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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林之矛基地之內——
“那麼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吳迪。”黑色風衣的軍官一臉微笑地說道。
吳迪點了點頭,拿出通訊器關掉,然後出示給對方看。
“很好,那麼明天見,今天晚上你可以先準備一下自己的東西,記得保密協定。”軍官十分滿意地答道。
吳迪再點點頭。
他和自己的搭檔不同,琉璃月心中有什麼想法都會表現在臉上,這次軍方忽然從賽區之中選拔新人雖然有些奇怪,不過他臉上仍舊顯得十分平靜。
四團的負責人既然帶著軍方的人來找他,說明俱樂部上層和軍方早就達成了一致,他充分領會對方的意思,自然不會反對。
說起來他和琉璃月是公會培養的下一代核心,但說白了還不是一屆新人,吳迪向來很有自知之明。何況就算是銀林之冠總工會那些明星選召者,也不見得有多少話語權。
在星門時代早期,那一個群星輩出的時代,第一代選召者之中的大部分其實都是自由選召者。不過規則混亂的時代很快過去,超競技聯盟在官方推動之下出現之後,這一領域的相關規章制度很快完善,嚴格界定了選手與俱樂部之間的關係與責任,自由選召者的時代很快就結束了。
自然公會也有公會的好處,至少資源、物力與人力足夠集中,許多人是這麼認為的。至於吳迪,吳迪其實對這些東西都感到無所謂,他在意的只有戰鬥工匠這個職業本身而已。
“對了,”那軍官拿出一枚全息水晶來,將一段影像投影在兩人面前,那是一個十六、七歲有些陽光的少年的半身像:“最近星門港在搜尋這個人,軍方的相關資訊已經傳送到了你們公會,這個少年叫做艾德,今年十一月滿十七歲,職業應當是鍊金術士或者戰鬥工匠,你們近期在艾爾帕欣有見過這樣一個人嗎?”
他一邊說,一邊切換到另一幅畫面,那是方鴴嘲諷秦執那個動作的定格,影片的畫面經過修復之後,顯得清晰許多。方鴴從樹後伸出半個身子,舉起中指,臉上的神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吳迪大概認出全息影象上這個少年,畢竟那個熱門帖子已經在社群上掛了一個多月,只不過那段影片有些模糊,全然不如這個全息像這麼清晰。
他正隱約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臉孔,而當對方切換到第二個畫面的時候,他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閃電,不久之前的那段通訊記錄一下子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吳迪怔了一下,下意識脫口道:“艾德?”
蘇教官眼睛一眯,問道:“你見過這個人,吳迪?”
吳迪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那不是那個大鍊金術士的名字嗎?”
蘇教官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收起手中的全息水晶道:“可能是那個大鍊金術士的崇拜者吧,年輕人是這樣的,總而言之,如果你們有相關資訊,可以向星門港或使館方面通,“積分獎勵?”四團的負責人看蘇教官走遠,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出手好大方啊,這個被通緝的傢伙是誰,來頭不小啊,還是他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最近那個影片你沒看嗎?”吳迪回過頭去問他。
“什麼影片?”四團負責人一愣,他是銀林之矛內部主要負責青訓隊訓練的,對於外務自然缺乏關注:“你知道最近好幾個聯賽,還有你和琉璃月的事情,二團、三團在戈爾工遺蹟捅出一堆簍子,我哪有工夫去社群上?”
“就是二團三團捅出的那個簍子,那個影片上的少年就是他。”吳迪答道。
“原來是他,”四團負責人忍不住嗤笑一聲:“哈,那個動作是在嘲諷秦執那傢伙吧,那目空一切的傢伙也有吃癟的時候。”
吳迪搖了搖頭:“我見過他。”
負責人微微一怔:“誰?你見過誰?”
“艾德,”吳迪平靜地答道:“不久之前我見過他一面,在旅者之憩,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軍方在找這個人了。如果他沒有魔力自適應性的話,只能說明這人是個超級天才,要不就是掌握著什麼天大的秘密。”
負責人一個激靈,回過頭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吳迪?”
吳迪點點頭:“八九不離十。”
“你等等,”負責人急匆匆地拿出通訊器,一邊說:“吳迪,你幹得不錯。我們和軍方有合作,但並非是一路人,弗洛爾之裔也和軍方有合作,這種秘密,我們還是得自己親自出手才行。”
吳迪聽了只一言不發。
他回過頭去,看到大廳方向那個小蘿莉和自己的搭檔正坐在一起大呼小叫。
而另一邊。
蘇教官一走出銀林之矛的大門,幾個同樣穿黑色風衣的軍人就圍了上來:“連長,憲章城那邊又有新情況了,星門港總部好像有讓周邊部隊去支援的意思。”
但前者豎起手指放在唇邊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收起笑意,看了看其他人道:“先不管這個,馬上向總部請求支援。”
“請求支援?”眾人面面相覷。
“銀林之矛可能掌握了目標a的行蹤,我們需要馬上派人盯緊他們的動向。”
一聽到‘目標a’,眾人便安靜下來。
目標a是什麼他們這些星門港特備隊的成員自然再清楚不過,憲章城的突發情況固然緊急,但與這件事也不過是平級而已。
老實說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有些好奇,所謂的‘目標a’究竟何德何能,能引起上面如此重視。
一個人忍不住說道:“怎麼,那些傢伙莫非還敢搶人?”
蘇教官看了他一眼:“他們為什麼不敢?別忘了他們是超競技聯盟的一份子,與我們合作只是礙於國內形勢而已,就這樣聯盟還年年向上面抱怨我們越界,干涉商業行為。”
那人聽了不由啞口無言,顯然這也是事實。
“所以我們得靠自己,這些公會信不過。”蘇教官淡淡地答道。
“那為什麼還要從他們中選拔新人?”
“少廢話,這與你無關,管好自己的事情。”他看了身後一眼,問道:“那麼現在我們最近的艦隊在什麼地方?”
……
方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沉沉進入夢鄉的。
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昏沉沉醒過來一樣。只是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帳篷外面的天色還像是午夜一樣,黑漆漆沒有一絲光,風颳得很厲害,楓樹林嘩嘩作響。
雨水連天接地,帳篷外面炒豆子一樣的聲音響成一片。帳篷的布簾子忽然掀開,希爾薇德披著斗篷,提著一盞礦燈照在他臉上,揶揄道:“起床了,我們親愛的船長大人。”
方鴴這才清醒了一些,用手擋著眼睛道:“希爾薇德小姐,你這樣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希爾薇德這才將礦燈拿開,滴著水的風帽下一張宜喜宜嗔的臉,笑吟吟道:“大家都準備好了,讓我來叫你。”
方鴴揉揉腦袋,這才明白自己睡過頭了,這也正常,畢竟他也不清楚自己今天早上究竟是什麼時候睡下去的。
他隱約回想起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不由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操控手套,金屬的外殼回應來冷冰冰的觸感。
然後方鴴才下意識開啟自己的選召者系統,只見在社群下面那一欄上,除了原本就有的那個名為‘多極之球’的訓練程式之外,昨天夜裡他收到的那個新的訓練程式果然也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那個程式有一個全新的名字,叫做:
分化技巧ver0.1.10beta
老實說,方鴴不知道這個訓練程式為什麼會被取名為分化技巧。
在社群中,戰鬥工匠板塊的選召者一般喜歡把構裝領主的節點技能‘映象技巧’稱之為分化,這是早已約定成俗的傳統。
但這個訓練程式其實和映象技能一點關係也沒有,它反而更像是另一個技巧的訓練基礎——
訓練程式一共有五關,它第一關看起來比原本那個多極之球簡單多了,方鴴才進入其中時甚至有點失望。
原來它僅僅是要求戰鬥工匠在虛擬的環境之中控制一個發條妖精,飛行穿越過一個擁有眾多障礙物的場地而已。
當然,這些障礙物不是固定不變的,場地之中的氣流也有諸多變化,甚至還有敵對的發條妖精前來干擾。
不過這對於大部分專業的戰鬥工匠來說,都是最基本的操作而已。
它甚至不需要操縱者多控,相較起來方鴴在旅者之憩參與的那場業餘愛好者的比賽(外圍賽),都要比這個訓練來得專業得多。
至少在第二輪差不多相同的場景之中,賽方是要求選手展現多控技能的。
這也太簡單了,方鴴心想。
不過他才一上手,就立刻趕到了棘手所在,他這才發現這個訓練竟然還有一個隱藏的條件——它要求戰鬥工匠在操控發條妖精時,每一次操控指令不能超過一秒鐘。
方鴴幾乎是立刻就想起第二世界一種叫做‘餘量’的技巧。
這個技巧並不複雜。
它其實就是說戰鬥工匠的靈活構裝在脫控(指靈活構裝完全失去控制的狀態)之後,藉助重力、慣性與其他因素實現一定程度的追加控制。
這是一門很基礎的技巧,只是對人的計算力與判斷力有一定要求而已。當初他在旅者之憩透過兩條環軌一控二發條妖精時,其實就是用上了這種技巧。
當然,那只是這門技巧最簡單與粗淺的運用,在高手手中,這一技巧也是會化腐朽為神奇的。
但這個訓練程式更加複雜。
它非但要求參與者全程運用‘餘量’的技巧與思路去通關關卡,而且每一次‘餘量’的時間間隔近乎超過三秒鐘。
這是什麼概念?
要是換作他在旅者之憩比賽時這麼玩,第二個發條妖精早就掉到地上了。而就算他在虛擬環境之下從高空進場,但每一次操控時間都只有一秒鐘,失控時間長達三秒,最後無論如何發條妖精都會失速墜向地面的。
當然方鴴也確實選擇了高空進場。
然後他想了一個辦法來解決後續問題,透過每一次指令不斷調整飛行舵面與飛行姿態,預計它在失控之後的飛行軌跡的方式,儘量讓每一次控制指令切斷之後,都讓發條妖精進入滑翔狀態。
這其實就是‘餘量’技巧的一種延伸,不過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簡單,由於虛擬環境之中氣流變化多端,一不小心就會操作失誤。
要不是操控時間過長被判出局。
要不就是越飛越低最後一頭撞向地面。
或者撞在別的什麼障礙之上,系統提示請閣下重新來過。
方鴴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長時間,在眼皮直打架的時候,才勉勉強強透過了第一關的前半部分。
但後半部分立刻給了他當頭一棒。
後半部分開始出現的敵方的發條妖精,而只要撞上敵方的發條妖精,這個訓練系統是不會給你重新調整飛行姿態的機會的——直接判負。
這麻煩就大了,因為不同於固定的障礙物——在方鴴沒有脫離控制時,好歹還能操縱自己的發條妖精躲避一下。
而一旦進入餘量狀態,對方的發條妖精就迎頭撞上來,方鴴就是再厲害,也不能靠意念讓失控狀態下的發條妖精躲避開來。
他試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的結果就是,他迷迷糊糊在自己吊床上睡過去之前,都沒有找到任何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方鴴這時候一想到今天早上的經歷,就忍不住在心中罵了一句mmp。
他心想這訓練程式不是那些傢伙搞來玩自己的吧,這東西怎麼可能有人過得了的,那不是搞笑嗎?
真要能過得了,那他覺得自己的發條妖精就不應該叫發條妖精,叫無人機說不定還更好一點。
他不由下意識翻了一下那訓練軟體之中的排名,卻發現那排名還是和多極之球之中差不多,只是排名第一的不再是那個r開頭的id。
而是多了一個名為unknow的id,也不知道是id被刪除了,還是原本這個人就叫做unknow。
方鴴看了一下分數,隱約覺得這訓練程式不太像是開玩笑的,再說他想不出這個玩笑有什麼好處,就是為了看自己吃癟嗎?
可對方又不認識自己,這又有什麼意義。
希爾薇德歪著頭看他面色不虞的樣子,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方鴴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現在什麼時候了?”
“差不多中午十二點了,船長,”希爾薇德微微一笑:“我早上就來看了你一次,看你睡的正香,沒好意思打攪你。”
“那麼晚了!?”方鴴嚇了一跳,心中忍不住暗叫遊戲誤國——雖然那個小程式是訓練軟體而非遊戲。
他趕忙從吊床上跳了下來,風暴將至,他們要離開這個地方就必須趕在風暴登陸芬里斯島北方之前穿過綠龍山脈。
本來是預定好今天將灰巖先生上的平臺安裝好之後就出發,但沒想到一覺居然睡到了中午。
方鴴尷尬不已,他自己這個隊長兼船長也未免太不負責了一些。
不過他才剛準備說什麼,忽然之間就忍不住仰頭打了一個大噴嚏。
希爾薇德微微一怔,走過來十分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有些關切地問道:“著涼了?”
方鴴只感到額頭上回應來冰涼的觸感,他看到貴族少女清澈如水的眼睛,臉一紅嚇了一跳趕忙搖搖頭:“沒什麼。”
他還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總覺得暗地裡有人在說自己壞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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