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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冷著臉走了,也不知在想什麼,來也匆匆,卻也匆匆。

寧凡望著紅衣消逝的遁光,目露深思。紅衣的到來,應該不會無聊到與寧凡聊幾句話。

“這女人,為何要來巨魔族...”

她應該早知道鉅鹿王的陰謀,之所以會來這裡,也許是想插手巨魔族的事情,幫風雪言一把。又或許,她是為了得到祖樹果實而來...

寧凡疲憊地坐在枯萎的祖樹下,身體疼痛如針刺、如火燒,半點法力都無法調動。

按他估算,就算藉助黑星之力療傷,起碼都有四個月的時間,他將處於重傷狀態,無法調動半分法力...這就是借用洛幽法力的代價!

若是沒有星光療傷術,則受了這種傷,沒有百八十年休想治癒...

巨魔族內,有無數倖存修士歡呼,亦有無數修士因親人死於此戰,而悲痛不已。

蘇顏、月凌空、明雀、焚翅四女衝至祖樹下,護在寧凡身前,望著紅衣遠去的遁光,皆是感到一陣心悸。

她們不知紅衣是誰,只知道紅衣實力有些可怕,且忽然出現,忽然離去,並未逗留太久,亦未對寧凡流露敵意,應該是友非敵。

“你傷得好重...”許秋靈扶著風雪言,亦遁至寧凡身前,注意到寧凡嚴重的傷勢,心疼欲碎。

風雪言已無礙,她甦醒過來,在許秋靈的攙扶下飛上天空。當看到寧凡為她所受的一身傷勢,鼻頭一酸,哭成了大花臉。

“不哭,小傷而已。一切都過去了...”寧凡拍拍風雪言的頭,溫柔一笑,安慰道。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無論是巨魔八祖,還是鬼目族,或是蘭陵宗...都再不會打你的主意!

...

巨魔族之戰,影響太過巨大,雨皇大怒,相繼派出四名雨殿強者徹查此事。

四名強者中,第一個趕來的竟是決龍谷主――楚長安!

楚長安對寧凡的態度還算客氣,只是對寧凡的成長速度有些吃驚。

寧凡上一次前往絕龍谷之時,還是小小化神,而如今,卻成了堪比問虛強者的蠻魔,更有諸多可怕底牌護身。

此戰之中,寧凡暴露了太多底牌,甚至還借來洛幽力量,一舉化作尊魔。

這一幕被太多人看到,尊魔的氣勢更是震動了整個無盡海。除非寧凡將整個無盡海的魔修全部殺人滅口,否則無法隱瞞尊魔氣勢...

好吧,底牌十分無奈地曝光了。

而寧凡的威名,在楚長安的一番調查之後,瞬間傳遍雨界!

古魔修士、六轉煉丹師、擁有碎虛一擊的玉簡,可瞬間化為堪比碎虛的巨人,碾壓一切...

底牌曝光,寧凡不怕。

碎虛玉簡曝光,貌似只會增加別人對他的敬畏之心,有益無害。

古魔身份倒是曝光了,但寧凡又沒有暴露魔血的等級,誰會知道他是一名可怕的祖血祖魔?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如何解釋瞬間爆發碎虛實力...

寧凡可不會傻到暴露洛幽的存在。

所以,當楚長安詢問寧凡,問他為何可以瞬間爆發碎虛實力時,寧凡的回答是:

“我在某處遺蹟之中撿到一顆不知名的七轉丹藥,服下後可以一瞬間擁有碎虛實力。那丹藥再無第二顆了。”

能讓修士瞬間擁有碎虛實力的丹藥,楚長安也聽說過數種,故而也相信了寧凡的解釋。

調查完寧凡的底牌,楚長安又調查了巨魔之戰的始末。

這一次百宗修士死傷雖多,但大都是鉅鹿王及祖樹所殺。寧凡所殺的,只有最初那些招惹風雪言的修士,倒不必為百宗死難者負責。

在世人看來,此事歸根結底,是百宗貪圖利益威逼巨魔族。而鉅鹿王反坑了百宗,血祭無數修士,雙方根本就是狗咬狗...百宗死了多少人,關寧凡鳥事?

何況若不是寧凡滅了鉅鹿王,將不會有任何百宗修士得以倖存,所有人都要死在鉅鹿王手中。

寧凡根本不必為死難者負責,他無罪有功。

其他三名負責調查此事的雨殿強者隨後趕來,皆是雨殿的煉虛高手。他們的調查結果與楚長安一致,紛紛離去,以此回稟給雨皇。

楚長安等人離去,寧凡的生活歸於寧靜。

他因借用洛幽的力量,反噬太過嚴重,四個月無法動用法力。

無法修煉,無法煉丹,無法開啟儲物袋,無法遁入玄陰界、元瑤界...

就連識海都大損,只能調動極其微弱的一絲神念。

他立在屋簷之下,舉頭看著北涼國的風雪,忽然有些疲憊。

修道很累...不知前方還要殺戮多少人,不知哪天會一個大意,死無全屍。

寧凡無法忘懷那祖樹上的十二朵血薇,在此之前誰能想到,鉅鹿王會以祖樹連殺十二名煉虛...

“誰能預料到明日的死亡?”

“大神通的修士,擁有天人感應,可趨吉避凶,只是單單去避、去躲,終究是無法逃過劫難...”

“若我當時大意一些,便有可能被鉅鹿王擊殺,化作那祖樹之上的一朵血薇...修道之路,半步也不容走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寧凡將手伸出屋簷,很快,掌心便落滿薄薄一層雪花,頃刻融化。

這裡的雪與七梅的雪雖然相似,但終究不同。

寧凡目露思念,他想家了,想要早日回到越國,迴歸故鄉。

如今無盡海中再無敵人,他大概真的可以離去了...不過就算要回去,也要把傷先養好吧...

此刻虛弱的他,無法調動任何法力,肉身損傷嚴重,虛弱的好似一介凡人。

這種弱小的感覺,許多年沒有體會過了...

受傷狀態的寧凡,虛弱之極,被諸女嚴密保護起來。

院子外有煉虛傀儡守護,院子四面都住著諸女,隨時保護他。

只可惜,如此嚴密的防守,有的人還是可以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心神之中,洛幽忽然向寧凡調笑道,“那碎虛女人又來找你了,看不出嘛,我家寧凡弟弟好大的魅力呢。”

洛幽言語剛落,寧凡的身邊已多了一個紅衣冷麵的女人。

寧凡苦笑,他此刻能夠調動的神念有限,根本察覺不到有人靠近。

只是他不必看,便知道身旁多的人是誰。除了紅衣,還能是誰?

黑雷塔之中,寧凡尋來烏雷竹葉,助紅衣療傷。一番療傷後,紅衣竟恢復到碎虛一重天的修為!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紅衣的到來,自然驚動了月凌空等女子,不過寧凡輕輕做了一個擺手的動作,示意無礙。

“你家的女人對你不錯,有她們保護你,我就放心你的安危了。”

“哦?紅衣姑娘在擔心我的安危?”寧凡雖知紅衣是雷皇,卻當然說出來,以免暴露紅衣身份。

“當然,你對我還有用,我自會關心你的死活。”紅衣冷冷道。

“我曾答應你,會幫你一個小忙。只是還未請教姑娘,究竟需要我幫什麼忙?”寧凡好奇問道。

“不必多問。此物你拿去,速速把傷養好,之後再談正事。現在的你,太過虛弱,對我沒有任何用途!”紅衣似嫌棄般瞪了寧凡一眼,蓮步一邁,瞬息消失無蹤,顯然已經離去了。

寧凡搖頭失笑,他竟然被不周雷皇嫌棄了。

只是方一垂頭,看清紅衣給他的東西后,不由目光一震。

紅衣給了他兩個血紅玉盒,第一個玉盒中,竟裝了一顆七轉下品的返生丹。

第二個玉盒中,則裝了一枚雷力逼人的銀色玉令。

“這是...雷玉令牌?”寧凡見過洞虛的雷玉令,自然認出了玉令來歷。

雷玉令只有一個用途,那便是進入皇墓。

此令按照常理,本來只能由修士親自參加周家舉辦的擂戰,按名次獲得雷玉令。

不過寧凡都認識紅衣了,哪裡需要多此一舉參加什麼擂戰...

按照寧凡與紅衣的約定,還需要過許多年,紅衣才需要寧凡相助。

不過既然紅衣此刻就送令牌給寧凡,多半是她改變計劃了。

至於堂堂不周雷皇竟然贈送寧凡七轉丹藥療傷,這倒讓寧凡受寵若驚了。

他當然不會認為紅衣對他有意思,紅衣不是正常女人。

紅衣會送他如此珍貴的丹藥,只能說明紅衣比較重視寧凡,而這種重視是基於雙方利益關係。

這就足夠了。

“以我如今的重傷狀態,不宜服食七轉丹藥。待傷勢稍稍恢復一些後,再服下此丹,必定可以一舉傷勢痊癒。”

“在此之前,先看看這玉令再說。”

寧凡細細端詳雷玉令,發現這枚玉令不是普通的玉令,而是最珍貴的‘封賜玉令’。

封賜玉令不但擁有普通玉令進入皇墓的效果,令牌中更蘊含了雷皇賜予的一道封賜法力。

若煉化這力量,可提升不少修為。

似洞虛老祖等內海七尊,都曾獲得封賜玉令,而他們所獲得的封賜玉令,蘊含了五萬甲法力。

至於寧凡這枚,則蘊含了十萬甲子法力,算是雷皇對他的特別優待麼?

“皇墓位於內海周家,是一座封閉式的禁地,並無門戶進入,唯一的進入手段,是將一絲魂魄寄在雷玉令上,令分魂進入皇墓。只要有雷玉令,不論身處雨界何處,都可隨意進入皇墓。而若無玉令,即便站在皇墓外,也是進不去的。”

“如今我傷勢極重,但只需調動一絲魂魄之力,便可令分魂進入皇墓中...紅衣要我幫助的事情,想必與皇墓有關,我可先進去看看。”

寧凡轉身進入屋內,放下七轉丹盒,盤膝端坐床榻之上,手持雷玉令。

閉上雙眼,將一絲魂魄之力寄在玉令中,心神都沉浸在玉令之內。

一瞬間,眼前風景變幻。

彷彿跨越了無數空間,寧凡的一絲分魂,玄妙地出現在了周家的皇墓之內。

他出現之處,是一個塞外牧馬的部落。

他一襲白衣,容貌與肉身一模一樣,唯獨修為只有可憐的闢脈一層。

這倒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而是任何修士第一次分出魂魄降臨皇墓,都只有闢脈一層的修為。

“真身體很弱小...但比起我那受傷虛弱的身體,還是強了一些。”寧凡握了握拳,繼而環顧四周。

四面都是草原,極遠處可看到渺渺雪山,四周有不少牧民,這些牧民行為舉止都和凡人一般,但細細去看,這些人竟然全部都是生活在皇墓的亡靈!

雷皇之墓,寄宿了無數亡靈,以一種不死不活的狀態永生!

寧凡曾從洞虛老祖手中得到一塊皇墓地圖,據說記載了皇墓三分之一的地貌。

皇墓分為三個區域,外域、中域、神域。

外域生活的亡靈,大多是凡人。中域則有不少修士亡靈,但修為一般最多隻有化神。

至於神域...其中不乏煉虛亡靈,甚至還有碎虛亡靈...

據說雷皇的亡靈,就以詭異狀態存活在皇墓中!

寧凡已知紅衣是雷皇,對雷皇亡靈的說法並未全信。或許神域之中真有雷皇亡靈,或許只是一個誤導世人的謠言...

寧凡觀了觀地貌,若有所思。

若他記得不錯,眼前這個雪山牧民的部落,應該是皇墓外域西陲的雪蓮部。

外域十分遼闊,想要從外域走到中域,起碼要穿越數十萬裡。以寧凡如今‘闢脈一層’的修為,想進中域有些困難了...

“咦?大哥哥,你是外鄉人麼,為何我從來沒見過你?”一個身穿胡衣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騎著一匹小紅馬,得得行至寧凡跟前,熟練地收住韁繩,朝著寧凡熱情微笑。

少女姿容算不上美貌,卻也清秀,一雙明眸透露著聰慧與勇敢,颯爽的氣質,倒也不輸一些小家碧玉了。

“嗯,剛來此地。”寧凡點點頭,

“原來是過路的哥哥,不妨到我們雪蓮部坐一坐,喝一杯我部特產的蓮花酒暖暖身子?”少女下馬,熱情邀請道。

“也好。”寧凡點點頭,他此次進入皇墓,只是四處看看,並未特殊目的,倒也不會拒絕少女邀請。

“我叫西蓮,是雪蓮部族長的女兒,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呢?”少女甜甜一笑。

“寧凡。”寧凡說出這久違的兩個字,心中一鬆。

他曾化名周明,亦曾化名陸北,但如今,他可以叫回寧凡了!

他已有足夠的實力,以真名縱橫雨界,不必懼怕誰來暗算他,只有他踩踏別人屍骨的份!

“寧大哥,你長得真好看。”

西蓮細細端詳寧凡,只覺得寧凡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子了,雙頰不由一紅,芳心撲通撲通亂跳。

她一路牽著馬,領著寧凡進入雪蓮部,樂得像一個麻雀。

很好的年紀,情竇初開,正當年少...

雪蓮部外,立著高高的木欄,將整個部落圍住,中心點著篝火,部落外則有幾名漢子把守。

當西蓮領著寧凡入部之際,一名漢子忽然攔住了西蓮的去路。

“小姐留步!族長吩咐,今日族中有大事相商,閒雜之人不可隨意放入部落!”

那漢子目光漠然刮過寧凡,帶著提防於境界,顯然不準備放寧凡這來路不明的人進入部落了。

“寧大哥是過路的客人!我們雪蓮部一向好客,寧大哥是我的朋友,不是什麼閒雜人等...”

“姓寧?”大漢淡漠的目光忽然變得寒芒四射,“我雪蓮部周遭的數十個部落,可都無寧氏族群。這個姓氏,只有鬼狼部才有,此人定是鬼狼部的奸細,來人,把他拿下!”

氣氛一瞬劍拔弩張,數個守門大漢將寧凡團團圍住。

這些大漢皆是凡人亡靈,沒有任何法力,憑的只是一身武藝傷人。

寧凡目光淡淡掃過這些大漢,並不生氣,只淡笑道,“我不是鬼狼部的人。”

他雖殺人如麻,但不會亂殺無辜凡人,即便這些凡人只是亡靈。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大漢表情依然冷漠,口氣卻已舒緩了幾分。

他閱人無數,從寧凡的一個淡然眼神便隱隱察覺,此人沒有說謊。

“因為我是外來者。”寧凡散出一絲法力氣勢,雖只是闢脈一層的氣勢,卻令數個大漢全部面色大驚。

“仙師!你竟是一名仙師!”

若寧凡是一名仙師,當然不可能是鬼狼部的人了,因為鬼狼部只有凡人,何處出現過仙師。

且一名仙師抬手可屠滅雪蓮部,又何必自降身份扮作奸細,混入雪蓮部...

“我等得罪了!”數個守門大漢俱是面色敬畏,抱拳謝罪。

這一刻,他們再無一人敢得罪眼前的白衣青年。

這個青年,有踏平雪蓮部的實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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