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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先生,目標已經找到了。”
“事發之時有敵對方打算劫持目標,我方不得已出手,現已全殲對手,目前目標並無損傷,我方略有輕微傷亡,但暫不清楚敵對方來自哪一方面,只似乎並非是選召者,我方座標位於……”
聽著通訊頻道內忽然傳來的彙報,正坐在沙發之上的廖大使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把手中資料往面前的合金矮几上一放,他神色倏然之間變得嚴肅起來,答道:“幹得不錯,保護好那位女士,並請她進入通訊頻道——馬上轉芬里斯地下。”
黑暗的地下,方鴴、帕帕拉爾人與蜥蜴人王子正在穿過那座孤零零的長橋。
熔岩漫流的金火被身後巨大的金字塔所隔絕,只在這個方向留下一些微光,沙沙的步伐正行於這座立於黑暗之中的孤橋之上,仔細看去,它的橋面並非由辛薩斯蛇人們所鍾愛的黑曜石修築——那是一種灰色的石材,它在帕克手中松明水晶光芒下顯得一片蒼白,宛若鈣化的骨頭。
或許是蛇人們認為黑曜石是珍貴之物,它在芬里斯地表很難見到,只有在地心深處才能開採出來,只有聖殿與古王陵寢才能用它來修築,而在這個等階森嚴的社會之中,這些普通的建築並不配用上珍貴的‘聖石’。
但灰色的橋還是有些格外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加之霧氣瀰漫,下面深淵深不見底,孤橋像是懸於半空,不時有石子因為震顫從橋上墜下,沒入黑暗,猶如被張開的巨口吞沒,深邃之中催生出未知,而未知往往令人恐懼。
這時帕克手中的水晶閃爍了一下,光芒變得暗淡了許多。
他使勁搖晃了一下水晶,才讓光芒重新亮起來一點,但猶如透支了其生命力,不過片刻,水晶的光又閃爍了幾次之後便徹底暗了下去,變回了一塊普普通通的人造水晶。
帕克才在黑暗之中開口抱怨道:“魔力用完了。”
松明水晶是鍊金術最基礎的造物之一,又稱之為照明水晶,這種人造水晶透過其內含量較低的以太魔力來產生光源,這是一種十分安全的冷光源。
但簡單的構造決定了它無法回充,一般來說也用不上回充,因為它在地表世界比比皆是,用完了換一塊就是了。
“補給中不是有松明水晶嗎?”方鴴問道:“怎麼不多拿一些。”
“在銀色維斯蘭的人手上,這一塊是我自己的。”帕帕拉爾人將這東西往黑暗中一丟,拍了拍小胖手答道。
方鴴看著這一幕,過了好一會,水晶碎裂的聲響才從黑暗之中傳來,它像是撞上了橋下什麼堅固的東西,碎開一地。
“算了,”他這才搖搖頭:“如果待會考林—伊休裡安工匠總會的補給能投準的話,我們再拿一些好了。”
“還有時間給他們投送補給嗎?”
帕克對此表示懷疑。
而方鴴心中其實也沒底。
但兩人這時卻看到泰納瑞克在後面停了下來,正低頭看著下方的黑暗之中,彷彿那裡有什麼東西,值得它專心致志地投以關注的目光。
這個舉動讓方鴴隱隱感到有點不太對勁,於是他也停下來問道:“怎麼了?”
“下面有東西。”
泰納瑞克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
蜥蜴人王子一動不動地低著頭,稜形的瞳孔似乎可以穿透黑暗,一窺橋下的環境,只是那裡的霧氣太深,它一樣也看不太清楚,只低聲描述道:“它很大,我不清楚它是否還活著,但我剛才好像看到它動了一下——”
方鴴微微一愣,黑暗之下巨大的存在——他不由想起了位於努美林森林的南方,阿-蘇卡的血之祭殿之中的古老傳說,那裡的深淵之下有一座巨大的羽蛇聖像,而有很多人看到過巨大的羽蛇從黑暗之中升起的景象。
這裡同樣是古老的辛薩斯遺址,甚至兩個地方都如此一致——深淵,祭殿與太陽眾神的神力之所。
這個古老帝國留下的未解之謎實在是太多了。
強大的太陽眾神與歐林神系不太一樣,據說他們是現世之神,行走於地上,留下了數不盡的奇蹟與傳說。
而這個念頭正閃過腦海,方鴴忽然聽到一陣高頻的噝噝聲,抬起頭來,才發現泰納瑞克正一臉緊張地對自己喊道:“快離開這個地方!”
這還是方鴴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
而下一刻,三人都感到腳下的孤橋微微一晃,它與之前的震顫並不太相同,更像是左右搖晃了一下,帕克差點一個跟頭翻到橋下,但泰納瑞克手疾眼快,撲過來一把將帕帕拉爾人從外面拽了回來。
這時方鴴也反應過來,眼下根本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不管下面是什麼東西,它甦醒過來恐怕都不會對他們這些擅闖禁地的‘外來者’太過友善。
何況現在正有一些他們的‘同類’正在聖殿中心攪風攪雨,一千年之前的辛薩斯蛇人可分不出他們這些人類之間的派系的區別,何況那時候有沒有公會這樣的組織還是一個問題。
方鴴轉身就跑,好在他們之前就已經穿過了這座橋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對於他們來說還不算是一段太長的距離。
但當他踏上橋的末端之時,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方鴴感到腳下的橋好像忽然之間活了過來,它猛地向後一抽,竟從不遠處的陸地之中拔了出來。
橋面倏然之間從他腳下遠離了——
方鴴只感到魂飛魄散,但還好理智還在,伸手向前射出飛爪,啪一聲鉤中中央區域陸地的邊緣,整個人飛蕩過去,在地上撞了一個結結實實。
但他來不及檢查自身,趕忙爬起來回過頭去,剛到那橋一節節從拱架上抽離,像是一節蒼白的骨鞭,橋墩在外力的作用之下坍塌,散落跌入下面霧氣翻騰的深淵之中。
而泰納瑞克正挾著帕克在往後抽離的橋面之上狂奔,它在最後一刻飛身躍起,飛越過一段人類不可想象的距離,打了一個滾兒落在地上,手中的帕帕拉爾人自然也飛了出去。
不過那傢伙真是走了狗屎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居然毫髮無傷。
方鴴正鬆了一口氣。
卻聽到頻道之中蘇菲被嚴重干擾的聲音傳來:“……小心後面!”
經過這麼長時間相處,方鴴已經大致明白這位銀色維斯蘭小公主話語之間的意思,想也不想便向前一個飛撲,而身後尖利的破空之音呼嘯而至,像是有什麼巨物一下撞擊在他原本所處的位置之上。
一聲轟鳴,地面微微一晃,那裡的峭壁也因為撞擊而直接坍塌下去了一大塊。
方鴴因為這一撲剛好躲過一劫,他心有餘悸地回頭看去,才發現那被抽離的灰白長橋正在遠離峭壁,顯然之前發起攻擊的正是這座‘橋’,但方鴴這才看出來。
那根本不是什麼橋,而是一條長長的尾巴。
它一擊不中之後,便捲曲起來,重新縮回霧氣之下,於是深淵上除了幾根孤零零的橋柱,便再也不剩下什麼。
方鴴生怕這東西從下面爬出來,它連尾巴都有近一千米長,本體會是什麼樣子,他連想想都剛到毛骨悚然。但奇怪的是,這東西把尾巴縮回去之後便再無動靜,深淵下面好像重新安靜了下來,霧氣也不再翻騰。
方鴴心有餘悸地看著這一幕,這才有些虛脫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太不確定這下面的鬼東西究竟是消停了,還是隻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不過眼下最好是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
最好是馬上前往這片中央聖殿區的中心區域。
在那地方就算是這鬼東西爬出來,他也可以想辦法禍水東引,讓傑弗利特紅衣隊的那些人也嚐嚐褲頭。
他不由向泰納瑞克那方向看去,卻發現之前這尾巴的一擊將峭壁抽塌之後居然在雙方之間形成了一條裂口,雖然這裂口並不太長,但一樣將他們分割開來。
泰納瑞克這時也正好從那個方向看過來。
方鴴對他揮了一下手,不敢高聲說話,只用手勢告訴對方,繞過這條裂口,到前面一條街區之上匯合。
這手語並不複雜,蜥人王子馬上看懂了,點點頭,拽起還在地上裝死的帕克便向那個方向跑過去。方鴴也不敢多留,只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霧氣瀰漫的深淵,同樣轉身向那街區所在的方向跑去。
好在情況比他預想之中要好一些,墨菲定則並沒在這裡發揮功效,那深淵之下的巨物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似乎並沒立刻現身——方鴴或多或少鬆了一口氣,這才向那位銀色維斯蘭的公主殿下道謝:
“蘇菲,謝謝你了。”
說起來,在這地下他孤軍奮戰之時,對方這也不是第一次幫上他的忙了。
蘇菲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
方鴴看出她神情之中的擔憂:“茜小姐那邊還是沒有音訊麼?”
“我們與你的通訊也時斷時續,那邊更是音訊全無,”蘇菲眉頭緊蹙:“以太通路受芬里斯的劇變影響很大,現在唯一穩固的通路就只有軍方的a3通路了——”
“或許正是因為通訊頻道的影響……”方鴴答道。
蘇菲點點,她現在也只能一廂情願地相信這個說法了。
“打擾你們一下,”這時廖大使的聲音從頻道之中傳來,由於軍方維繫著戰略級法術的以太通道,因此他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茜小姐那邊已經有訊息傳來了,不用擔心,他們只是暫時沒時間與你們聯絡而已——”
蘇菲漂亮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來:“那邊出了什麼事?”
“抱歉,”廖大使搖了搖頭:“現在我們恐怕沒時間討論這個,夏亞先生,你要找的人我們已經找到了。”
“愛麗莎!?”
蘇菲和方鴴同時叫出這個名字來。
“正是愛麗莎小姐。”
“她想和你單獨談談,夏亞先生。”廖大使答道。
方鴴點了點頭。
這正是他現在所求之不得的。
蘇菲雖然對這兩人有點好奇,但她也明白現在不是滿足她好奇心的時候,只得退出了通訊頻道。通訊頻道之中的雜音暫時消失了,好像一片沉寂,但片刻之後,方鴴才聽到那個輕輕的,他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頻道那一頭傳來。
“艾德先生……”
“愛麗莎。”
“艾德先生,對不起……”愛麗莎輕聲答道。
“這和你無關,愛麗莎小姐,”方鴴停了一下,才答道:“因為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但現在的問題是,你原因相信我一次嗎,愛麗莎小姐?”
愛麗莎彷彿沉默了。
過了好一陣,她才問道:“相信你什麼,艾德先生?可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這不一樣,”方鴴搖搖頭:“因為這一次,我需要你全心全意,毫無不保留的信任。”
那邊似乎怔住了。
方鴴則繼續說道:“還記得在此之前我給你發的那個資訊嗎?”
愛麗莎仍舊沒有回答。
但方鴴並不在意這一點,他繼續說下去道:“那時我問的是,‘愛麗莎?’——你很清楚,那是在確認你與愛麗絲的身份。”
“而你回答的是——‘怎麼了?’。”
“從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你們是清白的。”
“原因很簡單——”
愛麗莎捧著自己的星輝裝置,站在生命女神的聖像之下。
聖殿之中的米萊拉女士不似羅曼那麼嚴肅與公正,她眼瞼低垂,似乎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子民。
而少女一動不動,軍方前來保護她的人手,遵照與她之間的協定此刻退出了大廳之外,因此這間並不寬廣的神祠之中,也不過只有她與女神兩人相對而立而已。
星輝裝置之中。
一個條理分明的聲音正不斷從通訊頻道之中傳出來。
“……因為托拉戈託斯有一個致命的資訊遺失,”方鴴指了指自己胸前佩戴的一枚黑色水晶:“還記得這枚資訊化水晶嗎?”
“我曾在第四層遇到過你們,並且那時從庫庫爾坎聖骸之上正好掉落了一枚資訊化水晶,而由你撿到之後,又交易給我。而托拉戈託斯或許掌握著這遺蹟之中的一切主動權,但它也無法瞭解這些具體的細節。”
“選召者的交易系統,其實皆來自於羅曼女神的公正協議,它會記錄交易雙方的真實身份——所以你很清楚,其實那一刻,我就已經確認了你與你妹妹的身份。”
“我向你傳送的那個資訊,並不是為了確認什麼,只不過是為了得到一個想要的答案——這個答案,你清楚,我也清楚,只是你背後的那些人,卻並不明白。”
“所以你開口之時,我就明白了一切,”方鴴靜靜地答道:“沒有人脅迫,你又豈會信口開河,而愛麗絲小姐之後的反應,更是讓我確信了這一點。”
“因為這是你我之間的約定,並沒有讓任何人發現我已經察覺了她的身份,包括你的妹妹在內。”
方鴴沉默了片刻。
那邊也是一片沉寂,只有輕輕的呼吸的聲音。
過了好一陣,方鴴才繼續開口。
“……在你被殺害的地方,留下了希爾薇德小姐的手銃,或許這是為了讓其他人看來,誤以為你是被‘那個女人’所殺,而這與愛麗絲在那之後的聲稱也保持一致。”
“但這裡面有一個漏洞,那就是在這座黑色聖城之中,其他人並不認識希爾薇德,與我們相熟的,也不過只有聽雨者而已。所以,這個細節與其說是嫁禍,在我看來更不如說是為了騙過你們自己人的目光——”
“那麼這種欺騙有何意義呢?我想是有意義的,那就是讓聽雨者的其他人,並不清楚被殺害的是你,還是愛麗絲。”
“而在十一層時,我專門問過聽雨者的人,在那之前你是否有離開過他們的視線,但答案是否定的。所以我猜測,你們的身份交換,其實是在你被擊殺的那一刻在混亂之中完成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猜有些時候,我們把被殺害看成是一種很嚴重的事情,因為那是選召者一種習以為常的思維方式。但反過來想,這裡是艾塔黎亞——殺害,其實也可以是一種保護。”
“所以你的妹妹在保護你,愛麗莎小姐。”
“而你,也在保護她。”
方鴴停下來,嚴肅地看著光頁之中出現的少女,愛麗莎的眼睛微微有些紅腫。
“但你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保護,愛麗莎小姐,”他輕聲說道:“請拿出你在那個短短的回信之中的勇氣與智慧來,因為此刻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再阻止你開口,或許現在還來得及,我們還有機會拯救一切。”
“無論是你妹妹,還是芬里斯島上的,十數萬人的生命——”
愛麗莎怔怔地站在那裡。
她輕輕閉上眼睛,淚水不由滑落而下:“可一切都晚了,托拉戈託斯控制著每一個人,我們不可能在不驚動它的情況下聯絡上愛麗絲,它會殺了愛麗絲,真正地殺死她,我曾見過那一切……”
“托拉戈託斯控制著每一個人?”
方鴴微微一怔。
不知怎麼的,他立刻將這件事與聽雨者公會高層失蹤的事件聯絡在一起。
而更令他吃驚的是,愛麗莎所描述的一切——托拉戈託斯會殺死她的妹妹,真正的殺死她?所謂真正的殺死是什麼意思?他雖然隱隱想到那個可能性,但心中卻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戰慄。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
那豈不是說原住民擁有了在艾塔黎亞殺死選召者的可能性。
但這怎麼可能?
不過方鴴只一瞬間就反應過來,意識眼下不是考慮這個時候,他搖了搖頭強令自己冷靜下來,答道:“可愛麗莎小姐,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你真以為托拉戈託斯在一切成功之後,會放過我們?放過你妹妹嗎?”
這句話像是擊中了愛麗莎心中最深層的夢魘。
她一下瞪大眼睛來看著方鴴,臉色變得慘白。
“而我,”方鴴乘熱打鐵,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斬釘截鐵:“我發過誓,絕不會讓自己再留下遺憾,所以無論如何我總會嘗試一次——所以愛麗莎小姐,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
愛麗莎緊抿著嘴巴,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道:“可我應當怎麼做,艾德先生?”
方鴴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心中彷彿有一種天無絕人之路的慶幸,低聲答道:“還記得我送你的那對匕首嗎?”
愛麗莎楞了一下,點點頭。
“那麼,”方鴴的語氣中充滿了肯定:“或許,我們還總能想一點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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