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左百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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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城的東邊還是大片的焦黑。

一路走來，可以看到不少流民模樣的人在有秩序的搬運雜物，拆除廢墟，平整土地。

他們的衣衫大多破舊，有很多洞和布丁，被滿地的黑焦蹭的髒兮兮，但他們的精神頭不錯，走路也不再虛浮，看上去頗有氣力。

想來也是，相對於北邊那些還在生死線上掙扎的可憐人，他們已經是幸運兒了，這種看著就是有組織的行為，多少能夠從朝廷那裡混口吃的。

一路往東，越走越偏。

終於，帶路的李聞停下了腳步：“應該就在前面了。”

他的鼻子縮小，卻開始發紅，越來越紅，甚至開始發紫，讓他的整張臉都因為疼痛扭曲了起來。

“要不要吃一粒？我這有多的。”旁邊一身勁裝的女人開口關心。

“不……必……，能……能撐過去。”小胖子李聞擺擺手，聲音都因為疼痛開始發顫。

“行了！李聞你好好休息，祁凱，春花，我們上！”左百戶開始安排任務：“其他人也跟上，找機會配合，咱們儘量抓活的，功勳點高些。”

不遠處是座稍高的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個什麼廟，建築結構完整，外牆漆黑，內裡卻還能看到原本的顏色。

陸昂相差個六七步，和其他人一樣，放慢腳步，繃緊神經，跟在左百戶三人後面。

哎呀呀，第一次和神通士打架，有點小緊張啊，我這心跳的，也不知道對面是什麼神通。

該不會是真的把他人的骨頭抽出來吧？這招怎麼防啊？

實在不行，就先下手為強，勞資是暗器大師我攤牌了！

再不行，找個地方打洞溜溜球！

“轟！”

突然，小廟的牆壁被一下撞開，一個祼著上身，手持兩把人頭大小的鐵錘，渾身散發著金屬光澤的光頭胖子衝了出來。

他身上帶著駭人的氣勢，兩個鐵錘帶著呼嘯，直直的向左百戶三人砸去。

好在，那個叫祁凱的反應很快，雙手往前用力一推！

“咣！”

鐵錘好似砸到了什麼無形的鐵壁，竟然反彈了回去。

光頭胖子眼睛通紅，狀若瘋魔，絲毫沒有攻擊受挫的沮喪，雙手錘不斷的揮舞，兩條手臂都甩成了風車，錘頭好似雨點般砸下。

可惜，無論他砸的多快，砸的方位有多刁鑽，全都無法突破那層無形壁壘，傷到三人。

這時候，左百戶也出場了，隨著他手臂舉到身前，背後的五把刀瞬間彈出，好似飛劍一般，破空飛射，不斷斬向那個光頭胖子。

隱隱的，陸昂看到了一根根微不可察的細線連線著左百戶的左手手指，以及那五把刀的刀柄。

那光頭胖子卻絲毫不管，雙錘“咚”“咚”“咚”……像敲鼓般敲下。

敲的那撐起無形屏障的祁凱抖若篩糠，面色發白。

終於，左百戶的刀也到了。

又是一連串的“當”，那是金屬的無數次碰撞。

那一把把長刀無論是劈砍，還是直刺，無論是後背，還是脖頸……全都無法寸進，有時還會被崩飛。

毫無疑問，這個光頭胖子修煉了一門護體類神通。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好在，很快大家都反應了過來，加入了戰鬥。

陸昂也毫不客氣，持劍在手，遠遠的一發碎石術就放在了光頭胖子腳下。

其他人也是各顯神通：有的甩出一根繩子，有的嘴裡噴出火來，有的弓弦顫動不見箭，有的站在原地用眼睛狂瞪，有的上前兩步用手抵住祁凱後背。

光頭胖子一下摔了出去，翻滾了兩圈又迅速站起身，高喊：“是神通司的人！師兄！你再不出手我就死了！”

“Duang！”

很熟悉的聲音，那是做喪事時兩片銅擦撞在一起的聲音。

陸昂突然感覺渾身一軟，好似力氣一下被抽走，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然後整個人身上都是酥麻一片，就好似蹲了太長的廁所，那僵木感從雙腿擴散到了全身。

什麼鬼東西？這是什麼鬼神通？這怎麼防啊？

再看旁邊，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好幾個都軟倒在地，看上去幾乎失去抵抗能力了。

“春花！裡面那個交給你！”左百戶聲音一點不亂，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控制長刀接連不斷劈向光頭胖子。

那個叫春花的，是隊伍裡唯一的女人。

她的速度很快，一瞬就衝進了小廟中，陸昂自覺全力施展輕功，也不過如此。

可惜，她的襲擊好似並沒有什麼用處。

“Duang！”

又是一下，陸昂剛剛緩過來的酥麻再一次瀰漫了全身。

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人覺得我在打醬油。

硬撐著，陸昂向著光頭胖子腳下又是兩發碎石術。

再用力甩了甩胳膊，舒緩掉一部分酥麻，右手往前一指，連續三發碎石術又飛射而出。

只不過，這一次的目標是小廟的院牆。

“轟”“轟”“轟”

大片的院牆被擊碎倒塌，終於露出了院子裡的景象。

只見一個白髮長眉的光頭老和尚坐在地上，手中拿著兩片銅擦，在他不遠處，勁裝女人春花正和一個手持長棍的瘦和尚打的難解難分。

春花手中的短劍發出陣陣爆響，一看威力就極大，但瘦和尚的棍子卻能一分二，二分四，漫天都是棍影，牢牢的擋住了她的刺擊。

原來敵人有三個，難怪還能“Duang”！

至於為什麼說他們是和尚，原因也很簡單，他們雖然穿著普通衣服，宛若地主老財，但是都是光頭。

“Duang！”

老和尚再次把手中的銅擦撞在一起。

瑪德，這沒完了這是！

要不要用飛針呢？在射程之內！可是這樣就暴露了一張底牌啊，我手頭上攏共才幾張底牌？

正當陸昂猶豫的時候，左百戶停下了對胖和尚的無謂進攻，四把長刀收回背部，一把長刀落於手中！

“賊禿受死！”

他大喝一聲，身形驟然消失。

等陸昂再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老和尚的背後。

老和尚的頸部出現了一條血線，然後頭顱便滾了下來。

好快？這是瞬移？距離也遠！這個神通實用性好強！好想學，好想要！希望代價不要太大！

“孫布！綁人！”左百戶收刀回鞘，並沒有加入春花的戰鬥。

這個孫布是之前丟繩子的的傢伙，他終於勉勉強強從地上爬起來，將繩子再一次丟出，那根銀白色的繩子在空中扭曲了幾下，驟然彎曲，快如閃電，一下套住了瘦和尚的雙腿。

瘦和尚的漫天棍影再也維持不下去，一下子撲倒在地。

他撐著長棍還想站起來，可是春花的動作更快，從懷裡拿出一張淡藍色的紙，一下貼在瘦和尚的腦門上。

瘦和尚一下就不動了，然後軟綿綿癱倒在地。

“師兄！師弟！”胖和尚怒目含淚，攻擊越發瘋狂，可是無論如何也砸不破祁凱撐起的無形屏障。

左百戶在搜死去老和尚的身，春花則在小廟中搜尋財物，不再管這邊。

其他人，包括陸昂，則繼續與胖和尚周旋。

還好，之前因為老和尚的“Duang！”“Duang！”，其他人都軟倒在地，只有祁凱和撐著他後背的那個沒有倒下，硬撐住了胖和尚連綿不斷的攻擊。

漸漸地，胖和尚的攻擊頻率降了下來，力氣也變小了，一條條鮮紅的血線從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滲了出來。

從滲到流，從流到淌……

終於，他一下撲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行了，有一個活口就行！”左百戶走出小廟：“江流，把他們倆燒了！”

老和尚和胖和尚在江流口中化作火炬，大家也走進了小廟，看到了由床單包裹著的一堆金銀珠寶。

這些和尚真是何苦來哉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為了這些垃圾，生生賠上了兩條人命。

“大家隨便拿吧！”左百戶很豪氣。

眾人紛紛動手，陸昂也沆瀣一氣，塞滿衣兜。

任務完成，沒有傷亡，大撈橫財，大家都高興，直接用瘦和尚的棍子把他像過年捆豬一般送去了神通司大牢。

審訊的事情不歸他們管，功勳點的發放卻需要稍稍的催促。

……

百味樓，三樓，蒹葭包間。

美酒佳餚滿桌，酒過三巡，左百戶開始分配功勳點：“一共200點功勳，按照規矩，我是隊長，拿50，春花和祁凱各拿30，其餘的各分10點！”

“還有二十點，獎給表現好的，沈明，你一直支撐祁凱，幫他分擔大部分代價，分擔軟骨魔音的大部分傷害，最是吃苦，多分你10點，還有陸昴！你腦子夠靈活，知道轟碎院牆，讓大家知道院子裡的情況，減少了有可能的傷亡，也多分10點！”

“按照這個分配，大家有意見麼？”

滿座寂然，無有反對者。

“好！那就這樣！大家接著吃，接著喝！”左百戶做出決定：“喝完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巳時到王家麵攤集合！”

大家都是神通士，又經過一場大戰，消耗不小，都是胡吃海塞，絲毫不講風度。

等大家陸陸續續告辭離開，陸昂留在了最後面。

“這個……左百戶，我有一事相求。”陸昂決定趁著隊長對自己印象好，趁熱打鐵，解決問題。

“什麼事？”左百戶抬起頭，造了一罈子酒的他臉上沒有絲毫醉意，十分平靜。

“是這樣，您也知道，我這門【碎石】神通只是下品神通，實際作戰中其實效果有限，像今天這樣派上用場的情況很少能遇到……”陸昂稍稍解釋，然後圖窮匕見：“所以，我想學習一門新的，適合戰鬥的神通，我想知道，有什麼方法能學到麼？”

“嗨，我還以為什麼呢？”左百戶臉色轉晴：“很簡單嘛，攢個幾年功勳點，直接去司裡兌換就行了，哦，這個兌換不在後勤處，得找咱們鬥戰部的那幾位大人，他們手上有不少強大的上品神通，全都是非常適合戰鬥的，我記得，伱是擅長劍法和輕功是吧？那我建議你換……”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昂連忙打斷他：“我是現在就想換一個！”

“這個……就恕我無能為力了。”左百戶聳聳肩：“不瞞你說，我這天天接任務打生打死的，為的就是攢滿功勳點兌換【斷肢重生】，把我這右手再長出來，現在雖然攢了一些，可就算借給你，也不夠你換那些上品神通的，像你這種情況，我覺得最起碼得攢個三萬，才夠換個真正適合你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假如就是沒有功勳點，就是花錢，使銀子金子……它能不能換來個神通？”陸昂直抒胸臆：“就是不在乎強不強，實話實說，我這麼多年，已經受夠現在這門【碎石】了！就是現在就想換掉！就想用新的！”

“你這……呃……”左百戶沉吟了一下：“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去城西的黑市看看運氣，那邊魚龍混雜，神通士也不少，說不定就有願意出售自家神通的。”

“那這個黑市具體在什麼地方？”曙光終於來了，我終於能無限練技能了！無限抽獎了！

“想什麼呢！那邊可亂的很！你一個人去那，怕不是骨頭都讓人嚼碎了！”左百戶拍拍陸昂的肩膀：“等過幾天我和祁凱春花他們一起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