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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教授,這明明是蕭默犯的錯,怎麼能由您來承擔責任呢?”
聽得莊文海的話,旁邊的匡傑明顯有些不甘心了,忍不住介面出聲,心底再次升騰起濃濃的忌妒。
他覺得莊教授真是對蕭默太寬容了,就連對方犯下如此大錯都能容忍,還要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這就有些過了吧?
匡傑冒險做出那些事,就是想要讓蕭默萬劫不復。
如今莊教授要來承擔責任,這又算怎麼一回事?
“不然呢?你覺得他能賠得起一億三千萬?”
莊文海沒好氣地瞪了匡傑一眼。
不知為何,現在他對這個匡傑的印象也不怎麼好了,總覺得這個學生太過刻薄。
被莊文海這麼一瞪,匡傑不敢再說什麼了。
他自然是知道蕭默賠不起這一億三千萬,但總得給點教訓吧?
莊文海只是話趕話而已,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轉到了臉色蒼白的蕭默身上,很有些恨鐵不成鋼。
不管怎麼說,蕭默也是他莊文海的學生。
既然做錯了事,就不能沒有懲罰,要不然以後他還如何服眾?
而且這是考古領域的古文物修復專業,要是都像蕭默一樣犯了錯卻沒有懲罰,那以後這些學生豈不是要有樣學樣了?
“蕭默,這件元青花插枝方瓶,我會替你重新修復,賠償的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莊文海首先說出這樣幾句話來,讓得匡傑等人都是心生不滿,卻也沒有敢這在這個時候插嘴。
“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莊文海的研究生,此事我也會如實上報學校教務處,該如何處理,就由他們來定吧!”
緊接著從莊文海口中說出的第二番話,總算是讓匡傑等人平衡了許多,心想這位莊教授終究還是沒有循私。
聽莊文海的意思,他以後就不會再帶蕭默這個研究生了。
這對一個剛剛成為研究生才一個月的人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莊文海是考古系最有名氣的古文物修復教授,要是有學生從他這裡被剔除,試問還有其他的導師肯收嗎?
可以說莊文海這樣的處罰決定,幾乎算是斷送了蕭默的研究生資格,讓其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教……教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是匡傑踢了我一腳,我才……我才……”
蕭默原本就不擅言辭,當他大驚之下斷斷續續說出這些話時,不少人都是臉現冷笑,完全不相信他所說之事。
他們都認為事到如今,蕭默只是想要找個人出來跟自己一起背鍋而已,這樣就能讓莊教授對他的處罰輕一些了。
可人家匡傑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時候站出來跟你一起承擔責任?
那可是價值一億三千萬的超級名貴古董啊!
“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然而此刻的莊文海卻是點了點頭,聽得他說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匡傑踢了你,那你有什麼證據嗎?”
看來莊文海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還是不想獨斷專言。
如果蕭默真能拿出匡傑踢他的證據,那又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我……我……”
蕭默聲音有些顫抖,然後便是從桌後走了出來,挽起了自己的褲腿,可下一刻他眼中就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看來蕭默是想讓教授和其他人看一看自己被匡傑踢到的地方,但這個時候他的小腿上卻是沒有半點的痕跡。
匡傑剛才那一腳其實並沒有太用力,他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再加上蕭默的舊傷還沒有好利索,所以導致了之後一系列的變故。
可現在你要讓他在自己的小腿上找到匡傑踢人的證據,那就沒那麼容易了。
看著蕭默的小腿,匡傑先是大大鬆了口氣,然後便是臉現冷笑地說道:“蕭默,這就是你所說的證據?能證明什麼?”
聽得匡傑的話,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明白了事實的真相。
就是那個蕭默心中不甘,想要拉匡傑一起墊背而已。
這就是一個陰險小人,半點都不光明磊落。
人家莊教授都說過要替你修復元青花了,等於是免了你要賠一億三千萬的鉅款,你蕭默竟然還不知足,在這裡胡攀亂咬。
“蕭默,如果你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再說那些沒有意義的話了!”
莊文海的臉色也再次陰沉了下來,聽得他說道:“我莊文海的門下,不會再收你這樣的學生,你就先離開吧!”
這裡是莊文海的大課教室,今天也是一次十分重要的考核,這讓他覺得自己考核出了蕭默這個學生的齷齪本性。
其他人也是心中感慨,心想這一次的考核可真是別開生面,直接就將蕭默的研究生資格都要考沒了。
“杜老哥,古瓷器的修復是一個極其繁瑣,也極其耗時的工作,我可能沒那麼快修復成功,所以只能請你多等一等了。”
教訓完蕭默之後,莊文海臉帶歉意地將目光轉到杜衡的身上。
其口中說出來的話,確實已經替蕭默承擔了幾乎所有的責任。
不得不說拋開某些事情的話,莊文海還算是一個極為稱職的老師。
只是他不知道匡傑做出的那些事,只認為是蕭默不小心搞碎了青花瓷,這種不細心的學生,不要也罷。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杜衡的心情極為惡劣,也很後悔自己今天要過來這一趟。
可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能是按莊文海說的辦。
好在如果莊文海能重新將這元青花插枝方瓶修復完美,杜衡的損失也不會太大,最多就是多等一段時間而已。
事已至此,杜衡也只能怨自己倒黴了。
因此他看向那個蕭默的目光,也一直充斥著一抹憤怒。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就算莊文海已經下了逐客令,蕭默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失了三魂七魄,如同行屍走肉。
蕭默心中憋著一股氣,這明明不是自己的錯,明明是匡傑陷害自己,可為什麼到最後卻是自己失去了研究生的資格呢?
一股濃濃的不公平從蕭默心中升騰而起,讓得他看向匡傑的眼神如欲噴出火來,身形也是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蕭默,你要幹什麼?你可不要衝動?”
被蕭默陰狠的目光盯著,匡傑感覺心頭有些發毛,下意識退了幾步,口中發出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說實話他還真怕蕭默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那樣就算蕭默要吃不了兜著走,他自己也會有危險啊。
“匡傑,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蕭默強忍著要打人的衝動,這幾句話說得咬牙切齒,但只是引來旁觀諸人更加濃郁的冷笑罷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要去攀咬匡傑,難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洗涮自己犯下的大錯了嗎?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此刻在眾人的心中,你蕭默如此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人品真的不怎麼樣。
人家匡傑就站在那裡什麼也沒做,憑什麼替你承擔一半的責任,真當人家是傻的嗎?
“我又沒做過,我怕什麼?”
匡傑努力不去想自己之前做過的那些事,看起來大義凜然一臉正氣。
相比之下,他無疑比蕭默有著更高的可信度。
“蕭默,我的教室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眼見蕭默依舊盯著匡傑不放,為免發生什麼意外,莊文海終於再次開口說話了,索性將自己的心思說得更明白了一些。
在自己的大課堂上,莊文海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也有資格驅逐任何一個不聽話的學生。
現在他對蕭默的觀感越來越差,甚至都不想再承擔那些責任了。
讓你這小子自己去賠那一億三千萬,看看你還能不能站在這裡攀咬別人?
事情發展到這裡,似乎已經很明瞭了。
犯了大錯的蕭默前途盡毀,這考古系的研究生是不要想再當了。
其他系的教授導師們,也未必敢把他收入門下。
更何況學校教務處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罰,到時候蕭默還能不能繼續待在楚江大學,都還是兩說之事。
“怎麼辦?怎麼辦?”
雷洋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可他是機械系的研究生,林啟是財經系的研究生,對於考古系的教授,根本沒有太大的影響力。
“陽哥,你有辦法嗎?”
旁邊的林啟倒是比雷洋要冷靜許多,下一刻已是將目光轉到了秦陽的身上。
聽得他這樣一說,雷洋不由眼前一亮。
如果說剛剛認識秦陽的時候,他們還不會有太多想法的話,那經歷了那幾件事之後,秦陽在他們心中就是無所不能。
看看那個之前在楚江大學耀武揚威,畢業了之後也不願離開的盧衝,最後是個什麼下場,就能知道秦陽的能量到底有多大了。
只不過林啟雖然這樣問,卻也知道今天這件事很棘手。
畢竟包括莊文海在內的所有人,都認定是蕭默自己不小心打碎了那件青花瓷。
作為蕭默的室友,又是多年的老友,雷洋和林啟自然是相信蕭默的,因此他們都覺得只有秦陽才能幫助蕭默了。
“陽哥,我相信默默,肯定是那個匡傑搞鬼,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早就看那匡傑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雷洋心中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倒是讓秦陽多看了他一眼。
他有著精神念力的感應,自然是知道匡傑之前做了什麼。
但雷洋和林啟這兩個室友,則是在沒有證據之下,無條件地相信蕭默。
這種兄弟情義,可就十分難能可貴了。
“陽哥?”
林啟雖然沒有雷洋那樣的義憤填膺,心頭卻有些忐忑。
他覺得今天這件事,恐怕連秦陽都沒有太好的辦法幫助蕭默吧。
總不能讓秦陽叫來麒麟集團的董事長關明揚,再拿錢出來替蕭默賠了這一億三千萬吧?
在林啟看來,發生了這件事之後,蕭默在莊明揚這個教授的心中已經被列入了黑名單。
如果不能證明蕭默的清白,不能證明他是被匡傑陷害的話,莊文海對蕭默的印象就不可能轉變過來。
那蕭默就不可能繼續留在考古系,也不可能繼續當莊教授的學生。
有些事並不是有錢有權就能辦到的。
誰都知道莊文海教授一絲不苟,就算你找了學校的領導,恐怕也不可能改變他已經做出的決定。
甚至那樣一來,還可能加深莊教授對蕭默的厭惡感,等於說是幫了倒忙。
人力有時而窮,秦陽在對付盧衝的時候得心應手,可這是考古系,這個陽哥應該對考古領域一竅不通吧?
然而讓林啟和雷洋都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都覺得秦陽不會有什麼辦法的時候,這個陽哥卻是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陽哥,你……你真有辦法?”
看到秦陽起身,雷洋不由又驚又喜,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事一樁,隨手可破!”
隨之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雷洋和林啟目瞪口呆,心中卻沒來由地選擇了相信這個無所不能的室友。
只不過除了雷洋和林啟之外,其他離得較近的同學聽到秦陽這有些裝逼的話語之時,卻都是撇了撇嘴,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他們倒是知道這三位是蕭默的室友,可是在目前這樣板上釘釘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還有辦法替蕭默平反?
“默默,別怕,有陽哥在呢!”
安靜的大課教室之內,就在所有人都在等著蕭默灰溜溜離開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某處響起,將諸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從這道聲音之中,他們都猜到此人是站出來替蕭默出頭的。
可他們大多數人都不認識秦陽,更不知道陽哥是何方神聖。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秦陽緩緩從座位上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蕭默的肩膀。
“陽……陽哥,真不是我,是那個匡傑……”
“嗯,嗯,我都知道,沒事了默默,一切交給陽哥就好!”
驟然看到秦陽過來的蕭默,這一次是真的哭出來了。
他心中無盡的憋屈,似乎都在這個時候找到了一個宣洩口。
而秦陽卻沒有讓他把話說完,便再次拍了拍蕭默的肩膀。
如此溫柔的話語,讓蕭默眼中流出的淚水更多了。
“陽哥……”
蕭默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原本他也是一個剛毅的男人,輕易是不會做出這種小兒女姿態的。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讓他太憋屈了。
他努力想要拿到考古系古文物修復專業的研究生文憑,努力了這麼多年,卻因為一個卑鄙小人而付諸東流,又豈能甘心?
但不知為何,在看到秦陽走到自己身邊,再聽到那些暖心的話語時,蕭默一下子就放下心來。
這也是他如此失態的原因所在。
不管怎麼說,蕭默也曾經幾次看到過秦陽在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的絕境之中,強勢出手力挽狂瀾。
無論是那一次的籃球賽,還是在楚江飯店發生的事,主角都是秦陽,似乎這世上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
今天的局面看起來對蕭默極其不利,剛才也讓他很絕望,可一看到秦陽臉上那一抹自信的笑容,蕭默就釋放出了所有的壓力。
似乎秦陽的身上有一種異樣的魔力,只要他選擇幫助誰,誰的困難就算比天還大,也都能迎刃而解。
“這位同學,你應該不是我們考古系的學生吧,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就在這邊秦陽安慰蕭默的時候,考古系的教授莊文海已經是沉聲開口,對於自己的學生,他還是有點印象的。
眼前這個叫什麼陽哥的傢伙,一看就是來替蕭默出頭的,這讓他自然而然就生出一絲不快。
這都板上釘釘的事,你現在站出來,除了站在蕭默一邊之外,難道還真能洗刷蕭默所謂的冤屈不成?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陽,是蕭默的室友!”
秦陽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見得他先是自我介紹了一句,然後就將目光轉到了莊文海身邊早就呆住的杜衡身上。
“莊教授自然是不認識我的,但你身邊這位杜會長,應該不會對我太過陌生吧?”
秦陽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個在見瓷軒有過交集的白鬍子老頭,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杜衡如夢初醒。
說實話,先前在秦陽主動站起身來,走到蕭默身邊的時候,杜衡就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一時之間卻又不敢肯定。
因此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秦陽。
心中不敢肯定的原因,是因為他印象中的古瓷器修復大師,怎麼可能會是楚江大學的一個學生?
有那麼一刻,杜衡覺得這個叫陽哥的學生,應該就是跟見瓷軒那位洪先生長得有些像而已,並不是洪先生本人。
沒想到這個時候對方卻是主動跟自己打起了招呼,這不由讓杜衡的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你就是那個洪先生?!”
杜衡強忍著心中的激動,直接衝口而出,讓得旁邊的莊文海也直接風中凌亂了。
因為他下意識就想到杜衡所說的洪先生是誰。
那不就是傳聞在見瓷軒修復了那件元青花插花方瓶的修復大師嗎?
“杜老,好久不見!”
秦陽笑著先說了一句,然後又強調道:“我現在叫秦陽,是楚江大學的研究生。”
“啊?哦……哦,是,是,秦先生您好!”
杜衡口中一連發出了好幾個驚歎詞,最後才一個箭步衝到秦陽的面前,主動伸出了雙手,抓住秦陽的右手用力甩了幾下。
這一幕無疑是讓所有人都看呆了,甚至包括秦陽的三個室友。
他們一直以為秦陽只是認識麒麟集團的董事長,在楚江商界有一定的影響力,沒想到竟然讓這個古董協會的名譽會長都如此激動?
要知道這些玩古物的老古董們,一般人可都不會放在眼裡,至少你也要在專業領域有讓他們佩服的東西。
看看這個杜會長,剛才一出手就是價值一億多的元青花方瓶,可想而知他是如何的財大氣粗,又對古董瓷器如何的痴迷?
如此一幕,在讓其他旁觀者歎為觀止的同時,卻讓那已經退到不遠處的匡傑,心頭隱隱間升騰起一絲不安。
原本匡傑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可以讓蕭默這個討厭的傢伙萬劫不復,甚至從此不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秦陽,說是蕭默的室友,竟然讓那位杜會長都如此客氣,那麼這個秦陽到底是什麼來頭?
“杜老,我可是真沒想到,這個元青花插枝方瓶,最後會落到您老的手上,您老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秦陽隨便搖了搖,便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掌,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杜衡的一張老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尷尬。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那天在見瓷軒中,給秦陽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更在對方的面前,打眼買到了一個假的宋代白瓷瓶。
所以後來杜衡雖然中意那個元青花插枝方瓶,卻也沒臉自己出面去買。
而是讓那個合夥人去跟黎殊他們聯絡,最後才得到了這個元青花。
這事兒沒人提也就罷了,但杜衡沒想到的是,秦陽這個當事人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杜衡總有一種自己做了壞事被人抓了現行的感覺。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見瓷軒老闆黎殊並不是這件元青花的主人,面前這個秦陽才是。
“秦先生說笑了,其實這件元青花是我跟一個朋友合買的,倒也沒花多少錢!”
在正主面前,杜衡也沒有再藏著掖著了。
這是莊文海都不知道的一個情況,讓得他不斷打量著面前這個看起來像是學生的年輕人。
只不過當其他人聽到“倒也沒花多少錢”的時候,都下意識撇了撇嘴。
就算你跟那位朋友一人一半,那也有六千多萬了。
這可是他們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天文數字啊。
“杜老哥,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位秦……秦先生嗎?”
眼見杜衡跟對方聊得挺歡實,旁邊的莊文海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打斷了兩人的話問聲出口。
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卻覺得極度不可思議。
所以必須得自己問一問,讓杜衡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這才能解了他的疑惑。
“哈哈,莊老弟,這可不是巧了嗎?”
聽到莊文海的問話,杜衡才總算是回過神來,想著之前的某些事,他不由大笑了一聲。
“這位秦先生,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洪先生,而這件元青花插枝方瓶,也正是在秦先生手中重見天日的!”
看來現在的杜衡,已經將秦陽當時的洪姓當成化名了,現在才是這位的真身。
雖然有些事不能理解,卻掩飾不住他心中的激動。
“啊?!”
驟然聽到杜衡的這幾句話,莊文海頓時就風中凌亂了。
就算他先前有所猜測,但哪有事實擺在眼前來得震驚?
曾經的莊文海,就聽說了見瓷軒發生的事,他也一直想找機會去見識一下那件元青花插枝方瓶,只是一直沒有得空罷了。
今天老友杜衡前來,他們之前就聊起過見瓷軒的事。
這無疑是讓他更加神往,同時對那個能修復元青花的修復大師極其佩服。
後來杜衡更是拿出了莊文海神往已久的元青花真品,這無疑是滿足了他的一個心願。
只是他還有一些遺憾,心想如此厲害的修復大師,自己要是不能見上一面的話,那恐怕這一輩子都會心有不甘的。
沒想到那個神秘的古瓷修復大師,這件元青花插枝方瓶真正的修復者,竟然一直都坐在下邊聽課嗎?
“莊教授,你這考古領域的專業性自然是沒得說,但在處理其他的事情上,可就有些見仁見智了!”
秦陽將目光轉到莊文海的臉上,緊接著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考古系不少學生都對他怒目而視。
莊文海也是皺了皺眉頭。
他自然是知道秦陽指的是自己處置蕭默的事,可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作為古文物修復專業的學生,小心謹慎一直都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你對一件價值連城的元青花都如此疏忽,那還能繼續學習這個專業嗎?
“秦陽,你又不是我們考古系的學生,憑什麼對莊教授指手畫腳?”
第一個忍不住出聲反駁的自然是匡傑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這樣的指責,無疑也是無形中拍了莊教授的一記馬屁。
“你先不要叫,你用腳踢我們家默默的事,我等下再跟你掰扯,現在我在跟莊教授講道理,請你不要插嘴!”
秦陽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一眼匡傑。
他的口才可就要比蕭默厲害得多了,幾句話就說得匡傑的一張臉脹得通紅。
“你……你胡說八道,我沒有!”
但這個時候的匡傑卻不會依言閉嘴,他努力讓自己忘記剛才那些卑鄙無恥的動作,看起來就真像是一個被冤枉的無辜之人一般。
“有沒有,我們來做個實驗就知道了。”
秦陽冷笑又看了一眼匡傑,然後轉過視線,不一會便是走到教室的某處。
待得他回來的時候,手上已是多了一個瓷瓶。
“莊教授,杜老,我手上這個瓷瓶,應該跟剛才那個元青花插枝方瓶差不多大吧?”
秦陽手上拿著瓷瓶,然後問聲出口,讓得看了幾眼的莊文海和杜衡都是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這個說法。
“好,那我們就把這個瓷瓶放在盒子的底座之上!”
秦陽口中說著話,手上也有了動作。
他找的這個瓷瓶底部剛好合適,穩穩地嵌進了錦盒的底座之中。
“現在,請莊教授自己來試試,推一推這個瓷瓶!”
秦陽將目光轉到莊文海身上,伸手朝著旁邊的瓷瓶指了指。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得莊文海心中一動,似乎猜到秦陽想要做什麼實驗了,當即沒有太多猶豫,走到了那個瓷瓶面前。
剛開始的時候,莊文海使用的力氣並不大。
當他推向瓷瓶的時候,發現這個瓷瓶竟然紋絲不動,這讓他又加大了一點力道。
當莊文海不知第幾次加大力道之後,那個瓷瓶赫然是被他推得差不多有六七十度了。
而讓所有人都有些臉色異樣的是,當莊文海收了力道,那有著錦盒底座的瓷瓶,赫然是反彈而回,重新直立成了九十度。
“怎麼樣,莊教授,你覺得自己推瓷瓶的力氣大嗎?”
秦陽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先是問了一個問題,然後又問出第二個問題道:“那莊教授認為,想要推倒這個瓷瓶,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呢?”
“這個……恐怕至少要比我剛才的力量大上一倍才行!”
莊文海選擇了實話實說,說著這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那邊的蕭默,總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搞錯了。
“所以,莊教授覺得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蕭默幾乎拼盡全力地去推倒那個元青花瓷瓶呢?”
秦陽臉上的笑容有一些玩味,當他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看向蕭默目光終於多了一絲疑惑。
“是啊,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莊文海口中喃喃出聲,到了這個時候,他其實已經意識到了一些東西,覺得自己恐怕是冤枉蕭默了。
也只有在自己上手之後,才知道想要將一個嵌在底座之中的瓷瓶推翻打碎,需要用到多大的力量。
這蕭默又不是傻子,更不是瘋子,他為什麼要用這麼大的力氣,去打碎那個元青花,難道是嫌自己錢多嗎?
“萬一……萬一是他自己沒站穩,沒控制住自己的重心呢?”
匡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這個時候據理力爭,倒是讓不少人微微點了點頭。
“嘿,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秦陽淡淡地瞥了匡傑一眼,然後說道:“莊教授,杜老,你們來看看這裡!”
隨著秦陽話音落下,他已經是伸手朝著地上一指,說道:“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平整的地面,哪怕是二老的年紀,應該也不會站不穩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蕭默自己沒站穩,他也應該能很快控制好自己的重心,更不會力氣大到將青花瓷給推翻打碎!”
秦陽侃侃而談,說話的同時已經是將視線轉到匡傑的身上,說道:“將一切可能性都排除之後,就只剩下一個原因!”
“那就是,在當時的情況下,蕭默受到了強大的外力衝擊!”
最終秦陽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見得他指著某人說道:“當時就只有這個匡傑離蕭默最近,所以到底是誰在暗中做了小動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秦陽話音落下,一時之間,整個大課教室顯得異常安靜,似乎都在消化他所說的這幾番話。
經過剛才那個實驗之後,其實眾人都有些懷疑之前的事了。
再加上秦陽這一番推理很有道理,這讓他們的心境一變再變。
不少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匡傑的身上,然後他們就看到這位臉上浮現出一抹極致的憤怒,更有一絲委屈。
“你……你血口噴人!”
匡傑直接大喝一聲,然後看向莊文海說道:“莊教授,這些都只是他的推測,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影響了蕭默!”
聽得這話,不少人都沉默了。
匡傑和蕭默二人則是相互怒目而視,誰也不服誰。
“呵呵,說得沒錯,我確實沒有證據!”
秦陽臉上笑容依舊,聽得他說道:“我做這些,只是按照常理逆推罷了,公道自在人心,有沒有證據,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之前莊教授稱讚蕭默,你心中應該很忌妒吧,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生出壞心了?”
秦陽口中說著這些誅心之言,繼續說道:“真以為莊教授和杜老是傻子嗎?如此明顯的陷害,他們會看不出來?”
聽得秦陽後頭這兩句話,莊文海和杜衡都有些無奈。
心想自己要是不跟著你秦陽的意思走,就要被當成傻子嗎?
“莊教授,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不要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匡傑這個時候是真的慌了,如果他暗中做小動作的事情真被調查出來,那他一輩子的前輩也就毀了。
好在這個教室並沒有監控,桌下那個角度也很隱蔽。
哪怕是秦陽,也根本拿不出任何的證據,來證明此事跟匡傑有關。
誠如他所說,他是將所有一切都擺到明面上,再逆推回去,在莊文海和杜衡心中都紮下釘子。
至少做完這一切之後,莊文海雖然不敢確定是不是匡傑在暗中搞小動作,但至少對蕭默沒有先前那麼苛責了。
他剛才自己上手試了一下,知道那需要多大的量力才能將瓷瓶推倒。
蕭默沒有理由,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而在秦陽的心中,匡傑肯定是要收拾的,但在此之前,需要先保住蕭默的研究生資格。
只要莊教授不再認為蕭默是此事的罪魁禍首,那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蕭默,你暫時先留在這裡吧,此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真要查出是誰的責任,我決不姑息!”
緊接著從莊文海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蕭默大喜若狂,卻讓那邊的匡傑臉色陰沉如水。
“莊教授,你這樣處置有點不太公平吧?”
匡傑目的沒有達到,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聽得他說道:“所有人都親眼看到那個元青花是被蕭默失手打碎,你卻不加懲罰,如何讓人心服?”
看來這個匡傑已經顧不得其他了,真要讓人來調查的話,可能還會有很多麻煩,因此他想著就在這裡將蕭默一棍子打死。
“這……”
聽得匡傑這樣一說,莊文海不由皺了皺眉頭。
畢竟現在確實有這麼多人在場,總不能這樣不了了之吧。
無論剛才秦陽怎麼說,終究沒有拿出實質性的證據。
可誠如匡傑所言,剛才所有人都親眼看到瓷瓶是蕭默打碎的。
單從這一點來看,蕭默就難逃其咎。
哪怕在莊文海的心中,已經覺得蕭默事出有因,可無論是秦陽的推理,還是他自己的想法,都不可能當成證據。
不知為何,此刻的莊文海覺得匡傑有些討厭。
這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對自己不敬,更因為其他的一些東西。
“不就是打碎了一個元青花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重新修復好不就行了?”
而就在莊文海有些為難的時候,秦陽的聲音再次傳來,讓得不少人都是臉現異色,匡傑的臉上更是露出一抹冷笑。
“哼,你說得倒是輕巧!”
匡傑冷哼一聲,聽得他說道:“像你這樣的外行,根本不知道修復一件珍貴的古文物瓷器,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是莊教授這樣的古文物修復大師,想要重新修復這件元青花方瓶,恐怕至少也需要三個月,還必須要心無旁騖!”
匡傑依舊噙著冷笑,說道:“就因為蕭默這失手一推,卻要勞累莊教授好幾個月,這樣的學生,還有什麼臉繼續待在我們考古系?”
不得不說這匡傑還是很有些口才的,他也知道莊教授的心態已然改變,因此在拍了一記馬屁的同時,還是想對蕭默落井下石。
匡傑的這些話,得到了考古系所有人,包括所有旁觀之人的深以為然。
哪怕是雷洋林啟,也覺得他前半部分的話沒有說錯。
秦陽剛才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一件價值上億的元青花方瓶,你居然用“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的口氣來形容,一看就是個外行。
或許也只有曾經見過秦陽修復技術的杜衡,臉上的神色才變得異常古怪,同時冷冷地看了那長篇大論的匡傑一眼。
這種碎成幾百塊碎片的元青花,在其他人手中確實是千難萬難。
哪怕是古瓷修復大師的莊文海,也要花好幾個月才能勉強完成。
可這些在外人看來極難的事情,在那個秦先生的手上,最多隻需要花一個小時就能完成了,這一點杜衡還是很肯定的。
因此別人說這些話或許是大言不慚,但這種話從秦陽嘴裡說出來時,杜衡卻覺得理所當然。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包括莊文海也有些不以為然。
畢竟他從來沒有見過秦陽出手,一切都只是道聽途說罷了。
“井底之蛙,也敢言天?”
聽完匡傑的話後,秦陽僅僅用了八個字來回應,當即讓這位考古系高材生臉色脹得青紅一片。
這樣的嘲諷,是匡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可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八個字的時候,旁邊的莊文海卻覺得這話是秦陽說給自己聽的。
似乎秦陽這八個字,不僅是將匡傑給嘲諷了,還嘲諷了他們這些所謂的古瓷修復大師。
這讓莊文海的心中,也騰地升起一股忿忿之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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