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警幻仙大興補天事,水滸漢託身入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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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在宋朝徽宗之時有那麼一段故事。
徽宗乃是趙家天子,彼時俗稱之為趙官家。在那時,因徽宗寵信朝廷奸臣高俅童貫等人,致使廟堂之上忠臣良將蒙冤,江湖之間百姓遭罪。以至於大宋匪徒四起,邊賊造亂。
有山東人宋江,原本是衙門小吏出身,拉攏一幫好漢先叛後降,最終做了朝廷的楚州安撫使,庇佑一方。
宋江到任楚州以後,惜軍愛民,百姓敬之如父母,軍校仰之如神明。訴庭肅然,六事具備,人心折服。
在宋江正是春風得意之時,不料童貫高俅等人因先前都在宋江手下吃了敗仗,故常常懷恨在心。眼見宋江手下水泊梁山賊眾被朝廷招安,又平了江南方臘造反後,其等一干奸臣便篡改旨意,賜了宋江毒酒一杯,教他飲下。
朝廷之旨不可違,是故,可憐那天魁星宋江,堂堂故水泊梁山之主,被那三筆兩墨就壞了性命,冤屈致死。
宋江死後,魂魄不散,轉至水泊梁山,始知往前徵方臘死去諸將魂魄都來了此處,其等仍舊以宋江為尊。宋江雖死,但哀怨難平,便使神行太保戴宗屈宋徽宗元神來此訴冤。
那宋徽宗本在朝中,恍然間便已神遊至梁山泊。他聽了宋江等人的冤屈,滿是驚慌,因急於脫身,便答應建宋江等人的佐神像,令四時供奉。但於害死宋江的朝中高俅童貫等奸臣,徽宗卻不願細究,只言回朝時再做清點。
宋江無奈之下,只得送趙官家回朝。
憑著宋官家此等縱容奸臣的態度,往後不及二十年,果然便敗了江山社稷。徽欽二宗舍了龍子龍孫與這中原大地,一併都丟給了北面金人。
彼時梁山泊內,那天罡地煞一百單八位魔君已經聚齊,魔君們眼見著山東地界屬了異族金國,一個個怒怨之氣沖天,接連不散,最後竟然直達九霄宮闕,驚動了昊天玉皇上帝。
玉帝見狀,派人宣太虛幻境裡警幻仙姑來覲見,詢問其解決之法。
警幻仙姑乃是太虛幻境之主,司職情慾憐愛,又俗名百花仙主,一身神通很是了得。
待警幻仙姑趕至凌霄寶殿,聞說下界魔君之事後,笑道:
“陛下倒是趕得巧了,女媧娘娘先前問我要石頭補天,不如便由我送那一百單八位魔君再去紅塵裡走一遭,磨了魔君的怨怒,那轉世的魔君皮囊我也正好拿來煉石。”
玉帝聽之大喜,道:“善,卿可依樣行事。”
警幻仙姑即出了凌霄寶殿,去到山東梁山泊,將那天罡地煞一百單八位魔君盡皆收了,送入輪迴。隨後,警幻仙姑自迴轉太虛幻境。
有道是山中不計月,洪荒不知年。轉眼紅塵人間便已經過了數百載。
這日,警幻仙姑自太虛幻境中轉醒,明曉是時候了,便喚天庭雷君來相見,叫他在午時打響驚雷一百單八下,喚醒紅塵中的眾魔君。
雷君領命而去。
是日午時,紅塵人間白日驚雷起,一路從蒼梧響徹至北海。那身陷輪迴的天罡地煞一百單八位魔君聽聞,冥冥中一點元靈盡皆歸真,復了魔君的性情。
所謂:天上好凶主,人間太歲神。撥禍水滸錄,還來紅樓中。
一干天罡地煞魔君盡皆醒來,可是要將人間擾個天翻地覆?
……
時年九月,天高雲清淡,捲風席瑟風,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話說雷聲響徹之時,在那紅塵人間,京都榮國府賈迎春的小院中,因聽得天上驚雷響起,嚇得一干主子並奴僕停了爭執,盡皆找地方避著,生怕哪個雷砸到了自家頭上。
人若是做了虧心事,總是更懼神鬼之事幾分。
賈迎春這邊的爭執從何起?細究其原因,乃是她屋中前幾日少了件銀木梅花簪子,疑是被人偷拿了去。迎春身邊的丫鬟繡橘將此事記在心上,昨天在街上恰巧見到那簪子被一俏婦人帶著,問其原因,推說簪子是榮國府中人拿來抵賬的物件。
賈迎春是榮國府的大房的人,雖是庶出,但因為自幼養在賈府老太君身前,故而身份也是不低,若提起賈家的二姑娘,那說的就是她。
二姑娘迎春對身邊的丫鬟不甚苛刻,故而身邊的丫鬟繡橘司棋等人都念著她的好。她屋中的東西丟了不止一兩件了,那銀木梅花簪子更是前些日子老太太賞得,一般人使銀子哪裡買得到?
平日裡這邊也就乳孃王嬤嬤能隨意進二姑娘的屋,於是繡橘便今個趕早在迎春面前將王嬤嬤攔著,逼問那簪子的去向。
在繡橘正揮著粉拳質問王嬤嬤之時,府中的璉二奶奶剛巧過來尋迎春,她見了這場爭執,正要說話,卻被天上的雷聲打斷。
只聞雷聲,不見風起雨落。待雷聲停息後,璉二奶奶兀自後怕,心驚之下不想再管迎春屋裡的事,起身就要離開。
眼見著一干下人還尚未在雷聲中回過神來,璉二奶奶眉目一抖,訓斥道:“天要下雨孃要嫁人,你們擋得住不成?一點小事也在這牽扯了一個早上,竟一個個都叫忘了事。”
璉二奶奶本名王熙鳳,乃是金陵王家嫡女,自小當假男兒養大,自上月嫁入榮國府大房後,不到數日,府中的人就知道她潑辣、強硬的性子,故沒誰敢去招惹。
王熙鳳訓完一干下人,又對著二姑娘迎春說道:“二姑娘要幫著自家嬤嬤說完,那我也沒緣由聲張,要是簪子的訊息傳到老祖宗的耳裡,等老祖宗問起,若瞞得住,是王嬤嬤的造化,瞞不住,便該是自作自受。”
迎春也不知聽明瞭沒有,王熙鳳一番話說完,叫陪嫁的丫鬟平兒扶了,撫著眉自出院去了。
眼見著王熙鳳走了,那犯事的王嬤嬤心中暗喜——迎春打小吃她的奶長大,還能依著小丫鬟繡橘的意見辦她不成?
當下王嬤嬤不理繡橘先前的質問,只管向迎春說起好話,一張老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姑娘,先前輸了些錢,那簪子是我拿了典當的,這個賴不得。原是打算過個一日半響的就贖回的,因總未撈過本來,就遲了些。可巧今兒被人走漏了風聲,反倒讓璉二奶奶來我們這看了閒話。”
“嬤嬤這麼說,倒是成了繡橘的不對了?”
迎春尚未說話,身邊的大丫鬟司棋就開口冷笑嘲諷,她可見不慣王嬤嬤這刁鑽樣。
眼見著司棋也參和了進去,又有吵起來的狀況,迎春面上還是無甚表情,自坐著抿了口茶水,只微微皺眉道:“罷了,我又不少那一根簪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讓此事傳到老祖宗那邊。嬤嬤贖得回來就贖,贖不回就算了,大家息事寧人好些。”
二姑娘賈迎春性格懦弱、木訥,人稱‘二木頭,’依照她的性子,不願意開罪王嬤嬤。
那王嬤嬤見事情過了,大喜,便也笑著坐下,陪二姑娘吃茶,轉頭又吩咐王住兒媳婦和繡橘莫再閒著,去添些開水來。
明明偷了主人家的財務,但王嬤嬤欺迎春懦弱的性子,竟然將此事如此消弭了,日後行事怕是要愈發的放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與此同時的榮國府另一頭。
先前趙天梁趙天棟兩兄弟隨著榮國府璉二爺上街玩樂回來,剛進了花園東院的黑油大門,便聽見天上有震雷響起,幾個爺們一樣是嚇得找屋簷躲著,不敢再走動。
賈璉便是榮國府大房的嫡子,人稱璉二爺,王熙鳳上個月便是嫁給了他,做了榮國府璉二奶奶。而趙天梁趙天棟兩人則是賈璉的奶兄,現在在賈璉身邊當長隨混飯吃。
待雷聲消了,趙家兩兄弟探頭探腦的出來張望。先看著四周未有雷打下來,又見璉二爺依舊待著,只顧張著嘴望天,仿若得了癔症般。
也不知怎的,趙天棟突然發覺眼前這還待著的二爺有些可怕,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但拗不過兄弟推搡,趙天棟只得壓下心中那一絲懼意,上前來低聲問道:“二爺,您看,咱是不是該走著了?”
“啊?”
賈璉後知後覺,聳了聳肩,揉著拳頭道:“灑家這就走著,你等莫跟來,自去耍去。”
腦門不知為何有些疼痛,好似針扎的一般。賈璉說完後自捂著額頭,大步流星的離去,也不管趙家兄弟在後面的詫異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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