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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臺一面,蘭陵王容貌俊美,一襲幽紫的蟒袍,頭戴紫金冠,打扮渾似一名青年帝王,眉心一點硃砂,又為其平添幾分邪異氣質。

他佇立風雪,周身有無數蘭花飄落,風化絕代,猶如天神之子,引得在座不少女修為之心折...

與蘭陵王的俊美相比,寧凡的裝束便稍顯簡單樸素,一襲海葛白衣,閒散著黑髮,冷峭的目光如一泓幽潭不可看透。

白衣之上,血跡斑斑,眉心之上,星點妖異,平添幾分肅簫殺意。

一股蠻魔的霸意凝在眉宇間,氣勢強大的讓普通修士無法呼吸,亦讓不少女子為之傾心。

蘭陵王是雨界碎虛之下第一人,而寧凡,則是內海第一魔尊...寧凡若不動用碎虛玉簡,蘭陵若以第二元神交戰,則此戰...誰會勝!

或許是蘭陵王勝面更大吧,畢竟蘭陵王的本尊可是雨界碎虛之下第一高手!他的第二元神戰力之強,豈是寧凡可以抗衡?

一個個百宗修士大氣也不敢喘,全神貫注盯著玉臺。

今日已有十一名煉虛死於寧凡之手,此事必將驚動天下!而在見識過寧凡恐怖手段後,誰還敢打風雪言的主意...

寧凡目光始終平靜,猶如不可捉摸的深淵。

明明以擊殺幽鬼侯,明明對戰蘭陵王也勝券在握,但寧凡心中仍有一絲不安...

那不安,就好似漏算了什麼敵人,令這些敵人還在暗處策劃陰謀...

“大哥強勢出手,鎮壓鬼目族,使得原本居心叵測的百宗忌憚極深,不敢妄動,今日雪言妹妹的劫難,怕是應該度過去了...只是,為何我仍有一絲不安...”許秋靈黛眉含憂,她竟同寧凡一樣,察覺到一絲詭異氛圍。

風雪言的劫數,真的可以就此結束麼...

“誒?月姐姐她...她在做什麼?”許秋靈忽而一詫,取出一個玉佩,其上留有月凌空一絲氣息,可憑氣息知曉她的安危、去向。

玉佩之上,月凌空的氣息似乎已經出關...

“月姐姐突破問虛成功了麼...但若是出關了,她為何不來找我們,她現在去哪兒了呢...”許秋靈不解。

玉臺兩端,寧凡與蘭陵王相隔萬丈,各自對峙,氣勢交匯。

蘭陵王只是第二元神前來,氣勢不強,而寧凡連斬十一名煉虛,其中甚至包括太虛境界的幽鬼侯,其煞氣之強,幾乎令蘭陵王窒息!

僅僅與寧凡對視數息,蘭陵王已無法承受寧凡的氣勢,率先出手。

他腳步一動,四面皆傳來唏噓之聲,顯然眾人都看出蘭陵王在氣勢爭鬥上輸給了寧凡...這一幕與眾人之前的猜測似乎不符啊。

蘭陵王俊美的臉上火辣辣的痛,仿若氣勢敗給寧凡是受了莫大屈辱一般。

他身形一晃,腳踏虛空波紋,只一步便跨越萬丈距離,遁至玉臺另一側,抬手便朝寧凡一指按下,指芒如劍,威勢幾乎達到沖虛一擊的威力!

他要一擊擊敗寧凡,挽回名譽!

“你說你與本王交手不需使用碎虛玉簡?哼,本王看你是沒有玉簡了才對!這樣也好,你若無碎虛玉簡,本王殺你,如捏死螞蟻輕鬆!”

“這是...虛空躡步!”有人認出蘭陵王的遁術,這遁速竟不弱於普通沖虛修士的虛空挪移了。

“白蘭劍指!”亦有人認出蘭陵王的指訣,這一指之威,放眼問虛罕有人可接下!

望著迎面而來的指芒劍光,寧凡眼露一絲蔑意。

當日在六翼族初遇蘭陵王之時,寧凡尚覺得此人如山高懸,不可戰勝。

如今再看蘭陵王,卻覺得此人強則強爾,卻弱於自己太多。

那在無數人眼中快若疾雷的白蘭劍指,閃爍著璀璨的白芒,幾乎比太陽更加耀眼。

但在寧凡眼中,那劍芒卻慢若停滯...

不是蘭陵王變弱,而是寧凡今非昔比!

“碎!”

寧凡反手一指,出手如電,施展出久未使用的崩天劍指,天地間山河虛空俱都開始崩潰,化崩潰之力為寧凡指力。

一崩渺島河山,二崩蒼天黑日,三崩虛空亡骨。只頃刻間,寧凡接連施展出劍指第一、第二、第三崩!

第一崩劍指指芒如掣電擊出,與蘭陵王白蘭劍指恰恰抵消。

蘭陵王面色一變,未料到白蘭劍指會如此輕易被破,接踵而至的卻是第二崩劍光,令他面色一驚,抬手點出第二道白蘭劍指,勉強抵消了第二崩劍光的五六成威力,餘下的劍光則轟在胸口,將其靈裝寶甲俱都轟碎,連退數十步!

他尚未站穩,第三崩劍光卻如跗骨之蛆般襲來,令他背心冷汗直冒!

在這第三崩劍光中,他仿若看到無數虛空亡骨向他走來,而他一身血肉竟稍稍腐朽起來!

轟!

第三道劍指毫無偏移地擊中蘭陵王,他猛吐鮮血,連退千步才站定,周身蘭花飄散,方才卸去部分指力,避免了重傷。

但紫金冠粉碎,鬢髮飛散,此刻的蘭陵王形容狼狽之極,雖未重傷,傷勢卻也不輕,哪有之前半點瀟灑!

“怎麼可能!”

一個個百宗修士震撼莫名,僅一個交鋒,蘭陵王竟幾乎輸在寧凡手上!

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蘭陵王竟還大放厥詞,說殺寧凡如捏死螞蟻,似乎自打嘴巴了...

“本王不信!你是問虛,本王也是問虛,同級之中,本王豈會敗給你!殉天尺!”

蘭陵王取出一尺,祭尺打向寧凡。

那是一柄年代久遠的古尺,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一經祭起,化作十萬尺影向寧凡天靈打下,聲威如天,可瞬殺普通問虛!

那古尺之上,更附靈有一種虛級神通,更有蠱惑人心之效。

寧凡心中無端響起無數古經之聲,那無數古經,似在蠱惑寧凡,為天地殉葬,受尺影而死。

而那高懸蒼天的古尺,則驟然消散,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環環影,環影中則傳出一絲天道之威!

“這是...傳說中的天道之環!”

寧凡目光一閃,認出了古尺的神通來歷。

其心中已經瞭然,這殉天尺乃是一件蘊含天威的法寶,可借天道環影之力傷敵。持尺者,代天罰罪。逆尺者,則逆天環。

普通修士若面對殉天尺,必定被天威所攝,難敵尺力。

但寧凡從來不懼天威,於他而言,天地只是一道囚籠而已。

而這囚籠,既困不住身為扶離的他,亦困不住身為蠻魔的他,更困不住身為蝴蝶的他!

“碎!”

他驟然抬拳,向天一擊,魔氣滔天,天地俱是魔龍拳影!

雙龍虛術在寧凡手中,竟已施展地如此爐火純青,不露痕跡。

一拳出,天道之環驟然粉碎,十萬尺影灰飛煙滅,巨力之下,整個北涼國都在劇烈地震!

僅一拳之力,那威力不俗的殉天尺竟灰飛煙滅!

蘭陵王與殉天尺性命相修,在尺碎的一刻便再次吐血,血染蟒袍。

他不甘地抬起頭,無法相信寧凡如此從容便擋下他的一擊。

即便他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寧凡的實力遠在其第二元神之上。

一絲嫉妒之心,誕生於蘭陵心頭,就好似他當年嫉妒雲天訣一般。

那嫉恨之心,最終化為最為凌厲的殺機!

他召出一件無限接近神玄的寶甲,雖說不如天鬼甲厲害,但比寧凡的元雷之甲更強,再不懼寧凡任何攻擊。

“本王蘭陵,最強大之術並非法寶或法術,而是一身神意。一朵蘭花,可蘊含世間所有的剎那芳華,這便是本王之道!蘭為道,尊蘭故得道,舍蘭故失道,道應如蘭...”

蘭陵王氣勢驟然一變,天地飄落無數幽紫的蘭花。

“一蘭一世,一生一死,七蘭之術!”

蘭陵王大手一抓,天地無數蘭花驟然凝合,凝成七朵百丈巨大的深紫蘭花。

在七朵蘭花浮現的瞬間,百宗高階修士竟俱都露出驚恐之色。

但凡身處八百修國的高階修士,哪一個不知蘭陵王七蘭之術的可怕...

那不是一種法術,準確的說,是一種藉助神意施展的詛術。

蘭花不敗,敵人不死,蘭花若謝,敵人命絕...

“一生一死!”蘭陵王抬手一指劍光,將天空一朵巨蘭斬碎。

一瞬間,寧凡胸口無端一痛,竟不知為何便已受傷!

而在寧凡受傷之際,蘭陵王傷勢竟好了一份,宛如將他的傷勢轉移給了寧凡...

“二生二死!”蘭陵王冷笑,抬指成劍,斬碎第二蘭,寧凡識海一痛,微退半步,目光奇光一閃。

他已然看出,這所謂的七蘭之術,乃是一種類似凡間詛咒的法術。

凡人之中,若恨一人而不得報仇,便取仇人生辰八字,書與草人之上,以針扎之,懂得詛術者,七針七日可殺一人。

修真界內,亦有七箭書等詛術神通。

毫無疑問,這蘭陵王所施展的,必定是一種詛術,倒是陰毒。

他一步邁出,意欲進攻,卻見蘭陵出手更快,抬手斬滅第三蘭。

“三生三死!”

在第三蘭粉碎的一瞬,寧凡丹田一痛,唇角微微溢位一絲血跡。

但他抬頭望著剩下的四朵巨蘭,卻並無震怒,反倒目露思索。

在蘭陵斬碎第三蘭的一刻,寧凡心頭竟似有一種明悟一般。

他回想起蘭陵王的話:蘭為道,尊蘭故得道,舍蘭故失道...

此話本沒有什麼商榷之處,但見識過七蘭之術後,寧凡卻忽而發現,那舍蘭二字,有些耳熟了...

舍蘭宗!

若蘭為大道,蘭陵宗自然是尊蘭的。這七蘭之術的要旨,是奪,是搶,是將自己的傷強加給敵人,是在斬滅蘭花之時,剝奪敵人的性命。

而舍蘭宗,自然是舍蘭的。所有的要旨,都是先舍後得,與蘭陵宗宗旨背道而馳,卻又那麼相似。

寧凡抬起目光,仍是冷靜的。若是七蘭滅盡,他縱然不死,也會重傷。

蘭陵用心歹毒,寧凡卻也不是什麼善類,豈會任他斬碎所有蘭花?

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寧凡驟然抬手掐其古奧的指訣。

在蘭陵王斬碎第四朵蘭花之時,寧凡驟然施展出神藏中獲得的一種法術。

共死之術!

“四生四死!”蘭陵冷笑不已,他要看得便是寧凡慢慢死去的場面。

但他並未想到,在斬碎第四朵蘭花之後,寧凡傷則傷爾,他蘭陵卻並沒有如預想中恢復傷勢,反倒與寧凡一併受傷!

一副碩大的古陣圖,驟然鋪滿萬丈玉臺,陣圖中刻畫著無數蘭花。

在這陣圖出現的一刻,蘭陵王周身飄落的蘭花忽而無端粉碎,而他駭然發現,一身壽數忽然急速減少!

“千年!”

寧凡冷冷念出二字,指訣猛掐,鬢角多了一縷白髮,是折壽的徵兆。

這一掐訣,寧凡減少了千年壽數,而蘭陵王駭然發現,他竟減少了一千三百年壽數!

“舍...舍蘭宗的法術!這是共死之術!”蘭陵王目光一驚,竟能認出此術來歷,一懼便要逃下玉臺。

他豈能不逃,他這第二元神修煉地極為倉促,只有不足四千年壽數,可不敢承受這種以死換死的折壽法術!

縱然他身穿半步神玄的寶甲,可也防禦不住共死之術!

百宗玄修反倒茫然,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共死之術,亦不知共死之術的可怕。

只是看到蘭陵王恐懼的表情,一個個在猜測寧凡使用的是什麼法術。

蘭陵宗內,那沖虛修為的蘭陵長老本準備幫蘭陵王一把,但見到共死之術後,眼中的恐懼竟比蘭陵王更多。

蘭陵王只是第二元神,死了便死了。但他可是一個活人,是一個壽數無多的沖虛老怪,只有不到2500年壽數了。

他怎敢迎戰寧凡的共死之術!

“想走麼,定!”寧凡反手一指,再次定住蘭陵,繼而再次掐訣。

“兩千年!”

這一次,他共捨去兩千載壽數,蘭陵王全身痛楚難明,失去兩千七百載壽數,一頭黑髮全部變得花白,原本俊美的容顏,竟已變作一個耆耆老者!

而由於過於衰老,一身法力都變得難以調動...

這一刻,蘭陵王畏懼了!

他以七蘭之術暗算寧凡,寧凡卻反以共死之術暗算他!

“瘋子,此子是一個瘋子!就算是舍蘭宗歷史上的煉虛老怪,也無人捨得頃刻捨棄三千載壽數!”

“本王失去四千載壽數,第二元神以衰老得無法戰鬥,此子捨棄三千壽數,為何只是多了幾縷白髮,沒有任何蒼老之態!”

“此子...究竟身懷多少壽數!”

寧凡隨手摺下耳鬢的幾縷白髮,不以為然。

對坐擁十一萬壽數的他而言,三千壽數不過小事。

他步步逼近蘭陵王,殺機畢露,早已解了定天一指。但蘭陵王卻癱軟在玉臺上,無法動彈,已然瀕臨壽終,更無反抗寧凡的力氣。

“大膽周明,敢傷吾主!”

那沖虛修為的蘭陵長老只敢呵斥,卻根本不敢上前。

他不但畏懼寧凡的碎虛玉簡,更畏懼寧凡的共死之術...

在他的呵斥下,僅有數百名頭腦發熱的蘭陵修士衝上玉臺,意欲保護蘭陵王。

這些修士尚未靠近寧凡,卻被寧凡劍念一掃,全部血灑玉臺而死。

蘭陵王抬起蒼老的目光,望著寧凡,只覺此刻的寧凡仿若成了一名不可戰勝的魔尊。

“永遠不要惹我。這一次死得是第二元神,再有下次,死的便是你蘭陵宗的本尊!”

嗤!

寧凡抬手一踏,將蘭陵王蒼老欲死的第二元神踏為肉泥,七蘭之術也不攻自破。

而蘭陵王第二元神臨死之前,眼中既有驚恐,更有怨恨。

但聽聞寧凡的威脅,卻根本生不起報復之心。以寧凡的手段,若殺入蘭陵宗,他閉關療傷的本尊可否能夠抵擋碎虛一擊、共死之術...

“宗主...敗了!”

蘭陵宗所有門人俱都心頭恐懼,他們很想知道,寧凡接下來會不會將他們這些‘蘭陵餘孽’滅殺...

百宗修士一個個沉浸在震撼中,這震撼僅是因為寧凡不借助碎虛玉簡便斬殺了蘭陵王第二元神。

問虛境界的寧凡,便可擊殺蘭陵、滅殺幽鬼侯。

若此子進一步成長...誰惹得起?!怕是碎虛老怪都不願開罪此子了吧!

“我等呆在巨魔族,似乎沒有意義了...有周明在,無人可奪走風雪言...”

許秋靈愁眉未展...風雪言的劫數,真的能這麼簡單的結束嗎...

為何,她心跳的更快了。

事實上寧凡也發現了,在他擊殺蘭陵王之後,心中不安陡然加懼。

他卜算之術並不精深,無法算出這不安的緣故,但卻心知要出變故,故而沒有第一時間屠滅蘭陵宗。

在其思索之際,雪空之上忽然裂出一個巨大缺口。

懸浮於蒼天的丹島,竟被那突然出現的缺口一震震碎成兩半!

無數丹島修士震驚之下,化作遁光、腳踏法寶,飛下丹島。

天空之上,俱都是丹島破碎所飄落的巨石!

“那是...什麼!”

無數修士抬頭看天,那巨大的天空裂口處,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血色巨樹,似乎生長了什麼花朵,尚未結出果實。

血樹之下,則驟然浮現六重血海。

北涼都郡地界中,大地之下忽然升起八個巨大的魔柱,其中一個魔柱便恰好位於蘭陵宗的席位。魔柱從大地下刺出,直接刺死蘭陵宗近萬名低階修士!

死亡修士的精血,全部飛昇而起,沒入六重血海之中。

而一些靠魔柱較近的百宗修士,一個個毫無徵兆地爆體而死,血灑風雪...

至於一些巨魔族的修士,即便遠離魔柱,也毫無徵兆地爆體而死,場景極其可怖。

“何人如此大膽,竟然隨意殺戮我百宗修士!”

一個個煉虛老怪目光皆掃向寧凡,看來是懷疑寧凡出手殺人了。但畏懼寧凡的兇威,無人敢質問寧凡。

寧凡大感無奈,只要有人濫殺無辜,別人就會懷疑他?

他自然不需要解釋什麼,因為六重血海下方,已出現了八個煉虛強者的身影,無疑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了。

而寧凡也發現,他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在八祖露面後愈加劇烈。

“將他們漏算了麼!”寧凡目露寒光。

“八位老祖,這是怎麼一回事!”巨擎不可置信地看著八祖。

八位老祖不是圖謀大事、不肯露面麼?

那麼為何又出手了?

且既然出手了,殺百宗修士便殺了,為何連巨魔修士也要殺戮!

“沒什麼,不過是血祭一些祭品而已...當然,最大的祭品,自然是風雪言了。”

鉅鹿王冷漠的一笑,忽然隔著數萬丈距離,向著下方一指點下。

一瞬間,風雪言體內的偽魔羅血燃燒起來,令她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巨擎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八位老祖竟然會對風雪言出手!

而更讓巨擎無法置信的,是鉅鹿王愈加冷漠的話語。

“開啟孽海無涯陣,將此地所有人作為祭品血祭,直到祖樹開花為止!”

“什麼!”無數巨魔族人不可置信,這憑空出現的八位煉虛,竟妄想將所有人血祭!

一些見識過先祖畫像的巨魔族人,更是隱隱認出這八位煉虛,乃是巨魔族的八位先祖。

他們如何肯相信,八位先祖會殺戮族人!

“孽海,開!”

八個魔柱、六重血海散出一重重陣光,將此處天地都封鎖,將所有人圈在陣光中。

身處陣光之內,一個個修士修為不濟的,皆開始化作膿血而死。

無數百宗修士攻打陣光,但即便所有百宗煉虛合力,竟都無法轟碎陣光。

寧凡護在風雪言身前,屈指連點,卻無法令她體內魔血火焰熄滅。

他目光焦急,若任魔血燃燒下去,只要半個時辰,風雪言便會焚為灰燼...

他想要救她,但最終卻發現,就算持有魔羅祖符,也無法在半個時辰內破解風雪言的魔血隱患。

他竟無法救她!

“為何,為何!父親,你怎忍心如此對待雪言!對待我巨魔族!”巨擎這聲悲憤呼喊,不是對著鉅鹿王等人,僅僅是對著巨言。

巨言悵然閉上雙眼,沒有解釋什麼。

為了一族存續,犧牲族人後輩,實屬無奈...

風雪言的身體在顫抖,那顫抖,令寧凡無力而震怒。

他滅了鬼目,滅了蘭陵,掃平了一切敵人。

但倒頭來,傷害風雪言最深的,卻是風雪言的親人...

或許風雪言此刻的心痛,比那魔血焚體更痛苦...

“巨魔八祖,給本尊...死來!”

寧凡拳芒之上,覆滿紫金色的風煙,一拳轟在孽海無涯陣之上。

只一拳,那無人可攻破的孽海無涯陣,竟整個大陣開始風化!

“什麼!”

無數百宗修士震撼了。

而最不能置信的,當屬巨魔八祖!

這一拳,含有寧凡對輪迴的領悟。

這一拳,含有寧凡的執念與決心!

寧凡不知如何才能解救風雪言,只是若風雪言死,他要讓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陪葬!

而巨魔八祖,不配做風雪言的祖先!

他化作一道驚世遁光,沖天而起,那氣勢,有著覆滅一切的決心!

八祖之一,那一貫對寧凡不屑一顧的刻薄女子,冷眉迎向寧凡,素手一揚,出手如電,祭出一柄飛劍,意欲斬殺寧凡。

“妾乃巨魔族前代族長‘碧瞳’,如今魂附祖樹,就算你有碎虛一擊,也無法殺死我!無論我死多少次,都會在祖樹下重生,而我殺你,如斬螻蟻!”

“祖樹麼...”

寧凡目若寒冰,一拳轟碎飛劍,翻手催動陰陽鎖力,於掌心凝出一個半黑半百、非金非鐵的繩索。

這是陰陽變中記載的一種魅術,比採陰指更加高階,但起碼需要煉虛法力才可施展。

他確實看出,此刻祖樹出現,碧瞳老祖周身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彷彿擊殺多少次都無法滅去。但這又如何!

他驟然揚手,那黑白繩索以不可置信的速度朝碧瞳縛去。

“囚陰索!”寧凡冷冷道。

碧瞳老祖見寧凡拳碎飛劍,本是震驚,但見寧凡妄圖以一個繩索束縛住她,繼而露出譏諷之色。

“憑一個不知名的繩索就要捆我,可笑之極!”

她抽身飛退,但那囚印索卻驟然加速,比她退速更快,將她死死縛住!

而在被此繩索束縛的一瞬間,她竟然法力全失,無法調動任何法力!

她這一刻不死不活的狀態,應該算作不死之身的,應該不懼寧凡的。

按常理而言,就算被一般法寶束縛住,她也可藉由與祖樹的聯絡,轉生至祖樹下,逃過任何束縛。

但這囚陰索太過可怕,一經束縛住她,就連與祖樹的聯絡都被掐斷。

這種狀態的她,若是被殺死,是絕對無法轉生祖樹的!

“不要殺我!”碧瞳老祖竟然求饒了。

“殺你?你會成為本尊鼎爐,生不如死!”寧凡一抖囚陰索,將碧瞳扔入鼎爐環,腳步不停,衝向其他七祖。

抬手取出第五枚碎虛玉簡,一把按碎!

驟然間,一股碎虛一擊呼嘯而出,不去攻擊其他七祖,反倒攻擊裂空之上的那株祖樹。

寧凡不知如何可救風雪言,但經過與碧瞳老祖的交鋒,已敏銳的覺察到,那祖樹有些古怪,必須立刻毀去。

或許毀了祖樹,便可解救風雪言,或許不能...但他要一試!

一時間,除卻鉅鹿王在內,六祖俱都驚怒起來。

“周明,你敢攻擊祖樹,壞我巨魔族大事,我等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唯有鉅鹿王似乎早料到寧凡志在毀滅祖樹,冷笑祭出一份玉簡,竟同樣蘊含著碎虛一擊!

天空之上,相繼出現兩個巨人虛影,一個化身巨魔,一個化身嵐角,各自施展碎虛一重一擊!

對轟之下,天地崩碎,但祖樹卻是半點也未毀滅。

“周明,擁有碎虛玉簡的,可不止你一人!憑你想破壞祖樹,與老夫為敵,還嫩了些...”

鉅鹿王正大放厥詞,忽然間,那裂空上的祖樹下,響起一道久違而放肆的笑聲。

“小黃瓜,別擔心,你想砍樹,老孃幫你,分分鐘把這樹砍得不要不要的!”

祖樹下,月凌空驟然出現,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她抬手揮動一道月刃,向祖樹根部斬去,一瞬間,鉅鹿王從未有過的怒吼道。

“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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