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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看著瘋一般掙扎的仲小京,聲音沙得不像話,低得連我自己的都聽不清:「仲小京。」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突然我發了瘋,膝蓋杵著鋼板跪爬過去,雙手揪著仲小京打著石膏的左臂,結結巴巴的叫:「仲小京,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再給我說一遍。」
「說!」
「說啊!!!」
眼淚婆娑的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意識,更不管此時的仲小京還是重傷未愈,更不在乎現在的他剛剛甦醒。
我揪著那石膏,拳頭暴打著同樣在瘋狂掙扎扭動的仲小京腦袋額頭肩膀身體。
「給老子說。」
「說!」
「給老子說清楚。你姐到底怎麼了?」
「嶽薇她到底怎麼了?」
比起我的失心瘋,仲小京更不弱了絲毫:「日尼瑪。懆你媽。老子打死你個***。」
嘴裡罵著,仲小京和我瘋狂的對打。毫不在乎自己的傷,毫不在意自己的斷裂的手腳。
「仲小京。你到底說不說?」
我放聲嘶吼!
我只感覺我變成了只毒狼,逮著仲小京的手亂咬。
我又感覺我變成了蟒蛇,纏著仲小京身體,掐著仲小京脖子,死命的掐,拼命的掐。
對著仲小京,我毫不留手的暴打。
而仲小京也對我下死手的爆捶。
雖然我們倆都沒了力氣,但打鬥的慘烈絲毫不輸那晚的血拼。
哐!!!
簡陋木板搭建的病床禁不住我和仲小京的撕打被壓垮。
我和仲小京滾落在地,卻依舊不肯放過對方。
我和他,都把彼此當做那夜的生死仇敵,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把對方搞死絕不罷休。
我騎在仲小京身上,雙手扯開蒙在仲小京臉上十一天的紗布,猙獰萬狀的哀嚎幹吼。
「給老子看清楚。老子是誰?」
「那天晚上是老子買了你的璇璣圖,第二天晚上是老子和你姐同學在高架橋下救了你。」
「老子不是壞人。老子是你姐夫。童師。少年班的童師。你是老子小舅子。別他媽發瘋了。別他媽發瘋了。我他媽求你。」
「老子和你姐青梅竹馬,十八歲那年,周餘和老子都向你姐求婚。你姐寫了璇璣圖出來,說誰先解破璇璣圖奧秘,她就嫁給誰?」
「老子只花了九十五個小時就破譯了璇璣圖。那是一串數字編碼。翻譯過來就是錢老說過的一句話。
「想要瓦解一個民族,只要抽掉男人的脊樑和血性,拿走女人的廉恥和善良。」
「老子說得對不對?」
我張牙舞爪猙獰兇暴,牙齒咬破嘴唇,雙手掐著仲小京脖子死命往地上來回的杵。
「這只是第一句。還有一句話,在少年班成立那天錢老對著我們說的。」
「四個字。學無止境!」
「當時你姐就坐在我旁邊。」
「老子說得對不對?你姐有沒有給你說過?」
我眼睛漲得厲害,口水不停從嘴裡淌出,唾沫橫飛。
嗯!
突然,我只感覺後頸一痛,一股熱流沿著脖子淌下。
只見著仲小京手裡攥著輸液針頭,狠狠戳向我的太陽穴:「日尼瑪。想騙老子。給我老子死。」
我偏頭躲開,一肘打在仲小京手腕。
奪過針頭,我直接戳向仲小京頸動脈,有氣無力悽聲爆吼:「你姐叫仲嶽薇。鼠兔的
。陰曆八月初一寅時中刻生。」
「你叫仲京!屬猴。陰曆七月初六申時初刻生。」
「那年方州斬龍隊在龍門山斬龍失敗,你父母殺身成仁從龍窩裡搶出穿山鏡。」
「當年你和你姐去少年班報到。你姐才四歲,她一直揹著你不讓任何人碰你。」
「你那時候才七個月。」
「老子還見過你。」
歇斯底里拼盡最後一口氣吼出這些話,我眼淚鼻涕全淌出來,混在一起,噗哧噗哧墜落,嘴裡悽聲叫著:「這些秘密誰知道?這回信我了不?仲小京。」
「咳咳咳……」
一下子的,瘋狂暴虐的仲小京便自停止扭動掙扎。
雙眼血紅的他怔怔看著我,火海焚天的紅腫眼睛中一片呆滯,一片死寂,一片荒蕪。
咳嗽個不停的我身子痙攣,口鼻淌血,撲朔朔落在仲小京身上,臉上。
仲小京就直愣愣看著我,殷紅的眼中依舊一片迷惘:「我姐去少年班報到,在哪上的車?」
「大柳樹,銀杏樹。」
「你奶瓶掉了,我撿的。」
從喉嚨管裡嘶聲冒出這話,我歪倒在地,捲縮一團不停咳嗽。
「那天,是幾月幾號……咳咳……」
「九月二十九。早上九點。」ap.
整個鋼縫倉庫中,只剩下我和仲小京劇烈咳嗽的喘息。
「你,真的是……童師。」
我捂著胸口艱難抬頭:「叫我姐夫。」
仲小京側身看著我,還沒消退腫大的血眼中盡是翻江倒海的驚濤駭浪。
抖抖索索舉起包裹石膏的右手,語無倫次翻來覆去的叫:「你真是童師?」
我咬著牙用力點頭,血淚狂飆:「叫我姐夫。」
我和仲小京就這麼相互看著,一句又一句重複的問著回應著。
每一次聽到我的回應,仲小京的臉色都會有變化。
每一次我堅定又無力的回應,他那雙恐怖的血海都會掀起潑天的巨浪。
那張縫了幾十針的臉宛若厲鬼,那臉上清晰可見的針眼觸目驚心。
配上那烏青黑紫的眼睛,更是比最兇暴黑白無常更嚇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我的聲音已經沙啞,聲帶似乎破了無數條口子,吞口水都像是在吞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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