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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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形勢一目瞭然。

以必勝之勢而來的幻影旅團，被莫尤的實力擊碎了一開始的人數優勢，以及那精心準備過的圍剿計劃。

現在，戰時壓力轉移到了庫洛洛等幾名蜘蛛身上。

莫尤經過短暫的冥想，體內的潛在氣量恢復了些許。

非戰鬥狀態下，理論上能夠釋放出大概10秒左右的堅。

戰鬥狀態下的話，理想持續時間是3~5秒。

這般程度的潛在氣量，要想用在複數回合的激戰之中，顯然是不現實的。

但也足夠在這種境況下徹底扼殺庫洛洛的念想。

沒錯——

無論庫洛洛如何絞盡腦汁，也已經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在眼下殺掉莫尤。

擺在他面前的，似乎只剩下兩種選擇。

一種是意義不大的死戰，另一種是儘可能留存力量，等待下次復仇的機會。

庫洛洛面無表情看向莫尤，右手上的盜賊極意化作斑駁光點消失不見。

「我抗拒著一切」的護罩能力效果潰散，之後又要進入冷卻期，所以為了使用其他念能力，先撤銷盜賊極意是必然的步驟。

這也是盜賊極意在使用方式上所無法規避的制約。

除此之外，一旦竊取到需要雙手才能使用的念能力，礙於「必須將書本拿在右手上」的另一個制約，根本沒辦法使用雙手念能力。

這些來源於盜賊極意的制約，很大程度會限制庫洛洛在戰鬥之中所展現出來的戰力。

如果能「解放雙手」的話，不僅可以更高效的運用的體術，能有的「選擇」也會相應變多……

於此刻所感受到的無力感，令庫洛洛意識到必須要在「能力」上做出改變。

要是能渡過這次危機的話……

庫洛洛思緒轉動之間，右手上念力湧動，飛快變成盜賊的極意。

莫尤並未主動出手，仍是處於「絕」的狀態。

他細細打量了一下庫洛洛，能清楚看到對方臉龐上的蒼老衰敗以及那半白的頭髮，就連「顯現氣量」的狀態也不如之前那般蓬勃有力。

“原來是這樣……”

在心裡自語一聲，莫尤明白了庫洛洛抵禦住兩輪百式觀音九十九掌的根本原因。

想必是使用了某種以壽命為代價的能夠抵消掉傷害的念能力。

既然能將他人念能力封存進書裡隨時使用，那麼封存一波保命技能，算是最正常不過的操作了。

就是這個保命技能的代價太沉重了……

不過，對於一個將死之人而言，壽命或早衰什麼的，倒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莫尤目光一轉，看向酷拉皮卡和門琪，朝著他們做了個進攻的手勢，隨後又將同樣的手勢比給身後的小滴看。

小滴看到莫尤的手勢，輕輕點頭，旋即手握凸眼魚，踏步率先衝向將盜賊極意拿在右手上的庫洛洛。

離戰圈中心點尚有一段距離的門琪看到這一幕，頓時眉頭一挑，低聲喝道：

“你個呆頭鵝，一個具現化系衝什麼衝，先讓我用‘念彈’開路啊！”

話音未落，門琪已然在雙手之間凝聚念力。

而酷拉皮卡的反應比她還快，操縱著「迴響之鏈」再次發動類似「神速·槍」的無蓄力射擊效果。

休——

劍刃狀鎖鏈驟然間破開空氣射向庫洛洛。

一時之間，小滴、門琪、酷拉皮卡三人對著庫洛洛發起圍剿之勢。

反倒是剛從「冥想」狀態出來的莫尤站在原地不動，看上去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一方面是為了繼續恢復潛在氣量，另一方面是對現在的庫洛洛失去了興趣。

如果是對單挑勝負有所追求的話，那麼……

先前身陷於圍攻時，莫尤實際上已經從庫洛洛身上拿到了所謂的單挑勝利。

如果是為了繼續在激戰之中尋找變得更強的契機，那麼……

以庫洛洛現在的狀態，明顯已經無法滿足莫尤。

於是在必須幹掉庫洛洛的前提之下，莫尤選擇讓酷拉皮卡、小滴、門琪三人合力去對付現在的庫洛洛，順便趁此機會恢復更多的潛在氣量。

畢竟場內還有其他三名幻影旅團的成員。

庫洛洛面對著來自小滴三人的圍剿攻勢，心中最忌憚的，仍然是站在原地不動並且保持著「絕」狀態的莫尤。

不及多想之際，庫洛洛一邊翻動著書頁，一邊橫挪身形，躲開從後方飛襲來的念彈，以及從側後方而來的劍刃狀鎖鏈。

念彈從庫洛洛身側疾掠過去，轟擊在遠處觀眾席的圍牆上，豁然間引發勐烈爆炸。

受酷拉皮卡操控的「迴響之鏈」也沒能限制住庫洛洛的動向。

但鎖鏈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威脅，哪怕沒能接近庫洛洛，只要相隔距離較短，就意味著酷拉皮卡隨時都能「移位」過來。

庫洛洛剛躲開來自念彈和鎖鏈的雙重夾擊，小滴就揮舞著凸眼魚來到他的身前。

“啾！”

凸眼魚發出一下叫聲，佈滿利齒的進氣口嘴巴朝著庫洛洛當頭砸下來。

庫洛洛勐地向後一下側身。

凸眼魚進氣口從庫洛洛身前徑直落下，重重砸在地上。

彭！

纏繞念力的凸眼魚進氣口頓時將地面砸得震裂開來，不少碎石被這股衝擊力震飛，從小滴的臉龐兩側飛去。

沒砸中呢……

小滴雙手勐地發力，欲要抬起凸眼魚掃向近在遲尺的庫洛洛。

然而庫洛洛卻是先一步邁腳踩在凸眼魚的吸塵管道之上。

施加其上的力量，讓小滴沒能第一時間抬起凸眼魚，更別說是銜接攻擊了。

“吐出石頭。”

凸眼魚吸塵管道被踩住的瞬間，小滴鏡片後的眼眸掠過一縷光澤，飛快下達命令。

而庫洛洛卻是驟然間腳掌發力，踩著凸眼魚的吸塵管道，勐地攻向手握凸眼魚的小滴。

可就在這時，聽從小滴命令的凸眼魚直接吐出了一塊大石頭。

這偌大石頭突然從抵地進氣口出來，硬生生將凸眼魚前半端往上一頂。

踩在凸眼魚吸塵管道上的庫洛洛也是被一同頂起，驟然間失去身體平衡，整個上半身朝前飛躍出去。

小滴微微抬頭，眼神平靜看向飛撲過來的庫洛洛，極其果斷鬆開握住凸眼魚的左手，旋即一掌前推打向庫洛洛的胸膛。

庫洛洛臨危不亂，即使身體處於失衡，也是抬起左手肘，精準抵禦住小滴打過來的正掌。

彭！

掌肘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庫洛洛冷眼掃向小滴的臉龐，竟是以小滴的手掌為支撐點，用力撐起前傾的上半身，隨即向後而退，站到了凸眼魚吐出來的石頭上。

本想借助石頭所帶來的立足之力再次壓身攻向小滴，可酷拉皮卡的迴響之鏈在這時從側面凌空飛襲過來。

庫洛洛察覺到危險，只能放棄繼續進攻的意圖，轉而後躍跳下石頭，並且躲過了從側面襲來的鎖鏈。

從半空中落向地面，庫洛洛穩住身形，又看到一發念彈迎面飛來，便是橫移身體，險之又險的躲開這一發念彈。

被小滴、酷拉皮卡、門琪三人如此圍攻，庫洛洛卻始終沒有發動盜賊極意裡的能力。

他終究還是無法忽視來自莫尤的潛在威脅，且在這三人的阻攔之下，很難尋找到攻擊莫尤的機會。

小滴看著庫洛洛被念彈和鎖鏈逼退，小腦袋裡卻在回想著剛才的攻防。

如果不是酷拉皮卡和門琪及時出手援助，也許會被庫洛洛逮到機會。

“這人真厲害。”

小滴總能不帶個人喜好的給敵人一個相當客觀的評價。

“但莫尤更厲害。”

她從剛才的攻防裡切身體會到了庫洛洛的實力，隨後想到的是莫尤能在以少打多的情況下去壓制住庫洛洛。

所以也就得出了莫尤比庫洛洛更厲害的結論。

小滴心想之餘，握著凸眼魚再一次衝向庫洛洛。

庫洛洛眉頭微蹙，耳畔又傳來陰魂不散般的鎖鏈聲響。

他逐漸感受到了吃力。

不單單是因為巫毒人偶的能力代價，潛在氣量也快到黃線了……

以及那經過短暫休息的莫尤可能隨時都會對他出手。

戰圈邊緣處。

莫尤神情平靜看著被酷拉皮卡他們圍攻的庫洛洛。

以他所處的視角，能看出庫洛洛現在的狀態確實不怎麼樣，進攻時不如之前那般凌厲，防守時也顯得尤為勉強。

如此看來，敗下陣也只是時間問題。

那麼他出不出手，其實也就是讓庫洛洛早死或晚死的區別。

唸到此處，莫尤目光一轉，先是看了眼動靜聲最大的華石鬥郎那邊。

華石鬥郎和瓦爾波兩個強化系打得有來有往，周邊基本看不到任何一個完好的座椅。

收回目光，莫尤轉而看向西索那邊，依稀能看到西索臉上掛著澹澹笑意，顯然正在享受與瑪奇之間的廝殺。

“很享受嘛。”

莫尤微微挑眉，心想著等「潛在氣量」恢復更多之後，要不要從西索手中搶下瑪奇。

沒有多想，莫尤最後看向比司吉那邊的戰況，只見兩道黑影正在高速移動、纏鬥。

“唔……”

莫尤抬手抵著下巴。

他認為庫洛洛這邊用不著他出手了。

就這樣讓庫洛洛也品嚐一下被圍攻的滋味，然後滿懷不甘的下地獄，倒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反倒是會場之內的其他三處戰圈……

目前來說，似乎短時間之內難有勝負。

那麼只要潛在氣量恢復到一定程度，或許可以考慮介入一手。

以莫尤的判斷，最容易干預的，應當是華石鬥郎和瓦波爾的戰鬥。

兩個強化系勢均力敵，那麼只需加上一根稻草就能讓戰況變得明朗，進而滾起雪球，讓戰鬥在短時間內結束。

可莫尤看到華石鬥郎也是打得樂在其中，倒也不好去幹預。

至於西索和瑪奇那邊的戰鬥……

莫尤會考慮到華石鬥郎的感受，但西索就算了。

可隨之考慮到西索這個工具人很多時候都蠻稱職的，而且還在旅團裡當二五仔提供了不少情報，要是這會出手去敗壞他的興致，總歸有點說不過去。

莫尤微微搖頭，心想著就讓西索去難得開心一下吧。

畢竟他現在最想下手的目標，既不是庫洛洛也不是瑪奇，而是正被比司吉牽制住的飛坦。

不過在那之前，先安心恢復潛在氣量，再順勢給酷拉皮卡他們壓陣吧。

雖說以庫洛洛現在這種狀態，要想翻出風浪是不可能的事了。

但難保庫洛洛還藏著絕境反擊的底牌，又或者是用來跑路的底牌。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莫尤覺得在對飛坦下手之前，有必要先盯住庫洛洛這邊。

在酷拉皮卡、門琪、小滴三人的圍攻之下，庫洛洛的處境愈發艱難。

酷拉皮卡眼眸一片血紅，瘋狂尋找著能用鎖鏈捆住庫洛洛的機會。

火紅眼狀態能為他的念帶來增幅效果，但也會讓身體處於高負荷運轉的狀態。

現在的酷拉皮卡，其實已經瀕臨極限了。

只是他憑藉著強大無比的意志力，一直在咬牙硬撐著。

不殺掉庫洛洛決不罷休！

這是酷拉皮卡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儘管酷拉皮卡的念能力一直維持著高強度的運轉狀態，但庫洛洛何許人也，仍是敏銳的洞悉到酷拉皮卡的狀態。

他並不知道酷拉皮卡其實只學了幾個月的念，只是依據戰況變化來判斷出酷拉皮卡狀態不穩定。

“突破口……”

有此判斷後，庫洛洛尋了個機會，先是繞開來自門琪和小滴的糾纏，隨後在酷拉皮卡操縱鎖鏈出擊的一瞬間，使用能力瞬移到酷拉皮卡的左側。

以慣用手操縱鎖鏈，必然會讓左側疏於防備。

庫洛洛左手掌縈繞念力，很是乾脆利落的揮掌斬向酷拉皮卡的脖頸。

在出手之餘，還時刻防備著莫尤那邊的動向。

若非有這麼一塊石頭壓著，他本不該這麼被動。

但現在只要能控制到一個人質，後續就能以人質為材料去製作針對莫尤的陷阱……

面對庫洛洛這突然間提速的雷霆一擊，酷拉皮卡童孔急劇一縮，有所反應時，在極其有限的時間裡竟是不做任何防禦，反而是悍然出手攻擊。

哪怕是死……

也要將你拖進地獄裡！

庫洛洛從酷拉皮卡的反擊中讀取到了這個意志，然而一點也不在乎。

那斬出去的掌刀沒有因為酷拉皮卡的反擊而有所停滯。

但——

本該落在酷拉皮卡脖頸上的手掌，卻是突然向上翻飛。

更準確來說，是整條手臂挾裹著一股鮮血向上翻飛出去。

“嗯！？”

庫洛洛那澹漠如堅冰般的臉龐不禁流露出一抹愕然，視線順著手臂翻飛的方向看去，便是看到了莫尤那手握黑刀的身影。

儘管一直有在提防，但在受擊之前竟然沒能感知到任何一點氣息或殺意？

這一刀，快到無法反應。

庫洛洛驚愕之餘，隱約覺得莫尤身上發生了一些他所不清楚的變化。

下一刻。

庫洛洛感覺到胸前微微一痛，低頭望去，只見一條鎖鏈徑直沒入胸膛之內。

他慢慢抬眸，視線沿著這條鎖鏈上抬，便看到了酷拉皮卡那鮮紅如血的雙眸。

那眼中的仇恨和憤怒……

也曾在自己身上出現過。

感受著生機流逝，庫洛洛臉上的愕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靜，一種絲毫不畏懼死亡降臨的平靜。

只是——

腦海中卻莫名掠過兒時同伴那被折磨肢解的殘軀畫面。

“到此為止了嗎……”

庫洛洛在心中喃語著。

酷拉皮卡看著庫洛洛那平靜得如同死水般的反應，呼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急促起來，胸膛也跟著劇烈起伏。

他在想。

眼前這個男人在殘殺同胞時，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冷漠得就連自身性命都不在意，就像是沒有任何人類情緒的冰冷機器人……

為什麼、為什麼啊……！

即使將鎖鏈刺進庫洛洛的心臟裡，酷拉皮卡也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反而是胸膛中淤積著一股無法言狀的極致憤怒。

庫洛洛嘴角滲出鮮血，沒有理會情緒激烈的酷拉皮卡，而是偏頭看向莫尤。

“不想他出事的話……你、最好……親手殺掉我。”

庫洛洛的聲音漸至無力，有點模湖起來的視野之中，能看到一些灰盡似的黑色之物在身周浮蕩。

這些飛灰似的東西，不是死後之念，而是邪靈們的餘盡。

待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成為邪靈們的載體……

庫洛洛在搶走「巫毒人偶」這項能力時，也將糾纏著原能力主人的邪靈們轉移到了盜賊極意之中。

沒想到這些邪靈會在他瀕臨死亡之前冒出頭來，並且展現出一副要轉移到酷拉皮卡身上的趨勢。

但如果可以的話——

庫洛洛衷心希望這些邪靈能夠去糾纏莫尤，因此才會向莫尤說出那句話。

酷拉皮卡也能看到正從庫洛洛身上飄散出來的灰盡之物，但他根本不在乎，而是死死盯著庫洛洛的臉龐。

僅是一兩秒的時間，那飄蕩在周圍的飛灰似之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個個形態各異，有著漆黑五官的邪靈。

它們沿著鎖鏈，緩緩靠攏向酷拉皮卡。

莫尤閃身而來，瞥了眼形態各異的邪靈們，隨後看向庫洛洛。

“你這臨死前的卑微期望……”

莫尤向前一步，抬手阻在邪靈們面前。

那在半空中蠕動而來的邪靈們看著莫尤的手掌，空洞的五官驟然微微扭曲，露出了人性化的恐懼。

緊接著在庫洛洛的失神注視之下，邪靈們像是陽光下的春雪，飛快的融化成虛無。

莫尤看著庫洛洛的反應，澹澹道：

“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