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希望！我要去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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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朱棣一聲令下，

三十萬燕軍當即展開了猛攻。

張玉朱能各領萬餘大軍，趁著深夜河水結冰，悄悄渡過了白河。

南軍前哨都督陳暉率一萬步兵駐紮於此，試圖減緩燕軍進攻的腳步。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燕軍殺意如此之盛，竟冒險利用河面結冰強行渡河！

猝不及防之下，陳暉所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等他們展開反擊，就被含怒殺來的燕軍將士硬生生地殺穿了，整個大營頃刻間化作火海！

陳暉驚恐之下只能倉促率殘軍逃離戰場，撤回鄭村壩南軍主力所在。

而燕軍繼續乘勝追擊，三日之內硬生生連克七營，殺穿了從孤山到鄭村壩之間，南軍佈置的所有防線！

一時之間，攻守之勢逆轉，整個北平府都變成了血腥戰場。

北平城外。

瞿能愁眉不展。

他接下了一個不該接的差事。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攻克北平城！

然而真正攻打幾次後，瞿能才意識到他錯得離譜！

這支北平殘軍不但士氣高昂，而且還變得愈發堅韌頑強。

甚至還不等他攻城，敵軍竟然破天荒地出城襲來，雙方血戰了一戰，都沒討到什麼好處。

反倒是南軍將士傷亡更重，士氣低迷軍心渙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整整三十萬大軍圍攻北平城一個多月，卻生生沒有攻打下來！

士氣不低迷，軍心不渙散才怪！

尤其是現在燕王朱棣已經成功率軍回援，而且主力戰場傳來的訊息，似乎局勢很不樂觀。

燕軍接連大勝，南軍主力全部退守鄭村壩，對南軍士氣更是致命的打擊！

換句話說，現在南軍與燕軍，攻守之勢當真逆轉了！

李景隆與南軍主力退守鄭村壩，瞿能率三萬大軍駐守北平城外，而平安的五萬大軍至今下落不明……

一旦燕王朱棣殺穿南軍防線，將李景隆的南軍主力圍困在鄭村壩，那南軍上下將會被反包圍，落入燕軍的封鎖之內！

現在別說攻克北平城了，他們還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畢竟戰力擺在眼前，戰果也擺在眼前！

人家朱棣一回來，就七戰連勝殺穿防線！

反觀己軍連一個北平城都沒有攻下！

毫無戰果可言啊！

一想到這兒，瞿能就很是惱怒，恨恨地一拳砸在了案桌上面。

“李景隆，你這個該死的蠢貨！”

“若不是你犯蠢，老子早就攻下北平城了，哪裡還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要是南軍早早攻克北平城，那隻會士氣大振軍心穩固，只待絞殺朱棣大軍這些喪家之犬即可！

可就是因為李景隆在關鍵時刻犯渾，以致於他們錯過了攻下北平城的最好時機，現在反倒是自己馬上要落入燕軍包圍之中！

李景隆真是個天殺的草包廢物！

恨聲咒罵了一番，瞿能也有些無可奈何。

“傳令大帥，北平城難以攻克！”

“我部只能擋住北平燕軍，不使大軍腹背受敵！”

這是瞿能所部最後的作用，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至於李景隆會不會怪罪下來，瞿能已經不在乎了！

此戰無論最終輸贏，他李景隆都會淪為天下笑柄，被釘死在歷史恥辱柱上面！

更何況，那燕王朱棣要真是發了狠，他們可能還不一定能夠活著走出這方戰場！

北平城內。

徐妙雲淚眼婆娑地看著朱婉秋。

自從得知了蘇陽的死訊，小丫頭就昏死了過去。

哪怕醒來之後，她也是不吃不喝，就這般呆呆地坐在那裡，不哭也不鬧，雙目無神，神情麻木，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小婉，為娘求你了，你吃點東西好不好？”

徐妙雲端著一碗米粥，用勺子遞到了小丫頭嘴邊。

然而朱婉秋依舊無動於衷，或者說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心，已經死了。

現在活著的，就是一副軀殼。

徐妙雲正準備繼續勸說，不料朱高熾匆匆趕了過來。

“母妃，小婉，蘇陽還活著，蘇陽他還活著！”

此話一出，朱婉秋眼光豁然一亮，重新綻放出了光彩。

她幾乎是顫抖著聲音詢問道:“真的……嗎？”

朱高熾也是淚流滿面，聲音裡面帶著一絲哭腔。

“真的，暗衛傳來的訊息！”

“那日蘇陽沒有被平安一箭射殺，還有一息尚存。”

“經過搶救之後，蘇陽的傷勢穩定下來了，只是……還沒有甦醒！”

“西山醫師稱蘇陽傷勢太重，失血太多，如果能夠醒來的話，那就可以保住性命，但如果醒不來……”

朱高熾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母女二人都明白他的話外之音。

蘇陽如果醒不過來，那他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啊！

朱婉秋立馬起身，就想往外衝去。

“小婉，你要去哪兒？”

徐妙雲和朱高熾大驚失色，急忙攔住了她。

“我要去西山！”

“孃親，大哥，我一定要去西山！”

朱婉秋淚流滿面地開口道。

蘇陽在西山與敵人浴血奮戰，她沒有陪在他身邊。

蘇陽最後身陷絕境被敵軍擄走，受盡折磨與屈辱，她也沒有陪在他身邊。

現在蘇陽硬撐著最後一口氣，她一定要去西山陪在他身邊！

哪怕是，見他最後一面！

聽到小丫頭這話，徐妙雲和朱高熾都沉默了。

雖然南軍對北平的包圍圈早已形同虛設，但問題在於現在整個北平府都淪為了戰場，到處都是南軍與燕軍在廝殺交戰，還有大量散兵遊勇四處躥逃。

小婉這個時候離開北平城，極有可能會遭遇危險！

而且北平城兵力本就不足，根本不可能派遣人手護送她去西山。

如今這局勢，北平城距離西山不足百里，卻似乎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娘，大哥，求求你們，我一定要去西山！”

“哪怕去見相公最後一面……”

朱婉秋淚流滿面地哀求道，整個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徐妙雲見狀也只能暗自抹淚，心疼不已地將女兒摟在懷裡。

朱高熾臉色一陣陰晴不定，良久之後他神色凝重地開了口。

“小婉，你清楚北平目前的局勢，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

“所以大哥不能派遣兵馬，只能派出一隊暗衛護送你過去！”

“而且你離開北平城後，哪怕被南軍圍困，大哥也不會派兵去救你，因為大哥必須要保證北平不容有失！”

“現在，你還要去嗎？”

朱高熾把話說得很清楚，這也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如果小妹當真遭遇了危險，他也決計不會出兵救援，否則極有可能落入南軍的陷阱之中！

朱高熾不敢去賭，他也不能去賭！

朱婉秋聞言一怔，隨機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活著到西山！”

聽到這話，朱高熾和徐妙雲都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才嘆了口氣。

“收拾一下，入夜後出發！”

“小妹，別怪大哥，北平不能丟！”

說完這句話，朱高熾就徑直起身離開了。

他無法面對小妹，更無法想象小妹這一路可能遭遇的危險。

但是，他是燕世子啊，必須要承擔起燕世子的責任！

現在朱高熾唯一能做的，就是派出一批武藝高強的暗衛，盡力護住小妹趕去西山。