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天堂到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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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很快就回來。”

稍微鬆了口氣的宇智波泉，對著母親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是不是幻術或者幻覺，只需要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畢竟鼬君……

宇智波鼬身上的鮮血，真的很讓人在意啊。

“嗯嗯，去吧，壓力太大，出去散散心也好。”

見母親點頭同意，泉也並未穿戴裝備。

直接一個瞬身，身影便消失在屋內。

下一刻，她便出現在了宇智波族地的街道上。

“我記得族長家是在……那邊的方向吧。”

泉微眯著眼睛環視一圈，旋即確定了一個方向，向著那邊瞬身而去。

刷！刷刷！

閃爍的身形在平靜、昏暗的大街小巷不斷穿行著。

“很正常，很安靜，就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啊。”

所以剛剛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虛驚一場嗎？

看著每家每戶的燈火，還有那燈火下影影綽綽的身形。

原本凝重、緊張的清秀面容逐漸變得舒緩，泉的心情也開始變得輕鬆、愜意。

這些明明都是習以為常的景象。

現在卻讓泉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馨與和煦，逐漸從心裡湧出，向著身體四肢緩緩蔓延。

“雖然那些畫面真的很恐怖，但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也確實難以抑制。”

宇智波泉笑了笑，然後便頓住腳步，停在了一處府邸前。

這裡便是族長一家的住處。

從外面向燈火通明的屋內看去，隱隱還能看見圍坐在桌前的幾道身影。

鼕鼕！

泉走到門前敲了敲，旋即後退一步，雙手相疊著放在身前。

沒過多久，便隱約聽到一陣穩重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後玄關。

卡察！

“嗯？你是……”

房門被緩緩滑開，出現在泉面前的，是一個長相嚴肅、氣質深沉的中年男人。

——宇智波富嶽。

宇智波一族的族長，警務部隊的隊長，宇智波鼬的父親。

“族長大人，我是宇智波泉，這麼晚叨擾，十分抱歉。”

宇智波泉禮貌微微俯身，模樣乖巧地問道：“但是因為明天就要出村執行任務，所以我想再次確認一下任務的詳細內容。”

確認任務的詳細內容。

這不過是她隨意找的一個藉口而已。

只是為了開啟話茬，方便詢問其他問題的藉口罷了。

但是富嶽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了泉的意料。

“哦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泉啊。”

似乎是想起了面前女孩的身份，富嶽緊皺的眉頭頓時放鬆下來，表情也從嚴肅變得溫和。

這副樣子看在泉的眼中，反而變得有些憨厚了。

“我還想等下再去通知你呢，你那個為期一週的任務已經被委託人取消了。”

宇智波泉聞言頓時一愣。

任務居然被委託人取消了？

“嗯？泉，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沒有。”

聽到富嶽的話，泉下意識搖了搖頭道：“或者說，那樣就再好不過了。”

雖然感覺有些突然，但是可以多陪母親幾天了。

“是啊，確實不錯。”

富嶽由衷地露出笑意，語氣感慨道：“鼬也退出了暗部，加入了警務部隊，以後不會那麼忙了。”

“我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好好團聚一次了。”

“……”

這短短兩句話，其中蘊含的資訊，讓泉再次露出了驚愕之情。

宇智波鼬現在就在家中。

而這也無疑再一步證實了她的猜想。

“不過，鼬君，居然退出了暗部？”

宇智波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腦海中的思緒都變得混亂。

這倒不是什麼壞訊息啦。

而且相反，還是一個再好不過的訊息。

鼬君不需要再生活在暗部那種壓抑的氛圍之中，也不需要那麼苦大仇深。

她和鼬君的相處時間會變得更多。

這樣一來，她就有更多機會能向鼬君表達自己的心意了。

可是，可是……

“這未免也太過突然了吧。”

“啊，確實有些突然呢，不過這是真的。”

富嶽聞言，語氣溫和地笑道：“以後泉如果想找鼬，隨時都可以哦，不需要再擔心鼬出村去執行任務了。”

此話一出，宇智波泉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不管怎麼樣，聽起來好像也不錯呢。”

不過突然間，察覺到面前那道揶揄的目光。

又忍不住羞怯地臉上一紅。

宇智波泉對著富嶽微微鞠躬道：“那，那就不打擾您了，我改天再來拜訪。”

旋即也不管富嶽的反應，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族長府邸。

行走在族地的街道上，泉的心情才逐漸放鬆了下來。

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真好啊。”

簡直就像是從殘酷的煉獄，突然來到了美好的天堂一樣。

………………

之後幾天，木葉也非常平靜。

但是卻並非沒有絲毫變化，一切都發生在潛移默化之間。

宇智波一族和木葉高層達成了某種共識。

一個宇智波長老加入木葉的決策層，宇智波在木葉的話語權得到了加強。

警務部隊也不再是宇智波一族的私有物，開始陸續有外族人加入警務部隊。

木葉高層頒佈了完善的規定，警務部隊的執法權得到了由上而下的認可。

宇智波一族在木葉的名聲都開始出現了逆轉。

在這種和諧的環境下，木葉變得越發繁榮，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美好。

而宇智波泉也成為上忍，終於加入了警務部隊。

位於木葉中心的警務部隊大樓內。

此時的大樓一層，已經聚集了數十名警務部隊成員。

身為隊長的宇智波富嶽站在眾人前面，嚴肅的目光從眾人的面容上掃過。

而在五個隊伍的前面，還分別站著五名分隊長。

身為分隊長的宇智波鼬就在其中。

他完美繼承了宇智波一族的天賦和能力。

在外的威名甚至超過了富嶽的“兇眼”之名，被其餘各國的忍者所忌憚。

而且他的意志和能力，也得到了在場眾人的認可。

未來很可能成為五代火影或六代火影的候選者之一。

當然，他也是宇智波泉追逐與崇拜的目標。

宇智波富嶽身旁，穿著警務部隊制服的泉站在眾人面前。

“各位前輩好！”

她的語氣不卑不亢：“我是宇智波泉，很高興能與大家共事，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一時間，下面的警務部隊成員紛紛用好奇、友善的目光注視著她。

氣氛看上去，也很是和諧。

“正如宇智波泉所言，從今天開始，她就是警務部隊的成員了。”

宇智波富嶽雙手環胸介紹著，又指向宇智波鼬的分隊道：“泉，你所在的隊伍是宇智波鼬所屬的第二分隊。”

宇智波泉聞言，也不禁愣了愣。

沉默片刻，才點了點頭。

“是。”

見泉走向鼬的方向。

富嶽意味深長地對鼬吩咐道：“鼬，泉就交給你來指導了，讓她儘快習慣警務部隊的節奏。”

“是。”

宇智波鼬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富嶽解散隊伍。

警務部隊的成員們也相繼離開，去進行村子的內部工作。

直到最後，只有鼬的第二分隊還沒有離開，留在了警務部隊大樓一層。

宇智波鼬看著自己的小隊成員，表情澹然地開口道：“除了宇智波泉以外的人都可以離開了。”

“是。”

待到其他人走後，在場只剩下鼬和泉兩人。

和泉四目相對，鼬的嚴肅表情逐漸緩和，帶著揶揄的語氣道：“如你所見，以後你就歸我管了，宇智波泉。”

“……我明白的。”

泉的表情有些複雜，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鼬疑惑地看著泉，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從幾個月前，泉的情緒就好像很不對勁。

只是每當他問起來的時期，泉就只會推三阻四地轉移話題。

“女人的心思真是難猜啊。”

鼬不禁在心底暗歎一聲，然後看向泉道：“現在跟我來吧，一起去執行村子的巡邏任務。”

說罷，便邁開步伐，向著大樓外走去。

而泉見狀也並未多言，只是老老實實地跟在鼬身後。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沉默著走了一路。

“鼬，又來巡邏啊！”

“嗯，太太早上好。”

這一路上，街道兩邊的村民都友善地向鼬打著招呼。

不過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宇智波泉。

“鼬啊，你身後這個女孩難道是……”

有些八卦的阿姨就會湊上來，半認真半玩笑地詢問兩人的關係。

而面對這些人的疑問，宇智波泉也只是勉強地笑了笑，並未做出回應。

“啊，太太不要多想。”

一旁的宇智波鼬就會主動上前解圍，語氣溫和地解釋道：“暫時只是朋友關係和同事關係。”

“哦~暫時是朋友和同事啊！明白的，我明白的~”

這些阿姨聽到此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像是發現什麼小秘密一樣喜笑顏開。

宇智波泉從始至終都並未做出任何解釋或者辯解。

就這讓那些人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兩人一直走到死亡森林附近，耳邊才徹底消停下來。

也就是在這時。

宇智波鼬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宇智波泉笑道：“要不要找個地方歇一會兒？”

跟著身後的泉也頓住腳步。

看著笑容溫和的鼬，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沉默良久，才搖了搖頭拒絕道：“休息就不需要了，我現在還不累。”

可鼬顯然也只是照例詢問，其實根本沒有聽她意見的想法。

還不等泉回答，他便已經走向了死亡森林。

“這樣啊……”

宇智波泉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最後還是到了這一步嗎？”

或許，是時候做出了斷了。

念及此，泉再次邁開腳步。

跟著鼬的身影，泉的身影也逐漸被死亡森林的陰影所吞噬。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

中途鼬幾次放慢腳步，泉也完全沒有跟上來的想法。

宇智波鼬見狀暗歎一聲，只好任由她自己走著了。

過了片刻。

嘩嘩譁~

兩人走出森林，來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溪邊。

“啊~好久沒來了。”

鼬坐在溪邊的石頭上，看著遠處的景象感慨道：“以前，我們還經常在這裡練習忍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宇智波泉低垂著頭，也緩緩來到他的身後。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這些年來，她過得非常非常幸福。

不需要出村做那些威脅的任務，可以留在村子裡陪著母親，還有一個互相欣賞的朋友……

“泉。”

而宇智波鼬此時頭也不回地看著遠處，猶豫片刻後，才終於開口道：“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認識十年了吧，你……”

平時一副果斷、理智模樣的鼬此時難得露出了窘態。

如果讓那些下屬見了，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明顯就是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吧？

可是以往矜持、澹然的泉，現在卻一反常態地不喜不悲。

“你想讓我和你在一起，對吧？”

“我……”

宇智波鼬也被這一發直球打得愣了愣。

不過泉也並未在意的他的回答。

而是微微頷首，眼神複雜地望著遠處。

“如果我選擇接受一切的話。”

“那麼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親手將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我們的孩子從小就會生活在和平的環境中，不必去感受戰爭的殘酷，更不用去聆聽戰場的哀嚎聲。”

“孩子也會朝著我希望的方向前進，成為一個身心健康的普通人。”

“我會平平安安地活到七十歲，在你的前面先一步死去。”

“你會在病床旁握著我的手，我會沒有任何遺憾、帶著安詳的笑容離開人世。”

宇智波泉用平靜的語氣，不斷勾勒著自己想要的美好未來。

這，就是她看到的未來。

這也是她心底最渴望的未來。

而泉的一席話說完，一旁的宇智波鼬也回過神來。

他轉過身來，一臉不解地問道：“泉，你在說什……”

只是還不等他說完。

噗嗤！

一陣刺入血肉的悶響傳來，宇智波鼬的眼睛也突然瞪大。

“泉，你，為什麼……”

面對他的疑惑，泉從始至終都未曾看他一眼，而是自顧自地望著遠處：“你說，虛假的美好和殘酷的現實，到底哪個更容易讓人接受呢？”

旋即苦笑著自問自答道：“毫無疑問，是前者吧。”

可是，明明是虛假的幻術，又為什麼要讓她知道呢？

自欺欺人什麼的。

真的很可悲啊。

還有，和殺死母親的劊子手成為朋友、夫妻什麼的。

真的，真的……

“真的是令人作嘔的未來啊！”

啪嗒！啪嗒！

宇智波泉垂著腦袋，頭髮的陰影遮蔽了她的面容，淚水卻止不住地從眼中淌落。

“哼！哼哼哈哈哈！”

她情緒失控般似哭似笑道：“我真的很想要這種未來啊，我真的不想相信你會做出那種事情啊！”

“可是，可是！”

泉渾身不斷顫抖著淚水直流，然後勐地抬起頭來。

眼睛變得猩紅，浮現出三勾玉的形狀。

她的眼中滿是怨恨與憤怒：“無論我怎麼欺騙自己，但每次看到你出現在面前，我就忍不住想吐啊！！”

儘管她在心底拼命地告訴自己。

那不過是幻覺，宇智波鼬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

但是，她的母親，她的族人，身旁的一切美好。

甚至是每天晚上的噩夢，都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她。

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她的母親，已經死在宇智波鼬的屠刀下！

這不過是宇智波鼬為她專門捏造的美好未來！

陪伴著母親時的溫馨，以及明知虛假，卻還要裝作不知情的痛苦。

宇智波鼬每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張虛偽的面孔，那一言一行的模樣，都會一次次加深她內心的怨恨和痛苦！

那發自心底的濃烈恨意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不斷折磨著她。

到了現在，根本無法抑制！

“宇智波鼬！！”

噗嗤！！

話音落下的同時，苦無也從宇智波鼬的心口處拔出。

不斷湧出的鮮血也濺射到泉的臉上與衣服上。

而下一刻，面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形。

潺潺的小溪，明媚的陽光，清新的空氣，還有緩緩倒下的宇智波泉……

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天色瞬間變成夜晚，她再次出現在自己的家裡。

“我這是，脫離幻術了嗎？”

宇智波泉剛剛露出一抹喜色，還不等她做出什麼反應。

一道冷漠、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來。

“你的憎恨，難道只有這點程度嗎?”

這冰冷的語氣讓宇智波泉忍不住渾身一顫。

旋即，緩緩抬起抬起頭，表情呆愣地看向面前的身影。

好似在一瞬間，便又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宇智波鼬站在那裡，面容冷酷地看著她。

噗嗤！

手中的屠刀直接從母親的心臟處拔出。

噴湧而出的鮮血，徑直濺射到了泉那呆愣的臉上。

這，才是現實。

這是無比殘忍、殘酷的現實。

那張秀氣的臉頰，漸漸變得扭曲起來。

一雙猩紅且帶著淚水的眼睛，也瞬間被仇恨所填滿。

“啊！宇智波鼬！！”

她那充滿了憤怒與僧恨的寫輪眼開始飛速旋轉，歇斯底里地叫喊道：“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