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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崔宇、dill兩人微微張著嘴看著他,方只將手中的水晶遞過去,問道:“想學?”兩人一齊點點頭。
“這是一門特殊的鍊金術,它十分複雜,但有些時候會有奇效。”
午後的陽光正透過淡淡的茶色窗戶,將金色的碎影印在方臉側。他聲音平靜,不疾不徐,有一種令人安定的感覺:“但時間有限,我可能沒辦法從原理教起,因此只能傳授你們其中三種陣的畫法。”
方看這兩人:“崔宇須得要記住其中一種,而dill要記住至少兩種,至於你們能學多少,就看各自的能力了。”
說罷,他伸出手。用孤王之傲黑幽幽的指爪,沾了一點水,一筆一劃在木桌上畫起來。
水還未滲入木桌的漆面。
但光映著琥珀色澤,像是在三人眼裡點亮了一條金色的線。
一如千門之廳後數月的時光之中,一隻同樣修長有力的手,一筆一劃,畫出那個銘刻於他記憶之中的公式。
咖啡館內一時靜悄悄地。
三人皆安靜地看著那條線在方手下徐徐延長。略微有些發福的老闆並不懂得什麼鍊金術,只不過先前那一幕已深深印在他腦海之中。崔宇與dill只看了片刻,便不安地吞嚥了一下。
兩人額頭上一片晶瑩,細細密密,皆是汗珠。
……
virus正拿著手中的表單,抬頭看去,大螢幕上已經重新整理出了賽程資訊。
接下來的半決賽便不再分場進行,而是兩場先後,他們抽到了第一簽,下一場對手是ragnarok。工作人員正環繞在他們身邊,與他們協商場地與材料準備的事宜。
不過virus神情既無可,也無不可,只是抿著的嘴唇,彷彿形成一條永遠平直的線,永遠也不會上揚半分。遠處鍊金術士手中的投影水晶,正好將這一幕捕捉到天空中,讓這位冰山美人在廣場上引起一片驚歎。
“是virus啊!”
“啊啊啊,真的是女神!”
“我就是衝女神來的,elite加油!”
社群之中,直播間內同樣是一片歡騰。
星門港中國賽區有這場表演賽的轉播權。
只不過之前預選賽無人關注,超競技聯盟方面也只派出記者報道了幾日了事,這些報道,最後不過化為社群之上寥寥幾條訊息而已。
但今天的三場比賽,社群早早便已放出預告,聽說有銀色維斯蘭的公主殿下與elite的virus帶隊,此刻直播間內事實上已匯聚起不少人氣。
當然還及不上那些頂尖賽事的盛況,不過第一第二公會的號召力仍足以聚集起幾十萬觀眾其中大部分皆是銀色維斯蘭與elite的粉絲。用顏色表示立場,討論區內一片銀色與淺青色彈幕
流浪的馬兒正是其中之一。
不過作為一個風景主播,他既不是銀色維斯蘭的死忠,也不是elite的鐵桿,當然這兩個公會他都喜歡,只是還談不上擁躉。上次在艾爾帕欣他幫了官方一個忙,取得了不錯的成效之後,超競技官方也給了他一個的特權,可以繼續轉播之後大陸聯賽相關的比賽。
他內心中其實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超競技感興趣的
這些日子以來他把過去的許多經典比賽反反覆覆拿來看了許多遍。
以至於他的粉絲戲稱他是要轉型競技主播。
只不過戲稱歸戲稱,幾個月下來,他原本的粉絲也因此散了不少許多人抱怨他是昏了頭,流浪的馬兒內心不是不清楚這一點。
只是他仍舊放不下。
當日艾爾帕欣那場比賽。
他當時胸膛之中湧動的熱血,好像是要噴薄而一樣,喉嚨不由自主地發乾,好像有什麼東西進了他的眼睛,攫住淚光。
在那個夏末與秋初之交,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那時所體會到的感情。
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
他所看的每一場比賽,皆是歷史上經典的中外對抗。
他看到的那個王朝的崛起,與一個時代的落幕,才真切地體會到,自己似乎錯過了一個最好的時代。在他全然不在意的時候,一些東西已悄然溜走。
而回首看去,他才意識到原來中國賽區有這麼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過去他曾經聽說的,而今則是更加真切的感受。
好在,他的粉絲走了不少,但也有了許多新粉絲。
因為總會有志同道合的人,走到一起。
直播間內的彈幕大多在討論virus,這位‘不笑的女神’,在超競技聯盟之外,她冰山美人的名聲也遠遠在外。在沒關注超競技之前,流浪的馬兒其實也聽說過virus的名字。
但此刻,他關注的並不是這個。
直播間內這時也有人注意到ragnarok在之前的賽程當中淘汰了銀色維斯蘭,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
流浪的馬兒也有些意外,他是一個細緻的主播,喜歡作功課,自然知道ragnarok與銀色維斯蘭的實力對比。不過比賽這種事情,有勝就有負,爆冷門也並不罕見。
只是他翻了一下賽程表,看到ragnarok的下一個對手,忍不住樂了。
直播間的觀眾一看,也樂了。
“我靠,ragnarok運氣好差。”
“哈哈,僥倖戰勝了小公主,沒想到下一個對手更狠。”
“哎,真掃興,我可是聽說銀色維斯蘭是小公主帶隊,才來看這場比賽的”
“兄弟啊,彆著急,看virus女神馬上幫小公主報仇。”
直播間內一片調侃之聲。
倒不是說奧丁的人氣如此慘淡,連幾個忠實擁躉都找不出來。而是ragnarok與elite的對比實在太過懸殊,連外人看了這賽程也忍不住為ragnarok的幾個年輕人默哀幾秒。
先撞銀色維斯蘭,又遇elite,ragnarok的隊員這是出門沒看黃曆吧?
流浪的馬兒翻了一下前面的比賽記錄,也忍不住搖搖頭。他看了,ragnarok對銀色維斯蘭是險之又險的險勝,而險勝多半是有僥倖因素在裡面的,看來這支隊伍止步於此了。
“不過聽說另一半區是軍方的隊伍,那個暗影王座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新南境同盟,你沒聽說嗎,最近很火的。”
“大公會?”
“不是,原本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會。”
“那這個分組可真有意思,進了b區保送一二名。”
“那可不見得,暗影王座可是淘汰了薔薇十字軍上來的。”
“這種小比賽冷門可真多啊。”
人們議論紛紛,對於專業選召者評頭論足。
流浪的馬兒雖不認同眾人的看法,不過也只置之一笑而已,他本來性子便隨和,這也是他得人喜愛的原因。他看了一下直播間那邊,察覺有動靜,這才打字提醒了眾人一下,說比賽可能要進入禁選環節了。
眾人一靜。
果然,官方直播間評論員已經拿到了資料,開始分析雙方的陣容。現場特邀的兩位嘉賓正各執一詞,對於ragnarok可能的戰術各有自己的見解。
其中一方以為ragnarok要以弱勝強,必須要兵出奇招,從elite完全想不到的方向下手,方才有一線生機。而另一位則對此不屑一顧,認為對於elite這樣的隊伍來說,根本不存在什麼奇兵,還是老老實實研究對方的薄弱環節,以田忌賽馬之策才能尋求勝機。
不過兩個嘉賓說得熱鬧,流浪的馬兒也聽得出來,其實他們都看好elite。之所以分析得頭頭是道,其實不過是為了節目效果而已。他自己就是主播,自然深諸此道。
你總不能說ragnarok輸定了,抬下去等死吧,下一個。得罪人不說,那這比賽還有什麼懸念可言?
只是兩個嘉賓在這裡信口胡茬,直播間更是熱鬧非凡。除了少部分還在傻乎乎討論ragnarok究竟怎麼才能戰勝elite之外,大部分人一面倒在狂噴解說嘉賓菜的摳腳,信口開河。
兩個嘉賓倒是心理素質極佳,面對一片罵聲,硬是面不改色,繼續胡扯了好一半天。
流浪的馬兒看了不由哭笑不得。
不過禁選方面,倒是ragnarok方面先出結果。只是結果一出,艾爾芬多廣場上先引起一片騷動,因為廣場上的人可以先從天空中的投影上看到結果
然後ragnarok方面的禁選結果才傳到直播間。
評論員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古怪地將資料分發兩份,分別交到兩個嘉賓手上。正討論得興致勃勃的兩個嘉賓低頭一看,聲音立刻一停。
兩人互視一眼,一時間皆有些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評論員才比了一個手勢,讓工作人員把禁選結果打到直播間的左下角:
ragnarok禁大型裝置,選外掛,水晶。
elite禁妖精使,選魔導器,靈活構裝。
結果一出,直播間內立刻一片譁然
倒不是這結果有多麼稀奇古怪,恰恰相反,而是太過普通了。普通得好像是兩支完全互不瞭解的隊伍,作出的最為保守的選擇禁大型裝置,禁妖精使,選外掛,選魔導器,選靈活構裝與水晶。
幾乎每一個選項,皆是再平常不過的選項。普通鍊金術士最偏門的科目是什麼,魔藥學,妖精使,大型裝置與龍騎士可居前四。而普通鍊金術士最熟悉的領域是什麼?
正是魔導器,外掛、水晶與靈活構裝。
對於elite來說,保守是理所當然,因為他們在任何領域皆可以碾壓對手,不需要去做奇兵之選。
可ragnarok的選擇又是什麼鬼?外掛和水晶,連流浪的馬兒看到這個選項都楞了一下,第一直覺是ragnarok的人棄權了,在這兩個領域他們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而直播間內鍵盤選手們更是罵出了聲,一時間什麼ragnarok的人暈了頭,打假賽,買菠菜的說法塵囂直上。不過流浪的馬兒知道最後一條几乎沒有可能性,畢竟以elite與ragnarok的賠率來說,早就已經跌穿天際了。
只是不知為何,他看到這個結果,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
莫非這比賽還會有曲折?
只是這個想法,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
良久,方才畫完最後一筆。
他平靜地抬起頭,看著面前兩人,問道:“如何,記了多少?”
dill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崔宇也像是從水裡面撈出了一樣,滿頭大汗,他有些虛脫地搖了搖頭:“記不全,太複雜了。我最多隻能保證八九成……”
“差不多了,”方看了一眼自己的通訊水晶,上面有靈魂指紋發來的訊息,告訴他禁選的結果。這次禁選是他一手安排的,而elite那邊似乎也足夠自信,並未作任何針對。
看起來雙方的意圖不謀而合,皆打算在正面進行一次交鋒。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好訊息,這意味著崔宇和dill都可以在自己最拿手的領域出擊了。
他將這個結果告訴兩人,dill聽了才動了動眉頭抬起頭來,問道:“……這個法陣像是用一種間接的方式來鍊金,先用法陣純化以太,再用以太刻陣與純化材料……我感覺元素使或者魔導士掌握它應該比我們還容易一些。”
崔宇也點了點頭:“純化之後的以太,在刻陣與精煉材料方面有太大的優勢,幾乎可以完全忽視材料與以太本身的雜質帶來的影響,只可惜這樣鍊金太過複雜……精度太難把控,不然豈不是可以做到極化屬性?”
這是一種兩人聞所未聞的鍊金術。
以至於他們看了看自己畫的歪歪扭扭的法陣,皆有點莫名地看著方。
方點了點頭。
他心中也有些意外,看起來這兩人天賦比自己想象之中還要高一些,ragnarok這一次也算撿到寶了,他們隊伍之中這兩個新人未來的成就,絕不會遜色於mtt與木藍。
不過他也意識到,一個公會培養體系的重要性,他感到崔宇和dill其實並不遜色於他這一路上看到的許多天才,就是放在銀色維斯蘭,兩人應當可以算得上佼佼者。
但在ragnarok,兩人的前途相較於蘇菲手下那些人,顯然有限得多。
“有機會的話,”他想了一下說:“我再教你們。”
兩人皆點了點頭。
“謝謝。”dill十分罕見地,小聲說了一句。
而崔宇嘴唇動了動,只有點臉紅。
顯然他們皆明白,這對於自己是什麼樣的機緣。
不過方到不在意,他指收起通訊水晶,看了一眼外面廣場上。“還有幾分鐘時間,你們一邊走一邊好好回想一下之前的法陣,別太緊張,我們總有贏的機會”
他回過頭去,再一次向老闆道謝。
而那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人,撓了撓頭,這才忍不住問:“其實我也覺得你們能贏,請問能不能在這裡留一個簽名什麼的,萬一你們奪冠的話,我也好吹噓”
方忍不住微微一笑,擺擺手:
“奪了冠再說吧。”
三人走出咖啡館。
……
“他們出來了。”
一個選召者忽然捅了捅身邊的同伴。
而另一個選召者抬起頭來,目光看著方三人走出咖啡館,才藉著風衣立領的掩飾,低聲說道:“各小組注意,目標已經出現,現在他們回到了廣場上。”
“我再重複一遍”
蘇長風合上水晶,從裡面傳來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也抬起頭,向那個方向看去。
賽場之上,工作人員剛剛拍完最後一段elite選手的影像,這時轉過投影水晶,剛好將分開的人群、與正步入廣場上的方一行人拍攝進入畫面之內。
廣場上倒是沒起什麼波瀾。
但流浪的馬兒看到方的一剎那,已經忍不住失聲:“啊”
他還算好的。
他的直播間那一刻早就已經爆了。
“我靠,是他!”
一片一模一樣的彈幕正從螢幕上橫飛而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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