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三十三 辱人者，人恆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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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秦陽，還真是囂張啊！”

這是所有人此時此刻的心聲，而他們的目光，也隨著秦陽的聲音和目光，轉到另外一個絕世古武天才的身上。

文宗孔正揚，自嶄露頭角起，就是整個古武界最耀眼的天才之一，甚至是被當成文宗下一任宗主來培養的。

再上加孔正揚是宗主孔文仲的小兒子，有著這層身份，他在古武界幾乎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無人敢惹。

本以為孔正揚只有半步衝境，跟其他兩大超一流宗門天才的實力相差不多，但真實的情況卻是讓人始料未及。

在第三輪跟嵩林寺天才靜竹的決戰之中，孔正揚一舉突破到了真正的衝境初期，一擊之下破掉靜竹的佛門金身，技驚全場。

從那個時候開始，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孔正揚是這屆潛龍大會年輕一輩的最強者，他的修為足以碾壓任何其他天才。

沒想到現在橫空冒出個清玄宗的秦陽，以極為輕鬆的姿態擊敗天道府的須風，闖入了這最終決戰。

相比孔正揚，秦陽無論是出身、名氣還是修為，都是遠遠不如。

清玄宗本就是勉強擠進一流勢力的宗門，在年輕一輩上的培養也一直遠不如其他的一流宗門。

秦陽這個名字，他們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偏偏這個秦陽，卻是一路過關斬將，靠著自己的實力，直接闖入了最終決賽，成為了本屆潛龍大會最大的一匹黑馬。

雖說在修為上，秦陽只有氣境大圓滿，孔正揚卻是衝境初期，至少大多數人認為，秦陽最終應該不會是孔正揚的對手。

可在他們心中，秦陽又是唯一一個可能給孔正揚造成麻煩的對手，這換了其他人來恐怕都不行。

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秦陽擊敗了須風之後，竟然連休息都不休息一下，就直接向孔正揚發出了挑戰。

這種囂張的態度，比剛才的須風還要更強幾倍，更好像是半點也沒有給那個文宗天才面子。

如此上位者一般的姿態，也讓孔正揚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怒意，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怒意。

孔正揚什麼身份，他事事都必爭第一。

自從展現自己衝境初期的修為之後，他就沒有再把其他天才放在眼裡。

你秦陽什麼檔次，也有資格站在上位對自己頤指氣使，簡直太不懂上下尊卑了。

殊不知現在秦陽已經知道文宗覬覦清玄經，因此他對於文宗的這對父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好感，自然也就不會太過客氣了。

從杜茅那裡，秦陽早就知道文宗宗主孔文仲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看上別家的什麼東西，千方百計都要弄來。

有時候明面上弄不到，就會暗地裡給別人下套，就像杜家的釀酒配方一樣，吃了虧還不敢聲張。

對於這樣明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偽君子，秦陽比唐門那些真小人還要看不慣。

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孔正揚之前的表現雖然看似瀟灑儒雅，事實上在秦陽的精神念力感應之下，這傢伙骨子裡恐怕也是個小人。

所以秦陽又怎麼可能再給方留面子呢？

他就是要用這樣的方法激怒孔正揚，讓對方的真面目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怎麼，孔正揚，剛才我清歌師妹好像讓了你一場吧，難道你還需要休息？”

見得孔正揚腳步未動，秦陽的聲音便是再次傳來。

只是聽得他口中的這個說法，所有人的臉色都得極度精彩，他們的目光也第一時間轉到了清玄宗小師妹的身上。

“你妹啊，那也能叫讓？！”

當眾人再次清清楚楚感應到沐清歌氣境初期的修為時，很多人都直接笑罵了出來，同時佩服秦陽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一個區區氣境初期的沐清歌，真要敢上去跟衝境初期的孔正揚放對，恐怕一招之間就會敗下陣來吧？

偏偏沐清歌明知打不過主動認輸的舉動，到秦陽的嘴裡，竟然成了讓孔正揚一場。

這紅口白牙的，還真是不要臉啊。

包括沐清歌自己，在聽到秦陽的話，再看到無數異樣的眼神時，都尷尬得低下了頭去，更恨不得找處地洞鑽進去。

孔正揚的臉色愈發陰沉，他看都沒有看那個清玄宗小師妹一眼，盯著秦陽的目光，似乎多了一層淡淡的殺意。

秦陽明面上的意思，自然是說他孔正揚剛才都沒有打那一場，自然不需要休息，這是讓他佔了很多的便宜呢。

可孔正揚之所以沒動，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他不想依秦陽的想法而行。

你算什麼東西，你讓我上去我就上去，那不是太沒有面子了嗎？

“還是說……你怕了？”

然而就在孔正揚打定主意不想被秦陽牽著鼻子走的時候，從廣場之上那個年輕人口中，竟然又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譁！”

頃刻之間全場譁然，所有人將目光轉回秦陽身上的旁觀之人，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不屑鄙夷。

你秦陽簡直囂張得沒邊了，你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氣境大圓滿，可人家孔正揚卻是衝境初期啊。

開玩笑，一個衝境初期的天才，會怕你一個氣境大圓滿的下位者嗎？

“這下孔正揚恐怕無論如何也得上了，要不然就是坐實了秦陽的話。”

一些地方傳出小聲的議論。

因為在秦陽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孔正揚要是再沒有什麼動作，豈不是說他真的怕了秦陽？

“秦陽，既然你這麼著急要找死，那就……如你如願！”

果然，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孔正揚再也不能穩坐釣魚臺了。

聽得他口中沉聲發出，緊接著已經是緩步朝著廣場之上走去，讓得四周的議論聲瞬間就消失不見。

因為在不知不覺之間，這場別開生面的最終決戰，竟然要在此刻上演了。

這讓站在高臺邊上的報幕人都有些始料未及，直到孔正揚都走到了廣場中心，他才如夢初醒。

“本屆潛龍大會最終決戰，文宗孔正揚對戰清玄宗秦陽，現在開始！”

隨著報幕人有些顫抖的聲音傳將出來，所有人都知道這屆潛龍大會最精彩的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本以為秦陽在擊敗須風之後，無論如何也要休息一下，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先主動挑釁，讓孔正揚不得不被動應戰。

這樣看來的話，秦陽倒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孔正揚這個衝境初期的絕世古武天才，反倒變成了挑戰者一般。

這是孔正揚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結果。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也打定主意，一定要在這場戰鬥之中，將秦陽徹底打落谷底。

沒有人能看到孔正揚眼眸之中的那抹強烈殺意，這或許是這屆潛龍大會以來，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對一個對手下殺手。

又或者說，先前的那些對手，都不需要孔正揚花費太大的力氣。

他固然是傲氣十足，可當對手的實力遠低於他，雙方已經不在一個檔次的時候，他自然不會太過放在心上。

試問一頭巨象，在路上遇到一隻螞蟻的時候，會被螞蟻的挑釁行為激怒嗎？

可此刻的秦陽不同，他輕輕鬆鬆就擊敗了半步衝境的須風，而那也是孔正揚在突破到衝境初期之前，最強大的對手之一。

甚至在孔正揚看來，就算是自己對上須風，最多也就是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了。

他不想承認的是，在自己的潛意識中，已經將秦陽當成了一個真正有威脅的對手，哪怕對方的修為只有氣境大圓滿。

似乎相對於靜竹和須風這兩個半步衝境的超級天才，眼前這個清玄宗的秦陽，能給他這個衝境初期的文宗第一天才，製造更多的麻煩。

“孔正揚，你不是我的對手，認輸吧！”

然而就在孔正揚心中想著如何收拾這個秦陽，才能讓對方遭受更大的痛苦時，卻忽然聽到從對方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秦陽此言一出，頓時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清玄宗的天才，全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敢對著孔正揚說出這種話的？

孔正揚是誰，那可是文宗第一天才，堂堂衝境初期的古武強者，甚至可以稱之為古武界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秦陽的這句話，眾人聽起來有些耳熟，下一刻他們就記起在什麼地方聽過了。

好像之前秦陽在面對唐青蓮和須風的時候，都說過同樣的話，而現在的結果如何了呢？

在那兩場戰鬥之中，唐青蓮是被逼無奈，最後只能硬著頭皮上場。

結果就是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而須風身為天道府第一天才，原本是沒有把秦陽放在眼裡的，覺得對方最多能給自己製造一些麻煩罷了。

所以他根本沒有理會秦陽的那句話，也絕對不可能打都不打就主動認輸。

沒想到最終須風在秦陽的手中敗得如此悽慘，如果不是天道府府主張道丘及時出手，他現在的結果跟唐青蓮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當眾人想到唐門天才和天道府天才的下場時，他們忽然生了一種極為異樣的感覺。

似乎在那個清玄宗天才秦陽的眼中，衝境初期的孔正揚，跟須風和唐青蓮並沒有什麼兩樣，都是可以輕鬆收拾的下位者。

可孔正揚跟那二位可有著本質的不同啊。

衝境初期的修為，已經是古武修煉的另外一個境界，在戰鬥力上的體現也肯定是天差地別。

包括北方高臺上的眾多宗門家族之主，也被秦陽這狂妄之語給弄得愣了一下，然後便是表情各異。

“清玄道長，你們家這個秦陽，對自己還真是自信呢！”

文宗宗主孔文仲看不出半點的怒意，反而是將目光轉到清玄宗二位的位置，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更像是誇讚。

但誰都知道孔文仲說的是反話，是在嘲諷秦陽太過不自量力，這說大話也不怕被風閃了舌頭？

孔文仲感應得極其清楚，秦陽就是氣境大圓滿。

以他玄境大圓滿的修為，如果秦陽真的隱藏了實力，絕對逃不過他的法眼。

只要秦陽沒有突破到衝境，那他就不可能是孔正揚的對手。

古武界之中，不能越境對戰是條鐵理。

這個理論不僅是在下方那些圍觀者心中根深蒂固，在這些古武界大人物心中也是一樣。

這個時候清玄子和吳成景都沒有多說什麼，或許在他們的心中，也同樣認為秦陽不可能是孔正揚的對手。

秦陽固然是給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驚喜，可人力有時而窮，越大境界還戰而勝之這種事，哪怕是在古武界的歷史之上，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一次。

這二位也沒有想到秦陽會囂張到這種程度。

你一個氣境大圓滿的下位者，竟然讓一個衝境初期的孔正揚主動認輸，你腦子到底怎麼想的？

“哼，等下被打得滿地找牙，他就不會再這麼狂妄了！”

唐門門主唐傲雲自然是萬分看不慣秦陽，這個時候當然是要強力嘲諷了，這也算是所有古武宗門家族之主的心聲。

“辱人者，人恆辱之！”

天道府主張道丘臉色也極度陰沉，顯然此刻在他心中，對秦陽的恨意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

就算之前天道府將孔正揚當成了最大的競爭對手，可此刻張道丘心中，卻極度期待孔正揚能當場擊殺那個清玄宗的秦陽。

看看下邊依舊連站起來都困難的須風，張道丘就氣不打一處來，連他都不知道須風到底有沒有損傷修煉根基？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秦陽所賜。

他相信如果秦陽不死的話，或許都會成為須風這一輩子的陰影。

當一個天才心中有了恐懼和陰影之後，這一生的成就也就極其有限了，張道丘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只可惜他自恃身份，不能對秦陽動手，所以只能寄希望於文宗的孔正揚，名正言順在最終決戰之中擊殺秦陽。

另外一些宗門之主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們自然更傾向於孔正揚能奪得冠軍。

秦陽表現固然驚豔，但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這個清玄宗天才，恐怕多半也人是曇花一現罷了。

“孔正揚，我在問你話呢！”

就在這旁觀眾人各異的臉色之下，秦陽見得孔正揚不說話，忍不住出聲催促了一句。

“這大家都挺忙的，中午的飯點也過了，你早點認輸就早點結束！”

秦陽的話語還在不斷傳來，這一番歪理聽起來頭頭是道，卻是讓孔正揚一張英俊的臉越來越陰沉。

現在確實是日已過午，所有人也確實沒有吃飯，大家都飢腸轆轆呢。

可身為古武者，一頓兩頓不吃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吃飯哪有看這場最終決戰重要？

偏偏你秦陽還要拿這個說事，難道你是想引起所有旁觀者的共鳴，讓大家幫你出聲催促孔正揚早點認輸嗎？

可是這樣的事怎麼可能做到？

孔正揚又不是傻子，要是被你秦陽幾句胡言亂語就搞得主動認輸，那連帶著整個文宗都要無地自容了。

“秦陽，你就這點說廢話的本事嗎？”

孔正揚自然是不會依言而行，甚至沒有半點要認輸的念頭，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因此直接開口反唇相譏。

孔正揚自詡古武界第一天才，而且他認為自己在各個方面都是第一，那麼在這口舌一道之上，也不能落於對方。

“你以為你擊敗了唐青蓮和須風那樣的貨色，就真能在我面前蹦噠了嗎？”

孔正揚的臉上噙著一抹不屑之色。

只是這一番話說出來，那唐青蓮的屍體固然不會有什麼反應，天道府須風的臉色卻是極度陰沉。

什麼叫須風那樣的貨色，難道在你孔正揚的眼裡，半步衝境也能視做無物嗎？

可現在須風只是一個敗在秦陽手中的失敗者，甚至他連動一下都難。

他有心想要開口反駁兩句我不是廢物，但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因為須風清楚地知道，此刻站在廣場上的那二位，他一個都不是對手。

秦陽就不用說了，那是僅僅兩三招之間，就將他打得重傷垂死的妖孽。

到現在他都沒有能想明白，一個氣境大圓滿的秦陽，為什麼不怕自己的天道雷法，還擁有那麼強大的肉身力量？

另外一位文宗天才孔正揚，更是衝境初期的修為，須風知道自己要是跟其對上，恐怕下場不會和現在有什麼兩樣。

手下敗將就要有手下敗將的覺悟，如果現在站在廣場之上的是須風，他也同樣可以嘲諷其他落敗的天才，這就是成王敗寇。

“秦陽，我會讓你因為自己的狂妄和囂張，付出慘痛的代價！”

孔正揚盯著秦陽開口出聲，緊接著他的身上就冒出了一股磅礴的氣息，冷聲說道：“你，準備好了嗎？”

“唉，為什麼你們這些人，總是不珍惜我給你們的機會呢？”

然而這個時候的秦陽，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從其口中發出的嘆息聲，再次讓所有人臉色古怪。

因為他們都能聽出秦陽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我讓你認輸，是給你機會，現在你不珍惜，等下像須風和唐青蓮一樣，可就後悔莫及了。

可自恃實力遠超對方的孔正揚，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主動認輸，而他最後一絲耐心，也被秦陽這句話給生生磨滅。

唰！

只見孔正揚好像是踏前了一步，但下一刻他的身形就已經出現在了秦陽的側方，手中的摺扇，直接朝著秦陽的頸部點去。

雖然孔正揚這把摺扇看起來是鈍頭，可所有人都清楚，只要秦陽的要害被點中，恐怕會瞬間失去戰鬥力，成為這場最終決戰的失敗者。

自此，本屆潛龍大會的最終決戰，便在孔正揚這一個動作之下，全面拉開帷幕。

所有人都是目不轉睛盯著廣場中心，他們都想要看看，在衝境初期的文宗天才手下，秦陽到底能不能堅持過一招？

要是秦陽的頸部要害真被這一折扇點中，那這場戰鬥也就結束了。

或許那樣的結果，會讓所有人失望。

他們想看的並不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而是想要看看之前表現不俗的秦陽，到底能不能給衝境初期的孔正揚，製造一些意外和麻煩？

雖然在他們心中，最終落敗的多半還是秦陽，但至少這場潛龍大會的決賽，不能太過無趣。

呼……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孔正揚這速度極快的摺扇一刺，終究還是落了個空。

因為就在他摺扇扇尖堪堪要刺在秦陽的頸部之時，秦陽的身形竟然直挺挺地朝著後方退了半步。

真是差之毫釐，就是身死道消之結局。

“哈哈哈，孔正揚，你輸啦！”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剛剛避過一擊的秦陽，突然之間哈哈大笑起來，讓得場內場外所有人都是齊齊一愣。

包括當事人孔正揚都嚇了一跳，趕緊運起浩然氣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全身上下，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說實話，在秦陽擊敗須風之後，孔正揚雖然依舊自信，可他卻不會再小看這個清玄宗的天才。

說不定這傢伙就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本事，比如說暗中用毒的手段，或許能在不知不覺之間收到效果。

在孔正揚看來，如果秦陽不施展一些歪門邪道的話，就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所以他一直都在全神貫注防備著呢。

可無論孔正揚如何感應，他也感應不出自己身體有半點的異樣。

所以他並沒有直接追擊，而是就這麼看著秦陽，想要聽聽對方能說出些什麼。

“孔正揚，你這是承認說不過我了嗎？你先動手你就輸了！”

然而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秦陽所說的輸贏竟然會是這個，這他孃的也能算是孔正揚輸了嗎？

“尼妹！”

饒是以孔正揚的城府，這個時候也不由爆了一句粗口。

一股極致的怒氣從他心底深處升騰而起，彷彿快要燃燒而出。

這小子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連這樣的事都能讓你有這麼大的優越感，你怎麼不去演戲啊？

剛才的孔正揚，只是不想再跟秦陽多說廢話，誰他喵的能想到你竟然在玩誰先動手誰就輸的遊戲啊？

這是潛龍大會的最終決戰，而且是不禁生死的一場對決，你小子難不成把這樣一場重要的戰鬥當成兒戲了嗎？

這也是孔正揚極致憤怒的其中一重原因。

好像這個秦陽完全沒有把自己這個衝境初期的天才放在眼裡，把這場決戰當成一場遊戲似的。

這讓孔正揚再一次感覺受到了羞辱。

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被任何一個對手如此看輕過，更何況對方還只是一個氣境大圓滿的下位者。

唰！

孔正揚真是不想跟這腦子清奇的傢伙過多廢話了，見得他身形再次一動，手中摺扇第二次朝著秦陽的咽喉點去。

而這一次孔正揚的速度似乎快了許多，整個身形都化為了一道殘影，讓所有旁觀天才都是歎為觀止。

別的不說，單是這速度一道，衝境初期的孔正揚就讓他們望塵莫及。

俗話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秦陽的肉身力量再強，在孔正揚如此驚人的速度面前，恐怕也沒有太多的用武之地吧？

更何況在眾人心中，衝境初期的孔正揚，在肉身力量上應該也遠在秦陽之上。

再配合著恐怖的速度，這場戰鬥的結果還用多說嗎？

“比速度嗎？這好像也是我的強項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秦陽卻是再次開口說出一句話來，緊接著孔正揚這形如鬼魅的一擊便又一次落空。

這讓得旁觀眾人面面相覷，心想在孔正揚如此速度之下，秦陽都能精準避開，看來他也確實很擅長速度一道。

“這樣吧，孔正揚，你有什麼本事就儘管施展出來，我暫時不還手，如何？”

秦陽依舊在那裡喋喋不休，只是他這一次說出來的話，依舊極為囂張和狂妄，讓旁觀眾人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了。

聽秦陽的意思，是要讓孔正揚這個衝境初期的超級天才，一一施展自己的拿手絕技，等於說是將這個進攻主動權讓給了文宗天才。

這一向都是在同宗同族之內的教學比試之上，上位者對下位者說的話，也是兩者實力相差很大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的事。

這讓眾人都有一種錯覺，就好像這個時候的秦陽，變成了文宗的哪一位長輩，在這裡出手指點後輩招式之中的對錯一般。

可明明孔正揚才是那個衝境初期的上位者啊，你一個氣境大圓滿的秦陽何德何能，敢說出這種跟文宗長輩類似的話來？

眾人不知道的是，秦陽就是要用一次又一次的言語挑釁，讓孔正揚徹底失去理智，最終被自己牽著鼻子走。

秦陽來參加潛龍大會的其中一重重要目的，就是儘可能地瞭解這些古武宗門的拿手絕技，也算是鎮夜司監管古武界的一種手段。

對於其他各門各派的武技或者說手段，秦陽已經有一個大致的瞭解了。

可是對三大宗門的秘術，秦陽就算是用精神念力，他也只能感應到一些片面的東西。

嵩林寺的佛門金身，天道府的天道雷法，還有孔聖傳承的儒家浩然氣，都是秦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弄明白的東西。

如今既然有跟孔正揚正面交戰的機會，那秦陽自然不會輕易錯過。

這在別人看來是他秦陽太過狂妄和自大，可秦陽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大。

這個孔正揚應該刻意壓制了自己的氣息，直到今天才臨陣突破，也就是他只是一個初入衝境初期而已。

當初秦陽只有築境後期的時候，都能跟那個裂境初期的幽抗衡一番，更何況現在他已經突破到了築境大圓滿。

再加上秦陽又修煉出了古武內氣，在古武境界上也達到了氣境大圓滿。

兩相配合之下，對上一個半吊子的衝境初期孔正揚，至少不會落敗。

可惜除了秦陽自己，還有那邊的趙棠之外，就算是對他極有信心的顧慎沐清歌等人，對他能戰勝孔正揚，也沒有太大的信心。

這就更不用說那些更不瞭解秦陽的旁觀者了。

秦陽之前的表現固然厲害，但也肯定是有一個極限的。

而在大多數人的心中，這個極限應該就是氣境到衝境之間的那一層屏障。

打破這層屏障的孔正揚，已經處在了另外一個層次。

這在所有古武者心中，已經是根深蒂固的絕對真理了。

“秦陽，既然你執意要找死，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

孔正揚也是被秦陽的話氣得不輕，而這個時候他也不再顧忌自己上位者的面子，他是真的想就此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現在孔正揚唯一擔心的，就是秦陽會主動認輸，那樣他就不能依自己的心意炮製這個討厭的小子了。

“放心吧，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是不會認輸的！”

秦陽好像有猜到對方在想什麼似的，竟然在這個時候給出了一個確切的答案，讓得所有人臉色再次一變。

“當然，前提是你真能打死我！”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又一句話，所有人都能聽出來他是毫不掩飾的挑釁，也讓眾人知道孔正揚肯定是要徹底爆發了。

“記住你說的話！”

當孔正揚這樣道沉聲發出之後，他身上的氣息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也讓北方高臺之上的孔文仲眼神微微閃爍。

唰唰……

只見孔正揚欺身而近，但其手中的摺扇，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刺向秦陽的身體要害，而是好像在空中比劃了幾下。

“似乎是劃了三橫，又劃了一豎，還有什麼？”

其中一人喃喃出聲，讓得不少人若有所思，也讓廣場之中的秦陽臉現疑惑之色。

因為這個時候的孔正揚，並沒有用摺扇攻擊秦陽的本體，甚至有點像天道府那些道士的鬼畫符，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靜！”

再下一刻，當孔正揚用手中摺扇再次在空中畫了幾下之後，一道輕聲陡然從其口中吐出，然後他身前的空氣就被徹底引動。

“怎麼回事？”

秦陽臉色微變，然後他的整個身形都朝著旁邊橫移了好幾步。

呼……

似乎有一道強勁的破風之聲，從秦陽剛才所在的位置一掠而過，但外人又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麼，只是感覺有些危險。

噗！

直到下一刻，當廣場之中的某個地方，傳出一道古怪的響聲時，眾人都被這道聲音吸引，將目光轉到了那個地方。

這一看之下，只見那裡突然之間碎石紛飛，極為堅硬，由特殊石材鋪成的廣場地面，竟然直接破碎而開了。

待得一切塵消霧散，眾人看向那裡的目光又有些異樣，因為他們已經發現那裡破碎的地方，有些不同尋常了。

“好像是一個‘靜’字！”

一些眼尖的古武者驚撥出聲。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清楚地看到，那廣場地面被擊碎的痕跡，連起來剛好是一個“靜”字！

這應該就是剛才孔正揚口中喝聲的體現，而這個靜字的威力未免有些太大了。

試想一下，連如此堅硬的特殊石板都被轟出如此之深的裂痕，如果這一道攻擊打在人身上，恐怕會直接把人轟得四分五裂吧？

“浩然正氣，竟然恐怖如斯！”

不少地方都是發出一道道倒吸涼氣的聲音。

他們都清楚那正是文宗獨有的浩然氣，卻沒有想到威力竟然大到了如此程度。

就連秦陽都有些歎為觀止，心想這文宗的浩然氣施展出來，恐怕都不比一些鋒利的刀劍武器差多少了。

秦陽畢竟是凡體肉身，氣境大圓滿的境界，還達不到刀槍不入的程度，所以他剛才當機立斷，沒有被那個靜字打到。

唰唰唰……

一擊不中的孔正揚，並沒有任何遲滯。

見得他再次揮舞起了手中的摺扇，就好像拿著一枝筆，在空氣之中寫著什麼似的。

“夜！”

再下一刻，當孔正揚收筆而立的時候，一道輕喝聲再次從他口中發出。

這一下眾人就算是不用看那地面的痕跡，也知道孔正揚這次是寫了一個夜字，讓得一些飽讀詩書的文化人都是心頭一動。

“詩！”

果然不出眾人所料，片刻之後，從孔正揚的口中再次發出一字輕聲，而他的第三個字也已經寫就。

呼！呼！

然後就見得孔正揚手臂一揮，那連續寫就的兩個字便被他拍打而出，一左一右朝著秦陽怒襲而去。

“他寫的果然是詩仙名作靜夜詩！”

不少地方都發出這樣一道恍然的聲音。

而這個時候的秦陽，也能明顯感覺到兩道強大的氣息朝著自己襲來，讓他不敢怠慢。

靜夜詩這首詩仙名作，秦陽自然也是讀過的，而且熟記在心。

只是這個時候對方用浩然氣寫出的這兩個字，著實有些難以應付。

因為兩個字已經封鎖住了秦陽左右兩邊閃避的位置，要是他往後退的話，那兩個字也一定會繼續追擊。

往上方躍高倒是一個辦法，可秦陽又不會飛，又沒有馭獸堂雙璧那樣的飛行獸寵，肯定很快就會掉落下來。

到了那個時候，對方說不定還能以逸待勞，就在下邊等著他落地，再給他致命一擊呢。

孔正揚的夜詩二字，可不會給秦陽這麼多考慮的時間。

它們速度奇快，僅僅片刻之後就已經到達秦陽身前不足一米之處。

“哼，我就不信了！”

眼見自己避無可避，秦陽只能是運起內氣，然後包裹住自己的拳頭，一拳朝著左邊的那個“夜”字轟擊而去。

“不自量力！”

看到秦陽的動作，孔正揚不由冷笑一聲。

顯然他對自己的詩文攻擊很是自信，相信那並不亞於鋒利的刀劍。

你秦陽竟然敢毛手毛腳地用自己的拳頭去硬接，那這隻右臂也就別要了吧。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知道這是秦陽不得已之下的辦法。

因為秦陽無論朝哪個方向閃避，肯定都是躲不過兩個字的左右夾擊的。

既然這秦陽沒有武器，只用自己的肉身來硬接，那這一場戰鬥也就要很快結束了。

“真是沒意思！”

孔正揚的心中，甚至還升騰起一抹遺憾之感，覺得就這樣戰勝秦陽，未免有些太過輕鬆了。

虧自己先前還如此重視秦陽，覺得這小子能給自己製造一些麻煩。

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如此莽撞的傢伙，還真是有些太高看他了。

砰！

說時遲那時快，當一道大響聲傳出之後，秦陽的拳頭終於跟那個詩字交擊在了一起，激起一片氣浪。

“嗯？”

而讓孔正揚沒有想到的是，秦陽這一拳的力量，有些超出了他的想像。

而且他意料之中秦陽會被直接割斷手臂的一幕，也並沒有出現。

反倒是那個由浩然氣凝聚而成的“夜”字，赫然是被秦陽這一拳給生生轟爆，在其身前化為了漫天的浩然氣碎片。

嗤嗤嗤……

然而孔正揚用浩然氣凝聚的這個“夜”字，邊緣鋒利無比，就算秦陽有內氣護體，他的右手拳頭也被割出了好幾個猙獰的口子。

只是這樣的結果，固然是讓秦陽些不太滿意，孔正揚更是萬分不能接受。

這一門化氣為詩詞的手段，是孔聖傳承文宗的不傳之秘，也只有天賦極高的孔家門人，才能得到傳授。

這門秘技的名字叫做“筆鋒”，就是以儒家浩然氣為根本，再利用人身體內的一些經脈路線，將浩然氣凝聚成一個個字型。

不過文宗自詡文雅之輩，大多數凝聚出來的字型，都是古詩詞經典。

比如說剛才孔正揚施展出來的那靜夜詩，就是唐代詩仙名作。

說起來孔正揚其實並沒有太過小看秦陽，這打了沒多久就施展出筆鋒秘技，就是想要摧枯拉朽將這個清玄宗的小子給擊敗，甚至是擊殺當場。

可現在秦陽僅僅是用一拳，就將孔正揚利用浩然氣凝聚出來的夜字給轟得支離破碎，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就算秦陽的右手拳頭上已經是鮮血淋淋，但在孔正揚看來，那也只不過是皮肉外傷而已，根本影響不了秦陽太多的戰鬥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