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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聖人尋得自身存在時,便會於心中一念間,開闢出唯我獨尊的一方世界。
一方界!
無關輪迴,超脫長河,一方界如一隻遊離於輪迴之海的微小的魚,它的座標不為輪迴所觀測。
倘若聖人刻意躲藏其中,外人極難鎖定,更難傷其毫髮。
如飛鳥,蟄伏於巢;如野獸,藏於洞穴。
又如漂泊離鄉者,藏於世外桃源,趨避亂世。
但...一方界也並非絕對不可鎖定的。
因果,同樣可以跳出輪迴,超脫長河,於不可知之處,精準鎖定,清算一切!
於是,為了彌補這一缺陷,圓滿無缺,無數聖人視因果如猛虎,因你不知會在何時何地,因何等渺小可笑的因果,招致何其龐大致命的災禍。
而若某位聖人奉趨吉避凶為無上大道,則他縱然尚未入逆,亦可不朽了。他只須躲在界中,不染紅塵,不沾因果,則逆聖也難以動他!
打死一隻蚊子,和找到一隻蚊子,難度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然而若一直閉界不出,又會生出道心磨損了。明鏡不磨,終將模糊;慧劍不礪,亦將鏽蝕;人若不挪不動,無牽無住,亦將被侵蝕自我...
所以需要時時勤拂拭...
於是有些人會偶爾走出一方界,化名化身迴歸紅塵,小心翼翼行走其間——明明已是第三步的尊貴存在,反而越活越小心了...
當然也有人,本來無一物,不必從一方界走出...
本來便是,自然也不會有的煩惱。
那些人的一方界裡,無山無海,甚至連自身都修得合道不存了,只餘大道流轉的迴響。
他們無懼磨損,因他們根本沒有可失去的東西了...
人因無有而無懼,又因有無而有懼...
...
此刻的鳩摩聖,就被內心之懼驚擾了!
一方界內,金天失去了黃金的閃耀,黑地陷入了崩塌與悲鳴,那是他內心驚懼投射到了此地。
於是二山三海之間,千百佛界開始如浪花般翻騰洶湧,無數比丘眾在諸世界中誦經哭求,憂懼於淨土破碎。
鳩摩聖沒有心思撫慰信眾,他自己才是最需要撫慰的那一個!
他不知是哪個無上存在斬他,但在察覺到不可思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然被大恐怖所填滿,聖人道心,亦難平復。
“這份不可思,確是出手者自身所有,而非依靠外力加護...”
他身懷混鯤祖師加護的不可知,自然辨得出其中分別。
若只是跨越時光長河的一劍,他會懷疑是某個聖人大敵在搞事,又或是某個逆天大修在反抗...
但這是自身持有不可思的存在!除了逆聖,不做他想!
若有人拿一千鈞的天道金砸你,你會懷疑自己是被一個窮人偷襲麼...
但還是有令人不解的地方:這位逆尊不可思的氣息,似乎十分稀薄;而那穿越長河的一劍,又“輕柔”得有些異常,如雨點滴落時的微微清涼...
鳩摩聖不敢生出“你這一劍真弱真菜啊連本尊一根毫毛都斬不斷”的妄念。
逆聖怎可能弱小!對方分明是故意手下留情...
“是在警告我麼...以第四步之能,既已鎖定我之因果,殺我易爾...但我畢竟持有祖師加護,於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對方並不打算將這番警告上升到兩名逆聖結下因果的程度...”
“至於對方不可思稀薄的理由...或許,不可思並非這名逆尊自身第四步意志,故而他使用不熟;又或者,這種不熟實則是故意為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位逆尊不欲讓我知其身份。可,他何必如此?似我這等微小存在,有什麼需要忌憚的地方嗎?不,他非是在忌憚我,而是在忌憚我身後的祖師爺...”
到底是佛宗聖人,心思敏捷,瞬間便想通了一切,於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既感到慶幸,卻又後悔、無奈。
慶幸的,是對方只是在警告,否則他只能逃至祖師蓮座前、尋求庇護了。一方界的保護,在逆聖的因果大劍面前形同虛設,能救他的,只有同為逆聖的祖師爺...幸而只是警告,倒也不必狼狽而逃。
後悔的,是北蠻國無量劫果然是一個大坑!他不該來的,貪念果然害人!此番損失五蘊寶光事小,惹了某位逆聖不喜才是事大...
無奈的,是他即使知道逆聖警告的一斬因果從何而來,也已無力阻止了...
一處未有生靈的佛界,被鳩摩聖從二山三海之間撈出,於掌心之間,佛界化作一株七寶真金打造的牡丹花,徐徐綻放。
一段往昔因果亦在花中綻放。
“南齊十傑,徐隱...”
那位逆聖存在便是循著這段因果,給出警告的麼...
鳩摩聖閉上雙目,佛念如海,於茫茫海洋中,回想起了這段因果從何而來。
奪靈棋降臨,需要奪靈種,而他為了煉製奪靈種,曾度化過一些無關緊要的棋士,徐隱,是其中之一...
可,當年他所選的奪靈種素材,皆是精心挑選,這些人便是第三步因果都不可能沾,又怎可能沾到第四步呢...
堂堂第四步,不可能對區區徐隱感興趣...
所以令這位逆聖不滿的,是奪靈棋本身麼,他的行為,對那些逆聖存在的某些圖謀形成了干擾麼...
可,奪靈棋一旦開啟,便無法中途停止了啊...
鳩摩聖人苦澀嘆息,奪靈棋是他所開,卻非他可以中途關閉、結束。
“若能逃過此劫,便回祖師座下修行一段時間吧...”
之後的北蠻國無量劫,他再不敢捲入其中了...
...
寧凡並不知,自己臨時起意的一劍,帶給了鳩摩聖人何等驚懼。
跨越長河斬人一劍什麼的,他可不會...
如今的他,也僅僅是於無心處,不經意斬出了如此一劍,甚至本人都沒意識到這一事實。
然而無心插柳才是最可怕的。
無心之柳都能種活,若有心為之,又該種出多少森林...
但這也並非全部歸功於無涯海的恩賜。
究其根本,還是寧凡一生所學太過駁雜、豐富。他不求甚解,卻又博覽諸道;他不執著於術法,一路學一路丟,但那些所學,多少都在道法之中留下了痕跡。
而當千千萬萬的溪流,終於在遇到海的那一日,百川歸流,成為一體...
那一刻。
並沒有一滴海水多餘。
並沒有一分知識浪費。
蟻主:“第二步...斬不可滅?開了吧?確實是開了對吧?逆天!”
多聞:“很好!這把穩了!主人無憂矣!逆天!”
黑魔:“主人逆天!主人最最逆天!”
灰塵仙:“逆天逆天逆天逆天...”
逐漸習慣一切的寧凡,默默無視了這些識海刷屏聲。
片刻後卻又察覺到,刷屏黨裡似乎少了一位...哦,炒慄前輩還在和無量山拼死拼活吧,沒時間湊熱鬧完全可以理解...
於是寧凡將雜念拋諸腦後,將奪靈棋與聖子雷書獎勵的道果通通吃下。
除了道果,寧凡還得到雷書獎勵的二百星分數,自是無需多提了。
雷書道果令寧凡精進了萬年棋力。
奪靈棋道果則令寧凡精進了十萬年棋力。
乍一看,二者有著十倍差距,實則兩種道果的效果截然不同。
雷書道果對棋力的提升,更傾向於提升寧凡的記憶、算力、識海、神念。
奪靈道果則側重於提升對局經驗,入口的瞬間,便將寧凡此刻身處的一瞬,拉伸到了十萬年的漫長...
而在那漫長時光中,寧凡與之前所遇的奪靈將,下了整整十萬年的棋。一局連著一局,不知下了多少...
一開始,他還需要仗著龐大算力來碾壓對方。
可下到後面,他對對方的棋路摸得越來越清,自身的對局經驗也是不但增長...
於是,他的思維越來越快,所下的棋反而越來越飄忽、莫名,乍一看都是隨手和俗手,然而那些殺機,往往需要數十手甚至更遠的未來,才會一一呈現...
最終,他贏了整整十萬年。
名為徐隱的奪靈將,則痛並快樂著,被人生生虐了十萬年...
是的,寧凡知道的那個人的名字,是對方自說自話說出來的,而寧凡,則因為奪靈棋的規則,整整十萬年的對局,始終保持沉默...
“呼...”
輕舒一口氣,寧凡在下一個瞬間清醒過來,如經歷了黃粱一夢。
骨齡並未增加,所以這十萬年,真的只是一場夢...
連下了十萬年棋,於情於理他都該身心疲憊,但...這種反常的輕鬆愉悅之感,究竟從何而來呢...
難道這便是棋士口中...棋逢對手的樂趣麼?
蟻主:“你這算什麼棋逢對手?你只是在單方面欺負人...”
多聞:“下棋贏一把,便能讓人心情舒暢,而前輩,連贏了十萬年,其間下了上億局棋不止...那是一億倍的贏棋快樂,卻在一瞬間回饋而來,自是令人身心愉悅。”
隨著兩顆道果入腹,寧凡原本略微降低的飽腹度,頓時再度拉滿。
而後不再停留,繼續前進。
同時,聖子雷書也釋出了新的任務。
...
半個時辰後,寧凡行至更深處,也在此地遇到了第二位奪靈將。
此人棋力比之前的奪靈將略高一些,但卻比之前那人敗得更慘。
只因寧凡棋力的精進幅度,遠比兩位奪靈將的棋力差距大得多。
此人敗後,同樣遭受了十世之苦的懲罰。
寧凡沉默不言,如之前一般,一劍給予對方解脫。
而後。
又是兩百星分數到手。
又得到了一枚萬年棋力的雷書道果。
又在奪靈道果的十萬年漫長中,與第二奪靈將黃粱一夢,下了十萬年棋。
韋曜是麼...確是不錯的對手。
寧凡心中暗道。
...
又兩個時辰後,寧凡遇到了第三名的奪靈將...
郭虛舟...你的棋,我記下了。
...
再經過兩個時辰的前行,第四位奪靈將襲來...
第四奪靈將楊季鷹...此人,很強。
寧凡暗道。
...
越往後,奪靈將的棋力越高。
前面三人寧凡還能輕鬆取勝,但到了第四人時,此人展現出了真正一品入神的實力。
於是寧凡終於陷入了苦戰,最終險勝。
前路,更不知還有多少奪靈將等著他,且棋力還會更強...
“只能走到這裡了麼...”
“一路走來,沒有看到北蠻神,她已經走到更深的位置了麼...”
明明前方是無盡黑暗,寧凡卻彷彿能看到某個斗篷女子,於至深之處,不惜代價,直面奪靈棋根源。
此女走得好快,是有高深實力避開下棋一事,直接用盤外招解決一切嗎?
還是對方單純只是棋力強到了神鬼莫測的程度,每一局都贏得極快,且同樣有辦法送奪靈將解脫,故而才能一路走在寧凡遙不可追的前路...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這個女人,都遠比寧凡預期的要厲害...
寧凡搖搖頭,自愧弗如。
他不打算繼續往前走了。
他沒有十成把握戰勝第五奪靈將,更沒有戰勝更多奪靈將、行至至深之處的自信。
那就不要再前進了。
反正走到這裡,已經足夠深入了!
第三境界的天人法目環視周遭,最終,寧凡尋到了一處特殊點位。
此地,不是奪靈棋的至深所在,亦不是破解奪靈棋的正確流程。
但,這裡卻是奪靈棋的薄弱要害!
普通人不可能知道奪靈棋要害在何處,但寧凡,瞬間理解了一切!
若以聖子試煉來舉例,破壞此地的性質,就好比他每每做出驚人行為時,在試煉世界內引發的崩潰。
先從某一點薄弱環節切入,再將道法功率瞬間輸出至最大,最終一舉超過此地位界閥值的臨界值...
而後...引發崩潰!
但這並不是一件易事,奪靈棋的臨界值,可比聖子試煉高出許多...
炒慄老者:“好傢伙!你小子明明就很瞭解你的行為性質!還說你每次搞事不是故意的?!”
無盡遙遠之處,正和無量山打得難解難分的炒慄老者,實在憋不住了,強行走神回了一句。
本以為受害者不在場就可以放開一些但還是被抓了包的寧凡:“...”
只有一擊的機會麼...
還必須,達到聖人一擊的程度?
於我而言,這似乎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
寧凡閉上眼,耳邊似乎傳來了炒慄老者“等等不要衝動”“你不行的不要胡來”“你能不能當個人”之類的聲音。
但此刻,寧凡體內力量隨心而動,如海流轉,於是所有聲音都被他遺忘了。
不可思...
有一絲不可思的力量,在他諸多力量之中緩緩流動,似乎才剛加入不久的樣子...
寧凡此時還沒意識到,他吃下的過量的荒之血肉,那副作用並非暫時生效,而是被他強悍體魄盡數吸收。如雨滴落入溪流,如溪流匯入江河,並最終化作寧凡自身力量...
好安靜...
我的五感靈識明明皆已開至最大,但耳邊傳來的並非龐雜資訊流,而是空谷無聲...
能聽到的,只有一身之道,在和自己對話...
好駁雜,好凌亂,聽不清它們在說些什麼...
這種感覺,就像是和無涯海交流時的感覺,明明不知道彼此瞎聊了些什麼,但還是相談甚歡,受益匪淺...
只有一擊的話,我,要發出怎樣的一擊呢...
哪一擊,是我的最強呢,能達到聖人一擊的程度呢...
要用逆海劍來複刻斬滅不可滅的一擊麼,似乎,不夠...
還是用雨龍攻擊呢...
要用升級後的水淹瓶麼...
還是不滅鬼卒更合適...
不夠,不夠...
但卻能聽到很多聲音...
功德傘也在渴求一戰...
剛剛收服的五蘊寶光,也想出戰,當做入夥的投名狀...
十字光環也想逞一逞威風...
蟻主道山也不想落於人後...
可這樣,就很麻煩了。我此刻,只可發出一擊,如何給所有人機會,又如何可比聖人一擊...
一起?
相性不合、甚至其中有大量道法截然相反的東西,真的可以一起上麼...
將所有,化作一擊的辦法,真的存在麼...
主...人麼...
寧凡驟然睜開眼,好似有洪鐘大呂,忽而一震。
我一生所修,究竟修了些什麼?
年少時,學的是...調和...
後來...學的是...溝通...
再後來...是...認可...
而今...是理解...
調和矛盾,溝通誤解,取得認可,理解一切...
我已有足夠的手段,讓世間不可能之事,存在其可能...
恍惚間,寧凡彷彿看到了一片獨屬於自己的山海,依稀呈現於眼前,但最終如霧散去...
看到,是因為已然理解那片山海存在著。
消散,是因為那是他尚無法企及的遠方。
那山海只在寧凡眼前閃過了瞬息,但寧凡,還是聽到了什麼。
海水訴說的,是永恆的執著。
山嶽回答的,是永恆的沉默。
蟻主:“這就已經明山悟海了?逆天!”
多聞:“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逆天!”
黑魔、小灰塵:“逆天逆天逆天...”
炒慄老者:“第二步...看到山海?這是人?”
過於震驚導致炒慄老者不惜破壞了隊形。
但卻無人知,連唯一有能力知曉的寧凡,此刻也是不知。
許久,他睜開眼,平靜召出逆海劍。
此為道兵,是他一生之道的承載,既如此,這一擊,便以此為載體好了...
逆海,逆海...你可以是一把劍,當然也可以...是一片海,如此便可海納百川...
炒慄老者:“忽然有種不妙之感,這小子,好像要來一發大的...”
“雨龍入劍!”
十條雨龍被寧凡召出,轉而化作十道水光,飛入逆海劍身之中。
這是寧凡的初步嘗試。
逆海劍,逆海劍!
這不該是一把劍,這本該是一片海!既如此,雨龍歸海,合乎於道,原應如此!
此法...可行!
又或者,他早該這麼使用雨龍了!
於是在寧凡福至心靈的操作下,逆海劍的劍光多了十龍加持,劍芒增強了數倍不止!
“水淹入劍!”
寧凡決定進一步嘗試。
於是水淹瓶化作一道光芒,飛入逆海劍之中,繼而如同沉入海底深處的鎮海之器。
更有滾滾海浪從水淹瓶中湧出,流淌在逆海劍內部,使得此劍從內而外,透著一股洶湧之勢!
是了,逆海劍是用不滅雨鍛造的。
而不滅雨,卻是寧凡從水淹瓶內取出的。
二寶本就同源,相性相合,根本不存在芥蒂,如同五根手指,可以握成一拳!
既然水淹瓶可以,那麼...
“定海神針入劍!”
定海神針鐵,取之於海,自當用之於海。
此寶入劍,本沒有任何芥蒂!
且定海之威,還能進一步穩定逆海劍的內部構造,避免他在裡面加入太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導致不穩定...
“日月星辰碑入劍!”
海上生明月!
海日生殘夜!
日月同天,卻未相爭,而是調和陰陽,穩定五行。
身為調和者,此寶與逆海劍,亦無芥蒂!
“炎雷之火入劍!”
有日月星辰碑穩定陰陽五行,寧凡決定進一步放開。
於是洶湧的雷火噴出,湧入逆海劍之內。
於情於理,此時都該水火不容,畢竟此術和逆海劍的相性很差,調和的難度很高。
但若他將炎雷之火化作海上升起的朝陽,以及暴風雨時的雷電,又當如何!
“七寶妙樹入劍!”
我以木神之令,讓逆海劍的海洋中,長出一棵神樹,這...也是合乎道法的!
且若以此物為媒介,木系神靈之力也可更多的附加在逆海劍上了,不至於讓神靈之力在劍之內部亂竄。
“魔化黑夜,道化北斗!”
再之後...
“蟻主道山入劍!”
山海不可相逢,但道山與逆海劍皆有參戰的決心,彼此並非不可聯手!
那麼,逆海之上,為什麼不能多出一座道山呢?
法寶和神通加入的太多,術強而道弱,正好以聖人道山,來加以平衡,補全逆海劍缺失的道法威能。
而當蟻主道山都放進去後,還有什麼不能放呢。
別人的道山都能塞進我的劍,我自己的東西,自然統統可以...
五行、陰陽、術道皆可調和,若哪方面力量過強,導致失衡,則裝入另一種東西來平衡即可...
“神丸入劍!”
“五蘊寶光入劍!”
“太古雷鼎入劍!”
“功德傘入劍!”
“道若湮流入劍!”
“亂古陰陽,皆入劍!”
“某某入劍!”
“某某某入劍!”
“某某某某入劍!”
半個時辰後...
“此劍若有器靈,或許威能更甚...黑魔,你且入劍!小灰塵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分出一分你的意識入劍!”
而後...
“冥界鬼花現!遠古大修傀儡入界,令你充當器靈,以全一擊之威!”
“東西還是加多了,只靠這些器靈,仍是難以平衡...”
“多聞,你可願分出一些意識入劍?你本是紫薇四神器,此事於你而言,不難!”
“嗯?聽不到,聽不到你的回答,你...可是默許了?既如此...”
多聞:“等等我沒有同意啊!上仙難道聽不到我在拒絕嗎!”
是的寧凡聽不到,便是聽到,也會於不可思中遺忘。
多聞都能入劍,那麼...
寧凡:“阿蟻,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此事還需你的力量...”
蟻主:“免談!你的劍,承受不了我的意識!”
蟻主無語了。
雖然她只是一縷聖人殘魂,但這傢伙到底多大的心,居然想拿聖人殘魂當器靈?
此事一旦傳出,她如何在其他聖人面前抬頭,萬一她還有希望迴歸真界呢,黑歷史什麼的她絕對不要!
寧凡:“只是分出一縷意識而已,逆海劍受得住,接下來我會暫時認主你一絲意識,並將之投入逆海劍,事後還你自由,絕無欺騙...你不回答,是默許麼,嗯,多謝了!”
蟻主:“我默許你個頭!住手,不要!這裡不可以!你這個禽獸啊啊啊啊啊...”
聽不到,不可思影響下,寧凡什麼也不知道。
“再以此物加固逆海劍,做逆海劍的外骨骼...”
寧凡心念一動,逆海劍外部多了一層滅神盾的盾光當外殼。
若只是一擊,這下鐵定能承受得住蟻主當器靈,當然多幾下就未必了...
顯然寧凡雖然在亂加東西,但也會考慮逆海劍的自身安全。
一個時辰後...
寧凡儲物袋裡的寶貝,幾乎全部丟到了逆海劍內部,他但凡能想起的神通,全都打入劍中。於是海底滿當當的,跟裝滿了海洋垃圾似得;海的上空全是道法流轉的顏色,形成了幾百種顏色的絢麗彩虹...然而這種奇妙景色平衡而和諧,並沒有任何相性衝突,唯一的缺點,是不夠美觀,過於奇妙。
但身為實用主義者,寧凡並不介意一時的美觀,也不認為此時的逆海劍臃腫得像是一把巨劍有什麼問題。
化作巨劍的逆海劍,太重了,無論從物理上,還是從道法重量上,都重的離譜。幸而寧凡肉身加強了一波,道法也加強了一波,且在劍內裝入了足夠器靈,有強大器靈幫他分擔巨劍的物理、道法重量。
若只是一擊的話,力量上,勉強能夠揮得動...
法力上,卻遠不足以維持如此龐大的消耗...
幸而,此刻並非是在對敵廝殺,他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蓄力,為此劍充能。
“十字光環,開!”
如行星環一般的十字光環,開始繞著寧凡旋轉,霎時間,寧凡全屬性增加,法力回覆盡數化作充能,以近乎離譜的速度,將法力充入逆海劍之內...
副作用比平時更費心神,畢竟分心操控的東西太多了,但考慮到只是充能一擊而已,倒也無妨。
如此,又三個時辰後...
寧凡終於做足了準備!
此時的他,已然幻化出神靈巨身,同時開啟了魔靈暴走,肩膀上扛著一把、比他巨身還要龐大數倍的誇張巨劍。
那巨劍散發著五彩斑斕的毀滅劍光,奇妙的色澤,像極了逆塵南荒獨有的某種毒蘑菇。
那斑斕的色彩,正是...危險的訊號!
但,寧凡卻沒有急於出手,而是在等,在等待自身威和勢攀升到極致的那一刻...
腦海中回想的,則是接連送走四名奪靈將時的情緒...
一劍,如蝶...
而那思緒,最終一點點朝逆海劍形成的汪洋大海...飛越!
如蝴蝶,最終飛過了滄海,而後飛入蒼茫,迴歸來處...
那一刻,環繞在巨劍之上的五彩斑斕的劍光,達到了極致,並徐徐化作五彩斑斕的巨大蝶影...
有蝴蝶,在不可思之地,張開了翼翅!
那蝴蝶之影越變越大,連荒之血肉都擋不住它熊熊燃燒的焚翅的光!
遠在奪靈棋至深處的北蠻神,驟然失色。
直接拋下已破除了三分之一的奪靈根源,不顧一切朝寧凡所在飛去。
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卻不知為何,在看到這蝴蝶焚翅的異象時,有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慌張...
殘破的畫面在腦海閃過,意義不明,卻還是...將她的心撕成了一片片...
她彷彿又看到熊熊燃燒的黑色太陽,從天而落。
黑色的劍從不滅之人口中飛出,卻轉而將一切毀滅...
於是十年朝月的荒古山上,一切都成了謊言...
於是月河斷流,只為折劍...
可,那又如何...
雪谷永寂,火焰不熄...
身入塵樹,神明無應...
婆羅花開,苦海無路...
山海種魂,不得善果...
折魂為紙,永墮不歸...
歷盡了離別,習慣了絕望...
而她,卻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記憶留下的,只有空無一物的背叛與欺騙,身體卻在不可思的黑暗之海,不顧一切向時光歸處游去。
若,奪靈棋想要再一次將她的蝴蝶奪走...
她...決不允許!
...
也在此時,鳩摩聖人的內心不安,上升到了極致。
寧凡解脫韋曜之時,第二道因果之斬跨越長河而來,精準命中他的臉!
解脫郭虛舟時,第三道因果之斬飛至!
解脫楊季鷹時,第四道因果之斬飛至!
好訊息是,這些因果之斬,全都沒有什麼威力,輕若無物。
壞訊息時,這些“逆聖警告”越來越頻繁了,鳩摩聖人不明白自己在北蠻國究竟捅了多大的簍子,竟惹得逆聖警告了四次!
古人云事不過三,然而這都四次了,此事豈能善了...
“我亂開奪靈的行為,定是誤了某個逆聖大事!此為大因果,怕是難以善了,就連祖師的面子都未必夠用!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裡,我必須回去,求祖師救命!只不知祖師此刻身在何處...”
念及於此,鳩摩聖人哪還敢在一方界再留,二話不說飛身出界,直奔時光長河而去。
腳下,是滔滔的河水,無數輪迴之影映照其中。
鳩摩聖人一面疾馳,一面搜尋著河水之中,何處有祖師留下的指路印記。
一路上,倒也遇到幾名第三步道友。
有人和鳩摩聖人問話,鳩摩聖卻半點不理,他深信此刻的自己深陷第四步大因果之中,故而看誰都向那名逆聖的鷹犬,哪敢何人胡亂搭話,唯恐深陷更深重的算計...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他遲遲找不到祖師爺留下的指路印記,卻忽而在某個仙舟不絕的時光渡口,與一道五彩斑斕的蝴蝶劍光不期而遇...
那一刻,無數在渡口小憩的時空旅人,目瞪口呆地看到鳩摩聖人身上一道血箭飛出,從天而落...
什麼情況?
堂堂鳩摩聖人,被人斬殺於時光長河?
哦,原來沒死啊,還能叫喚呢,那沒事了...
但怎麼這位聖人被人砍了之後,不怒反喜呢?莫非和兩儀聖一樣壞了腦子?
“我居然...沒死!”
“若我感知無錯,此劍便是逆尊了結因果的最後一劍!但您老人家終究還是存了慈悲之念,於是只斬我一道傷口,卻未殺我!”
“何其寬厚!何其仁愛!”
“晚輩羅什,有錯在先,故在此立輪迴大誓!此生此世,絕不敢再誤逆尊大事,如違此誓,永墮不歸!”
鳩摩聖人被一斬而傷,卻不敢有半點怒氣,只滿臉感激,如感恩於對方手下留情一般。
心中則認定,這名逆聖定是在想要斬殺自己的最後關頭,遲疑於混鯤祖師的因果,最終選擇了放棄...
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理由放下這段因果,他都需要表個態度,緩解一下這場大恐怖與大因果。
於是他二話不說,直接發了輪迴大誓。
心道我歉也道了,輪迴大誓也發了,你堂堂逆聖,總不能還抓著一個小輩不放吧...
鳩摩聖人等了等,見他的誓言沒有任何回應,心中摸不清這位無上存在是原諒自己了還是沒有原諒。內心憂怖的同時,卻也不敢在此地久留,強自鎮定後,繼續去尋祖師印記了...
此番若找到了祖師爺,他要長侍於身側,絕不擅離半步,遠離紅塵是非!
不修煉到足以無損硬接逆聖全力因果劍的地步,他,絕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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