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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同,你……對不起。”她咬了咬唇。
他跟她解釋這個,是因為他覺得,她一直在誤會孩子的事情,跟他生氣吧。
雖然她從來沒提起過,但心裡真的沒膈應過那兩個孩子嗎?
她也不敢一口咬定。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髮絲,“子吟從來不是我們的問題。”
“那我們的問題是什麼?”她抬頭看向他,望進他的眼眸深處。
“最大的問題……也許是當初我不該逼迫你嫁給我。”
話雖如此,她卻看到他眼裡有一絲閃躲。
他在閃躲什麼?
她覺得這麼繞圈子是聊不出什麼的,索性把話攤開來說可能會更好。
“程子同,”她坐直身體,藉著窗外明朗月光,很認真的看著他,“爺爺都跟我說了,你的決策失誤造成符家公司虧損嚴重,債務纏身。”
程子同沒出聲,算是預設了。
“爺爺是你的恩人,你心裡對此很愧疚吧。”她接著說。
程子同依舊沒出聲。
那麼她繼續說:“你將愧疚轉到我身上,你覺得我們再婚,可以彌補你對爺爺的愧疚嗎?”
她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有些話很難說出口,但又必須說。
“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你不愛我。”
她有一種流淚的衝動,卻又強迫自己忍住。
不被愛有什麼好哭的,她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
再看他的雙眸,卻見裡面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地的怔忪與自嘲。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她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是覺得對不起她嗎?
一個小時前還在溪水中死去活來的兩個人,這會兒卻在這兒說愛與不愛的話題,這種事的存在本身就很奇葩吧。
但這一定是錯誤的。
是需要被結束的關係。
“程子同,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她深吸一口氣,“你特意跑到這裡來,還做了那麼多準備……可如果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對我來說就是個負擔。”
“你想要什麼?”他終於開口。
她輕輕搖頭,“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
所以,“放下你心頭的愧疚,至少不要把償還放到我身上來。”
“雖然那個人不是子吟,但一定有那麼一個人存在,你把你的愛情放到它想去的地方吧。”
原來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會沒有什麼感覺。
大概是太痛了,已經沒有知覺了。
程子同深深的看著她,彷彿有千言萬語,但他卻什麼也沒說。
她不想再說了,能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她轉身下床,被他抓住了手臂,“你去哪裡?”
“我去院裡走走。”她的目光變得淡然疏離。
說完剛才那些話,她已經決定將對他的感情收起來了。
其實早該收起來了,她對自己的放縱已經太多了。
她的外表雖然嬌弱,該堅定的時候,這股力量比誰都要強大。
否則,當初她對季森卓,怎麼可以說斷就斷。
程子同只覺心口像被鐵錘重捶了一下,悶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兩個月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因為這一刻他清楚明瞭的知道,從現在起他不能再吻她
,要她,因為那對她來說是一種冒犯。
“你不用出去,”他站起來,“該出去的人是我。”
他走到了門口,腳步忽然停下來,問道:“符媛兒,你心痛嗎?”
他為什麼這麼問?
有必要殘忍到這個地步嗎?
她重重咬唇,他想知道,她就告訴他,“痛,但還能承受。”
音落,他關上房門離去。
寂靜的黑夜裡,他遠去的腳步是那麼清晰,出門,到了院裡,然後騎上摩托車。
最後,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也徹底消散在大山之中。
房間裡頓時空了下來,她的世界也頓時空了下來……她的心從來沒像這樣空蕩和難受過。
剛才強忍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
嚴妍憂心的放下電話。
她連著給符媛兒打了三個電話,竟然都是無法接通。
她知道符媛兒出差去了,但沒想到訊號這麼差。
“嚴姐!”朱莉拉開車門坐上來。
一個小時前,經紀人讓她來這裡參加一個局,說是有好幾個重量級投資人。
她雖然來了,但讓助理先去打聽清楚都有哪些人。
身在哪個圈裡也少不了應酬,嚴妍唯一能做的,就是決定自己不去應酬哪些人。
“打聽清楚了,”朱莉小聲說道,“大佬們身邊都有人,暫時不會往外發展的。”
嚴妍吐了一口氣,經紀人果然沒騙她,這的確是一個清水局。
不過經紀人也說她了,“你就是差一口氣了,不努力一把竄到上面那個陣營裡?”
嚴妍故作委屈:“我也想啊,無奈姿色差強人意,沒人要。”
氣得經紀人說不出話來。
嚴妍來到包廂外,經紀人已經在外等待了,見了她一把將她抓住,“你就磨蹭吧,還讓投資人等你!”
“今天主題是什麼?”嚴妍停下腳步。
“老闆想讓這些人投你下一部新戲。”
嚴妍好笑:“我的下一部戲,女一號明明是白錦錦。”
白錦錦可是頂流陣營裡的,經紀人真能往她臉上貼金。
“少廢話,趕緊走。”經紀人拉著她走進包廂。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兩個老闆中間的白錦錦了。
除了白錦錦,還有幾個大熟臉,反正老闆們身邊的位置都坐滿了,就剩邊上幾個空位。
她找個空位坐下就行了,就算湊個數。
“姑娘坐那麼遠幹嘛,”然而,距離她最近的一個大叔衝她微笑了,“坐這裡來。”
他拍拍右邊的空位。
嚴妍擠出一個微笑,大叔沒見他左邊的美女在瞪她嗎。
嚴妍要敢坐過去,被她撕了的可能性都有。
“付總,這個位置我坐了。”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沒等嚴妍反應過來,程奕鳴的側臉已經映入了她的眼簾。
嚴妍不禁頭皮發麻,朱莉怎麼沒打聽到程奕鳴會來!
付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將視線轉開了。
嚴妍琢磨著得找個藉口離開。
這時候公司老闆說話了:“各位大哥賞臉,我帶著我公司的這些美女們,敬大家一杯。”
嚴妍跟著大家喝了一杯。
公司老闆接著說:“公司的各位大美女,都給身邊的老闆敬一杯。”
嚴妍:……
她身邊的老闆是程奕鳴。
不就喝杯酒嘛,她不但敬他,她還親自給他倒上。
“程總,”她淺笑著看他:“敬你一杯。”
程奕鳴眸光微閃,不動聲色的端起酒杯。
嚴妍很明白,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是不會暴露他和她有什麼關係的。
這個男人至今還很糾結,跟她已經坦誠相見了。
其中原因她也很明白,他覺得她不配跟他有什麼,可他自己又忍不住,所以只能將這種矛盾轉為對她的輕視。
這男人無聊到讓人可憐。
這時老闆又說話了:“目前籌拍的這部戲呢,我們定的女一號是錦錦,她上一部擔任女一號的戲收視率是……”
“加多少投資,能讓嚴妍當女一號?”程奕鳴忽然打斷公司老闆的話。
全場頓時被震驚到安靜下來。
嚴妍簡直要吐血,他這是要幹什麼啊!
“呵呵呵……”她只能緊急救場,“程總喝多了,講笑話給大家聽呢,大家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我追加五千萬,夠不夠?”他接著說。
嚴妍急了,伸手去掐他的腿,顧不了那麼多了。
然而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捏著,她根本掙不開。
見公司老闆不說話,程奕鳴繼續說道:“再追加五……”
嚴妍只剩一招了,傾身上前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
程奕鳴渾身一愣,眼裡的冷光像冰塊似的一點點消融……
包廂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微妙。
嚴妍站起身子,衝眾人笑道:“剛才程總胡說八道,大家不要當真,我和程總出去一下,你們繼續聊,繼續聊……”
她使勁抓起程奕鳴胳膊,半推半帶的將他挪出了包廂。
終於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她能夠鬆一口氣了。
他踏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捧起她的俏臉……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嘴已經被她抬手捂住了。
這些套路嚴妍太明白了。
程奕鳴挑眉:“你撩撥的,不負責?”
“我不那麼做,你能閉嘴嗎!”嚴妍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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