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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普華大廈樓下,陸相宜突然陷入一種清醒的迷茫……
她不該來的。
來了,也不該去找周森。
見到他,她能跟他說什麼呢?怎麼解釋她又來找他?
說艾莉給她看了照片,她發現自己無法接受他跟別人在一起?
她沒有資格這麼說。
他們結束了,周森擁有跟別人交往的自由,她也是。
她被過去困在,在原地徘徊,但是周森不一定——或許,他已經忘記她了。
陸相宜被理智拉扯著,沒有上樓,在大廈門前轉了一圈又一圈。
保安記得她,出來問她怎麼回事?
她找了一個拙劣的藉口,「我正好路過……」
「半個多小時,你都路過無數遍了,看得我頭都暈了。」保安說,「你不是有卡嗎,你進出自由的呀!」
那張「家屬卡」……
陸相宜心裡一刺,悵然若失……
卡被登出了,就像她和周森的愛情,已經失效了。
艾莉那麼一刺激,她就跑過來找周森,真是……不可理喻。
陸相宜喃喃了一句什麼,走開了。
保安有些擔心,但無能為力,只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好巧不巧,他看見了徐懷安,告訴他說:「以前跟你們周總出雙入對,挺漂亮的那個小姑娘,剛才在我們大廈門前轉悠了半天,就是不上去,剛走了!」
徐懷安跑出去,雖然只看見陸相宜的背影,但也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
他沒有追上去,而是給周森打電話。
外面,陸相宜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前。
紅燈,她沒有留意,是交警吹口哨把她喝住的。
她回過神,一連聲道歉,隨後找手機想打車回學校。
可是,沒找到。
她找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在周圍的地上也找了一圈,都沒有她的手機。
她額頭狠狠一麻,心臟像綁了一塊千斤重的鐵石,不停地下沉……
手機丟了……
她和周森的聊天記錄,周森發給她的語音,也丟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陸相宜攔住一個路人藉手機,撥出自己的號碼,聽到關機的提示。
她的眼神,一下子空洞了。
路人被陸相宜這個反應嚇到——只是手機不見了,又不是命沒了!
路人提醒陸相宜,「你的手機可能是被偷了,報警或者定位找一下吧。」
報警!
這提醒了陸相宜,警察也許可以幫她把手機找回來。
她跟路人道了聲謝,朝著站在路口的交警走去,說自己要報警。
交警指了指某個方向,說:「小姑娘,你報警應該去警察局!」
陸相宜望過去,連警局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一時沒了主意,沒頭沒尾地說:「我的手機是剛丟的,就在這裡丟的,我想……」
「你這個小姑娘!」交警失去耐心,「都說了你應該去警察局!」
陸相宜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跟對方說抱歉。
慌亂中,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找爸爸。
但是爸爸問她為什麼一定要找回舊手機,她要怎麼回答?
難道要告訴爸爸,舊手機承載著她和周森所有的回憶?
陸相宜轉向警察局的方向,決定走過去。
她從小到大,極少經歷這麼無助的時刻,再加上艾莉那張照片,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視線始
終是模糊的……
前面又是一個路口,她看見路邊的車都停了,下意識地以為是綠燈,邁步就要走到馬路上。
「相宜!」
一隻有力的手,牢牢地拉住她,不讓她往前走。
那人繼續道:「是紅燈。」
陸相宜轉回身,淚眼朦朧中看見了江越澤。
她和江越澤雖然認識,但沒有熟到她可以在他面前哭的地步。
她扭過頭,試圖掩飾自己正在哭的事實。
江越澤拿出一方手帕,紳士地遞給陸相宜,「我在旁邊的咖啡廳跟人談事情,看見一個人像是你,就出來了。」
「謝謝。」陸相宜控制好情緒,衝著江越澤笑了笑。
「你怎麼了?」江越澤問道,「我剛才看見,你好像還找了交警?」
「我手機丟了,我想找回來。」陸相宜指了指交警剛才所指的方向,「那邊有警察局,我要去報警。」
「報警不一定能找回來。」江越澤雖然莫名,但很溫柔地提醒,「相宜,你不如買臺新的。」
陸相宜搖搖頭,「我不要新的,我就要原來那臺,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
江越澤看得出來,相宜不想讓家裡知道這件事。
他沉吟片刻,繼續道:「報警的希望真的很渺茫,你可以找你哥哥,或者是念念。你不想麻煩他們的話,我可以試著幫你找找。」
陸相宜眨了一下眼睛,頓時清醒冷靜了不少。
她不假思索地說:「我給我哥哥打電話。」
江越澤把手機遞給陸相宜,那上面顯示著陸西遇的號碼——他早就猜到,陸相宜不願意麻煩他。
陸相宜顧不上時差了,撥過去跟哥哥說了情況,也說了舊手機裡面有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半年前在山上,相宜丟過一次手機,她那次只是雲淡風輕地買了臺新手機。
陸西遇猜到什麼,「重要的東西,跟周森有關?」
陸相宜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陸西遇接著問:「相宜,你在哪兒?」
陸相宜支吾了一下,說了前面那條馬路的名字。
陸西遇知道,普華大廈就在附近,周森的公司就在普華大廈。
他沉默許久,說:「或許,這是一個讓你放下過去的契機。」
「不!我不要!」陸相宜很少這麼激動地跟哥哥說話,「哥哥,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那臺手機上的東西。我可以不要周森了,但現在我想要回那臺手機。」
不說話的人,變成了陸西遇。
陸相宜語氣堅定,「你不幫我,我也一定要找回來!」
陸西遇終歸是心軟了,「別折騰了,我幫你找。你把電話給越澤,接下來你聽越澤的。」
陸相宜照做了。
她不知道哥哥跟越澤說了什麼,江越澤掛了電話之後對她說:「你接下來去哪兒?我送你。」:
「我回學校。」陸相宜有些不好意思,「越澤,麻煩你了。」
「不客氣。」江越澤指了指旁邊的停車場,「我們先去取車。」
陸相宜點頭,轉身的瞬間,她突然看見周森。
一開始,她以為是錯覺,她使勁眨了眨眼睛,周森依然站在距離她不到十米的地方。
她拼命想找回手機,想抓住他們僅剩的記憶。
而現在,周森就在她眼前……
陸相宜的目光沒能從周森身上移開,倒是腳步停下了,心臟也一陣陣地緊縮……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她的手機、他們過去的記憶什麼的……她都可以不要了。
但她要周森。
她要他像以往那樣,走過來把她圈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隔著快十米的距離,跟她對望。
他是恰好路過嗎?
看見她,他甚至都不願意走過來了嗎?
那天早上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他一點都不想她嗎?
艾莉那張照片,又浮上陸相宜的腦海。
周森的疏離,讓她意識到,艾莉說的可能是真的……
周森不能跟她在一起,他選擇艾莉的話,可以直接邁向人生巔峰。
他會為了一條捷徑,跟艾莉交往嗎?
如果他跟艾莉交往,她……沒有資格阻攔,沒有資格評論。
陸相宜的眸底,充斥著眷戀,也佈滿絕望。
很快,眼淚就從她的眼角簌簌落下……
江越澤發現相宜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怔住了。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周森,心中瞭然。
他知道相宜跟這個男人分手了,好像是因為家裡不同意他們交往。
那個男人,這麼巧也出現在這裡?
江越澤覺得未必。
他也是男人,看得出那個男人眼裡依然滿是對相宜的佔有慾。
他沒有給他機會,折回來牽住相宜的手腕,說:「走吧。」
陸相宜被江越澤拉走,眼睛卻始終看著周森。
周森知道江越澤對她有好感,換做以前,他早就過來宣示***了。
但今天,他無動於衷。
是啊,看見她,他甚至都不會走過來了,又怎麼會在乎她被誰帶走?
絕望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撲向陸相宜,她眼裡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最終,她還是扭回頭,跟著江越澤走了。
周森看著他們走向停車場,插在外套口袋裡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他不是不想過去,不是不想把相宜從江越澤手裡奪回來。
而是不能!
他接到徐懷安的電話就下樓了,沒有看見相宜,他又順著徐懷安說的相宜離開的方向、一路找過來。
他終於看見她,她正要闖紅燈過馬路。
當時的情況,很危險。
他什麼都顧不上了,哪怕陸薄言接下來驅趕他離開A市也好,他正要喊住相宜,江越澤就一個箭步衝過去拉住她。
接下來,相宜哭了,不知道她在電話裡跟誰說了什麼,只是看得出來她很急,態度也很堅決。
她一定是有什麼事,但很顯然,江越澤以及電話裡那個人幫她解決了。
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他也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守護她。
周森極力告訴自己: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相宜為什麼會來這裡?
或許,是他的計劃生效了,他很快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此時,周森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並不完全按照他的計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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