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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成月麼…”

星空中,不時傳出寧凡喃喃思考之聲。

諸事完成,寧凡這才感覺到一絲魔血虛弱,不由得身形一頓,站在虛空中,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酒甕。

這自是神通變化了,若是神通開啟,此酒甕可變成小山巨大,正是青蓮劍族盛放混元血酒的酒甕。

卻原來,這些血酒早就被寧凡悄然收走了。以他的手段,施展挪移神通取些東西,自不是等閒之輩可以阻攔、察覺。

“此戰魔血損耗太重,便是祖血也耗盡了,還需依靠此酒,才能恢復根基...”

將酒甕收起,寧凡忽然露出悵然之色,又一翻手,掌中再度出現的,卻是一件劍祖舊物。

此物是九劍道人隕命之時,其儲物袋中遺落之物,卻是一個女子使用的劍穗。

這是劍祖使用過的【第九山劍穗】,你問寧凡怎麼知道劍穗名字的?當然是直接問出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

【第九山劍穗,第九山劍穗…】

“第九山指得是哪個第九山?”

【荒古第九山,荒古第九山…】

“你似乎是一件法寶,可我為什麼感知不出你的品階?你是本就沒有品階,還是自帶隱藏品階能力。”寧凡又問道。

【有品階,但品階不定,我與劍同級,寶強,我強,劍弱,我弱…】劍穗如是回答道。

與劍同級,什麼意思?莫非此劍穗要繫到劍上,才能激發威能?

寧凡和九劍道人打到最後,九劍道人也沒有使用這件劍穗法寶,因為九劍道人始終研究不出此物用途。

寧凡雖然透過聊天,確認劍穗確有某種用途,但具體是何用途,還需做些嘗試才知道。

他從儲物袋中翻出一把後天十二涅法寶,將劍穗繫了上去。

沒有任何狀況發生。

劍穗毫無用處。

寧凡若有所思,又取出另一把先天下品劍,此劍也是從青蓮劍族寶庫所取。

劍穗系在此劍之上,同樣無用。

寧凡甚至取出真武雙劍嘗試,同樣無法令劍穗激發威能。

前後試了數百件劍類法寶,卻沒有一個可以激發劍穗蘊含的威能。

但當寧凡嘗試性地召出逆海劍,繫上劍穗,劍穗之上,陡然傳出灰氣沖天。

那不是普通灰氣!

那種灰氣之中,竟有一絲大荒氣息,那大荒氣息不知是何物,但竟連寧凡都從中感到了一絲危險!

此刻寧凡身處某片星空無人區,那灰氣一經沖天,立刻卷向周遭數十顆廢棄修真星。

而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灰氣似能吞噬範圍內的一切生機,所過之處,數十顆廢棄星直接化作飛灰消散了。

那種飛灰,不是神通刻意摧毀,而是灰氣將那些廢棄星的最後一絲星辰力量也吸乾抹淨。

吸乾了數十星辰,仍舊滿足不了灰氣的飢餓,它繼續朝著更遠處的星空擴散,在那裡,終於開始出現一些下級修真星。

眼見這灰氣即將傷及無辜,寧凡心念一動,制止了灰氣蔓延。

灰氣似有不滿,但也沒有過於反抗寧凡的命令。

到底是吞噬了幾十顆星辰的生機,此刻再看那第九山劍穗,此刻竟有滾滾太古劍意從中甦醒!

那太古劍意不似劍祖所有,而似乎是這劍穗本身自帶的東西,大概劍祖本人也是從某處地方意外獲得這一劍穗的。

在這太古劍意加成之下,逆海劍的威能節節攀升,最終,那威能竟強大到失控,連寧凡都漸漸壓制不住逆海劍,險些被此劍反噬。

寧凡決定把逆海劍內的太古劍意通通劈出去!

但這一劈,卻著實有些驚天動地了!

這一劈,劈出了一道長著人臉的灰色劍芒,怎麼看怎麼妖異!

那人臉劍芒發出獰笑,所過之處,無人星空直接被它切成兩半!

諸天大道在它一擊之下崩潰!

一擊之威,絕不弱於九劍道人的捨命一劍了!

不過一擊之後,逆海劍的太古劍意全部耗空,若不補充劍意,便再也斬不出人臉劍芒了,顯然填充太古劍意的方式,只有一擊之威,而非持續生效。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

那劍穗的尾端,綴著流蘇綵線,綵線本有三十多根,但當寧凡斬出一次人臉劍芒後,綵線斷了一根,化作灰燼散於天地。

“大致上懂了。這劍穗只有系在劍上,才能發揮威能,不能是尋常法寶,必須系在道兵寶劍上。此劍穗透過散開灰氣,吞噬範圍內的生機,轉化為太古劍意,繼而發出人臉一擊。劍穗的使用次數也有限制,那限制,正是其綵線的數量,所以這劍穗其實並不能無限制的胡亂使用,若綵線用盡,很可能劍穗本身都將毀滅…”

“這第九山劍穗當真是一件利器,可我…捨不得用…”

寧凡悵然一嘆,此物意義不同尋常,這是劍祖留在世間為數不多的舊物。

從前他不懂自己和劍祖的因果,偶然得到一些劍祖劍鞘,也都隨手用掉,並不是多麼珍惜。

可現在他懂了。

當劍祖一次次從他身邊消散,他才後知後覺,原來曾經有過那樣一位沉默不言的女子,站在蒙塵的時光中,在那輪迴彼端,一次次守護自己。

她走了,他懂了。

現在才想珍惜,還來得及麼…

“這劍穗還是不用的好,用得多了,世間便再也沒有這件舊物了…”

寧凡似做了某種決定,雖然仍舊將劍穗系在逆海劍上,卻打定了主意,不去使用劍穗的人臉斬擊之威。

從此,劍穗只作飾物生,與他的道劍長伴,可睹物思人。

收回逆海劍,寧凡又取出其他劍祖舊物翻看,大都是一些女子首飾。

劍祖終究是個女子,不可能不愛裝扮的。

不過劍祖的愛好比較奇特,飾物不求華麗,但卻劍劍都與劍有關。

那軟玉手鐲,展開後其實是一把軟劍。

那金步搖的小墜子,運轉神通後,同樣可以化作飛劍傷敵。

就連銀耳環,都打造成了小劍形狀,造型相當別緻,但卻只有一隻。

耳環往往都是成對之物,寧凡不知九劍道人這裡為何只有一隻劍祖耳環,大抵是遺失了…

“這就是所謂的,不愛紅妝愛劍妝麼…”

寧凡想想覺得好笑,當年的青靈是有多喜歡劍,才會把耳環也打造成小劍形狀的暗器來用。

再想想又覺得有些發堵,有太多歲月沉澱在這些舊物當中了,那是屬於青靈的安靜歲月,那段歲月屬於青靈,卻不屬於他…

寧凡怔怔看著耳環,沉默許久,終是一笑,將舊物都小心收好。

他性格本就不喜多愁善感,偶爾為之還行。與其緬懷舊物,倒不如將青靈魂魄重凝,再度將她復活於人世間。

到時候,他自有大把的時間和這個因果極深的女人好好說一次話,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倘若那一天真的會來,該有多好…

天亮以前,寧凡悄無聲息回到遺世宮,回到北清寒的府邸。

罕有人知曉,這不尋常的夜裡,又有一名準聖隕落了。

罕有人知曉,卻不代表無人知曉。

寧凡方一回到北清寒府,忽然發現了儲物袋內某物的異變。

發生異變的東西,是他的仙位令牌。

他的仙位本來只是五等金仙,但此刻卻有提升為四等天監的趨勢。

“這是…”

寧凡若有所思地看著令牌。

十餘息之後,仙位令牌正式提升為四等天監令牌!

但那仙位提升仍舊沒有停止,又十餘息,令牌等級提升到了第三等,成了一塊星君令!

“我似乎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為何會突然提升仙位…”

寧凡感到不解。

既然心有疑惑,那便直接問問令牌好了。

北小蠻睡醒了。

她沒有忘記自己要給二姐當三天丫鬟,睡醒後,她服(折)侍(騰)了二姐的洗漱,便歡快地來找寧凡了。

剛一推開寧凡房門,北小蠻就看到了詭異一幕。

寧凡一個人坐在房中,正對著一塊星光閃耀的令牌對話。

“告訴我,你為何會突然提升等級?”

“哦?你是說,我所殺的九劍道人,在四溟宗內也有仙位,是星君榜上的人?”

“星君榜是何物?”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星君榜上,其實並不只有二十八名四溟宗星宿古帝,還有很多人?只是普通人並不知曉星君榜的存在?”

空氣一瞬間變得好安靜。

寧凡停止和令牌對話,抬起頭,看到的便是石化狀態的北小蠻。

“完了完了,我家小凡凡壞掉了,難道是修煉出了差錯,走火入魔,精神出了問題?要不然幹嘛對這一塊令牌自言自語…”

北小蠻心疼地想哭。

她緩緩走到寧凡跟前,給了寧凡一個大大擁抱,母性發作,“小凡凡,你放心,就算是在長春島跪上千年,也無妨!本小姐一定會求來仙丹,治好你!”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寧凡無語道。

但並沒有推開北小蠻。

因為他坐著,北小蠻站著,他的臉正好貼著北小蠻的某軟物上面,十分舒服。

為了不被北小蠻當成一個神經病,寧凡儘可能用北小蠻能懂的語言,給北小蠻解釋了這件事。

“是是是,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你是正常人,所有精神出問題的人都這麼說,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你能和萬物對話,你可以天為妻,地為妾,萬物為鼎爐,這些我都知道,你修了陰陽變嘛…”

北小蠻努力微笑,安撫著寧凡,內心卻更加心疼了。

寧凡無奈到嘆息,“…算了,你愛怎麼想隨你。”

“也就是說,你終於願意承認,自己精神出了問題?”北小蠻鬆了一口氣。

神經病裡面,最難治的是那種意識不到自己患病的人。

小凡凡還能意識到自己患病,說明病情不嚴重,還有救。

“你好好靜養,我這就去長春島給你求藥!”

北小蠻行事風風火火,說要求藥,立刻就要離開遺世宮,前往什麼長春島。

長春島是北天丹修心目中的聖地,長春島的主人,據說是某個隱世不出的準聖。在北小蠻看來,只要去了長春島,總有辦法求來仙丹治好寧凡。

寧凡好說歹說,才勸住北小蠻。

最終,北小蠻雖然沒有跑去長春島鬧騰,但還是將北清寒府內鬧了個雞飛狗跳。

北清寒收藏在府內的種種珍貴藥材,但凡能補腦的,通通被北小蠻公然挪用,拿來熬湯給寧凡喝。

這一鬧騰,寧凡哪還有時間去研究仙位令牌的異變。

想了想,以他如今地位,仙位令牌可有可無,並不是什麼重要東西,索性將仙位令牌扔回儲物袋,置之不理了。

寧凡不在意自己仙位的變化。

但卻不代表旁人不在意!

世人皆知,四溟宗的仙位有九等。

九等力士,八等仙衛,七等山河執事,為末等仙位。

六等羅天護法,五等金仙,四等天監,為中等仙位。

三等星君,二等道皇,一等靈祖,為上等仙位。

世人都說,當今之世,仙位最高的修士,只有四溟宗的二十八名星宿古帝,皆是三等星君的仙位。

但這其實是一個誤會。

在北天,只有準聖以上的存在知曉,星君仙位的人,並不只有二十八名星宿古帝。

在四溟宗內部,其實有著一個星君榜的排名。

在北天,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存在,掌握著星君仙位,普通人不知曉,星君榜卻記錄著這些人的名號。

末法時代,仙位最高只到星君,這一點沒錯。

但星君當中,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似那二十八名星宿古帝,只能算是下品星君。

青蓮劍族的九劍道人,卻曾機緣巧合,成為四溟宗掛名的中品星君。

若是普通仙位,低仙位者擊殺高仙位,並不能取而代之。

但若是擊殺中品以上的星君,則可直接取代對方仙位,這一點,罕有人知曉。

當初的九劍道人,正是謀害了某個闖入魂泉的倒黴準聖,才取代了對方仙位,成了一名中品星君。

如今風水輪流轉,九劍道人又被寧凡所斬,這中品星君位置,自然落在了寧凡頭上。

四溟宗總部內,雷澤老祖正悠閒監視著星空水晶,忽然感應到了什麼。

他面色一肅,立刻前往總部內的星君石碑,這一看,才發現石碑上,排名二十七的星君換人了。

不再是他聽都沒聽過的九劍道人。

排名二十七的星君,成了寧凡!

這自是因為寧凡沒有刻意掩飾天機,覺得此事無所謂,否則即便是星君石碑,也未必能呈現寧凡的名字。

“嚇我一跳,原來是小師叔殺了不知名的九劍道人,取而代之了…”

雷澤老祖鬆了一口氣,口中的小師叔,自是指的寧凡。

那九劍道人他聽都沒聽過,死便死了,自是絲毫不心疼。

只要不是上品星君們在爭奪彼此的【道法星辰】,便不算什麼大事…

“只不知,被小師叔斬殺的九劍道人,是個什麼修為…應該不是準聖吧,若是準聖,豈不是說小師叔又殺了一個準聖?呵呵呵,天地間哪有那麼多準聖可以隨便殺…”

雷澤老祖隨口笑了笑,卻不知,自己不小心說中的事實。

被寧凡所殺的九劍道人,還真就是一個準聖。

酒小酒一直在等機會,偷襲寧凡。

前番寧凡前往顛倒泉時,她隱約感知出,寧凡身上有她苦苦尋找的東西。

若寧凡只是普通人,酒小酒早就直接開搶了,可誰叫寧凡厲害呢…

“天天天天天吶!這小賊昨夜去了哪裡,為何歸來時,身上竟攜帶了一絲準聖煞氣!他掩飾得十分完美,但此事又豈能瞞過我酒小酒!這小賊半夜出門,莫非竟是跑出去滅殺準聖了!難道他真是傳聞中的遠古大修?否則焉能一夜時間殺一個準聖!”

酒小酒完美隱藏在北清寒府內的某處道泉水井裡。

她的本體,是某個第四步老怪在太古年間釀製的清水酒。

由於本體來頭不小,故而她修為雖只舍空,一身手段卻是奪天地造化,尤其擅長隱匿。

只要周圍有水,她便能散開酒身,完美隱藏於水域之中,便是寧凡都察覺不到水中的她。

“哼!就算你真是遠古大修又如何,本姑娘打不過你,難道還不能玩陰的麼!再等等,本姑娘一定會找到機會接近你身邊的!”

酒小酒等呀等,等呀等。

終於,她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機會,可以接近寧凡了。

北小蠻不是擔心寧凡腦子壞了麼?

於是北小蠻拜託了北小蠻府上的煉丹師,用她搜刮來的補腦靈藥,給寧凡熬湯補補。

為什麼是熬湯,而不是煉丹?

當然是因為煉丹需要大把時間,寧凡‘病情’太急,哪裡拖得起那麼久,只能先熬些藥湯吊住病情了。

“哎,四小姐真是會折騰人,本大師堂堂鉛品煉丹師,竟被派來給她的面首煮藥湯,真是大材小用…”

道泉水井旁邊,忽然來了一個渡真老怪。

這是北清寒聘請的九轉煉丹師,因一手煉丹術出神入化,放眼北天,都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

他是來道泉水井取水熬湯的,一切都是北小蠻的命令。

以他的身份,並不知道寧凡就是傳聞中的遠古大修趙簡,故而言語之中多有不忿,卻又不敢違抗堂堂遺世宮四小姐的命令。

“取這麼多水應該夠了吧…”

這名煉丹師從水井裡取夠道泉,便離去了。

他並不知,自己取走的道泉裡面,藏了酒小酒這個女妖!

數個時辰後。

北小蠻端著熱乎乎的藥湯,來找寧凡了。

剛一推門,卻發現房門內的情況有些奇怪。

娘怎麼會在寧凡屋子裡!

顛倒山相遇後,元瑤便刻意想要避開寧凡,因為這個原因,寧凡明明遵守約定,留在北清寒府上等她,她卻沒有再來。

她不大想見到寧凡,內心之中,始終有一道檻跨不過去。

可偏偏,她得知了一個訊息。

寧凡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腦子都糊塗了。

這自然是北小蠻鬧騰出來的誤會。

可元瑤還是有些擔心,因為神識對修士而言太過重要!寧凡既然出現神識不清的症狀,就絕不可能是小病,從症狀上看,更有可能是被某個無上存在算計了!

傳聞中,北天長春島上住了一個隱世不出的準聖老怪,是個懸壺濟世的神醫,只要病人在長春島跪上千年,精誠所至,這名準聖必定會出手贈藥,予以救治。

就連北小蠻也深深相信著這個傳聞。

可元瑤卻知道,這個傳聞是假的。

修士往往都是百病不侵的體質,哪有那麼容易生病。

北天修真界時常出現病患,這些病患其實是人為…令人害病的兇手,正是那神醫本人。

長春島的主人長桑道人,絕非良善之輩!

此人似乎擁有某種封號,可令人發瘟害病…

於是乎,元瑤一聽說寧凡發病,便疑心寧凡是被長桑道人算計了,匆匆趕來,哪裡還顧得上躲避寧凡。

可惜,她才剛剛到來,還沒來得及和寧凡說上幾句話,就被小女兒撞見了,登時愧疚到無地自容。

“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北小蠻本來是想喊元瑤孃的,好在臨時想到元瑤的要求,改了口。

北小蠻不明白娘為何會來這裡,她最近迷失在了熱戀裡,智商明顯不夠用。

忽然間,北小蠻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最近剛剛看過一本修真話本,話本里的故事情節,和眼下發生的一幕太像了!

在那個故事裡,有一個修為低微的落魄少年,愛上了一個修真世家的大小姐。

少年與大小姐愛得死去活來,但由於少年修為太低,家世太差,這段感情,並不被大小姐的家人承認!

最終,大小姐的母親找到了少年,如是說道。

“你若離開我女兒,本宮送你一場造化;你若繼續糾纏,我便送你一死!”

這劇情太像了好嗎!

北小蠻急哭了,她有點明白娘為什麼會找上寧凡了,娘是想讓寧凡知難而退,離開自己!

“小蠻,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和寧凡講清楚。”元瑤心中慚愧,有些話,不忍心讓小蠻知道。

“果然!娘避開我,就是為了趕走小凡凡!”北小蠻內心暗暗糾結。

她向來最聽孃的話,娘讓她出去,她當然不敢留在此地。

但讓她始亂終棄,拋棄寧凡,她卻也有些做不到。

“且慢,你手上拿得是什麼?”元瑤忽然一奇,問道。

“是藥湯,可以補腦子…給小凡凡準備的。”北小蠻一想到寧凡的病情,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真是太心疼小凡凡了。

“這種程度的藥湯,大概沒有用途…”元瑤幽幽嘆息。

倘若寧凡的病,真是長桑道人算計的結果,哪裡是尋常藥湯可以醫治的…

“那個,那個,我可以不留在這裡,不打攪你們講話,可這藥湯…你一定要監督小凡凡喝下去!你保證!”

在北小蠻的堅持下,藥湯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至於北小蠻本人,則被元瑤尋個由頭支走了,支得很遠很遠,直接支出了北清寒府。

“這藥湯,似乎…”

寧凡微不可查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藥湯,而後收回目光。

他似乎看穿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看穿。雖然只是隨意一瞥,還是嚇了酒小酒一大跳!

“真可怕!這小賊的目光比刀子還利,比玄冰還冷,嚇得本姑娘差點暴露氣息…”

好不容易,酒小酒才平穩內心,繼續潛伏在藥湯中。

她本想立刻出手,偷襲寧凡,不過元瑤接下來的話,讓她大感興趣,於是乎,她便沒有急於出手。

“聽說你病了?”元瑤終是開口,幽幽道。

這話自然是對寧凡說的。

但卻聽得酒小酒大感快意。

她超級無敵討厭寧凡,寧凡病了,她當然感到開心,怎麼不病死這個小賊呢?

沒有的事,是小蠻誤會了——寧凡本來是想這麼說的。

可,一對上元瑤關切的目光,寧凡忽然改了口,沒有這麼說。

“…嗯。”寧凡居然撒謊,認下了神經病的事實!

“這裡是不是每日晨昏,要疼兩次…”元瑤聞言,內心一痛,柔掌點了點寧凡的天靈。

寧凡的天靈當然不會陣痛。

但演戲就要演全套。

“…還好吧,不是特別疼。”寧凡故意嘆了一口氣。

“你撒謊,中了長春島主人的頭瘟,那種疼痛據說可以直接把真仙疼死,你何必嘴硬,是了,當年的你,便是這般倔強…”

元瑤只當寧凡是在逞強,內心已有十成把握斷定,寧凡是被長春島的長桑道人算計了,內心怒火難平。

倘若不是她修為太弱,真是想一口氣殺至長春島,給寧凡好好出氣。

可憐那長桑道人什麼都沒做,就背了一個鐵鍋,也是在此事,寧凡終於對所謂的長春島,有了一絲興趣。

“長春島是什麼?”寧凡問道,之前北小蠻似乎也提到過。

“你不必多問,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好的,便是在長春島跪上千年,我也定為你求來解藥…”元瑤決然道。

寧凡真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吐槽了。

這“北瑤”、北小蠻姐妹二人,怎麼連說話的口氣都這麼像,該說果然不愧是親姐妹麼…

到底還是感動居多吧。

這世間,有多少人願意為了旁人,跪上千年乞求。

寧凡想了想,他大概是不會跪的,倒不是放不下尊嚴,而是他性格天生如此,面對同樣的問題,只會選擇以剛克剛。他想要什麼仙丹,自不會去跪求,要麼和人交易,要和直接強搶,總是能得手的。

得不到的,唯有搶,搶不到的,唯有強搶,這可是老魔親自傳授的魔頭作風。

“其實我沒病,剛剛只是和你開玩笑…”寧凡不忍心再逗元瑤了。

可元瑤非是不信!

她仍然覺得寧凡是在逞強,是在嘴硬!

哎…

元瑤垂下頭,看到了桌子上的藥碗。

想了想,雖然這藥不對症,到底也能補補腦子,還是勸寧凡喝了吧。

“也罷,你先把這藥喝了…”

元瑤打算勸寧凡喝藥。

這可嚇壞了酒小酒!

她藏身於藥湯內,她本體是清水酒!

這要是被寧凡喝了,萬一寧凡神通厲害,把她煉化了怎麼辦!

她不是沒想過鑽進寧凡肚子好好鬧騰,可寧凡是誰?疑似遠古大修好嗎,這樣的風險太大了好嗎!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萬一真被這小賊喝掉,我命休矣!”

酒小酒不再等待時機,她決定立刻出手,偷襲寧凡!

於是,一絲奇異酒香忽然就從藥湯裡飄出!

這一次的酒香,威能遠非上次可比!

這一次的酒香之內,甚至包含了一絲清水酒的第三步力量!

“怎、怎麼回事,我的身體…”元瑤華麗中招了!

第三步的酒香,輕易就把她醉倒了!

寧凡早有防備,那會被酒小酒的酒香傷到,眼見酒小酒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寧凡頓時冷哼一聲,隨手一指定天術,定死了藥湯裡的酒小酒。

“不、不可能!你早就知道我在這裡了!”酒小酒嚇瘋了。

她被定死了!

她被寧凡捕獲了!

“女妖,說出你的目的!”寧凡又不是傻子,這女妖屢次三番找上門,絕對有目的,古怪的是,他的竊言術居然對這女妖無效,所以只能直接開口詢問了。

“哼!你殺了我吧,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酒小酒倒是硬氣。

“殺了你?殺了你,你便可以輪迴至其他地方,藉由酒氣重生了吧。所以我幹嘛殺了你,我為何不直接喝了你…”

寧凡雙目青芒一閃,似看穿了酒小酒一身神通。

一聽寧凡要喝了自己,酒小酒臉都嚇白了,“你、你敢!你要是喝了我,魚主爺爺定會為我報仇!不對,我沒說魚主爺爺,此事與他無關!”

酒小酒本來是想拉大旗作虎皮,嚇嚇寧凡,轉而想到寧凡連準聖都能殺,疑似遠古大修,這要是把魚主爺爺牽扯進來,豈不是害了魚主爺爺?登時改了口。

“魚主?”寧凡微微皺眉。

正打算細細詢問酒小酒的來頭,忽然嘴唇一熱,被某物親了上來。

“熱,好熱…”元瑤醉傻了!

“又醉了麼…”寧凡眼中精芒一閃。

他絕不承認,自己放任酒小酒在藥湯裡,就是相等類似的狀況發生。

如此一來,他哪裡還有閒心理會酒小酒,重重封印之後,將酒小酒扔進玄陰界關了起來。

再然後…

屋子裡發生了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奇妙事情…

北小蠻是被支走了。

可北清寒還在了!

北清寒站在寧凡房門外,表情震驚地說不出話。

對沒錯,寧凡屋子設有禁制,外面的人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可是不要忘了,這裡乃是她北清寒的家,以她的精明,總有辦法得知房內發生了何事。

“天、天吶!娘和寧凡居然,居然…”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事情果然如我所預料!”

“可可可可,這是什麼姿勢!要不要這麼粗暴!”

“呦嚯嚯嚯!娘居然被擺成了這個樣子,這下子真是一覽無餘了!”

北清寒還想繼續偷看,忽有一道清風從屋內吹出,落在北清寒身上,直接將北清寒吹出了十萬八千里。

直接吹出了西宮島,吹到了歲月海!

“小丫頭,你還太小了,這些畫面可不適合你看!”清風中,還有寧凡不悅的聲音。

這也是北清寒偷看,他才只是小懲,自是顧忌“北瑤”、小蠻的面子。

北清寒氣炸了!

“你睡了我妹妹,睡了我娘,竟還不准我看!你無恥!”

“什麼?你喊瑤兒什麼,你是說,娘?”寧凡轟隆一聲,如聞驚雷。

他終於知道元瑤為何一直避著他了!

只是此刻箭在弦上,他實在顧不了那麼多了,以他心智,縱然一瞬間猜到了事實,卻也收不了手了…

要如何收手!

既無法收手,那便一路走到黑好了!

風雨過後。

元瑤羞憤欲死,她明明發誓要躲著寧凡的,誰來告訴她,她為什麼又把寧凡睡了!

而且這一次居然是真睡!

“我記得,之前似乎是聞到了酒香…那酒香很熟悉,我想起來了,出手的是顛倒山上遇到的那個女修!”元瑤幾乎恨死了酒小酒。

若非酒小酒,她怎麼會再一次酒醉,再一次把寧凡這樣那樣!

“寧凡,快停下,快從裡面出去…”清醒的元瑤,自然不想再繼續。

“聽說雙修可以治療頭瘟…”寧凡給了元瑤一個理由,他知道,元瑤需要一個理由來跨越內心門檻。

否則這個頑固女人鐵定會被負罪感淹沒。

“什麼?”

“我被長春道主人算計,得了頭瘟,和你雙修可治頭瘟。這樣,我的頭就不疼了。這個理由,夠不夠?”並不存在的神經病,反而成了寧凡安撫元瑤的理由。

“真的?”

言及寧凡的病情,元瑤又有些心軟了,內心負罪感也少了一些。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倘若此事真的能夠緩解寧凡的病情,那就…再忍忍好了…

“那你快些…”元瑤閉上眼,軟語央求道。

“好!”

直到深夜,元瑤才沒好氣地離開北清寒府。

她發誓,下一次再也不相信寧凡了!

她明明讓寧凡快些,可寧凡還是拖了那麼久,害她出了醜,害她不斷求饒…

此事已經發生,內心說不自責,那是不可能的。

可一想到寧凡的頭瘟,元瑤又顧不上自責了。

日後,她還是應該遠遠避開寧凡,但寧凡頭瘟的事情,也需要好好解決…

“也罷,我先派人探探長春島門徒的口風,看看有無可能讓長春島主人放過寧凡一馬,收回算計…”

元瑤幽幽一嘆。

她不喜歡低頭求人,可若是為了她所在乎之人,她不介意低頭的…

她待四個女兒如此,待寧凡同樣如此。

只不知,對方肯不肯放寧凡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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