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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騎之間的爭鬥是常有的事。而且能當遊騎的,一般都非善茬,至少手裡有兩下子,才敢出去晃盪。
蕭阿古只非常謹慎,他先派了百餘騎正面衝過去。又分派百人,從兩翼迂迴。
至於他身邊,則團團圍了數百人,遠遠瞭望觀戰——他還特地選了一處緩坡,防備騎兵衝擊。
準備相當周全了。
至於大部隊,他們已經停了下來,並結成戰鬥隊形。尤其是高思繼統率的步軍,更是把鹿角從車上取下來,堆在前方。還有人快速給步弓上弦,做好一切戰鬥準備。
如此專業的動作,不由地吸引了阿古只的目光。
草原的審美是騎術,是箭術,為此還經常舉行一些活動,增加人們對於騎馬射箭的熱情。這是草原牧人的傳統,是他們的優勢。他們可以靠著這手優勢,在生活困難、食物不足的時候,想辦法追逐黃羊、野驢、鹿群。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特別是這些掙扎在溫飽邊緣的普通牧民,能練好一樣就不錯了,兩樣都精通絕對是少數人,更何況很多奴隸連馬都沒有——契丹都做不到全民有馬,奚人就更少了。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近戰肉搏廝殺就成了他們的弱項,是揮之不去的痛。
當然這也不是說草原人步戰就一定打不過中原。
夫戰,勇氣也,技藝不行,勇氣爆棚也可以。悍不畏死起來,以草原孱弱的步兵傳統,騎兵下馬而戰,沒有合格的軍陣,沒有良好的裝備,發起性子來,亂衝亂打,一樣有可能打垮陣型整肅的中原步兵。
因為有的部隊,也就看著像那麼回事罷了,除了會列軍陣、服從軍令以外,一無是處。就像一群惡霸氣勢洶洶地衝向那些老實巴交的田舍夫,嚇也嚇死他們。
但阿古只沒把握沖垮平盧軍。
這支部隊之所以有“高家軍”的綽號,原因就是大量幽州來的武夫充當老兵和各級軍官,他們都是富有戰陣經驗的,有人甚至打了十多年仗,經驗豐富,心志堅韌。有他們督促、整頓甚至感染那些渤海、奚人新兵,戰鬥力提升很快。
“要是能把這支部隊掌握在手裡就好了。”蕭阿古只低聲自言自語。
親信酋豪們面面相覷。
高家兄弟可是狠人,手下兵馬又多,怎麼奪?況且阿保機也支援他們呢,這事挺難的。
“打完白狼戍後,或可讓高家兄弟繼續攻打其餘戍柵,甚至直攻臨渝關。消耗得多了,高家兄弟自然就沒那麼強硬。再者,戰陣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如果高家兄弟不幸戰歿……”有人說道。
“好了,別說了。”蕭阿古只意識到談論這些有點危險了,果斷結束了談話。
高家兄弟戰死?人家沒那麼傻。
如果是非常艱難的任務,他們拒絕的可能性更大。不過這樣也好,讓阿保機產生厭惡,再動他們就有把握了。
草原之上,吞併部眾也是常事。契丹能出動數十萬人馬,只要阿保機點頭,找個機會殺了高家兄弟,其部眾也翻不了天,除了投降別無他法。
說來說去,還是要阿保機同意,唉!
“終於打完了!”旁邊一人突然說道。
蕭阿古隻立刻望去,卻見夏軍遊騎已經抵敵不住,狼狽奔逃。契丹武士正快馬追擊,勇不可當。
“賊軍有增援!”又有人叫道。
蕭阿古只暗罵,怎麼一個個眼神都比我好?連忙定睛望去,果然見到了百餘騎從山後繞出,一部沿著山腳疾馳,羽箭飛來飛去,試圖阻止追兵;一部則拿著長槍大槊,迎面衝了上去。
契丹人剛剛以多勝少,打得夏兵狼狽而逃,此時正在興頭上,追得很急。驟然遇到衝過來的騎兵,一下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有人飛快撥轉馬首,向兩側繞行,讓開中路。有人還在傻乎乎往前衝,直到大槊臨身,才知道手裡的騎弓屁用不頂,紛紛墜馬。
蕭阿古只見狀大怒。
區區一百多夏騎就搞得他這邊兩百多騎狼狽不堪,甚至有敗退的趨勢,這如何能忍?
“隨我來!”阿古只大吼一聲,當先衝出。
渠帥酋豪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阻止,就有數百騎如潮水般衝下了山坡,緊緊跟在阿古隻身後。
生力軍的加入很快穩定住了局勢。
契丹人不斷兜著圈子,利用人數優勢,將密集的箭失送入夏兵人叢之中。騎兵陣型稀疏,這些箭失的殺傷力不是很大,但時間長了,依然讓一名又一名夏兵慘叫落馬。終於,前後兩股人馬匯流一處,也不敢再打了,向後狂奔而去。
“追!”阿古只剛剛大發神威,射落了兩名夏兵,這會正在興頭上,直接熱血上湧,下令追亡逐北。
總計六百餘契丹騎兵,大聲呼喝,追著不足百名夏騎狂奔。
弓弦一響,總有人墜馬馬下——不是自己中箭,就是馬兒被射中。
“哈哈,痛快!”阿古只胯下是一匹寶馬,速度奇快,只見他追上一人,鐵骨朵狠狠砸下,此人慘叫落馬,鮮血流了一地。
追!一定要追得敵人膽寒了,不敢回顧,然後把他們的首級都割下帶回來。
這一仗,哪怕戰果不大,也可極大提升士氣,對於接下來的戰鬥大有好處。阿古只不是傻子,很清楚這一點。
******
李存孝站在山崗之上,好整以暇地注視著戰場。
追逃雙方已經跑了十幾裡了,還在糾纏不休——當然,夏軍傷亡更大,契丹人戰意十足,殺聲連天。
“檢查器械,準備衝殺。”李存孝下令道。
他不準備再等了。沒引來敵軍大隊人馬,有個數百騎也夠了,先吃下去,挫敵銳氣,後面再想辦法。
此時跟在他身邊的只有七八百騎,都是清夷軍將士,由他親自統率。
安景景還帶了四千餘騎,多為徵調的蕃人精壯,埋伏在另外一處。
賊將親身冒進,由他們這五千人一起伺候,福氣能小嗎?
同時,李存孝也對朝廷的情報能力大為歎服。到底是什麼樣人的人在提供訊息,以至於連敵軍出動的準確日期都弄到了——前後誤差不超過三天。
朝廷都把飯喂到你嘴邊了,若還不會吃,乾脆自個抹脖子算了。
李存孝傲然一笑,將寶劍、鐵撾、短槊插到鞘套左邊,然後又提了一根沉重的大馬槊,扔給親兵,囑咐他緊緊跟隨,便翻身上了馬背。
其實他不太喜歡用重型騎戰武器的,那玩意刺人的時候還好,揮舞起來就要用雙手了,非常麻煩。兗州朱瑾喜歡這個調調,但真不是李存孝的菜。
一般而言,他更愛用鐵撾、短槊、鐵劍之類的相對較短、較輕的兵刃,以便能夠攜帶弓箭——他的箭術很好,不用太可惜了。
今日帶馬槊,主要是擔心賊將逃回本陣,有步兵阻攔。
是的,李存孝壓根就沒打算放蕭阿古只回去。當場抓不到,也要死命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你就是派個一營步卒阻擋,他也要拿馬槊將敵兵橫掃開來。
“衝!”眼看著差不多了,李存孝一夾馬腹,衝下了山。
沒有什麼軍事動員,也沒有什麼軍令恐嚇,只有平靜,極端的平靜。
七百餘騎跟在李存孝身後,神色平靜到麻木,彷彿他們不是在衝殺,而是去春遊一般。他們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多殺賊兵,多撈賞賜,以便去了遼東後用度更寬裕一些。
沒人會嫌錢多的。在他們眼裡,契丹賊子就是一匹匹移動的絹帛,正等著他們來取。
什麼?會死的?打仗誰還能保證不死?用命來博取富貴錢財,很合理。
數百騎時機掐得剛剛好,在敵軍馬力漸衰,隊形拉長的時候,橫向衝入,將其攔腰截斷。
李存孝衝下來時便連發三失,斃賊二人,然後便舍了騎弓,抽出鐵撾,照著迎面一人當頭砸下。
此人動作迅捷,人馬結合出色,手中的骨朵幾乎在同時招呼了過來。
“當!”李存孝看都不看一眼,錯馬而過,閃躲了不知從哪裡刺來的一杆木槍,鐵撾終於結結實實地砸在一人臉上。
“啊!”此人的臉上出現了幾個可怕的血洞,面部骨骼直接凹陷了下去。
錯馬而過之時,鐵撾一劃拉,帶飛了一大塊皮肉。
“嗖!”一失飛來,李存孝下意識一躲,加快幾步,鐵撾又砸中一人胸口。
他沒有絲毫停留,也根本不關心自己的戰果,只盯著契丹大將的身影,一路直衝。
周圍到處是招呼過來的兵器,清夷軍武士們儘量替他阻擋,李存孝閃轉騰挪,就像戰場中的精靈一般,在狹窄的空間中做著神乎其神的動作。所過之處,五六名賊騎墜落馬下。
“阿古只!”李存孝大吼一聲。
“你是何人?”見到李存孝如此勇勐,蕭阿古只已失去了戰意,打馬便跑,同時不忘問一句。
“你爺爺!”李存孝哈哈大笑。
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真是賊軍主帥蕭阿古只。天賜良機,還有什麼可說的?
迎面一槍刺來,李存孝左腋一夾,又一鬆,賊騎不備,驚呼落地。
“受死吧!”李存孝不再愛惜馬兒,將速度催到了極致,很快追上了馬速始終提不起來的蕭阿古只。
“當!”鐵骨朵與鐵撾迎面相交,阿古只只覺手上傳來一股巨力,身形一歪。
“過來吧!”耳朵響起一聲斷喝,阿古只被鐵鉗般的臂膀勒住了脖子,仰面朝上橫貫在了馬背之上。
堅硬的馬鞍杵在背嵴上,差點讓他閉過氣去。
“我竟然被人生擒了……”迷迷湖湖之間,蕭阿古只心中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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