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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在嗎?”

“喂?”房間內,ragnarok的鍊金術士聽著通訊水晶另一頭回應來的空蕩蕩的風聲,不由臉色有些難看地看向其他同僚,輕輕搖了搖頭:“聯絡不上了,或許是那倒黴蛋出了事,當然也可能是暗影王座的人全軍覆滅了。”

“暗影王座的人和我們的發條妖精一起出事,多半凶多吉少,”一個人皺起眉頭答道:“復活有十分鐘左右的聯絡盲區,難道這段時間我們只能乾等著……”

“那麼火焰,你的發條妖精呢?”

一個年輕人撓了撓頭,回頭道:“要在鍊金術士聯盟的大佬眼皮子底下溜過去,總得給點時間吧,老大?而且對方出手這麼幹淨利落,多半是鍊金術士聯盟的人乾的,我們是不是再小心點?”

一陣沉默。

才有人開口道:“難道你們沒有暗影王座其他人的聯絡方式?”

眾人面面相覷。暗影王座在新南境同盟成立之前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會,對方給他們指派了一些聯絡員,但平日裡他們怎麼可能與這些人混跡在一起。

過了好一會,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各位,我倒是認識一些影之王座的人,不知你們是否用得上……”那聲音的主人在外面敲了一下門,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ragnarok的鍊金術士們一愣,才想起門外是公會的暗哨,是上面派來保護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的安全的。眾人互視一眼,才有人走過去開啟門。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的魔導士,由於ragnarok這樣的公會分會眾多,體系龐大,所以公會內的成員互相不認識也是可以理解的。那魔導士與一眾鍊金術士來自於不同的分屬公會,看了眾人一眼,先自我介紹了一下:“我叫銀石……”

他答道:“我們小隊之前正好結識了一些影之王座的人,各位,或許能派得上用場——”

鍊金術士們互相看了看。

然後才點了點頭。

……

寒風瑟瑟的三岔街口,埃南有點意外地看著從雪塵後面走出的那個火槍手,他忽然怔了一下,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對方,下意識張開口。

希爾薇德將手上火槍遠遠一丟,只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埃南。”

“你、你是……”埃南眼中迷茫變成清醒,他一下反應過來:“等等,你是艾伯特家的……馬魏爵士的女兒……希爾薇德小姐?”

希爾薇德笑道:“是啊,可你和菲奧絲都把我忘了。”

埃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我只依稀記得一些馬魏爵士帶你到我家作客的情形;其實方才我也只是隱約覺得有些眼熟而已。對了,菲奧絲她……”

提到菲奧絲,他才收住話頭,一時間不由有些神色黯然。

而艦務官小姐看了看一旁的方鴴。而埃南這才看著這個少年鍊金術士,眼中露出疑惑的光芒,問了一句:“你和他是一起的?”

希爾薇德點了點頭。

她走過去,舉手輕輕掃了一下方鴴肩上的雪塵,搞得後者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但艦務官小姐拉住他的領子,仔細幫他平了平。然後她才回過身,眼角帶著笑意介紹道:“這是我的船長——七海旅人號,你應當聽說過我父親的事吧?”

埃南有點疑惑地看著兩人之間。

但希爾薇德話更讓他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那個傳聞是真的,你真打算復現七海旅人號?”七海旅人號的事,他自然也有所耳聞,西林-絲碧卡與鳳凰一族關係緊密,何況他目前也是出身於薔薇工坊。

希爾薇德頷首:“一點一點計劃罷,目前還只是有一個頭緒而已,我打算去拿回妖精之心,此次南下,其實也只是順路而已。”

她看向方鴴,笑了一下:“艾德也答應幫我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我的未婚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方鴴忍不住老臉一紅。

那是因為他還接受不了這麼突飛猛進的關係進展。

雖然他內心已經接受了艦務官小姐,但多少有些朦朧之意,希爾薇德這個世界傳統貴族一樣的形式方式多少讓他有些吃不消。大貓人私底下悄悄笑他矯情,不過這大約也算是少年專屬的矜持。

至於艦務官小姐,則總是笑眯眯的——

爆炸與火光遠遠從廣場方向傳來。

方鴴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才甕聲甕氣地答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都倫再說吧?”

希爾薇德與埃南互視了一眼,皆看得出來他在轉移話題,但兩人都是聰明人,明智地沒有揭穿。埃南只點了點頭,方鴴的提議,其實也是他的意思。

三人最後向廣場方向投去一瞥,然後才轉身走入附近小巷之中。

只是方鴴早早讓發條妖精向前推進,但卻疏忽了身後,在那裡一條陰暗的小巷之中,一個年輕人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出來。

後者一身見習鍊金術士的裝束,胸口彆著一枚影之王座的徽記,一閃身躲在暗處,往外看去,正到奧爾芬雙子星巨大的體型一點點化為幽藍色的虛無,資訊化並收納進黑色水晶的全過程

他看著方鴴三人離開,眼中閃動著不可思議的目光,但馬上又轉為一絲狂喜之意。年輕人拿出通訊水晶,但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切換到ragnarok的頻道——他想了一下,換了一個私人頻道語氣急切地開口道:

“快去通知執政官大人,我找到那些人了!”

頻道那邊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你是誰?”

“是我啊,”年輕人趕忙答道:“我之前在灰燼山林與劫持德麗絲的亂黨交手,上報過你們,你忘了嗎?我找到那些人,他們還在都倫!”

那個聲音一愣,忽然之間嚴肅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親眼所見。”年輕人喘了一口氣,趕忙說道。

“你稍等。”

一連串的資訊在戰場上傳遞著。

廣場的一角,已休戰的執政官正一臉陰沉地看著不遠處的公爵,雖兩人身邊的騎士與親衛仍舊劍拔弩張,但眾人心中皆明白,這場戰鬥是打不起來了。

剩下的不過是那些灰衣人與城衛軍、與南境同盟的戰鬥。

歐力的大主教一臉無奈地看著兩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歐力的司職是光明、公正與秩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聖殿其實是偏向於王室一方的。

但他卻是一個老好人。

正是這個時候,一個副官從不遠處一路小跑過來,附耳在執政官耳邊竊竊私語說了幾句什麼。

在眾目睽睽之下,執政官霍然起身,開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副官則小聲答道:“千真萬確,那選召者應當不會撒謊,大人。”

執政官這才點了點頭,他冷峻地看了眾人一眼,拂袖而去。

而戰場之上。

一片煙塵瀰漫之中,奧丁已失去了對手的蹤影。

不過他只冷靜地看著四周,心知對方不會走得太遠——他不由想起了一年多之前,兩人在超級聯賽之上的一次交手,而那一次的戰鬥,要比這一次激烈多了。

這位戰士之王正緩緩展開自己龍騎士的感知域,並一點點將手移向劍柄,只是忽然之間,他動作一停——收回手,從懷裡拿出通訊水晶。

通訊水晶上閃爍著暗紅的光芒。

而他一停,那位暗夜之王同樣也十分敏銳,一個方向的煙塵之後忽然傳來對方的聲音:“怎麼了?”

奧丁搖了搖頭:“總部那邊出了點小事。”

葉華輕輕一笑:“該不是聯盟高層被人偷襲暗殺了吧?”

“你還在這裡,除此之外誰又能?”奧丁並未直接回答,只如此說道。

而在拿起通訊水晶的那一刻,這位戰士之王已完全收回了感知域,但葉華也絲毫也沒有要追擊的意思。

兩人之間的交談,不像是對手,更像是老友。不過艾塔黎亞與第二世界,頂尖選召者之間互相也多半相識,這倒並不奇怪。

葉華聞言,心知對方有保密協定,於是也不追問,只說道:“那麼?”

“到此為止吧,”奧丁答道:“反正你也沒心思和我打。”

“你不也一樣。”

“隨意。”奧丁並不太在意口舌之爭。

而葉華也有脫身之意,去看看他新結識的小朋友有沒有帶著那位公爵的幼子一起脫離危險,於是也點了點頭:“好吧,這一戰我們留到超級聯賽之上再打——”

煙塵散開,葉華才從後面顯露出身形。

但奧丁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只怕超競技聯盟不會讓你參加。”

而後者也不以為意,只聳了聳肩。

兩人皆不是拖泥帶水之輩,達成一致之後,便各自離開。奧丁則返身去找到等在一旁的菲奧絲,女僕小姐早就等得有些不安,但見他毫髮無傷回來,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奧丁先生,你有看到埃南少爺嗎?”她忍不住問道。

奧丁搖了搖頭,只答道:“他可能已經脫困了。”

菲奧絲這才拍了拍胸口,一副安心的樣子。

……

方鴴正帶著希爾薇德與埃南正急匆匆穿過都倫的南城區。

三人之中,埃南雖是本地人,但平日甚少離開公爵府邸,偶有出門,也是前往鄉下的別墅,一路上皆有馬車隨行,可以說是足不出戶。而希爾薇德對於這座城市的記憶,更是早在十年之前,更靠不住。

所以三人中,也只有方鴴可以透過發條妖精,分辨出一些路線。但在茫茫夜色之下,冬夜雲層低垂,雪花紛紛,發條妖精視野之中只有黑沉沉一片城區——偶爾兩三點燈火。

原本慶典剛開始的時,都倫可能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但動亂一起,誰還敢在這時點明燈火?黑暗之中的幾點火光,想必也是城衛軍兵營,或者巡查騎兵的駐所這些地方。

非但不能為他們引路,反而只能讓他們自投羅網。

但方鴴還是藉著南方一條河流冰面的反光,依稀分辨出他們離開廣場的方向,靠向南城區。因此他當機立斷,決定從南門突圍,離開都倫——

艦務官小姐與埃南皆沒什麼意見,只聽從他安排。三人在茫茫夜色之下一連穿過幾條街區,在發條妖精開路之下,過程十分順利,一路上也未受到任何阻礙。

城衛軍在幾個街口設了一些關卡,但皆是應付了事;而一方面方鴴原本擔心的巡查騎兵,動作似乎有些遲緩,一直到此刻還沒調動起來,給他們極大的便利。

只是在例行穿過一條小巷之時,方鴴在前面帶路走了幾步之後,忽然之間在黑暗中停了下來。他身後兩人自然也停下,埃南看向他,問了一句:“怎麼了,船長先生?”

方鴴輕輕搖了搖頭,心下有些疑惑——在片刻之前,他感到自己失去了對一個發條妖精的控制。只是他一時也難分清,是因為一不小心超過了距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因為天空中不止他一個發條妖精,靈活構裝也不能自主保持與操縱者這之間的聯絡,在一個總體為圓周的範圍之內,一不小心損失一兩隻發條妖精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操控者本身還在保持移動的情況下。

但那隻失蹤的發條妖精總體位置是位於三人身後,這個方向,總讓他感到有些不安。

他把心中想法與希爾薇德和埃南一說,後者聽了他的話,想了一下答道:“或許我們得換一個方向前進。”

“換一個方向?”

“南門附近有一道水閘,冬天水面結冰,閘門總是合不攏,我聽說有些走私者常常利用那裡在夜間進出城。”埃南想了一下,才提出自己的建議。

方鴴有點意外:“你怎麼知道?”

“城衛軍在我父親那裡已經上報過好幾次這件事了,但一直沒人去修繕,”埃南答道:“去年開春之後,這件事便擱置下來,一直到上個月我還看到相關的報告——”

“你確定?”

“除非這個月他們已經修復完畢了。”

方鴴想了一下,總覺得不太可能,去年拖到今年都沒修復,而之前一個月中都倫暗流潛動,莫德凱撒家又在執政官的監察之下,不得不讓出一部分對於城衛軍的控制權。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人會去關心這種小事?

不過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發條妖精消失的方向,心中一時間也有些難以確定。趁城衛軍還未調動起來,此刻前往南門突圍,似乎也是一個明智之選。

但前往水閘的計劃聽起來更易甩開追兵,只是要改換路線中間會不會浪費時間?以及最後水閘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也難說得很。

他忍不住問自己的艦務官小姐道:“希爾薇德,你認為呢?”

希爾薇德目光明亮,微微一歪頭:“船長大人說了算。”

好吧,等於沒問。

而方鴴目光所及方向的盡頭——

遠在幾條街區之外,一個裂成兩半的球體正墜落直下,滾入雪塵這之中,而一隻鑲了金屬護板的皮靴,正‘譁’踩入一旁積雪之中,靴子的主人彎下腰,將其中一半球體撿起來。

握在手中。

奧丁收劍回鞘,拿起那半個構裝體,仔細端倪了一下。然後他才抬起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中。

在他身後,執政官帶著一行騎士與城衛軍正在趕來,後者騎在馬上,看到他手上的構裝體,有些疑惑:“發條妖精,是鍊金術士聯盟的人?”

奧丁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性,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公會的會長,可以說見多識廣,自然看出手上這個發條妖精內部結構多了一些奇怪的構件。這些不必要的構件,加重了靈活構裝的結構重量,對於追求速度的發條妖精來說,似乎有些不必要。

不過戰鬥工匠或多或少,會對自己的靈活構裝進行改造,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他丟掉那構裝體,才回頭問了一句:“大概知道對方在什麼方向麼?”

之前下面傳來的報告,說一兩週之前,有人在灰燼山林團滅了他們ragnarok一個新人團,而且那個新人團還是精英後備,作為一會之長,奧丁自然是知曉這件事的。

而且那次戰鬥之中似乎出現了那位銀色維斯蘭的小公主,這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倒想看一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至少這件事,比起在都倫城參與那些不必要的戰鬥,更讓他有興趣一些。

因此之前接到訊息的時候,他才會直接選擇離開。

聽了他的問題,執政官搖了搖頭:“目擊者膽小如鼠,他擔心被那些人發現,一直遠遠吊在後面,並搞不清楚對方去了什麼地方。眼下從我們大致掌握的資訊來看,對方應該是去了南門方向——”

奧丁聽了也不以為意:“對方是個戰鬥工匠,不追上去是正確選擇,”他看了看地上那裂成兩半的構裝體,答道:“從這個發條妖精來看,他要是跟上去,早就被對方察覺了。”

“那還真是明智,”執政官冷笑了一下:“你有什麼打算,奧丁先生。”

他大約也知道,要對付鍊金術士聯盟的人,比起城衛軍,還是眼下這聖選者更靠得住。

奧丁想了一下,答道:“既然對方要前往南門,那麼執政官先生可以先帶人從周圍幾個方向包抄過去,堵死對方後撤的方向。我先行一步,看看能不能繞到那些人前面。”

“那就拜託了。”執政官想了一下,表示認可地點點頭。

於是奧丁也不多留,只點點頭轉身便走。畢竟對於他來說,甚至對於ragnarok來說,這無非不過只是一個任務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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