛才賭掉的玉佩:“我走之前花錢把這玉佩贖回來了,你要不要拿回去?反正令弟剛才給的錢也比贖金多多了。這不是你的傳家寶嗎?”
“哦?”青年聞言頗有些意外,半轉過身來,伸出手接過了玉佩,低聲來了句“謝謝”。
然後,便風輕雲淡地對他弟弟吩咐了一句:“那就讓忍者回來吧,不用去殺那個贏走我玉佩的傢伙了。”
今川義元和銀杏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也太狠了吧,會不會為了不還錢把我們也殺了呀?”銀杏小心翼翼地在今川義元耳邊道,“不過我覺得我們兩個應該能打贏他們,但是先生,你是不是沒帶刀?靠你那摺扇能打人嗎?”
而今川義元卻是在模糊的月光下認出了這個面容,雖然和七年前相比已經有些變化。
“三好筑前守?”今川義元試探著問道。
青年瞬間止步,隨之騰起的是濃烈的殺氣,讓銀杏都險些沒能站住,驚撥出聲。
“摘掉面具,不要有多餘的動作。”三好長慶冷冷地轉過身來,眼中已經是殺意畢露。
“我無意與閣下起衝突,但是也奉勸閣下,二對二的話,你們未必是對手。”今川義元緩緩地摘下自己的面具扔在一邊,同時把手摸向懷裡的摺扇。
“今川義元?”三好長慶皺眉思索了片刻後,叫出了今川義元的名諱。
“直呼其名實在失禮。”今川義元不鹹不淡地低聲道。
“哈,還是和以前一樣在乎這些毫無意義的繁文縟節啊。”三好長慶嗤笑了兩聲,隨後搖了搖頭,對身後同樣戒備的二弟三好義賢道,“老二,是沒有敵意的熟人,無妨,不必動手。”
說罷,三好長慶又轉過身來看向今川義元,低聲問道:“要不要來賭一把?”
“樂意奉陪。”今川義元欣然應道,同時對銀杏使了個眼色:“你也先回去吧,銀杏,我陪三好筑前賞月。”
銀杏會意地點了點頭。畢竟不知道這三好長慶究竟要做什麼,還是早些回去報信求援比較好。
·
今川義元和三好長慶兩人漫步在月色的山間,最終還是今川義元開口打破了沉默:
“筑前殿下想賭什麼?”
“賭你會問我一個問題。”三好長慶笑著應道。
“那你賭贏了。”今川義元也是笑了一下,隨後便不再掩飾自己的驚訝之情,“真的想不到,那位在10年內復興家族,被世人譽為百分之百正確、殺伐果斷、算無遺策的完美家督,在賭場里居然是那麼的魯莽而膽小。”
“是在演戲罷了。”三好長慶雲淡風輕地應道。
“我也覺得。”今川義元沒想到三好長慶這麼爽快地就承認了,“那三好筑前故意在賭場裡扮演一個如此拙劣的角色是為了什麼呢?總不見得就是為了試探我吧?按理說,三好筑前應該也不知道會在這裡巧遇我才是。”
“不,我的意思是平時才是演的。”三好長慶認真地糾正道。
“嗯?”今川義元顯然沒聽懂。
“我是說,平時那個百分百正確、殺伐果斷、算無遺策的完美家督才是演的。”三好長慶扭過頭來,對今川義元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你在賭場裡遇到的那個魯莽膽小的賭徒,才是真實的‘三好長慶’。”
今川義元怔了半晌,隨後啞然失笑道:“三好筑前說笑了。”
“我沒有說笑。”三好長慶收斂了笑容,再次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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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沉默了半晌後,今川義元還是老實地答道。
“怎麼會不理解呢?這可是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啊。”三好長慶輕笑了一聲,顯然對今川義元的不理解感到更加不理解:
“還是嬰兒時,大人就會告訴我們,一個乖寶寶是不該哭鬧的。大點了,他們就會告訴我們一個好孩子應該是勤奮、有禮貌的。即使當時的我們還什麼都不懂,為了得到大人的喜歡和表揚,也會自然而然地去努力扮演他們眼中‘好孩子’的形象,不是嗎?如果你順著自己的天性去做想做的事,如果你做真實的自己——淘氣、哭鬧、任性,那就會被大人討厭。”
“是這樣沒錯……”今川義元回憶著自己小時候為了不被今川氏親和壽桂尼送去出家,笨拙努力地扮演好孩子時的記憶,忽然就有些明白三好長慶在說什麼了。
“長大了也一樣,我們還是在演,扮演一個好家督的角色。讓家臣滿意,讓親族滿意,讓長輩滿意。只有得到大家的滿意,才能保護家族,也才能保護自己。”三好長慶揚起手,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也只是在扮演而已,扮演那些歷史上被大家所認可的好家督。每當我遇到任何一件事情,每當我遇到任何一個人,甚至在我並非獨處的每一刻裡,我都會想:‘如果是一個好家督現在應該怎麼做’。然後就去模仿,去扮演,戴上一個‘完美家督’的面具,我自然就成了‘完美的家督’,得到了家臣們和世間的一致好評。”
“這樣不是很累嗎?”今川義元露出了苦笑,光是想想這樣的日子就有些痛苦,“整日戴著面具,整日在演戲,即使面對最親近的人也還在表演,不累嗎?”
“可是不用面具把自己丑陋的面貌遮掩起來的話,是沒有人會喜歡你的。”三好長慶止步回頭,看向了遠處賭場的方向,“賭場裡的我才是真實的‘三好長慶’該有的樣子。賭的時候不動腦子,只顧著爽,輸光了開始後悔,瘋狂借錢想要回本,最後只是越輸越多,輸到急眼了開始罵人打人。你會喜歡那樣的人嗎?如果你是家臣或是親族,你會喜歡這樣的家督嗎?不會吧。但小時候的我就是這樣的。”
“小時候?”今川義元有些費解,“第一次遇到筑前殿下的時候,筑前殿下不過14歲吧?當時不是小時候嗎?”
“父親死掉的那天我就長大了。”三好長慶刻意有些淡漠地回答道,但話語裡的哀傷是隱藏不住的,“小時候我就是這樣一個賭鬼,連我弟弟都賭不過,平日裡腦子還好些,一上了賭桌就完全不理智了。我天天跑去外面賭場賭博,輸光了就回家捱打,但即使被禁足在家裡,也會悄悄地和侍衛、家臣們賭博。不過我是真的喜歡賭博的感覺啊,喜歡那賭上一切後聽天由命的緊張,喜歡賭贏時的如獲新生,甚至連虧得傾家蕩產時的醍醐味都令人著迷。”
“但10歲那年,父親死了,我成了三好家的家督,一切都變了,一切擔子都落在我的身上。如果我繼續這樣下去,繼續我行我素,繼續表露真實的自己的話,沒有家臣會繼續支援我,沒有世人會認可三好家。三好家會敗亡,我說不定會死,我的弟弟們也是。明白了這點後,我開始了表演,戴上了‘好家督’的面具,沒日沒夜地演。”
“我勤政,我愛民,我善待部署,尊重家臣,我愛兵如子,身先士卒。我冷靜,我沉著,我凡事以家族利益為先,殺伐果斷,一步三算。其實我並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我只知道歷史上那些成功的家督都是如此的,家臣和世人喜歡的也都是這樣的家督。於是我便去模仿他們,演著演著竟也成就了一番事業。哈哈,真是諷刺,世上這麼多庸才,無非就是連表演都做不到罷了。先人有那麼多成功的經驗,只要肯模仿就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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