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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國以逆、枯二字為尊,並以這二字,為國中諸聖、諸寶定過排名。

首逆為尊,九逆為末。

能排到首逆第一的位置,眼前這位葫爺,來頭大得嚇人!

不會錯!這位葫爺是一件法寶,且正是寧凡苦尋不得的古國氣血葫蘆!

寧凡怎麼都想不到,會在如此境遇之下,碰巧找到自己渴求的寶物。

恍惚間,寧凡竟有了一種諸事順遂的錯覺!

掌位大成也好,找到氣血葫蘆也好,自他決意違抗宿命以來,諸事皆變得稱心如意了...

全都是巧合麼?

不,不是!

若他沒有生出忤逆之心,若他沒有直面宿命的勇氣,則掌位想要大成,定還需要漫長歲月來等一個明悟;至於氣血葫蘆,則大機率還要繼續苦尋無果下去...

而他渴求的、和北蠻神來一次真正的相遇,怕也無法實現了。若一切遵循宿命的軌跡,則奪靈棋內,寧凡雖然救下了北蠻神,卻會轉瞬死於苦海,最終試煉結束。而北蠻神,一旦脫離奪靈棋,甚至不會記得是誰相救。

於是北蠻無量劫來臨時,她依然會死,一如寧凡不曾來過的模樣...

此為,小數可改,大數不可移!此為...宿命意志!冥冥之中,似有一種無上偉力操控著一切,令芸芸眾生所求之事不可實現,令命中註定的軌道不可脫離。於是眾生無論去往何方,無論輪迴幾生幾世,始終

困於樊籠之中,穩定於大數之內!

而若你渴求之物,違背天數,欲脫離宿命樊籠,則:越想相遇,必越遠離!越渴求一物,越不允許得到!

“這是,【不可求】的力量麼...”寧凡神情凝重。

身處不可求的影響下,有些東西註定難以如願,因你所求之物,很可能不在樊籠之內,而是在樊籠之外,在那不可求降下的陰影之中...

於是籠中之雀欲尋籠外之物,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都無法如願。

那不是勤能補拙的事情!

除非...從籠中走出!

然而,關在籠子裡的才算家畜,一旦逃離,便算野獸,便要遭受清算...

那對我的清算呢,是否已經開始了?

閉上眼,寧凡雨念散佈而出。此時此刻,籠罩於北蠻國的無量劫雲,似乎正一點點將無量中心,從北蠻國本身,往自己的身上轉移、鎖定...

“難怪我一路走來連遇十四隻劫靈襲擊...對於此時的無量劫而言,比起毀滅北蠻國,毀滅我的權重更高麼...”

呵。

明明不是我的成聖無量劫,但卻將我當成了劫眼麼,真是...諷刺!

但這樣也好!

在毀滅我以前,無量劫應該沒有閒心對付北蠻國本身了!

至於這位葫爺...

寧凡抬頭,對上氣血葫蘆的目光,沒有任何畏懼。

他連宿命都敢忤逆,又何懼於一個葫蘆。

但,此葫蘆品階確實太高了。若它不願歸順,寧凡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強迫對方。

寧凡雖有萬物認主的本領,但這位葫爺,顯然不會乖乖站著任人種下認主印。

降服無主之物與降服有靈之物,難度截然不同,而若這有靈之物級別還高得離譜,成功率便愈發渺茫了...

耗費聖人三紀歲月溫養的五蘊寶光,便需要花寧凡偌大力氣才可收服。

此葫蘆,則被某個逆聖溫養過千世!欲強收此寶,難度相當於同時強收三百多道五蘊寶光,著實異想天開...

“嘶!你這娃娃,居然還想強收了我!區區嬰神,竟敢僭越!”葫爺看穿了寧凡想法,氣炸了。

幸有南柯老仙不斷安撫,才勉強緩和了局面,令葫爺冷哼之後,散去了漫天葫蘆血影。

南柯:“呵呵,葫爺息怒,我可沒說過,要將你本體借出去。畢竟無主君許可,誰敢將你這等重寶借人?但若只借你一個分身葫蘆,則不算僭越了吧?”葫爺:“若只是分身葫蘆,那倒還能商量一二...畢竟你是主君十億義子當中最受重用的那個,主君特許過你借取分身葫蘆的權柄...但這葫蘆也不能白借啊,此

事於我又有什麼好處呢?”南柯:“好處之一,是可換回主君的酒葫!此物之上,有主君舊夢之痕!你難道不想將主君舊物供於靈前,令主君某一世舊夢中,得以重溫對酒當歌的快樂嗎

?”

葫爺:“這...主君已然復歸寂滅,此舉真的可以讓主君...略增快樂嗎?若真能如此,哪怕只是極小的可能,我也...”

南柯:“好處之二,以後你偷吃我夢中道果時,我不再將嘉果藏起,這總行了吧?”

葫爺:“你藏與不藏,我都能找到好不好!算了!你贏了!念在主君和道果的面子上,我同意將分身第七葫暫借!”

南柯:“君子一言,神王一鞭!如違此言,永墮神淵!”

葫爺:“一言既出,日月難追!此言如違,永墮不歸!”

...

並不必寧凡如何應付這位葫爺,南柯老仙直接談妥了一切。

什麼是靠譜的老前輩?這便是了!

對於歸還黑風葫蘆一事,寧凡並沒有任何不情願。即使對方不拿東西交換,在瞭解了始末後,寧凡也願將此物歸還。

只因,令這個葫蘆還於舊主,不僅是南柯老仙的願望,更是東天祖帝的遺願!

威字訣,勢字秘,定天術,靈輪術...寧凡學過東天祖帝諸多道法,所欠極重,所以,他願意略盡綿力,幫東天祖帝了結一樁遺願。

即使斯人已逝,即使有些事情做與不做意義都已不大,但他還是願意去做那些旁人眼中毫無意義之事。

於是他歸還了黑風葫蘆。

南柯老仙卻不願讓故人之徒吃虧,所以,他借給寧凡氣血葫蘆作為補償,至於歸還期限,以百級輪迴為約。

借給寧凡的,只是葫爺的七道分身葫蘆之一。

但因為葫爺的首逆第一枯級別太高,即使是分身葫蘆,也比許多古國神靈的葫蘆級別高了,如可列入排名,此葫蘆至少相當於七逆、八逆的古國之器了。

“不必估算了!葫爺這第七分身,與昔日驚虹神將的八逆三十三枯葫蘆威能無二,你可將其當做八逆三十三枯的級別對待!”葫爺自得道。

得意的,是自己區區一道分身,便可堪比某位涅聖重寶。

不發脾氣時,葫爺只如一個普通葫蘆大小,漂浮於半空中,時不時用葫蘆身上兩隻卡姿蘭大眼,打量一下寧凡這位小小嬰神。

如審視,又如不滿,不滿於如今神道斷傳,區區嬰神,竟然都有資格成為一方父神。有哪個國家,是小小嬰兒都能當爹的嗎?真是太離譜了!

若是古國尚存,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小小嬰神高居此位...啊!亡國遺恨,滾滾而來,不忍感之,不忍視之!

“唉!越看越鬧心!葫爺我還是去睡覺吧!將酒葫供於靈前一事,就交給樹爺你處理啦!”不吵架的時候,葫爺還是願意敬南柯一聲樹爺的。

一言之後,葫爺撕開一方幻夢界,遁入其中,呼呼大睡起來。

並不是寧凡熟悉的紫鬥幻夢界,而是另一處、不知何人的幻夢。“呵呵,小友勿惱,葫爺就是這個脾氣,神王之下,見了誰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態度,能讓他心服口服的,只有昔日幾位神王...”言及於此,南柯老仙又是話

語一收,不願過多涉及昔日之秘。

“神王麼...”寧凡沒有多問。

但也能感覺到,南柯和葫爺,都與古國神靈牽扯甚巨。“我主入滅前,觀測到了諸多因果,其中便有一因果,落在黑風葫蘆之上。那時我主便言:此酒葫日後若遇有緣人,可借,至於能夠還回,不必強求...當時我

不知此言何意,等我明白時,世間已無我主痕跡,唯故物可思矣...”

南柯老仙感傷道。

他雖是神王義子,但其主逆月最愛的便是收萬靈為子,故他對逆月,從不以父相稱,唯恐十億逆月義子全部學他認爹,亂了綱常秩序。

然而內心深處,他還是將逆月當成了亦君亦父的存在,敬愛著,思念著。

“我將去一處幻夢供奉此酒葫,此幻夢,非古國後人不可入,但你是神靈末裔,有資格與我同去,見證一二,或有好處也未可知。”

南柯老仙最重感情,他將紫鬥、兩儀當成友人,故而樂意將能夠分享的好處,多分享一些給故人之後。

如葫爺一般,南柯老仙同樣撕開一處幻夢界,將寧凡帶入其中。

考慮到歸還酒葫是東天祖帝的心願,寧凡也樂意親眼見證供奉酒葫的一幕,於是一同進入到這處幻夢界。

與紫鬥幻夢界帶給寧凡的感覺不同。

紫斗的夢,給人的感覺是溫暖、安全。

眼前這處幻夢界,卻給人萬情俱滅的冰冷之感。

眼前這處幻夢界,大小堪比完整的紫鬥幻夢界,然而如此遼闊的世界,既看不到天空與大地,也看不到日月和星辰,只能看到萬古長夜般的黑暗。

但,也有例外。無盡黑暗之中,只有一處,亮著昏暗的幽光。有六盞燈火,供奉在這片常暗世界中,欲與舉世黑暗抗衡。

“這是...命燈?”寧凡一詫。

若他沒有看錯,維持這片常暗世界微弱光芒的,赫然竟是南柯老仙的六盞命燈!

也在此時,寧凡才隱約看出,這是一處本該入滅的幻夢界,是因為有南柯老仙獻祭自身燈火,強行維持住了夢界一念尚存!

如此一來,南柯老仙自身只剩一盞命燈尚存。好傢伙!你還說我頭鐵,你自己不是更頭鐵!寧舍六燈,也要守護一夢不失,這是何等可怕的執念!

然而,試圖令這片幻夢界入滅的力量太龐大了,數倍於世界規模的黑暗籠罩於此,又豈是一人之火可以抗衡。

便是聖人,也休想抗衡這等堪比第四步的入滅!所以...南柯老仙不得比將自己化作永恆,令此界六燈勉強維持住了第四步的持明狀態...

寧凡逐漸理解了一切。

“你既已理解,老夫便不再多言。隨老夫一道,給三位神王上柱香吧。”南柯老仙朝六盞命燈所在飛去。

六盞明燈照耀之處,隱隱可見一片岩石大陸。

五座石山聳立在大陸五方,如人之五指。是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大陸,這是某個無上存在被人斬下的巨大斷掌!

“欲窺五靈棋局者,必受天意斷掌之懲...切記。”南柯老仙提點道。

雖說寧凡看起來不像是老老實實下棋之人,但他還是擔心寧凡會在實力不足時,孤身一人窺探五靈大秘。

那並不是獨自一人可以完成的偉業!無論你強到了何等程度!

可與逆聖一戰的荒聖道蠻山,只看了一眼五靈棋局,便被斬去一掌。

神王逆月更是前後兩次窺探棋局,然後兩度付出代價。

第一次被斬手掌,斷掌化作天牛族。

第二次被斬手掌,斷掌遺留夢界至今。

於是逆月終於明白,強如神王,也休想憑一己之力篡改宿命。欲開五靈棋局,與宿命一決勝負,至少需要五位第四步聯手!

“欲窺五靈,天意斷掌...”寧凡神色凝重。

此斷掌,是神王逆月所遺留,斷掌中心處,聳立著十萬巨石。

這些巨石被雕刻成了石兵石將的模樣,一個個結陣而列,沖天而怒,欲與天決,神情栩栩如生...

不,不是雕刻!巨石中眾生遺留至今的戰意,不是虛假,這是活人死後所化之石!

曾有十萬古國神靈於此沖天而怒,但卻在天意一劍之下,盡數石化而亡!

其中更有八名堪比聖人的神靈,或為人形,或為龍形,或為鳥形,或為魚形,不一而類,同樣隕落於此,化作不可磨滅的岩石...

然而,這些神靈雖然隕落,隱約間,寧凡卻仍能聽到此地迴盪的戰陣衝殺聲,昔日戰意,皆已化作永恆不朽之物!

化作岩石的戰車,至今仍有衝殺之意!

散作碎石的戰鼓,至今仍有隆隆回響!

如石斷裂的弓弦,至今仍有霹靂驚聲!

站立而死的神靈們,至今仍有不屈之聲迴盪!

【天石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諸仙!】

【出不入兮往不反,古國忽兮路遙遠!】

【帶魔劍兮攜妖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戰!戰!戰!

十萬神靈的戰意,隱隱與戰陰陽的力量有了某種共鳴。

寧凡閉上眼,不再看此地任何一座石像,而是去感知此地戰意本身。

而後寧凡才終於看到,此地乍看之下雜亂無序的戰意,實則交織成了一副無比壯闊的戰陣陣圖...

當戰意化作執念,當執念化作陣圖,當陣圖化作永恆,則此戰陣便是天意,也休想徹底抹滅!

“此為何陣!”睜開眼,寧凡共鳴後的戰意久久難平。

“石兵八陣。如何,領悟到了陣圖幾分?”南柯老仙問道。

“只能領悟少許,限於我對永恆之術的理解不足,無法悟到更多...”寧凡遺憾道。

“能悟出少許就很不錯了,你與此陣往後還有因果,不急。”南柯老仙點點頭。

而後領著寧凡走入十萬神靈石像的戰陣之中。

若無南柯領路,擅入者必被戰陣攻擊,眼下卻無需擔憂此事。

戰陣中心處,建著一座巨大石臺,石臺之上縱橫交錯,如一個巨大棋盤。

但這棋盤並非方形,也非圓形,而是一個五邊形。

棋盤五方,各有一個王座。

五個王座之上,分明刻畫著神靈、魔靈、妖靈、仙靈、鬼靈五族圖騰。

神靈王座之上,刻有一行古國文字。

【此處坐逆枯】

魔靈王座同樣刻有文字。

【此處坐逆塵】

妖靈王座上刻著:

【此處坐逆月】

仙靈王座上刻著:

【此處坐離地一焰】

鬼靈王座上刻著:

【此處坐森羅永珍】

有些文字,可以從輪迴之中徹底抹去。但,王座上的神文,便是宿命,也抹不掉,永世傳承!

寧凡面對的,明明只是五個空蕩蕩的王座,但卻有種同時面對五名逆聖的沉重壓迫感。

這是什麼王座!

別說上去坐一坐了,便是稍稍接近,都需要傾盡此時的一切才能辦到...

“下臣南柯,來此供奉吾主逆月,非為窺探五靈而來,請王座熄滅五靈之威!”南柯同樣有些承受不住此地五靈壓迫,於是抱拳一禮,朗聲道。

而後,五個王座彷彿聽懂了話語一般,不再釋放五靈威壓。

沉重的空氣,瞬間變得輕鬆了。

並於同時,五個王座化作虛影一點點消失,石臺上縱橫交錯的棋盤圖案同樣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有三個供奉神牌的香案,出現在了石臺之上。

神牌空無一字,但若是目光觸及,則會有字出現。

這一幕,和寧凡昔日看鴻鈞神牌如出一轍。

寧凡的目光,先是落在第一個神牌上,果然,隨著寧凡目光觸及,神牌上頓時有了香火氤氳,繼而一列古國文字顯化而出。

【萬世榮光一念永燃】

片刻後,文字改變。

【先有陽神後有明】

再變。

【亙古第一神】

再變。

【古國開天人】

再變

【逆枯無量尊】

再變。

【人族之祖】

再變。

【仙靈祖】

再變。

【滅燈】

再變。

【萬古長夜一念永滅】

再變。

神牌又歸於一片空白了,而後,神牌化作點點碎光消失了。

“為這位神王上一炷香吧。”南柯老仙點燃三根神香,交給寧凡。

自己同樣取香三根,三叩九拜後,將香火插在了香爐之中。

“你非神王逆枯之臣,不必三叩,只需三拜。”南柯提醒道。

而後是第二個香案。

當寧凡目光觸及第二個神牌,神牌出現了文字。

【萬星如道一言永傳】

片刻後改變。

【先有陽神後有塵】

再變。

【亙古第二神】

再變。

【逆塵無量尊】

再變。

【唯我封神】

再變。

【大羅聖】

再變。

【道祖】

再變。

【道】

再變。

【苦集滅道】

再變。

【萬星皆叛一念永劫】

再變。

神牌消失。

“這些文字,為何與鴻鈞的神牌有許多雷同之處...”

寧凡沉吟,只覺得其中因果甚巨,難以一窺。

而後同樣給這位神王逆塵上了三炷香。

第三個香案上的神牌,屬於南柯老仙的主人。

當寧凡目光掃過,神牌上有了文字。

【萬物有靈一夢永存】

而後。

【先有逆月後有蠻】

再變。

【亙古第三神】

再變。

【逆月無量尊】

再變。

【五靈棋局主】

再變。

【輪迴掌中開】

再變。

【幻夢之祖】

再變。

【月死逆空生】

再變。

【萬物滅執所夢皆虛】

再變,神牌消失。

此神位,南柯不僅帶寧凡上了香,更將黑風葫蘆供奉到了香案上,禱祝著古老的神言。

...

一番祭拜後,二人走出這處幻夢界。

“三位神王的神格,你可曾領悟些許?”南柯期待道。

“不曾...”寧凡搖搖頭。神王逆枯的神格,如一輪不滅紅日。寧凡祭拜時,能隱約感受到神牌上殘留的紅日之息,但卻無緣領悟其中奧妙。只因此道須以救世之心去領悟,偏偏寧凡

從來不是什麼救世主,匹配度幾乎為零...

神王逆塵的神格,如拱衛紅日的萬星,萬星如道,然而萬道有缺,缺數七千,只餘三千...缺失太多,所悟皆是斷點,難以接續。神王逆月的神格,如萬世幻夢中真實不虛的月光。此神格和寧凡的契合度最高,但當寧凡試圖感悟這種神格,卻又感知到無盡月光皆為逆空所吞...最終一無

所獲。

“無妨,就算一時間無法領悟,或有一日,你能頓悟箇中奧妙。”南柯有些遺憾,但還談不上失望。

神道斷傳的今日,想憑些許氣息領悟古之三王的神格,本就是天方夜譚。

幸而南柯所求也不是讓寧凡一步登天堪比神王,而是暫且將三種神格化作種子,種在寧凡心中。

如此,即使古國斷傳,即使神王不復生,但只要還有寧凡在,則三王存在過的痕跡,終究有機會代代傳承下去。

南柯救治北蠻神,需要古國四器。

如今的寧凡,擁有其中三件:

可列入八逆三十三枯的氣血葫蘆。

九逆二十一枯的煉神鼎。

以及,首逆四十七枯的焚煉爐...

“首逆為古國王室之器,身為首逆四十七枯,你這焚煉爐給人的感覺似乎有些弱了。原來如此,此爐只是其本體之爐的分身之一麼...”南柯意外道。

“這些東西暫時交給前輩使用。紅靈她...就拜託前輩了!”寧凡將古國三器交給南柯,而後,前去尋找最後一件寶物。

根據南柯的說法,北蠻樊家的倖存者中,有人持有神識磨盤。

樊蠻和道蠻一樣,都是古之蠻族的大姓,從前寧凡只以為,此姓起始於道蠻山開創的古蠻界樊家,如今才知,早在北蠻國未滅以前,樊蠻便已存在。

北蠻國亦有樊蠻的分支,據南柯說,此樊蠻乃是真界正統樊蠻的第九分支。

樊蠻第九枝的老祖,名樊連海,此人在無量劫來臨時,欲拋棄族人獨自逃生,但卻反被劫靈圍攻,隕落在了萬劫之中。

僅有的一些樊蠻倖存者,都被南柯救到了千樹陣法之中。

而後,倖存者推選出了新的老祖,其名樊玄擊,人稱玄擊神將,此人寧凡很熟,正是被鳩摩聖算計、引下奪靈棋的倒黴蛋...

身為樊蠻新祖,族中至寶神識磨盤,此刻就掌控在他的手中。

“此人會捨得將神識磨盤借給我?”一想到玄擊神將之前的囂張態度,寧凡十分懷疑此行能否順利。

“若他不借,我是直接搶呢,還是給他一兩道金強買呢...”寧凡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看在南柯的面子上,稍微給玄擊留些體面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和寧凡預想中的大不相同。

本以為見面後,氣氛會劍拔弩張。

然而真的見到樊玄擊,預想中的百般刁難並沒有出現,寧凡反倒受到了樊玄擊的熱情款待。

此時的樊玄擊彷彿變了個人,對寧凡再無半點敵意,只有懷念、愧疚和期待...

“張兄,你想借神識磨盤,此事好說,只要你完成兩件事,此寶莫說借你,送你都成。”“其一,我想真正和你下一局棋,不是之前的奪靈棋鬧劇,而是繼續我們四十二紀輪迴之前,在南梁下的那一局。當時你說,若我贏你,你便告訴我真正的名

字。這個約定,我記了四十三世,你可還記得...”

樊玄擊的面色十分虛弱,目光卻是空前堅定,其心中執念跨越了漫長輪迴,只為等待眼前這一局棋。“其二,如你所見,我已時日無多,少則數日多則十日,自當隕落。我受滅燈所惑,做了太多錯事,苟延殘喘於輪迴間,至今已歷四十三世。一死何其輕,我

死過太多次,也無懼死亡,但我如今既已接任樊蠻老祖,便需要為族人考慮,不能如樊連海一般棄族人於不顧...”“我想將樊蠻第九枝託付於你,不求你以樊蠻自居,只求你在這場無量劫中,庇護一些樊蠻不死,不令第九枝斷傳...四十三世輪迴,我經歷了太多,也選擇了太多,但無論作何選擇,樊蠻第九枝仍是難逃覆滅,滅燈佛之言,如一個謊言...但這一次,我在張兄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若張兄答應此事,我願以樊蠻逆枯術

自滅輪迴燈火,以準聖修為凝聚一枚逆枯道果,助張兄與無量劫一戰!”

樊玄擊期待著寧凡的回答。

他渴望和昔日對手張道,再下一局棋,但更渴望與張兄聯手,一同逃離北蠻國無量劫!往昔輪迴之中,為了帶領族人逃離無量劫,他做過太多錯誤選擇。第一世,他信了滅燈;第四十三世,他信了鳩摩聖。而這一次,最後的最後,他決定相信

自己的內心。

也許這一次,樊蠻第九枝仍舊難逃覆滅,但無論如何,他不想再後悔了。“一局棋,一個承諾,換一個古國之器,一枚逆枯道果,張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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