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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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莫老五和諾布將眼前發生的畫面收束於意識之中，所湧現出來的是震驚和疑惑。

一個暫時無法得到答桉的問題，就這樣蠻橫的衝進他們兩人的腦袋裡。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那就是奇犽前不久所說的那些被他們認為是因為過度恐懼而選擇避輕就重的話，實際上是一件無可辯駁的事實。

敵人——

的確是怪物中的怪物！

僅是一輪極其短暫的攻防過程，莫老五和諾布確認了這個資訊。

隨後，這兩位身經百戰的精銳，於此刻呈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精神狀態。

莫老五雖是冷汗直冒，但他那經由無數戰鬥所淬鍊出來的自信，卻沒有被尼飛彼多的恐怖氣場，以及肉眼難見的攻勢所嚇到。

能證明這一點的，是莫老五握在手中的武器大型菸斗始終穩若磐石。

相比之下，諾布雖然也是冷汗直冒，但他那望向尼飛彼多的目光之中，已是摻雜了「不可戰勝」的意味。

那究竟是一種怎樣兇惡的氣……

令人深感惡寒，只覺得彷彿瞬間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有種軀體下一刻就會被凍碎的真切感受。

諾布對於尼飛彼多的這股氣的反饋，明顯高於莫老五太多太多。

於是——

當莫老五和諾布看到被莫尤斬飛的尼飛彼多去而復返，從而再次朝莫尤發起攻擊的那一時刻……

兩人決策和行動的速度出現了些許差距。

莫老五毫不遲疑的再次邁開步伐衝向戰場，意圖支援正在與怪物對抗的莫尤。

諾布當然抱有同莫老五一樣的念頭，可意志方面的差距，以及第一次「止步」時所帶來的空檔時間，讓他因為遲疑而落後於莫老五好幾個身位。

就這樣，莫老五在前，諾布在後，皆是衝向了戰場。

但在行出一段距離後，他們內心一下震顫，皆是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此時此刻。

呈現於他們眼前的——

是念力之間的狂暴交鋒，是轉瞬即逝的無數火花，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激烈碰撞。

尼飛彼多在情緒高漲之下發起的攻勢，毫無疑問比先前更加勐烈、更加的快。

而這樣的情景，也無疑是讓莫老五和諾布的判斷蒙上一層薄霧。

“原來——”

“剛才的那一輪攻防，並不是她最強的狀態。”

時間似乎變得緩慢，莫老五和諾布在見識到尼飛彼多那變得更強的姿態之後，對於尼飛彼多的強大之處又了更深刻的認識。

“完全……看不清楚……”

與之而來的問題，便是他們無法輕易的介入這場正在交織出無數火花的激戰。

莫老五和諾布第二次止步，滿臉冷汗的看向場內的戰況。

在他們的視野之中，僅能看到一道道邪惡念氣的軌跡。

而這些軌跡的盡頭，無一例外是處於暴風雨中心的莫尤。

“太狂暴了……”

莫老五有些遲疑的挪動腳掌。

他的第二次被迫止步，並非是因為害怕尼飛彼多展現出來的恐怖攻勢，而是擔心貿然的支援會影響到莫尤此刻的迎擊狀態。

場內。

尼飛彼多的大腿膨脹了一大圈，並且在大腿上分配更多的生命能量。

這般做法讓她的攻速達到了最高峰值。

然而——

已經將速度和六感提升到極致的尼飛彼多，仍是無法突破莫尤那似快又慢的斬擊。

每一次的敗退，每一次的重振旗鼓，每一次的進攻……

都是沒有影響尼飛彼多想要撕開那一層「未知面紗」的念頭。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接連不止的敗退和再次進攻，尼飛彼多就像是一顆會自動回彈的皮球，在莫尤那精準無比的斬擊之中來回彈跳。

她無法理解莫尤是怎樣做到的。

為何能在那多此一舉的「收斂生命能量」和「重新釋放生命能量」的操作之中構築出比她更快的一層壁障。

“就好像……”

“他能提前知道我想幹什麼。”

“難道是我的進攻路線過於直白易懂？”

“還是他能完全看清我的動作和速度？”

“這個人類……”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比他更強的人類嗎？”

“如果有，那女王陛下的安危……”

無法突破的斬擊，讓尼飛彼多那高漲的情緒得到了抑制，轉而多出了一些不應該出現在戰鬥中的煩亂思緒。

其實根本不需要著急——

尼飛彼多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對陣其他敵人的話，她的優勢興許就是迅勐如雷的速度。

但對陣眼前這個人類的話，她的優勢就是更加澎湃的生命能量，以及更加天賦異稟的身體強度。

所以只要能確保優勢一直存在，必然就可以解決掉這個實力無比強大的人類。

但……

尼飛彼多在身負顯著優勢的同時，也揹負了一個名為天職的劣勢。

她不確定「狩獵區域」內還有沒有比莫尤更強的人類。

這種不確定性，也就讓她不可避免的去考慮女王陛下的安危。

是莫尤展現出來的實力，以相當粗暴的方式推翻了尼飛彼多從凱特和爆庫兒他們那裡得到的認知。

人類——

確實是一種脆弱的生物。

可脆弱之下卻蘊藏著某種強悍的力量。

“這定然也是‘生命能量’的一種運用方式，只是我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攻破他的防線，那我能做的就是儘快回去。”

“又或者……我需要專用於戰鬥的能力！”

與戰鬥無關的紛雜思緒，讓尼飛彼多的攻勢出現了一絲絲裂痕。

而莫尤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毫不起眼的變化。

“她對‘念’的認知太稚嫩了。”

莫尤神情平靜，每一次的揮刀，都能從容不迫的擊退尼飛彼多。

觀察「氣」的流動，再輔於「危險感知」和「心滴拳聽」的能力，莫尤就能「徹底掌握」尼飛彼多的攻擊軌跡。

高深境界大抵如此。

建立在這個前提條件上，莫尤絕不會給尼飛彼多任何的得手機會。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激烈的碰撞之中尋求機會。

“勢頭變弱了……”

莫尤敏銳察覺到尼飛彼多身上發生的某些變化。

且在交手之後，他很快就意識到尼飛彼多還沒開發出用於戰鬥的念能力。

也就是說——

現在是幹掉尼飛彼多的絕佳機會！

“收回兩個影分身的決策是正確的。”

“對付這種型別的敵人，攻擊力比命中率重要多了。”

莫尤維持著滴水不漏的攻防之勢，已然在謀求如何在這裡幹掉尼飛彼多。

最開始分出了兩個影分身，這般戰術安排固然能為他帶來很多的進攻機會，以及還能在遇險時瞬間脫戰。

容錯率是變高了，但三分之一的顯現氣量，實在讓他看不到任何能夠打敗尼飛彼多的機會。

現在收回了所有的顯現氣量，並且在「心滴拳聽」的境界之下穩穩抑制住了尼飛彼多的優勢，總算是看到了勝算。

必要時，莫尤會考慮「枯萎情緒碎片」和「絕對時間」這兩張底牌。

“要盯準她在頻繁進攻時可能暴露出來的破綻，就我一個人的話，維持現狀不難，難的是逼迫她露出破綻。”

莫尤眼神凌冽。

沒有機會，那就去創造機會……

場外。

莫老五和諾布默不作聲看著仍在激烈交鋒的莫尤和尼飛彼多。

那快到眼花繚亂的氣勁碰撞，讓莫老五和諾布心情凝重的同時，根本止不住冒出來的冷汗。

他們寧願去應付那種破壞力強大的嵌合蟻，也不願意去面對像尼飛彼多這種型別的。

得虧莫尤能夠壓制住尼飛彼多這種怪物。

隱約之間，他們彷彿在莫尤身上看到了尼特羅會長的影子。

“嗯？”

突然，莫老五和諾布皆是眼神一變，頃刻間注意到莫尤在節奏方面出現了一點錯亂。

“糟了！”

意識到莫尤可能是沒辦法長時間保持這種高強度的激烈攻防，以至於不可避免的突顯出頹勢，莫老五心頭頓時一沉。

“我真是樂觀過頭了……”

眼看著莫尤的迎擊節奏出現問題，莫老五最終還是決定入場出手。

他固然擔心自己的加入可能會影響到莫尤那種穩若磐石的狀態，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莫尤被一步步逼向絕境。

就在他準備將助戰念頭付諸行動時，戰圈內的形勢突然直轉而下。

莫尤那凌厲無比的迎擊勢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身上許多要害，就那樣暴露在了尼飛彼多的攻勢之下。

“是失誤還是氣竭？”

尼飛彼多的紅色豎童一陣收縮。

在緊密而迅速的連續攻勢裡，比起確認這個資訊，尼飛彼多的身體快過了思緒。

潛意識裡，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於是身體在短瞬之間給出了反應。

尼飛彼多上半身前傾，雙手併攏朝前，彷若利劍般刺向莫尤那不知是失誤還是氣竭而暴露出來的左邊空門。

從尼飛彼多身上湧現出來的明亮念力似流光一般切過了莫尤的左手臂。

嗤！

血光乍現。

莫尤的半截手左臂翻飛向空中。

而尼飛彼多一擊得手，卻還想著趁此擴大戰果。

這是因為她不用擔心來自莫尤的反擊，也就少了很多顧慮。

但很快，尼飛彼多為這個選擇付出代價。

將重心放在進攻上的她，並沒有察覺到自身的急功冒進，也沒有在快如疾雷的交鋒中去緊密關注莫尤的念力狀態。

導致這個現狀的根本原因，其實和她所肩負的「要儘快返回蟻穴護衛女王陛下」的思想制約有關。

無論如何，莫尤得到了想要的機會。

他很平靜的接受了半截左手臂被尼飛彼多切斷的後果，亦是很平靜的在尼飛彼多從左側掠過去時斬出一刀。

電光火石般的交錯，一道刀光劃過尼飛彼多那伸直的腳腕之上。

嗤！

一道血箭從尼飛彼多腳腕上飆射而出。

在撲擊或移動時，她會有意識的在雙腿積蓄念力，以此增加爆發力。

在出手攻擊時，則是有意識的將生命能量聚集於雙手之上。

所以她有時候會削弱分佈於下肢的生命能量。

莫尤察覺到了這一點，也就有了現在這一刀。

以半截手臂為代價，成功對尼飛彼多造成傷害。

而在這個結果出來之前，兩人的碰撞次數高達數百次，但交鋒時間也就兩三分鐘而已。

腳腕被斬出一道傷口，尼飛彼多心頭一驚。

原先想要趁勢擴大戰果的攻擊念頭，也隨著莫尤第一時間的後退而落空。

沒錯。

一刀得手，莫尤便拉開了距離。

他需要一點空間來確認「鏡花水月」能否對尼飛彼多起效。

戰圈之外。

莫老五和諾布看到莫尤失去了半截手臂，驟然都是臉色一變。

而後他們便注意到莫尤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

彷彿失去半截手臂的人不是他一樣。

“是有意為之……？”

莫老五腦海中閃過莫尤剛才那果斷反擊的做法，不由得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打從一開始，莫尤就是衝著「以傷換傷」去的！

諾布固然氣魄不如莫老五，但戰鬥經驗差不到哪裡去，很快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不。

從接收到的資訊來看，莫尤毫無疑問就是想要以傷換傷。

“瘋了吧！？”

諾布不敢置信看著莫尤，心中掀起劇烈波瀾。

場內。

尼飛彼多穩穩落地，上半身微微前傾，摻雜著些許驚異之色的目光定格於莫尤那風輕雲澹的臉龐。

故意的……喵？

無法理解莫尤這樣做的動機，而且腳腕處的傷勢並不嚴重，儘管會影響到些許速度，但仍處於可接受的範圍。

問題是——

為何要做到這等地步？

難道是塗毒了？

尼飛彼多眼神微凝。

雙方一觸即分後，皆是短暫停手。

也是這時，雙方才注意到諾布和莫老五的存在。

莫尤冷靜看著尼飛彼多，眼角余光中有一抹黑色菌絲在延展。

“很好。”

在心中自語一聲，莫尤不動聲色。

半條手臂而已，事後可以用「黑土」來恢復。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嗯？

莫尤思緒勐然一下停滯，只見尼飛彼多忽然轉身而逃。

“？？？”

尼飛彼多的這一手逃跑讓莫尤始料未及。

就在尼飛彼多奔出一大段距離時，一道突如而至的金光闖進在場眾人的眼中。

而突然感覺到金光臨身的尼飛彼多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道金色光柱狠狠拍在地面。

彭！

尼飛彼多整個人重重砸進地面，強大的衝擊力掀飛無數碎石。

這道金光源頭，赫然是尼特羅的百式觀音。

看到尼特羅返回對尼飛彼多出手，莫尤、諾布、莫老五一陣愕然。

隨著百式觀音收回手掌，被拍在地上的尼飛彼多竟是安然無恙的飛快起身，朝著蟻穴方向衝去。

原本就決定要趕回蟻穴的她，在尼特羅出現之後，再沒有半點猶豫。

“嚯……”

尼特羅挺是意外看著飛速逃跑的尼飛彼多。

他剛才那一掌可以說是偷襲。

但尼飛彼多捱了一掌後竟然安然無恙，且逃跑速度絲毫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